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色有些陰沉,讓人感覺異常的壓抑,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打破了這裏原本的寧靜,帶走了安城的子民,這裏并不太繁華,但是人人都是兢兢業業,上天為何要這樣對待他們?大概,天災總是無情的。

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半空中的濃煙,可以聽到人們的撕裂心扉的哭喊聲,那是送別親人的離聲,有的人伸出雙臂,站立着,披着頭發,仰天長嘯,對天哭喊,有的人跪倒在地上,掩面而泣,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着憂愁……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提着一個箱子,他臉色有些許的蒼白,但是也不減他的俊逸,一襲黑衣,有些許的淩亂,更添了幾分的不羁和飄逸,他慢慢走到了坐在地上的人群中,把箱子放到了地面上,蹲下了身,給他們把了把脈,輕輕說了句:“比前幾天好多了,看來這藥是有成效的,各位都要堅持下來。”

聽了他的話,衆人停止了哭泣,靜默了好久,點了點頭,其中一個略顯剽悍的男子應聲說道:“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來,要相信雲公子。”

“我們都要堅持下來,一定會渡過這場災難的。”其中身穿竹青衣的俊美男子,手中拿着一把竹扇,輕拍了拍手掌,也說了一聲,衆人都打起了精神,慢慢站了起來,舉着手異口同聲說道:“我們一定會戰勝它的。”

雲公子給他們都把了把脈,彪悍的男子與身穿竹青衣的男子走到了一旁,雲公子名為雲宸,是安城有名的神醫,更是被江湖的人尊稱為‘雲尊’,而這個彪悍的男子名為尉遲風,他人也是豪放,雷厲風行,被江湖的人稱為‘臨風’,而身穿竹青色的男子是葉無涯,他行蹤不定,也是轟動一時的人物,人稱‘無涯子’,不過六年前便在江湖中消失了。這幾個人倒是隐居到了這裏,天下的人都不會想到吧!

“宸,你這幾日整日在研制藥,身體會承受不住的。”無涯說了一聲,有些擔憂。

“我沒有關系,只要就好他們便好。”宸拍了拍無涯的肩膀,讓他放心。

“這裏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了,我的藥也見了成效,你還是動身吧!”雲宸說了一句,他因為安城的事情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好,那我便離開了,這次離開,不知什麽時候再見。”無涯感嘆一聲,尉遲風打了他一拳,說道:“你還真是啰嗦,這裏有我便好,你就放心吧!”

無涯看了看他,手中的扇子晃了晃,嗯了一聲,說了一句:“你就算了。”他不給雲宸添什麽亂就算好了,他看起來彪悍,但是因為有些莽撞,經常做出一些無厘頭的事情,讓他們都是哭笑不得。

“信不信,我打的你滿地找牙。”尉遲風握住拳頭,他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是重情重義的,打兄弟,打死他,他也做不出來。

“你自大可以,但是也要掂量自己有幾兩重。”葉無涯無奈的說了一句。

“至少比你重。”尉遲風冷哼了一聲,無涯只是淺笑,他倒是真比他重。

“也到了用膳的時間,也算為你送行了。”雲宸說了一句,便與他們兩人來到了雲宸的家中。

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看起來也就是十二歲的樣子,但是皮膚很是白皙,五官也是精致,不知長大會是怎樣的出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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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兩位伯父。”男子說了這話,走到了雲宸身邊,開口問道:“爹,怎麽樣了?”

