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

绮妍咳了幾聲,急子看着母親,端過了一杯水,讓母親喝下,并說了一聲,“母親慢慢說。”绮妍只是一笑,接着說道,“我與夫人談了許久……。”

“夫人,你說讓我先照顧公子?”绮妍看着夫人,她有多麽的想念孩子,卻說出這樣的話,怎麽不令她驚訝。

“绮妍,這麽多年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我與急子不可能再相見,就讓他陪着你吧!”姜夫人說完了這話,便站了起來,绮妍還想說什麽,姜夫人卻說了一聲,“好了,我出宮也很長時間了,不早了,我該走了。”

姜夫人說完了這話,便叫了一聲,“右公子。”右公子便進入了亭子,姜夫人說了一聲,“勞煩右公子替我把绮妍送回去。”右公子只是說了一聲,是,姜夫人對右公子點了點頭,看了绮妍笑了笑,便離開了亭子,坐上了亭外的馬車。

……

“急子,我剩的時間不多了,答應我,回去好嗎?我知道,你是擔心夫人得知你的身體情況會傷心,你不想看到她為了你的身體操勞,不想她……。”不想她知道你的寒症沒有辦法治好,最後看到你離她而去,這話她自然沒有說出口。

她看着孩子,過了片刻,才說道:“可是,你不在他的身邊,她才更加的難過。”

“母親,不要說了。”急子看着她,只是說了這話。

绮妍只是看着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她知道,他是會回去了,他怎麽會不在乎夫人呢!右公子差人送來的衣服,他都沒有穿過,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他在乎,在乎母親為他縫制的衣服。

在一日夜裏

都已經子時了,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那邊房間中有些光芒,她下了床,走到了那邊,看到急子坐在坐邊,在微弱的亮光下,他手中拿着一件衣服,仔細的看着,細細的撫摸着,看着急子這樣,绮妍嘆了一聲,他表面上是不在意,可是他心中怎麽會不想看到他自己的父母呢!

她沒有去打擾他,只是回了她自己的房間,躺倒了榻上,她閉着眼睛,卻睡不着了。

绮妍握住急子的手,慢慢松開……。

這樣,她便放心了,她閉上了眼睛……,像是在夢中,她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沖着她微笑,她嘴角也帶着笑容。

急子只是握着绮妍的手,只是靜靜的看着她,沒有哭泣,也沒有呼喊。

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他看着床上的绮妍,還有坐在床邊的急子,沒有說什麽,只是在門口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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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子與右公子來到了姜夫人宮室中,姜夫人看着進入房間的急子,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看着他,這兩年,她給孩子準備了許多東西,也為他親自做了衣服,但是她都沒有去看他,即使遠遠的一眼也沒有,不是她不想見他,而是怕見到他,會忍不住讓他留在自己的身邊。

急子也看着父母,右公子早已經出了房間。

“母親。”急子叫了母親一聲,姜夫人抱住了他,過了許久……。

姜夫人拉住他的手,帶他走到了桌邊,讓他坐下,他坐了這麽久的馬車,也累了,姜夫人倒了一杯水,放到了急子的面前,把糕點挪到了他的面前,說道:“急子,先吃些東西,一會兒我便傳膳。”

急子看着母親,拿起了一塊糕點,咬了一小口,這兩年,右公子差人送東西,也送來過這種糕點,他便知道這是母親親手做的,他一早便坐馬車來到宮中,現在也剛剛辰時,母親想必是寅時便起來做這糕點了。

看着急子吃着糕點,姜夫人只是微笑着,這十三年來,她都沒有好好看他長大,照顧他,以後的每一天,她都會陪着他,不讓他受一點委屈。

衛宣公下了朝,來到了姜夫人宮中,衛宣公看了看坐在桌前的孩子,沒有說什麽,急子只是看着父親,沒有開口。

姜夫人給衛宣公脫下了朝衣,他走到了桌前坐下,而急子站到了一邊,衛宣公看着姜夫人,說了一句,“他在這裏待了許久了嗎?”

