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更衣
這人要是不順就是睡覺也會跌跟頭,上官辰覺得此刻自己正是那個睡覺跌跟頭的蠢蛋。
來人邁進一只腳看到裏面的情況立馬對着身後吩咐:“你在外面等着。”
秦谷雖然擔憂上官辰卻也不敢造次,他試着往裏探頭去看,想着看看自家大人的情況。不過,末連站在門口擋得委實嚴實,他竟是未能瞧見半分。秦谷無奈點了點頭應下:“是。”
房門哐啷一聲關上,末連快速走到白玉池邊,一只手準确抓住那只掙紮的手腕:“子安,抓緊。”
上官辰艱難抓住末連的手,一雙眼圈紅紅的,應是方才嗆水的緣故:“陛下怎的來了?”
連續幾次嗆水,上官辰發間的紅玉發簪早就不知掉在了何處。一頭青絲被水打濕緊緊貼在面上,月白色的皮膚上挂着一層圓潤的水珠,起起伏伏的胸膛上一片紅暈,眼角因着染了些粉色也莫名多了幾分媚意,像極了春日裏豔麗的芍藥。
末連看着喉頭一緊,手上稍一用力将上官辰拉出了白玉池。末連順手扯了衣架上的衣服給上官辰裹上,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怎麽樣?好些了麽?”
上官辰無力挨在末連肩上,淩亂的呼吸漸漸緩和下來:“陛下……臣……無事……”
“能走麽?”
“恩?”末連突然問了這麽一句上官辰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陣風掃,末連起身一把将上官辰打橫抱起,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望着末連溫和的側臉,皺緊的眉心,上官辰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心:“陛下,莫要擔心,臣真的……沒事……”
末連步子一頓,面上竟也開始發熱。他快步将上官辰抱到榻上放好,然後替他掖好被腳,又用手巾替他擦拭着濕漉漉的發絲:“子安,你怎的總是讓我這般揪心?”
上官辰藏在被子下的手緊了緊,身子弱成這樣,他的确慚愧:“是臣無能。”
手巾上的手稍微一滞,末連眸色明暗不定,像極了迎風晃動的燭火:“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上官辰自然知道末連是在擔心自己,只是每每看到自己這副殘弱不堪的身子上官辰總是忍不住自責,他若是體格健壯些該多好:“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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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該他替末連分憂才對。
幼時,上官辰随着父親入宮參加詩會,遇見了當時還不是太子的末連。
末連年紀輕輕就寫的一手好字,吟得一口好詩。詩會上,末連憑着一首《遠僵吟》驚豔四座,自此上官辰對這年輕的少年便很是崇拜。
後來有機會進宮跟着皇子公主們上課,上官辰經常跟末連探讨學問,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那時候,上官辰還沒被關進牢裏受刑,身體也算健康,偶爾也會偷偷帶着末連外出游玩。
一望無際的藍天,碧草青青的原野,兩人并排躺在草地上曬着太陽。
末連經常會問上官辰一個問題:“上官辰,你說,以後我們還會如此親近麽?”
每當這時,上官辰總是沖着末連明朗一笑:“自然,臣會一直好生護着殿下。”
稚嫩的言語猶在耳畔,上官辰不禁心中一動:“陛下,東方胤其一直是我大淵國的隐患,我們要找個時機對他打壓一番。”
末連目光溫和望着上官辰,暖和的眸子裏清晰倒映着他的倒影。片刻,他唇角才輕輕勾了勾:“好。”
翌日,上官辰吃過早飯坐着馬車出了門。
外面依舊大雨滂沱下個不停,上官辰隔着車簾看了看外面的雨忍不住嘆了口氣,這雨究竟要下到何時?