“這藥有些成效,染上瘟疫的人都好了許多。”雲宸摸了摸男孩的頭,慢慢說道,他也只有這麽大,但是心地很是善良,他從小便喜愛醫術,這次也幫助了雲宸不少。只是擔心他,所以并沒有讓他出去。

“這孩子長大定會十分出色。”葉無涯看着雲瓊,稱贊的說着,他來這裏也有五天了,很是喜愛這個孩子,他都想要收他做義子,教他武功了,可是雲宸并不打算讓他學武,他也沒有要學的樣子,所以就此作罷了。

他們進了房間,一個身穿黛色衣服的女子站到一邊,擺好了碗筷,她聽到了聲音,轉過了身,只是笑着,如柳的眉,如杏的眼,眼中帶着柔和的目光,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女子的臉上帶着幾滴汗珠,臉頰有些紅暈,像是沾着露水的花瓣,很是嬌豔。

雲宸走到了她的身邊,用袖口擦了擦她臉頰的汗水,輕聲說道:“我做便好。”她最近身體也是有些不好,因為這些事情也是勞累,他不願讓她受苦。

“我想替你分擔。”她只是對雲宸笑着,她是雲宸的妻子,雲宸正是因為她,所以隐居在這裏,想要和她過平凡平淡的生活。

“好了,用膳吧!”女子握住雲宸的手,說了一聲。

他們三人坐在桌前,桌上還擺着酒,而女子已經回房了,她與雲瓊早就用完了膳,雲宸便讓她去休息了。

“真是的,他是個千年難遇的奇才,不練武真是可惜了。”無涯喝了一杯酒,淡然的說了一句。

“怎麽又提起這個了,不是都作罷了嗎?”雲宸只是笑着,無涯只是知道,他要是要他學武,他早就自己教了,只是還是有些不甘心,這麽好的練武材料,真是可惜了。

“不會武功有什麽不好呢!可以避免不少争鬥。”雲宸說了一句,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他不想插手,他也只是想讓他平淡的生活。

“好了,算了,真是固執。”無涯嘆了一句,他決定的事情也不是容易改的。

三天之後

進過雲宸的醫治,安城的人們好了許多,病症也減輕了不少,人們都是很開心,他們終于戰勝了這場災難,但是沒有想到更麻煩的事情到來了,讓他們沒有一點準備。

天漸漸便黑了,天際驚現一個銀色的閃光,若是仔細看,可以看到淡淡的紅色的光,像是想要把什麽徹底摧毀,透着邪惡與恐怖。

在路上的人連忙跑到了各自的家中,風不知是怎麽的,透着黑色的氣,呼呼的刮着,像是在呼喊,在嘶叫,想要撕裂什麽,帶着慢慢的怨氣,本來是初夏,但是樹上的綠葉漸漸變成了淺黃色,又漸漸的發了白,仿佛要吞滅到這裏一切的生機。

“怎麽回事?”雲瓊走到了父親的身邊,問了一聲,真是奇怪,怎麽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真是太……。

“爹……。”雲瓊看了看父親,父親并沒有說什麽,只是皺着眉頭,嘆了一聲。

“雲瓊,父親有些話要對你說。”雲瓊看着父親,他的臉色很是沉重,他從未見過父親這個樣子,雖然不知是什麽事情,但是感覺很不好。

“雲瓊,無論明日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記住父親的話。”雲宸看着雲瓊,語氣并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可以看出父親的眼神中帶着什麽,他卻猜不透。

他沉默着,沒有看父親,他甚至不想明日的到來。

“爹,你是知道怎麽回事嗎?”雲瓊想了想,擡頭看了看父親,若是父親不知道什麽,怎麽會這樣說。

“我不知道,你要記住,一切都是注定的,有的事情我們沒有辦法挽回,但是你要記住一點,若是不嘗試,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能夠改變什麽。”

“父親。”雲瓊看着父親,點了點頭。

雲瓊自己在房間裏,一晚上都沒有休息,一直拿着手中的書看着,但是也沒有看下去一頁,他把書合上,站了起來,他竟然感覺有些頭昏,大概是因為沒有休息的緣故,他也沒有太在意,一個晚上都在想父親的話,父親的話很是矛盾,究竟會發生什麽。