姜夫人只是回了一句,“應該有一炷香。”

“你不是不想入宮嗎?怎麽改變了主意?”衛宣公倒了一杯水,只是喝了一口,便說了這話。

姜夫人是早就與衛宣公說明的情況,她只是在一邊看着,父子之間的事情,她也不好差手,急子向來聰穎,她也是不擔心的。

“王乃一國國君,作為臣子,定當盡忠,何況是一件能做到的事情,又是正确的判斷,必須聽從國君的命令,是為臣的任務,作為父親的孩子,定當盡孝,在父親的身後,為父親解憂,是孩兒的責任,作為弟弟的兄長,定當盡義,扶家弟之肩,與之齊進退,是為兄的擔當。為臣,為子,為兄,都該如此,何來改變了主意?”

急子說了這話,便低着頭,沒有看衛宣公的臉色,衛宣公握着手中的杯子,只是看着急子,他說為臣,為子,為兄,解釋了他的決定,更是在說他是為君,為夫,為父,為人君,當以國為重,急子是他的長子,定是太子,自然應當回宮,作為人夫,怎麽能讓妻子與兒子分開?作為父親,怎麽能不認分別多年的兒子?将他拒之門外。

姜夫人聽了急子的話,也是有些擔心,她看到衛宣公沒有任何表情,他若是發怒,也是知道一些的,他這樣,他器重的大臣也是猜不出一分的,姜夫人知道急子聰穎,但是也是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急子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過了片刻

衛宣公只是一笑,說道,“真不愧是孤的孩子。”

聽衛宣公這樣說,姜夫人看了急子,也放下心了,衛宣公這樣便是承認了急子的身份,姜夫人原來以為定是要說好久,衛宣公才會同意,沒有想到衛宣公只是見孩子一面,便認他了。畢竟在右公子的孩子,十年都未得到承認,姜夫人不知國公是因為想要得到證實,還是不喜歡那個孩子。

“坐過來。”衛宣公看着急子,說了一聲,急子走到了衛宣公的面前,只是看着他,并未坐下,衛宣公只是看了一眼姜夫人,姜夫人也走了過來,握住了急子的手,示意他坐到衛宣公身邊,急子看了一眼母親,母親也坐到了座位上,他也便坐到了衛宣公的身邊。

“父親給你取名為伋,你覺得如何?”衛宣公看着急子,說了這話。

姜夫人聽國公說這話,看着急子,名本來便由父親取的,伋意為善思,思考敏捷。衛宣公這樣說,也是表明他很為重視他。

急子只是看着父親,并沒有說什麽,衛宣公也只是看着他,過了片刻,急子跪在了地上,說道,“謝父親為孩兒取名。”

衛宣公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急子卻沒有看父親,只是跪着,不知過了多久,衛宣公才站起來,拍了拍急子的肩膀,扶着他站了起來。

衛宣公在姜夫人這裏用完了膳,便回書房批閱奏章了,每次都是姜夫人一同去的,但是這次姜夫人并未去書房,急子與母親坐在桌邊,急子手中拿着書卷,只是看着,姜夫人只是在旁邊坐着,她是想要多陪一下孩子,以前他讀書,她都沒有在身邊,現在當然要多陪一陪孩子了。

“母親,您去休息一會兒吧!”急子看着母親,說了一聲。

“怎麽?打擾到你了嗎?”姜夫人有些錯愕,急子是不想別人看着他嗎?這樣打擾到他看書了?

急子只是放下了書卷,走到了母親的身後,伸出了手,替母親按着肩膀,姜夫人輕閉上了眼睛,這樣真好。

過了片刻

姜夫人轉過了身,伸出了手,放在左肩上,握住急子揉肩的左手,說道,“母親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天。”

姜夫人握着急子的手,轉過了頭,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右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才轉過了頭,看着急子,說道,“我真的開心。”

急子慢慢擡起了右手,撫了撫母親的眼角,他感受到了一絲潤濕,他即使沒有看到,也知道母親哭過了,這兩年,母親也在思念自己,在夜裏偷偷哭吧!她沒有人可以告訴,只有默默的為自己準備東西,親手做衣服,想象着自己穿上這衣服的樣子。

“母親。”急子叫了一聲母親,母親只是輕搖了搖頭,說道,“母親沒有難過,這是開心的淚水。只要你一直在母親身邊,母親便知足了。”

“我會的,我不會再離開母親。”急子看着母親,說了這話。

翌日

“母親,我想去趟右公子府。”急子一早起來,便說了這話。

“怎麽了嗎?”姜夫人看着他,急子有什麽事情嗎?為何要去右公子府上?

