第48章

“交給你的鬼差照顧去了,不必擔憂。”寧晔回道。

這麽一聽裴言才松口氣,“沒事兒就好。”

寧晔遞給他一杯溫水,又道:“你聽了鲛人公主的歌聲被蠱惑,好在被我發現。”

裴言蹙眉,“蠱惑?”他回想,對于寧晔的話他是不會懷疑的,“那那個鲛人公主當真不對勁?”

“……嗯,南海之事你不必過多憂慮,至于那孩子我已有了打算。”

裴言一臉懵,怎麽他一覺醒來啥事兒都被寧晔解決了。

“如何打算?”

寧晔半遮眉眼,“他源自鲛人便将其送回鲛人族。我已交代鲛人族長好生教導他。”

送回鲛人族?聽起來不錯。

“那他們不會陽奉陰違觊觎崽兒的靈氣吧?”裴言想到鲛人公主的行徑不免後怕。

“他們不敢。”寧晔的話讓裴言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好吧……他信了。

崽兒有了歸處,裴言的心總算落下了。

“那咱們什麽時候回冥府啊?”雖說在南海過得也不錯,終究沒自己家呆得舒适。

況且,他呆的越久,堆積的卷宗就越多。

“你想回嗎?”寧晔反問。

裴言老實點頭,他怕再呆在這裏就會嫉妒南海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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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晔轉眸微微颔首,“那便明日吧。”

裴言恍惚,他怎麽覺得寧晔有點太遷就自己了。

等寧晔起身之時,裴言憋不住開口,“那個……我被控制的時候……做了什麽嗎?”裴言有點好奇。

寧晔對上他探究好奇的眼睛,面不改色的搖首。

如此,裴言才放下心來。

……

到了晚間,裴言總算恢複些許精神跑去抱崽兒去,沒想到崽兒窩在沈逐懷中吃得飽睡得香。

不得不再最後唾棄他這個小沒良心的。

“寧晔說你要回鲛人族了,咱們以後可能都不會再見了。”他捏捏崽兒軟乎乎的臉,話語間隐藏不舍。

崽兒立馬搖首,“不會……我……以後找你。”他比劃兩下。

裴言笑開,“好,你可別忘了還有我這人就成。”

崽兒肯定搖頭,“不……會!”

……

翌日,鲛人族的使者前來接小崽兒,裴言內心一把辛酸淚,老父親的感覺驟然消失。

哎……別說,給人當爹還真有點習慣。

“仙君……是怎麽找到鲛人族的?”裴言看着遠去的背影,小崽兒靠在鲛人肩上同他揮揮手,他跟着也揮手手,雖然這樣子挺傻的。

“鯉魚精。”

裴言恍然大悟,對了他怎麽把鯉魚精給忘了。

“他對鲛人公主忠心耿耿,這麽多年來一直想辦法要将其救出來。以前他便替鲛人公主同鲛人族之間傳送書信。”

裴言颔首,原來如此。

“那鯉魚精如何了?”

寧晔搖首,“龍二太子應該不會放過他。”

裴言有些尴尬,想了想,要是自己被人騙了心,還傷了身,确實是心有不甘滿懷恨意。

“他嘴那麽硬,你是如何讓他開口的?”裴言今日問題十分的多,但他覺得寧晔還是會一一解答的。

“每個人都有軟肋,他的軟肋便是那公主。”

寧晔找到鯉魚精以鲛人公主為要挾,鯉魚精自然乖乖就範。

這話沒錯,裴言附和點點頭,“那你呢,你也有軟肋嗎?”

這個問題其實挺傻的,沒人會向旁人吐露自己的弱點,意識到自己犯傻,裴言想要補救來着,寧晔開口,“……有。”

他的視線掃過來,專注得可怕,裴言心一跳忙道:“我……我先回去收拾。”逃也似的跑掉了。

寧晔面色卻是越發凝重……

……

來時裴言心事重重,回去時倒是一身輕。

沒事兒老跑去跟沈逐談天說地,他發現沈逐一點都不像一個鬼差,時而正經睿智,時而純真如孩童。

非要形容便是他心有丘壑,光風霁月。

可當問及他為何當鬼差的時候,沈逐沉默了,良久只道:“忘了。”

裴言不好意思再打擾又跑到寧晔身邊,“你覺得……沈逐像不像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經過這段時日,裴言于寧晔的客氣疏離總算一掃而盡,頗有些當日在凡間他是丫鬟,寧晔是公子的調調。

“日後他若有求與你,力所能及之事幫襯一把,會有福報的。”

這話聽來諱莫如深,而且寧晔并不打算多言。裴言意識到沈逐可能真的不是一般鬼差。

“那……我是不是不能捏他臉?”裴言認真的模樣,讓寧晔心中一動,擡手将他被風吹亂擋眼的發理在耳後。

“我建議你不要。”

裴言蔫兒了,好吧……收回罪惡的爪爪。

回去冥府,裴言沒想什麽夾道歡迎之類,最起碼平靜就好,結果……

為什麽關于他的謠言從有私生子變成帶私生子千裏追妻?