雲瓊出了房間,來到了父母的房間,他敲了門三下,沒有聽到聲音,又接着敲了三下,但是還是沒有任何響應,他皺了皺眉,使勁推了推房間,門并沒有打開,他叫了一聲,來人,卻是沒有人響應……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門終于開了,他慢慢走了進去,看着躺在地上的父母,晃了神,昨日父親說的話,今日發生的事情,他用盡力氣,挪到父母身邊,蹲了下來,擡起了手,摸了摸父親的臉,很冷,很涼,不知是他的手,還是父親的臉龐,他就這麽看着,不知過了多久……。他想着,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父親又知道什麽?他也是熟讀醫術的,但是父親并未有什麽不同,難道是因為瘟疫?不是已經好了麽?無論如何他要查清這件事情,想着父親昨日對他說的話,想着要弄明白,他慢慢站了起來……。

他走出了房間,想要找一找府中的人,但是竟然沒有人,這是怎麽回事?他走出了大門,眼前的一切,竟是這樣的荒涼,外面沒有一個人,樹木凋零,沒有一點生機,仿佛一夜之間毀滅了一切。

他回到了房間中,看着父母,落下了淚,從小到大,他并未哭過,但是這次,他承受不住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無論如何,他都要堅強。

幾天後

雲瓊慢慢走着,看着街上的人,這裏真熱鬧,比起安城來,這裏很是繁華,一個人撞到了他,他輕聲說了聲抱歉,他擡頭看他撞到的人,竟是一個白發的男子,他雖是一頭白發,但是眉清目秀,他笑着,很是溫和,雲瓊也只是看着他,他開口說了句:“孩子,怎麽了?”

雲瓊并未開口,只是搖了搖頭,雖然他感覺到他的善意,但是他也不想麻煩別人,白發男子并未離開,只是笑着說道:“是與家人走散了?”

雲瓊沒有說話,臉色也沒有任何的變化,這幾天他也想了許多,既然不能改變,那便只有接受,現在剩下的也只有平淡。

“孩子,平靜如水的性子是好,但是別人可是在問你,你不願回話,就不好了。”男子輕嘆一聲,摸了摸雲瓊的頭。

“我的父母離開了。”雲瓊淡淡的說了一句。

“孩子。”男子只是看着雲瓊,并沒有開口說什麽。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雲瓊只是說了一句,男子看了看雲瓊,沉默片刻,開口說了一句:“那你要去哪裏?”

“随處走走。”雲瓊只是淡淡的說着,他也不知該到哪裏去,走到哪裏便是哪裏。

“你才只有十二歲吧!”男子嘆了一聲,看着雲瓊搖了搖頭。

“怎麽了?”雲瓊看了看他,還是一臉平淡,男子拍了拍雲瓊的肩膀,無奈的說了句:“你是這麽小便要浪跡天涯嗎?”

“有什麽不可以嗎?”雲瓊只是問了一句。

“你想着太簡單了,你一個小孩子在這裏可以做些什麽呢!連照顧自己都是一個問題,還用說別的。”男子看着雲瓊,認真的說着。

雲瓊并未開口,他雖然從小學醫術,但是又有誰會相信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到這裏,又是可以怎樣呢!他不知道前面是什麽,從未離開安城,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又該何去何從。

“你若是相信我,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男子看着雲瓊淡淡的說了句。

雲瓊看着他,想了想,現在對于他來說,什麽地方都是一樣的。

“你願意跟我走嗎?”他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淡淡的看着雲瓊。

“好。”雲瓊點了點頭,他願意去,不管是什麽地方。

“走,先吃些東西,我們再走。”男子并未讓雲瓊說話,只是拉住雲瓊的手,帶他進了一個客棧。

男子與雲瓊坐到桌前,男子随便點了幾樣素菜,他卻并未吃,只是看了看雲瓊,說了句:“趁熱吃。”

雲瓊看了看他,他吃了口菜,擡頭看了看男子,男子并未用膳,只是看着他雲瓊放下了筷子,男子見他不吃了,只是問了句:“怎麽?菜不和胃口嗎?”