聽聞,京郊外的幾個村子都已經被淹了。
大學士上官落住的地方同上官辰的府邸隔得不遠,不足三炷香的時間就到了上官落的府邸。
到時,上官落的府邸外大大小小的馬車停了沒有二十輛也有十幾輛。
車簾掀開,風立馬毫不客氣地鑽了進來,上官辰拉緊身上的狐裘由車夫攙扶着下了馬車。
“大人,小心腳下。”車夫撐了把傘高高舉在上官辰的頭頂,自己整個人淋在雨裏。
上官辰不忍車夫淋雨,伸手接過雨傘:“你在馬車裏等着,我自己進去就成。”
“可是大人的身體……”
“無妨。”
“可是……”
“回去吧。”
自家大人的脾性車夫自然十分了解,別看大人文文弱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人卻很是執拗,但凡大人決定要做的事還沒有旁人能輕易改變。車夫望了上官辰半晌,不放心道:“那大人小心,有事差人來叫小的,小的就在外面等。”
“恩。”
月白色的人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車夫望着上官辰的背影心底發酸,他家大人也太瘦了。
進了大門,上官辰發現上官落的西廂房是塌了,其他地方倒也沒什麽損壞。
從前門到前廳還有段距離,這段距離并不算長。換作普通人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走完了,可上官辰是孱弱之軀,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愣是連一半也沒走完。
握着傘柄的手慢慢沁出一層薄汗,上官辰勉強騰出一只手裹了裹披風。腳底下有些踉跄,他心底卻是異常的執拗,步子雖緩慢卻一直沒停。
“外面雨大,上官大人請留步。”
“雨大不妨事,下官送送相國。”
“府內還有賓客,上官大人還是回吧,免得怠慢了賓客。”
“這……好吧,那下官恭敬不如從命,相國慢走。”
斷斷續續的說話聲穿透雨滴擴散開來,上官辰聽出說話的人是誰,握住傘柄的手僵了僵,旋即他将傘柄握得更緊,蒼白的手指越發蒼白,他使勁握着傘盡量将自己的背挺得筆直。
不能讓他看到自己虛弱的模樣,絕對不能!
對面,沉穩的腳步聲漸漸近了。
近了……近了……
兩人擦肩而過帶起一片水花,東方胤其并沒有叫住自己。上官辰呼出一口氣繼續往前走,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戛然而止的腳步聲。身後之人身形頓了頓,轉而朝着上官辰的方向走了過來。
上官辰撐着傘走得緩慢,他的肩膀挺得筆直,只是雙肩略微顫抖,仿佛他舉着的不是一把傘而是一座山。
雪鍛錦靴踏入水中踩出一個個水渦,那雙錦靴的主人一直不近不遠跟在上官辰身後。
一陣風過,上官辰瘦弱的肩膀來回晃動,整個人仿佛要一頭栽進面前的雨水中。
肩膀被一只大手扣住,上官辰倒吸一口冷氣,擡頭去看,一雙鳳眸正順也不順地将自己瞧着,上官辰能在對方的眼中清晰看到自己震驚的表情。
“是你?!”
東方胤其不着痕跡勾了勾唇,幽深的眸子虛虛存了抹笑:“上官大人這是上演的哪一出?難不成是瞧着本相國經過,故意的?”
上官辰悶了一股子氣甩開東方胤其的手,不料身子孱弱一時沒站穩結結實實跌坐在了地上。
一時間,水花四濺,污泥橫生。
雪白的靴子,雪白的衣衫,雪白的狐裘,登時染了層污濁,就像天山上的淨水之花無意間沾染了世間的污泥塵垢。
清秀白皙的臉上也沾染了幾滴泥污,雨水打在上官辰面上,他蒼白冰涼的唇因為寒意緊緊抿起。
一只手在空中遲疑片刻終于伸了過來,手的主人聲音低沉帶着磁性:“你身子弱,還不回府?”
那個瞬間,上官辰竟恍惚有種東方胤其其實有些擔心自己的錯覺。
只是,怎麽可能?
胸口處一陣血氣上湧,上官辰強忍住心頭的不适倔強擡頭,對上東方胤其那雙幽深略帶焦躁的鳳眸,他溫和一笑:“我還有話要同上官大人講,就不勞相國憂心了。”上官辰沒有去扶那只手,他瘦弱的胳膊動了動,自己強撐着地面站了起來。
東方胤其面色一沉,伸出的手重新疊回身後。他擡腳就走,去的方向卻是方才離開的前廳:“随你。”
上官辰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麽,許久,卻終究未說出一個字。他站在原地搖了搖頭,也擡腳朝着東方胤其的方向去了。
身上着了涼,上官辰身體抖得厲害。頭頂的油紙傘雖為他隔開了雨水的直接沖刷卻仍是阻不住雨中的陣陣寒意。
這病弱的身子,該死!