這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傳的?

寧晔安撫他兩句便被天宮來的使者喚走了。

裴言依舊氣呼呼,抓着堆積的卷宗一本接一本,面無神色,冷漠無情的樣子讓旁邊的鬼差大氣也不敢出。

剛剛喝完涼茶心緒平靜下去點兒,赤渾求見。

“嗯?赤渾兄,多日不見你怎消瘦成這般?”裴言趕緊放下筆墨走下臺階。

不說消瘦直接可以用憔悴來形容。

就算赤渾人高馬大依舊看來虛弱不堪。

“如今我也只能來求裴大人了。”說完他便跪在裴言跟前。

這禮真真吓了他一跳,連忙去扶,結果赤渾一動不動。

“赤渾兄你這是叫我折壽呀,有什麽事你直說便是不必行此大禮。”裴言為難道。

赤渾嘆口氣,直言道:“赤炎被冥主下令關在……無間地獄。”

“什麽!?”裴言瞠目,臉色頓時沉下,無間地獄意欲着永受磨難,無法超脫。

赤渾面色沉重,“在你出使南海不久。”

“為何?打入地獄總得有個名頭吧?還有……怎麽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裴言吃驚到無法言喻。

赤渾似有難言之隐,道:“冥主給出的說法是,他勾結邪魔歪道意圖瓦解冥府。”

裴言眉間溝壑越發的深,赤渾又道:“我不知真假也沒法子見到那混賬問個到底,只能來求你了。”

“先起來說。”裴言腦子有點亂。

他剛從小崽兒的事兒解脫出來,這會兒又扯到赤炎的事。

赤渾站起身來,“我無法子了,這幾日一直候在天子殿,冥主皆是避而不見。”

“你是說從我離開後不久冥主便下令捉拿赤炎?”

赤渾點頭。

裴言內心有個猜測,他希望不是這樣。

“我先去見冥主,一定将這事兒弄得一清二楚。”說完,快步往天子殿而去。

在他經過望鄉臺的時候,孟女将他攔住。

“孟姐姐!”裴言疑惑。

孟女面色深沉,“我知道你這麽着急是為何,但你應該知道冥主不誤判眼裏也揉不得沙子。”

“原來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成傻子了?”裴言難以置信,他知道自己該冷靜的,可他……控制不住。

孟女搖首,“不是你是傻子,是為你好,你平日同他關系親近。牽扯進來擋不住悠悠之口。”

“要我坐視不理,我寧願成那悠悠之口。”

“诶,裴言!”孟女看着他遠去決絕的背影,長嘆一口氣,“這孩子……總是這樣。”

天子殿

“為何不見我?”裴言抓着門口鬼差有些激動,把鬼差衣衫都快扯破了。

頭一次見着這樣的裴言,鬼差無辜道:“這……冥主,下令任何人都不見的。”

“我不信,你再進去通報,我有急事。”

鬼差耿直道:“裴大人,這幾日來找冥主的人分外多,冥主一一不見,我這嘴不知道傳了多少回了。冥主的脾氣你該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才着急啊。”裴言原地跺腳,氣得他想要砸牆,可這兒是天子殿,他不敢。

鬼差寬慰道:“裴大人莫急,冥主總不會一直不見人。”

裴言捂頭,是……冥主的确不會一直不見人,他可以隔個百八十年再見!他內心的咆哮無人能窺見,心裏盤算硬闖的勝算……嗯……算了,他必敗無疑。

裴言左思右想,他連忙往忘川河而去,整個冥府能壓住冥主的就只有司寂大人了。

結果……忘川河一片蕭瑟,連個過路鬼差都沒有。

裴言煩躁的踢了腳下的石頭滾進忘川河砸出幾個水花。

“你就是裴言?”

好奇軟糯的聲音在冥府顯得突兀,裴言回眸看去,是一個身着月白華裳頭頂插了支皎潔玉簪的男子。

若在平時,他一定分外熱情,可現在不想承認河裏倒映的苦瓜臉是自己……

“是我,你是……”

男子環着手充斥着貴氣,一切都和冥府格格不入,反正他也不是凡人。

好似打量般将裴言上上下下看遍,“我是華顏,嗯……長得……還湊活。”

裴言:“……”

華顏……華顏,起初裴言聽着有點兒熟悉,想了想……這名兒,等等……那個仙界天帝幺子是不是叫華顏來着。

“你……你是……見過殿下!”他連忙行禮。

華顏擺擺手,小眉毛湊成一團兒,“免禮……果然,冥府黑漆漆的,鬼哭狼嚎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裴言內心惆悵,誰沒事兒跑冥府來玩兒,那不是閑得。

貌似……這位殿下确實挺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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