“你不吃嗎?”雲瓊說了一句。男子輕笑,搖了搖頭,說了句:“多吃些。”

用完膳後

“想要在這裏逛逛嗎?”男子看着雲瓊問了一句。雲瓊搖了搖頭,男子聽了這話,嗯了一聲,這樣的孩子還真是難辦。

“你還真是太冷靜了。”男子只是這樣說着,雲瓊并不是喜歡熱鬧的人,又是父母離開了,他自然是開心不起來。

雲瓊聽了也并沒有開口,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有什麽事嗎?”他是認為他是有事情要辦的,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男子只是想了想,無奈的說了句:“若是你不想在這裏,那麽就要離開了。”

雲瓊點了點頭。

三日過後

雲瓊看了看男子,他說的地方是竟是這樣的一個地方,這裏比安城還要靜谧,還要優美,高山流水,蒼天綠樹,伴着薄薄煙霧,很是不真切,顯得虛無缥缈。

“這裏是什麽地方?”雲瓊看着男子問了一句。

男子看着山峰,并未看雲瓊,只是淡淡的說着:“一路上你都沒有問,現在倒是想知道了。”

“你可以在這裏休憩一會兒,過時,我便要帶你上山。”男子輕聲說了一句,像是在想些什麽。

“上山?”雲瓊看了看這裏,是要上山?他有些疑惑,雖說這裏景色十分好,但是不像是……,他又是什麽人,他現在倒是想要知道了。

“過時你就知道了。”男子看着雲瓊,只是笑了笑。

“好吧!”雲瓊雖然想要知道這裏是哪,既然他是不願意說的,他也不想多問。

雲瓊走到了一塊石頭旁邊,坐了下來,男子看了看雲瓊,輕搖了搖頭。

過了兩個時辰

雲瓊看了看,一塊石碑上面寫着‘昆嵛’兩字,男子只是說着,“到了。”

雲瓊嗯了一聲,他來這裏是……。

男子伸出手,手掌像是觸摸到了什麽,雲瓊還未反應過來,便看到了一道強光,耀眼奪目,刺激的他閉上了眼睛,等他再睜開的時候,竟然出現了這樣的場景。銀白色的樓室,有着淡淡的光輝,上面可以看到精細的紋路,像是一種特殊的圖案,有着什麽特別的意義,一旁的樹木很是濃郁,像是有着靈氣,瓊樓玉宇,便是對這裏最确切的形容了,莊重不失清雅,繁瑣不失簡潔,可以聞到奇特的香氣,不像是花香,倒像是一種氣息,讓他感覺舒适悠然,不與世俗相争。

“走吧!”男子看了看雲瓊,淡淡的說了一句。雲瓊看了看男子,竟然感覺到一種壓抑的感覺,不知因為什麽。

雲瓊跟着男子進了一間大殿,上面寫着‘淩霄宮’三字,雲瓊看了看,無論是整體的建造還是小到一個牆角的擺設都是精細,可見這裏是個重要的地方,但是雲瓊現在還是不明白前面的男子是什麽人,他帶他來這裏是做什麽。

從殿中走出一個男子,他身着一身藍衣,表情嚴肅,看起來十分不好相處,男子只是瞥了一眼雲瓊,便對面前的人說道:“梓瑾,這便是你帶回來的人。”

雲瓊看了看帶回他的男子,原來他叫梓瑾,一路上他沒有問,男子也沒有說什麽。

“邧胤,不要這樣嚴肅。”梓瑾走到了邧胤身邊,輕笑着說了一句,把手肘放到邧胤的肩上,邧胤并未看他,只是往一邊挪了一步,因為他這個動作,梓瑾的身體歪了歪,若不是他反應快,穩定性好,只怕現在已經趴到地上了,梓瑾笑着說道:“傷到了我,你可是要給我配藥的。”

“哎,阜陵呢?”梓瑾笑着問道。

“掌教真人在清風閣。”邧胤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

雲瓊看着兩個男子,聽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邧胤有些清冷,梓瑾倒是放蕩不羁,兩個人的關系想必也是不錯的,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這個掌教真人又是……。