“我想去看一下那個婦人還有那個孩子。”急子看着母親,說了這話,他昨日晚上便與父親說了這話,只是母親休息了,他便沒有告訴母親,他知道母親也是要去的。

姜夫人點了點頭,說了一聲,“過時,下了朝,你與我便與右公子一同去他的府上。”

姜夫人與急子來到了右公子府上

右公子帶姜夫人與急子來到了府中一個偏僻的地方,這裏很是幽靜。

姜夫人與急子進入了房間,便看到了一個青衣男孩蹲在地上,為一個婦人錘着雙腿,婦人看到了夫人與急子,嘴角帶着一絲笑容,叫了一聲,“夫人。”

姜夫人走到了婦人身邊,看着她說道,“意拂,你身體好些了嗎?”意拂只是點了點頭,說道,“這兩年,恢複的很好。”

“這是公子,真是氣質超群。”意拂說了這話,青衣男孩的手有一絲的停頓,但是還是慢慢錘着意拂的腿,因為在床上躺了這麽多年,她的腿已經沒有了知覺,不能走動,這樣的情況已經很好了,畢竟她能夠醒來便是一個奇跡。

“谙,手不酸嗎?”姜夫人看着他,問了一聲,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了,他為意拂錘腿也有半個時辰了,他的手不酸嗎?

谙沒有看姜夫人,只是輕輕錘着意拂的腿,意拂只是對姜夫人一笑,說道,“他也是希望我的腿有些知覺。”

意拂說完了這話,殷便停下了手,慢慢站了起來,應該是起的有些猛,又因為蹲的太久了,他扶了扶頭,感覺有些暈,他閉上了眼睛,停了一瞬,便出了房間。

姜夫人看着殷離開的背影,輕嘆了一聲,對急子說道,“你先陪意拂在這裏坐上片刻,母親先去看看他。”

急子只是點了點頭,姜夫人看了看意拂,意拂只是說道,“放心,我會照顧好公子的。”姜夫人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說讓她放下心而已,但是姜夫人的話也不好再說,便沒有說什麽,就出了房間。

“公子,請坐,為婦不能照顧好公子,請公子多多包涵。”意拂并沒有看他,只是說了這話。

急子看着她,她昏迷了十一年的時間,等她醒來,卻發現周圍的什麽都變了,她自然是難以承受。她對與母親也是這樣的冷淡,想來也是因為她的孩子,她昏迷了這麽久,醒來卻什麽都不能做,還需要孩子的照顧,何況在她孩子的心中,還把令一個女子作為母親,她對母親有怨恨,可是也有感激,她感謝她昏迷的時候,母親對于她孩子的照顧,她既不能怨,也沒有辦法接受她現在的樣子,所以感到特別無力,她這樣的心情也是沒有辦法言說的。

急子走到了桌邊,倒了一杯水,走到了意拂的面前,跪了下來。

意拂看急子這般,有些驚訝,說了一聲,“你……。”

“急子在此感謝殷夫人對我母子的恩情,急子無以報答夫人,只此一杯淡水,敬夫人的大恩。”急子雙手握着手中的杯子,高舉在頭前。

意拂看着他,他叩了三下,最後頭接着地,卻沒有擡頭,她抿了抿唇,緊皺着眉,她有些後悔,為何要說這樣的話,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這樣冷淡的說話,看他這樣,她有些心痛,過了好久,急子才擡起了頭,慢慢說道,“殷夫人,急子知道你心中的苦痛,我與母親虧欠你們太多,我不求殷夫人能夠放下,只是希望婦人能夠開懷,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急子說了這話,便站了起來,走到了她的面前,将水杯遞到了她的面前,意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這杯水,她只是嘆了一聲,接過了急子手中的水杯,一口喝盡了水杯中的水。她笑着說了一句,“這水很甜。”

急子接過殷夫人手中的水杯,只是淡然一笑,并未說什麽。

房間外面

谙跑到了一根樹下,閉着眼睛,倚着樹,一片樹葉不知因為何故,落了下來,滑過了他的面龐,他睜開了眼睛,看着飄落的那片葉子,只是一笑,他從未覺得只是一片樹葉,卻這樣的鋒利,割的他的心很痛。