上官辰咬着牙,一步一步艱難往前挪着,再擡頭,走在前頭的東方胤其早就沒了蹤影。
不知走了多久,上官辰終于能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原是已經到了上官府的前廳。
上官辰擡腳邁上臺階,還沒進前廳,一個挺拔的背影迅速擋在了他面前,東方胤其低沉的聲音不輕不重落進衆人耳中:“上官大人這是在說什麽說得這般熱鬧?”
說話間,東方胤其直接走了進去。他這一開口,衆人的目光立馬被他吸引了過來,上官辰無法只得同東方胤其一前一後進了前廳。
東方胤其在前頭走得随意,上官辰在他身後跟得緩慢。他心裏頭一陣子納悶,東方胤其不是早就到了前廳麽?怎的才進去?難不成他在刻意等自己?
對,定是如此,他就是刻意等着看自己這一副狼狽樣。
這樣想着,上官辰脊背不由挺得更加筆直。他面色慘白,收在寬袖中的手不停顫抖着,似乎這無比簡單的動作已經讓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上官落正要同東方胤其寒暄,瞥見他身後緊跟着進來的上官辰面上有些詫異。上官辰,東方胤其兩人在朝堂上可是鬥得水火不容,這次怎的還一同來了?況且,東方胤其方才剛走怎的又回來了?
注意到上官辰衣衫上的一片泥污,上官落表情更是震驚。再看看東方胤其,身上也濕了一片,這兩人之間莫不是發生了什麽?
上官落略一愣神面上浮現出一臉謙和的笑,迎着兩人走上前來,:“輔政大臣,相國。今日兩位大人一同來下官的寒舍,下官真是受寵若驚。”
其餘官員也在一旁随聲應和着:“是啊,是啊。”
上官辰面色發白,聲音卻十分鎮定,清透的面上一派平靜:“聽聞這幾日陰大雨狂作,上官大人的府邸深受其害。本官這心中甚是擔憂,想着還是親自登門看看比較放心。”
“多謝輔政大臣關心……”
“阿湫!”
上官辰猛地打了個噴嚏,心中忍不住咒罵一聲,想來是着涼了。
瞧見上官辰的模樣,上官落上前一步去扶上官辰,東方胤其反而搶先一步擋在了上官辰面前:“不知上官大人可有能替換的衣衫,輔政大臣受了寒需要趕快将身上濕透的衣衫換下來才好。”
上官落立即會意,他轉身吩咐身邊的家仆:“快些帶輔政大臣去更換衣物。”
正想着婉言相拒,那家仆已低着頭來到了上官辰的面前:“輔政大臣,請随小人來。”
上官辰“嗯”了聲随着家仆去了,瘦弱的背影讓人看了有幾分心疼。
輔政大臣太瘦了,堂堂一國輔政大臣瘦成這個樣子還真是不像話,上官落隐有擔憂。
“方才喝的茶味道醇正,不知可否跟上官大人再讨一杯?”東方胤其看着上官落的目光有些冷。
上官落連忙收回粘在上官辰身上的目光,讪讪笑笑:“既然相國想喝,下官這就吩咐下去泡一壺新的送上來。”
東方胤其似笑非笑點點頭:“有勞上官大人。”
上官落一邊招呼家仆泡茶一邊暗自腹诽,相國和輔政大臣他都招惹不起還是小心些為好。不過,看今日這形容,相國似乎對輔政大臣也沒往日裏那般針鋒相對。
兩人不應該是水火不容才對麽?
東方胤其踱到一把椅子前坐下,這才擡頭去看走廊裏那抹月白的身影,可惜只捕捉到一個轉身的側影。
“相國,您的茶。”
接過茶,東方胤其收回目光抿了口,茶是溫的。他莫名想起了方才觸碰上官辰時的觸感,是涼的。
東方胤其茶水喝到一半,上官辰換好衣服回了前廳。
“有勞上官大人。”
黛青色的袍子穿在上官辰身上有些寬松,顯得他越發纖瘦。着了涼,上官辰嘴唇面色都有些發白,這般清秀的模樣被這深色衣袍一襯竟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
用楚楚可憐來形容一個男子聽着的确有些不妥,但上官辰眸中含着水光,說話時眉眼一彎的模樣硬是讓人生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來。
衆人忍不住紛紛側目,心道,難怪平日裏輔政大臣只穿白衣。憑輔政大臣這副容貌只穿了件黛青色的袍子就這般好看,若是穿了什麽顏色稍微鮮豔些的衣裳還不知會是一種怎樣的姿态?