“炳微長老可閉關出來了?”梓瑾深思片刻,想着什麽,随意問了一句,邧胤并未開口,只是看了看雲瓊,雲瓊自然是不知他們兩個說什麽,不過也沒有問。

梓瑾走到了雲瓊的身邊,開口說道:“我帶你去房中。”雲瓊只是點了點頭。

到了房間

“這幾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梓瑾笑着說了句,雲瓊不知他從哪裏竟然拿出了一本竹簡,把它放到了桌上,并未開口說什麽。

“這是……。”雲瓊看了看桌上的竹簡,開口問了一句。

“你識字吧!”梓瑾只是笑了笑,便走出了房間。雲瓊把竹簡挪到他的身邊,慢慢展開,雲瓊皺了皺眉,有些吃驚,也是沒有想到真的有這樣的地方,這裏竟是修仙之地,難道是天意,他出了安城來到了陌生的地方,便是遇到了梓瑾,便來到了這裏,竟然是這樣,那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他把竹簡看了一遍,也都記住了,想了想,便把竹簡合上了,他剛合上,竹簡便從桌上消失了,雲瓊只是淡然的抿着唇,并未驚訝,他已經知道了,又怎麽會驚訝呢!

翌日寅時

雲瓊起了床,打開了房門,看了看,天還未亮,他從小便是早起的,發生了那件事情後,他便更加難以入眠了,他走出了房間,慢慢走着,碰到了梓瑾,他開口對雲瓊說了句:“怎麽這麽早便起來了?”

“想走走。”雲瓊只是說了一句,他也該認識一下這裏的路。

“如若迷路了,你倒是不好找了。”梓瑾淺笑着說道,即使是這樣說,他也是能找到他的。

“你昨日看的書簡,想必都已經記住了,卯時我便帶你去淩霄宮,你便認識一下各位真人還有你未來的師兄弟。”

雲瓊點了點頭,梓瑾看了看他,開口說道:“不必這樣嚴肅,過了這幾天便是好了。”

雲瓊并未說什麽,他也是知道梓瑾的意思的,進入淩霄宮有諸多的事宜,他想必是怕他不習慣才這樣說的,但是這些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麽。

雲瓊跟随梓瑾進入了淩霄宮,他看了看站在中間的五位真人,一人身着淺藍色的衣服,烏黑的頭發只是簡單的豎起一股,用藍色的布綁好,飄逸出塵,他是幾位真人中最年少的,也是劍術最高的,他便是執劍長老炳微真人,在兩側左邊的一些身着白衣,但是衣着有着淡藍色花紋的便是執劍長老的弟子。

一人穿着黑衣,如墨的頭發随意的豎起,倒像是一支揮灑自如的長毫,他是執筆長老,天下的事情幾乎沒有他不知的,精于天術,為文涵真人。他的弟子也是一身白衣,不過衣服上也是有黑色的紋路。

一人身着牙色的衣服,頭發是銀色夾雜着黑色,倒是很規矩的豎起,他是戒律長老,玠旼真人,他的弟子袖口便有新月的圖案。

一人身着竹青色的衣服,頭發是烏黑披散着的,他是司樂長老,祁繇真人。他的弟子衣服上都有竹葉,只是樣式有所不同,一人身穿淡紫色的衣服,頭發是黑色的,不過一旁有兩股是深紅的顏色,只是束了一個髻,他是制煉長老郤銘真人,他的弟子衣服的肩部便是淡紫色的條紋。

雲瓊行了禮,幾位真人都沒有說什麽,梓瑾給雲瓊使了個眼色,雲瓊便與梓瑾站到了一旁,這時便一先一後出來了兩個人,兩人皆是月白色的衣服,一人規正的走着,面上帶着淡淡笑容,給人一種慈祥的感覺,這人便是淩霄宮的宮主,宮晏長老,一人很是随意,衣着有些不整,顯得随意不羁,但是這也與他的年紀有些不符,他是宮主的右護法,掌教真人阜陵。

“雲瓊。”宮晏長老看了看雲瓊,叫了他一句,雲瓊說了一聲在,宮晏想了想,開口說道:“你可是想好了?”