“谙。”姜夫人走到了樹下,只是看着他,這兩年她也時常來看他,他都沒有這樣,是因為急子的緣故嗎?以前,她是一直認為他是她自己的孩子,雖然一個月只能出宮三次,但是她都陪他整整一天,等到天黑才回宮,她現在,也是很關心他的,畢竟她一直認為他是她的孩子,這麽多年的母子之情,哪是這麽容易便能割舍的。

“你出來幹什麽?”谙只是看着她,冷淡的說了一聲,以前即便國公不讓她出宮見他,她還是請求國公很久,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國公便允許她一月見他三次,可是現在呢!她知道了自己不是她的孩子,便幾個月都沒有來見他,她以前的好,只是因為他是他的孩子,因為他的身份,而不是因為他。

“谙,你……不開心嗎?”姜夫人看着他,只是說了這話。

“我不開心嗎?你怎麽知道我不開心呢!”谙只是看着她,說了這話,她不是都不見他嗎?會知道他不開心嗎?她知道他這兩年是怎麽過來的嗎?她都不知道,她這兩年來這裏也只有幾次,況且每次她來,他都被右公子叫到房間中,是她不想見他吧!他只有在她到來或者離開的時候才能見她一眼,而她卻沒有看他一眼,一眼都沒有。

“谙,你有什麽事情對我說,好嗎?”姜夫人想撫摸他的頭,他卻往那邊挪了一步,說了一聲,“你不要随便摸別人的頭。”

以前他是認為她是喜愛他,可是這時看到了她的這個動作,他覺得厭惡,既然她不想見到自己,為什麽還要來這裏?

姜夫人看他躲着她,有些傷心,他怎麽對她這樣的冷淡?

“你這麽不想看到母親嗎?”姜夫人慢慢說了這話。

“母親?你是我的母親嗎?我的母親在房間內,她根本就不可能好好的站在這裏,我與夫人有什麽關系呢?”他淡淡的說了這話,國公的夫人是他的母親?他高攀不起。

“我一直都把你當做我的孩子,即使是現在……。”姜夫人還沒有說完,便聽到了谙冷哼了一聲,說道,“那麽我與他,誰在你的心中更重要呢!”

谙說了這話,只是看着她,你該怎麽回答呢?

姜夫人聽了這話,只是蹙着眉頭,有些驚訝,但是想了想,也很是為難,她沒有想到他會問這樣的話。

谙只是一笑,淡淡的說道:“怎麽?說不出了嗎?在你的心裏,還是他更重要吧!你才見他不過一天的時間,卻遠遠的超過這十一年。”超過他陪伴她十一年的時間。

他還真是悲哀,不是嗎?

姜夫人聽他說了這話,她只是看着他,确實是這樣,在她的心中,急子更重要。她沒有別的話說。

“你不必這樣,你這樣的母親,我也不屑要,我有我的母親,即便她任何事情都不能做,她也是我的母親,在她的心中,我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比不過。”他說完了這話,便離開了這裏。

姜夫人只是站在這裏,蹙着眉,看着遠去的孩子。他與她的母子之情就到這裏了嗎?想到這裏,姜夫人更是傷心。

右公子走了過來,只是叫了一聲,“姜夫人。”姜夫人擡起了頭,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姜夫人回到了房間,看了坐在一旁的急子,對意拂說道,“我該回去了。”

“夫人慢走。”意拂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而右公子走到了急子的身邊,問道,“怎麽了?”急子站了起來,與右公子一同去了外面。

“殷公子是?”急子問了一聲,他知道右公子是知道他要問什麽的,右公子只是一笑,說道:“國公繼續讓他留在府中,畢竟殷夫人對夫人有恩,夫人也不可能讓他們受苦。”

“嗯。”急子聽了這話,只是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在右公子府上,他也可以照顧好母親,不必為別的事情擔憂。

“請右公子教導他。”急子只是說了這話,右公子聽他這樣說,只是輕點了點頭。

姜夫人出了房間,急子走到了母親身邊,母親握住了急子的手,領着他,像是怕他會走丢,急子看了母親,沒有說什麽,姜夫人看了右公子,只是說道,“右公子不必送了。”

右公子低頭彎腰,說了一聲,“夫人,公子慢好。”