東方胤其面無表情起身,站在上官辰面前,正好擋住了衆人灼灼的視線:“天色不早了,輔政大臣還不回麽?”
上官辰也注意到了衆人眼中的異樣,心底正不舒服着。東方胤其給自己一個臺階上官辰自是趕着下了:“這就回了。”他轉身掃了衆人一眼,眸光雖輕卻帶着股衆人都不敢輕視的威嚴,“既然上官大人的府邸沒什麽大的妨礙,我就先回了。”
“也好,輔政大臣身子弱……”上官辰冷冷的目光掃過來,上官落立馬改了口,他怎的犯了糊塗,輔政大臣最不喜旁人拿他身子弱這事來說,“輔政大臣……額……受了寒還是,還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目光中的冷意緩慢暖化開去,上官辰噙着抹笑:“好,那本官先行一步。”
外面依舊大雨淅瀝,上官辰強撐着傘離開。好不容易走出一段距離,他彎着腰喘着粗氣,一張臉漲得通紅。
這是連把傘都拿不動了麽?
該死!
“主人威武,主人加油!”真真站在一邊搖旗吶喊,一身紅豔豔的西裝十分惹眼。
上官辰一聲“滾”扔過去,真真立馬繳械投降消失不見。
真真的聲音在腦中回蕩過來:“主人,你身後有人。”
上官辰以為真真又在同他說笑,自是不信:“假假,你以為我會信你?”
少頃,腳步聲自身後漸漸響起。以為是上官落府中的家仆上官辰不想在旁人面前示弱,他艱難直起腰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每走一步,都是一陣頭暈目眩。
身後的聲音不緊不慢跟着,一直沒有出聲。
那腳步跟着上官辰走過回廊,走過前院,一直尾随到了門口。
上官辰終是沒忍住側頭看了眼,看罷神情平靜帶了個清澈的笑:“相國也要走了?”
東方胤其沒想到他的反應這般平靜,他揚了揚有型的唇,帶了抹不明深意的笑:“恩。”四下看了眼,東方胤其做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真是不巧,我府上的車夫還沒到。”轉而看向上官辰的目光忽地一亮,“不如……輔政大臣載我一程,如何?”
剛想拒絕,東方胤其忽地挨了上來,靠在上官辰耳後聲音低沉帶了個勢在必得的語氣:“若是不想也可以,可上官大人也知道我這人最善于記仇。你若是今日不載我,說不定明日上朝我還會帶着些餘怒。”東方胤其忽地笑了聲,聲音沒什麽溫度卻滿含威脅,“上官大人也知道,我這人一生氣說不定會做些什麽,我看陛下近來似乎閑得很……”
“好。”上官辰側身輕輕一笑,眼底是平靜的潭水,無波無痕,“就依相國。”
說罷,上官辰兀自上了馬車,他對着車夫低聲吩咐,“請相國上來坐。”
車夫有些震驚望着自家大人,看了半晌瞧着大人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只得跳下馬車躬身走到東方胤其跟前:“相國,請。”
東方胤其神态自若上了馬車,袖中的手卻已經握成了拳頭。
每次觸及末連上官辰都這般隐忍,上官辰,你好樣的。
馬車緩緩駛動,迎着月色一路向北。
上官辰上了馬車便一直閉目養神似乎并不想同東方胤其有過多的交流,東方胤其也不在意,他随意靠在車廂裏,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疲憊,目光卻一直看着面前那個假裝在閉目養神的人。
這樣看着,上官辰甚是聽話乖巧。
勾了勾唇,東方胤其低啞的聲音不高不低在車廂中響起:“前些日子我換了朝堂上的幾名官員的事,想必陛下都已經同上官大人說了吧?”
那雙清澈的眼睛仍舊沒有睜開,上官辰呼吸均勻,一副勢要将閉目養神進行到底的形容。
本就不應該和東方胤其有任何牽連,今日的事若是被旁人看了去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麽樣子。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和他保持距離,少說話。
上官辰靜靜坐在對面,不說話。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熱的緣故,上官辰脖頸處露出的皮膚染了層淡淡的粉色。他本來膚色就白,粉粉的顏色在皮膚上稀稀疏疏撒了一層很像未成熟的葡萄,好看又誘|人。
東方胤其袖中的手緊了緊,他帶着抹冷淡的笑不由自主往前靠了靠:“輔政大臣确定要一直裝睡麽?”