“弟子願入淩霄宮。”雲瓊跪下說道。

宮晏沉默片刻,只是說了一句:“你先起來吧!”雲瓊聽了這話,并未起身,他并不是想修仙,只是想要得到一份平靜,對于別的,他也什麽都不在乎了。

“罷了,你也是與昆嵛有幾分緣分,想必你也是知道幾位真人了,你可是要跟着哪位真人?”宮晏看着雲瓊問了一句,弟子是可以根據自己的想法選擇師父的,不過,師父願意還是不願意收就是另外的一件事情了。

“這個……。”雲瓊想了想,他倒不是因為太多難以選擇,而是對于他來說什麽都是一樣的。

梓瑾看到這樣的情況,上前一步說道:“既然是弟子把他帶上山的,我也是有責任的,我願意教導他。”

“這樣也好。”宮晏想了想,說了一句。

“還不拜見宮主。”雲瓊聽到梓瑾的話,也是有些驚訝,他自然是知道的,宮晏長老坐下只有兩個弟子,一個是邧胤,一個是梓瑾,作為宮主的弟子,是可以學各種仙術的,但是你要有這個本事,若說成為幾位真人的弟子不易,那麽成為宮主的弟子自然是難上加難,只是宮主的仙術不如幾位真人,可是幾位真人對于宮主都是聽從的,或許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也只是一些弟子的猜測罷了。

“弟子拜見師傅。”雲瓊說了一句。宮主點了點頭,微笑着說了句:“起來吧!”

“是。”雲瓊站了起來,他向兩位師兄行了禮,也是向別的師兄弟們致意,他們也都是點了點頭。

梓瑾帶着雲瓊來到了清戒齋,因為作為宮主的弟子有些也就免了,但是宮規不知道自然是不行的。

“這幾日,你便安心在戒律真人那裏,每個子弟都是要熟記宮規後,方可學仙術的。”梓瑾看了看雲瓊,只是淡淡的說了句。

雲瓊聽了梓瑾的話,也沒有說什麽。

“玠旼真人,師弟就麻煩您了。”梓瑾說了一句,玠旼真人放下了手中的竹簡書,看了看雲瓊,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你下去吧!”

“嗯。”梓瑾點了點頭,便出了清戒齋。

“這裏便是宮門的戒律,你在五天之內必須熟記。”玠旼真人冷聲說了一句,雲瓊看了看架上的書簡書,并未問什麽。

“你可知道這些都是要熟記的。”玠旼真人見他并未說什麽,若是別人,都是會問,這些都是嗎?但是他倒是安靜,不知是不是……。

“戒律真人,可是還有什麽?”雲瓊只是淡然的問了一句。他這個樣子倒是讓真人有些為難了,真人想了想,只是說了一句:“三天後,我便來查驗。”

雲瓊走到架前,随意拿出了一卷竹簡書,看了看上面的字,原本淡然的面龐,竟然有了淺淺的笑意,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雲瓊坐了下來,慢慢背誦起來,過了一個時辰,他放下了手中的竹簡書,他剛站起來,一個男子跑了進來,關上了房間的門,他剛想要說什麽,男子便伸出了手指,示意他不要開口,雲瓊便抿着嘴,沒有開口,他又坐了下來。

男子趴在房門上,聽了片刻,轉過了身,看了看雲瓊,拍了拍他自己的胸口,走到了雲瓊的面前,開口說道:“多謝了。”

雲瓊看了看他的衣着,他是戒律真人的弟子,只是他為何這樣,倒是奇怪,他便開口問道:“怎麽了?”

男子并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雲瓊手中的竹簡,蹲到了雲瓊的面前,好奇的問了一句:“戒律真人要你背完這些東西用多少天?”

“三天。”雲瓊坦然的說了一句,他并未覺得有什麽奇怪。

男子看了看他,摸了摸雲瓊的額頭,驚訝的說道:“你沒有發燒啊!”

“怎麽了?”雲瓊看了看他,有什麽奇怪嗎?