姜夫人握着急子的手走到了門口,姜夫人看了急子,說道,“可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急子只是輕搖了搖頭,姜夫人只是笑着,沒有再說什麽。

那邊樹下,谙在看着她與急子,眼神中透出不屑,渾身散發着淡淡的寒氣。

他看着急子,握緊了拳,眼眸一動不動,看着他與姜夫人出了大門。

衛宣公兩年

衛宣公召告文武百官,立公子伋為太子。

急子在書房看着書卷,姜夫人在門前看着他,過了片刻,急子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并未擡頭,只是輕輕說了一聲,“母親,為何來了,卻不進來。”

姜夫人走到了房間內,坐到了書桌邊,看着急子,過了一會兒,才問道,“急子,你不開心嗎?”

急子只是看了看母親,并沒有回答。

“急子,有什麽話對母親說,好嗎?”姜夫人站了起來,走到了急子的身邊,撫了扶他的頭,才說了這話。

“母親,對于我而言,太子之位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若是父親希望我如此,我會努力做的。”急子沒有看母親,只是說了這話,太子對于他只是一個稱呼罷了,但是既然父親立他為太子,他便有責任做好。

姜夫人只是看着他,沒有說什麽。

衛宣公四年

公子伋坐在桌邊,他左手執筆在竹簡上寫着,看母親進來,放下了手中的筆,站了起來,走到了母親的身邊,握住母親的手,扶着母親走到了座椅邊,讓母親坐下。

“母親,你這幾日身體一直不好,在房間中好好休息。”公子伋倒了一杯熱水,并未給母親,只是在手中拿着,他将水杯挪到了嘴邊,輕輕吹了片刻,才将水杯遞到母親的面前,姜夫人只是接過了手中的水杯,又将水杯放到桌上,輕嘆了一聲。

公子伋只是看着母親,輕聲問道:“母親,怎麽了?”

姜夫人又嘆了一聲,說道,“你是知道母親的想法的,你也不小了,該娶妻了,你要托到什麽時候,我的身體一直不好,是不是等到母親都……,你還沒有成家。”

公子伋聽母親這樣說,拿過了旁邊的座椅,坐到了母親的身邊,說道,“母親,孩兒不娶妻,又有什麽關系,孩兒想一直守着母親,只要母親與父親都好,孩兒便知足了。”

“你這話怎麽說,你娶了妻,不是可以守着母親嗎?這兩者有什麽沖突嗎?”姜夫人看着他,說了這話,他又不是女子,成了親,便要離開父母了,娶了妻,不是更好的照顧父母嗎?

左公子沒有說什麽,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他一直沒有對母親說,他自己的身體情況,十六年過去了,還有四年的時間,他若是娶妻,也是有愧于她的,他何苦要去拖累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

“急子,你非得讓母親着急生氣嗎?”姜夫人咳了幾聲,看着他說了這話。

“母親……。”急子輕皺了皺眉,他不想讓母親知道他的身體情況,也不知怎麽拒絕母親,畢竟母親也是為他好。

“急子,算母親求你好不好?”姜夫人看着他,說了這話,急子并沒有回答,只是看着母親,姜夫人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齊國公的長女平遙公主是一個才貌出衆的女子,你父親過時便會派遣使者去往齊國,聘娶平遙公主作為你的妻子。”

姜夫人說完這話,便站了起來,叫宮女扶着她,離開了書房,而急子只是走到了桌邊,拿起了桌上的書卷,只是繼續看着。

十日之後

姜夫人來到了書房,便看到公子汲收拾好了東西,放在了書桌上,姜夫人打開了包裹,看了看,裏面也不過只是幾件衣服,姜夫人有些疑惑,這是怎麽回事?急子不是剛剛上朝回來嗎?怎麽就準備好了東西,在朝上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嗎?

公子汲進入了書房,走到了母親的身邊,姜夫人看着他,問道,“怎麽了?怎麽要收拾東西?你要去哪裏?”

“母親,莫要着急,先坐下。”急子扶着母親坐到了桌邊,才慢慢說道:“今日上朝,齊國國君派使者送書前來,不止是因為父親為我求娶平遙公主的事情,還有一件事情,是齊國國君準備讓宋衛兩國與鄭國将和,并已經确立了結盟的日期在兩個月後,今日宋國國君派遣了使者,請求與父親先行見面。父親已經同意,決定在十幾日後去往犬丘,與宋國國君在那裏舉行儀式。”

“既然如此,為何你要收拾東西?”姜夫人有些不解,事情都到了這裏,還有什麽嗎?