覺察到聲音就在耳邊,上官辰忽地睜開雙眼,同東方胤其的眼睛對個正着。
那雙鳳眸,似乎已洞悉一切。
東方胤其離他很近,上官辰能清楚看到他長而濃密的睫毛。
“怎麽?輔政大臣不睡了麽?”東方胤其一副将上官辰看透的模樣,并沒有退後半分,兩人依舊保持着很近的狀态。
東方胤其手心沁出一層薄汗,他又往前靠了些。兩人鼻尖就要碰上,上官辰一只手及時隔在兩人中間:“相國這是要做什麽?”
看了眼上官辰纖細的手腕,東方胤其一把握住,陰冷一笑:“難不成上官大人怕我會對你做什麽?”
上官辰忽地渾身一軟,腦袋中一個聲音響起,是個年輕清脆的聲音:“主人,您這是怎麽了?”
狠狠瞪了眼腦中的少年一眼,上官辰十分不滿:“還不是你做的好事?”
少年佯裝不知,無辜的聲音傳了過來:“主人在說什麽?真真怎麽聽不懂啊?”
“真真?我看你叫假假才對,這不都是你那嬌弱套餐搞的鬼?你是不是……”上官辰呼吸不穩,“是不是……又……不小心……打開試用功能了?”
真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卻沒什麽悔意,:“對啊!是有這麽一回事!不過主人,這嬌弱套餐能幫你贏得不少好感度和憐惜度,對主人行事大有裨益啊!”
上官辰身體又是一軟,他惡狠狠對着真真吼道:“滾!”
真真瞬間消失。
“輔政大臣如此柔弱倒是顯得我有些恃強淩弱了。”東方胤其把玩着上官辰烏黑的發絲一臉的玩味,忽然他低頭湊到上官辰耳邊,“輔政大臣這一身黛青甚是養眼,不如以後都穿黛青可好?”
上官辰抿唇,眼底是明顯的厭煩。
“真真,這東方胤其是怎麽回事?按照你跟我說的,我們兩人該是死對頭才是,可這東方胤其怎麽總做些讓我誤以為他沒那麽壞的事?”
真真不說話,上官辰在腦中嘶喊:“真真,你給我出來!”
良久,一個負氣還帶着幾分委屈的聲音擠了出來:“主人不是讓我滾麽?”
上官辰稍一怔愣立即挑眉:“你說的對,不過這次是讓你滾過來。”
真真立即出現在上官辰腦中,順帶着還笑出朵花兒:“主人,我滾過來了,有什麽事吩咐?”
上官辰:“……”
“東方胤其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真真舉起雙手在胸前迅速擺動:“不可說,不可說!”接着他狡黠一笑,“以後,主人自然就知道了。”
上官辰認命擺擺手:“真真,你扪心自問,你這一問三不知,我要你有何用?”
真真會意,咧着嘴道:“主人放心,我這就滾。”風一樣的速度消失不見。
觸及東方胤其那幽暗難測的眸子上官辰按壓下心中的不适,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眼下這敵強我弱爆的情況,上官辰沒什麽籌碼同東方胤其對抗,還是先順着他說為好,反正一會兒就到自己府上了。
幽深的眸子晃了晃,東方胤其眼角也帶了笑:“不說話也無妨。”
東方胤其放下手中那縷長發,同一只手沒入上官辰發間還順勢擡高了上官辰的腦袋,讓他直視自己。上官辰不知道他又要耍什麽幺蛾子,表情雖盡量保持着鎮定卻還是沒忍住僵硬了些:“相國這是要做什麽?”
東方胤其手上用力迫使上官辰的頭又靠近了些,他自己也将頭靠過來,上官辰心頭一緊耳朵登時紅了一片:“你……”“放肆”二字還未出口東方胤其一只手搭上了上官辰的臉。
時間在那一刻忽地靜止,東方胤其無比專注看着上官辰,濃厚的眉毛舒緩躺着,上官辰能清楚聽到自己心口砰砰亂跳的聲音。
“鼻毛長了。”
上官辰:“……”!!!
作者有話要說: 趕在12點之前終于更完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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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伴兒們晚安啦~~~~~來個晚安之吻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