“我的天啊!戒律真人還是真的不想讓你好過。”男子的表情很是奇怪,說不出是什麽樣子,帶着幾分哀愁,幾分悔意,幾分埋怨。

“不瞞你說,我背這些東西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他讓你在三天背完,這不是為難人嘛!”男子嗯了一聲,無奈的說了一句。

雲瓊想了想,開口說道:“戒律長老的弟子都是……。”雲瓊看了一眼男子,并未繼續說下去。

“你……,算了,你慢慢背,我還有事情,我先走了。”男子站了起來,對雲瓊說了一句,雲瓊只是想着,并未看男子。

“哦!對了,你是叫雲瓊吧!我是破曉,這次多謝了,若是有事,便來界之堂找我。”破曉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門邊,并未等雲瓊開口,他便已經走了出去。

雲瓊想了想,界之堂便是戒律真人弟子們上課的地方,至于破曉這個名字,他是知道一些的,他是戒律真人的五弟子,他也很是聰慧,只是十八的年紀便學會了各種戒規,只是他有些調皮,經常給戒律長老出難題,讓戒律長老很是為難,這次想必也是這樣吧!

到了晚間

梓瑾給雲瓊帶來了飯菜,他問道:“背了多少了?”

“還好。”雲瓊并未說怎麽樣,只是這樣說了一句,梓瑾只是笑了笑,他把飯菜放到桌上,雲瓊慢慢吃着飯,雲瓊見梓瑾一直注意着他,便開口問道:“怎麽了?”

“沒有什麽。”梓瑾想了想,說了一句。

“左護法是……。”雲瓊想到了什麽,問了一句,聽到雲瓊這樣問,梓瑾只是說着:“左護法下山了,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雲瓊是有些好奇,對于這個左護法他給他的竹簡上記載的很少,與其說少,不如說是沒有記載,因為上面只有短短的三個字,‘左護法’。

翌日

雲瓊拿着一本竹簡書來到了淩霄宮,是宮主讓他來這裏的,他便站在宮中等着,他站在一旁,看着手中的竹簡書,很是安靜。宮主看了看在一旁的雲瓊,輕咳了一聲,雲瓊擡頭看了看宮晏,開口說道:“師傅叫弟子來是有何事?”

“你這個……。”宮晏真人看着雲瓊只是說了一句,輕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戒律長老要你在三天之內背那些戒律,可是有什麽問題嗎?”宮晏真人看着他手中的竹簡問了一句。

“還好。”雲瓊淡然的說了一聲,宮晏真人聽到他這樣的話,眉頭微皺,他這樣的話是牽強,還是不在乎呢!只怕是兩種都有吧!

三日後

雲瓊早早便來到了清戒齋,把一些戒律書分別放好,這裏不僅有淩霄宮的戒律,還有各種有關戒律的書,幾乎是有些雜亂。

過了一個時辰,戒律真人才來到清戒齋,看了看雲瓊,有些疑惑,看他這個樣子,什麽時候就到了。

“你早就來了?”戒律真人問了一句。

“也不長。”雲瓊輕聲說了一句,他這樣感覺過的也是很快的。

“你是記熟了?”戒律真人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在他的心中,雲瓊是做不到這樣的事情的,他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認得竹簡書上的字就已經不錯了,更不用說能背過這麽多卷竹簡。

“開始吧!”雲瓊說了一句,便開始背了起來,戒律真人聽到了一半,便讓他再背另一卷的中間,過了一個時辰後,戒律真人有些不可思議,他竟然都背完了。

“你……。”戒律真人看了看他,當年十八歲的破曉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便背會了這些已經讓他驚訝,他當時還說過破曉是千年難遇的奇才,卻是沒有想到在一年後的這天,更有這樣的一個孩子。

“你回去吧!”戒律真人只是輕嘆一聲,開口說了一句。雲瓊聽了這話,只是站了起身,沖戒律真人行了個禮,并未開口,便出了清戒齋。

過了好久,戒律真人瞥見了桌上的竹簡書,拿起來看了看,只是笑了笑。

雲瓊獨自來到了淩霄宮,這日他便要交代他要學的課程了,即便是都可以學,也是要有規矩的。

雲瓊進了淩霄宮,宮主還未到來,雲瓊便靠着牆站着。過了半個時辰,宮晏真人走了出來,看了看雲瓊,開口說道:“可是想好了?”