“母親,我要與宋國使者一起前往宋國,至于別的,孩兒不便多說。”急子只是看着母親,說了這話,姜夫人輕蹙了蹙眉,急子這麽說,她也明白一些了,這劍事情也只有交到急子的手中,他才放心,別的臣子即便是衷心,也是不能夠代表國君的誠意的。

“急子,你今日便要走嗎?”姜夫人輕聲問了這話,這是從急子回來,他第一次出門,姜夫人當然是擔心的,她都還未孩子準備一些東西。這一走,至少也要一個月,她也是見不到他了。

“母親,孩兒辦完了事情,便趕快回來,母親不必擔心。”急子看着母親,只是說了這話。

姜夫人點了點頭,說了一聲,“一路小心。”

幾日過後

公子汲身着一身白衣,騎着一匹黑馬,到了河邊,他是跟着宋國的使者一起走的,現在已經快申時了,他們也趕了幾天的路,便在這裏的客棧先休息一晚,他便來到了外面,想要四處看一看。

急子下了馬,在河邊坐着,從那邊來了一個馬車,兩個女子下了馬車,一個身穿淡粉色衣服的女子扶着一個女子,粉衣女子俏麗,但是難以與她扶着的女子想比,她真是……伊人明豔靓麗,家居展衣便服,素絲蒙着霧绡,纨裳輕紗微露,但見眉目如畫,容顏如花似玉。這樣形容她一點都不為過。

“小姐,那邊……,我們就不要過去了,就在這裏待上一小會兒,便回去好嗎?”粉衣女子看到了那邊坐着的男子,看了小姐,說了這話。

“緋兒,你怎麽這麽多話。”女子看着她,淡淡的說了這話。

“小姐。”緋兒看着小姐,有些為難,但是小姐這樣,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她也是擔心小姐,若是小姐出了什麽事情,她該怎麽對他們交代。

她并未聽緋兒的話,慢慢向那河邊走了過去,她站在他的後面,只是看着他,緋兒也跑到了她的身後,緋兒想說什麽,但是她回頭看了緋兒一眼。

緋兒只是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麽,只是看着坐在河邊的白衣男子,她心中想到:竟然會有這樣出衆的男子,只是側身,便如此的迷人,與小姐還真是相配,只是小姐……。

過了片刻

白衣女子叫了一聲,“公子。”她看着他,他是沒有察覺到有人在他的身後嗎?還是在想什麽,竟然這樣的入神。

公子汲轉過了頭,只是看了看她們兩位,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有什麽事情嗎?”

見他這般,白衣女子有些許的錯愕,從未有過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過了頭,沒有再看她,還這樣冷淡的說了一句,像是不願理睬她一般。

緋兒看着公子汲的面貌,更是驚訝,他的容貌竟然與小姐一般好看,但是他透出來的清冷,卻讓人有種說不來的感覺。

“公子,是在這裏游玩嗎?”她看着他,問了這話。

“抱歉,打擾到你們了。”公子汲說了這話,便站了起來,她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打算離開了嗎?可是她并不是這個意思。

“公子,等一下。”她急聲說了這話,緋兒看着小姐,蹙了蹙眉,她從未看到小姐為了一個男子這樣,而且還是一個只見了一面的男子,不對?準确的說,是一個只看了一眼的男子。

“姑娘,有什麽着急的事情嗎?需要在下幫什麽?”公子汲看着她的樣子,只是輕聲問了這話。

她聽他這樣說,微微一愣,然後只是淺笑,開口說道,“公子,你可以稱呼我為姜毓。”

公子汲只是看着她,過了一瞬,他開口叫了一聲,“姜姑娘。”

姜毓聽到他這樣叫,感覺有些不舒服,她自己都不知是因為什麽,她看着他,問道,“公子,誤會了,我并未覺得公子打擾到我了,我只是想說,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不認識路,若是公子方便的話,可不可以為我帶路,我想在這裏,四處看一看。”

公子汲想了想,他也是來這裏看看,多兩個人也是沒有關系的,只要能幫助她們兩人便好。

“我也是剛來到這裏,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也不知該往哪裏去,那麽在下願意陪兩位姑娘四處看一看。”