雲瓊擡頭看着宮晏,并未開口,他這三日也是看了看師兄弟們學的東西,也了解了不少,他學什麽都是可以的,若是讓他決定到是難辦。

“看來你是還未想好,那你這幾天先休息一下,好好想一想。”宮晏真人想了想,說了一句。

“宮主。”一個女子跑進了淩霄宮,有些慌亂,雲瓊看了看她的衣着,他是制煉真人的弟子。

“綠萍,怎麽了?”宮主淡淡的說了一聲。

綠萍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說道:“回禀宮主,執筆長老下山碰到兩個孩子,其中一個男孩受了很嚴重的傷,執筆長老便把他們帶了回來,現在制煉長老正在白芷閣給他醫治,但是遇到了一些麻煩,便讓弟子禀告宮主。”

宮主想了片刻,只是淡淡的說道:“走吧!”

“弟子想去看看。”雲瓊開口說了一句,他想這兩個人都是山下的,對于那兩個人的遭遇也是有些……,便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想要跟去。

宮主只是點了點頭。

來到了白芷閣

宮主走到了制煉長老的身邊,不知制煉長老說了些什麽。而雲瓊看了看躺着的男子,他身穿一身白衣,但是衣服上有些塵土,更多的是血跡,衣服也是破的,可以看到他裏面的傷口有些發黑,他的頭發也是有些亂,臉上也有血跡,還有幾道細細的傷口。

宮晏真人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瓶,交到了制煉真人的手中,并沒有說什麽,只是離開了。

雲瓊看了看制煉長老,他雖然不知瓶中是什麽,但他也知道男子會沒有事情的。他在這裏也幫不了什麽,想來也是怕打擾到制煉長老,便也出了房間。

一個女孩撞到了雲瓊的懷中,雲瓊看了看她,她也只有五六歲的樣子,眉目很是清秀,只是眼睛有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雲瓊不禁開口問道:“怎麽了?”

女孩看了看雲瓊,抓住了雲瓊的手,掉着眼淚,着急的問道:“怎麽樣了?”雲瓊聽了女孩的話,想來她便是山下的另一個孩子,知道她擔心裏面的人,他溫柔的說道:“放心,沒有事情的。”

女孩看着他,點了點頭,雲瓊伸手擦了擦女孩的淚水,女孩也是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一個女子小跑了過來,看了看女孩還有雲瓊,走到了女孩的身邊,摸了摸女孩的頭,說道:“你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師傅會把他治好的,跟姐姐回去好嗎?”

女孩搖了搖頭,說道:“我要和他在這裏。”女孩看了看雲瓊,拉住雲瓊的手說着。雲瓊看了看女孩,有些微怔,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雲瓊只是看着她的臉,并未說什麽,任由她握着他的手。

“這個……。”女子看着女孩還有雲瓊,想了想,師傅吩咐她要照顧女孩,但是女孩這樣說,她有些為難。

“我照顧她便好。”雲瓊看出了女子的為難,他在前天看到她一面,她是叫青蕪,雖然有些冷淡,但是也是很好說話的。

“好吧!”青蕪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女孩看着雲瓊,拉着他坐到了門前的石階上,開口說道:“我叫心璃,你叫什麽名字呢?”

“雲瓊。”

“雲瓊、雲瓊、雲瓊……。”心璃念了許多遍,恐怕她自己都不知叫了他的名字多少遍了,但是雲瓊是數着的,她叫了他的名字十三遍。

“怎麽念這麽多遍……。”雲瓊看着她叫着他的名字,感覺一陣溫暖,或許是父母走後,他便沒有聽到別人喊他的名字了。

“因為我想要記在心裏啊!”心璃只是笑着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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