公子汲說了這話,姜毓露出了笑容,她原本擔心他不會答應,現在聽到他這樣說,她便放心了,“公子雖然不知該往何處去,但是至少是認得路的,不像我們,若是多走幾步,便回不到這裏了。”

公子汲只是一笑,姜毓說道,“我們該往哪邊走呢?”公子汲只是看了看遠處,說了一聲,“那邊的風景應該會好些。”

姜毓走在他的旁邊,緋兒也想要跟上小姐的身後,也是姜毓回頭說了一聲,“緋兒,車上還有一些東西,你在這裏看着,可好?”

公子汲看了看緋兒,緋兒低着頭,說道,“我在這裏看着東西便好。”她其實是擔心小姐的,可是小姐的樣子,她都不敢看,若是她說什麽,只怕小姐會生氣的。

“走吧!”姜毓說了一聲,公子汲便與她走到了那邊,緋兒走到了馬車邊,看着已經遠去的他與小姐,只是雙手緊握,希望他與小姐趕快回來,不要遇到什麽危險。

過了一個時辰

他與姜毓又回到這裏,緋兒走了過來,還好,并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姜毓看着他,慢慢說道:“過的真快,已經過了酉時了,我該回去了,我們……還有機會相見嗎?”

公子汲沒有說什麽,姜毓看着他,只是說了一句,“左公子,再見。”

姜毓說完這話,便走到了緋兒的身邊,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緋兒看了前面的小姐,又看了看站在那裏的左公子,這是怎麽回事?

緋兒與姜毓上了馬車,姜毓說了一聲,“走吧!”

公子汲看着遠去的馬車,只是站了片刻,便走到了樹下,輕拍了拍馬兒的頭,便上了馬,離開了這裏。

馬車內

緋兒看着小姐,小姐從上了馬車便什麽都沒有說,她與左公子到底怎麽了?看小姐這樣,她很是擔心,小姐這樣,她回去該怎麽說。

“緋兒,這件事情不許對別人提起。”姜毓看着緋兒,冷聲說了這句,緋兒看着小姐,嗯了一聲,從小到大,小姐都沒有這樣對她說過這話,真是……。

“緋兒……。”姜毓擡頭看了看她,叫了她一句,緋兒皺着眉頭,說道:“小姐,什麽事情?”

“你有什麽話要問?”姜毓只是冷淡的說了這話。

“小姐,你是喜歡上左公子了嗎?”緋兒看着她,輕聲問了這話,姜毓只是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麽。

緋兒只是咬着嘴唇,不知該怎麽說,姜毓看了一眼她,淡淡的說道,“我自己都不知能不能再遇到他,你又何必擔心?”說了這話,姜毓只是一笑,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只是與他待了這麽一會兒,她便喜歡上了他,她沒有告訴他,她的身份,她也只是知道他叫左晏。

緋兒只是看着小姐,但願小姐與他不再相見……。

一個月過後

公子汲回到了宮中,聽說,母親得了重病,竟然一病不起,便立刻到了母親的房間中,姜夫人在床上躺着,看到了他,想要起來,卻沒有一點力氣,公子汲叫了一聲母親,跑到了床邊,坐到了床邊,握住了母親的手,母親握住他的手,只是看着他,眼淚便落了下來。

“母親,你怎麽了?”公子汲看着母親,母親怎麽了?為何他離開衛國才一個月,母親便是這樣的虛弱。

“汲……,母親沒有辦法,母親已經盡力了,可是他卻……卻一意孤行。”姜夫人轉過了頭,雖然他看不到母親的表情,但是母親很是傷心,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母親,先不要傷心了,是因為父親?父親與母親因為什麽事情有了分歧嗎?”公子汲看着母親,問了這話。

“汲……。”姜夫人只是看着他,這件事情,她不知該怎麽說。

“母親,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公子汲輕皺了皺眉,母親是受了什麽委屈嗎?他看着母親,開口說道,“若是母親不說,我去問父親。”

公子汲說了這話,便站了起來,姜夫人一直握着他的手,說了一聲:“不要。”因為她有些急,接連咳了幾聲,公子汲皺了皺眉,他看着母親,又坐到了母親的身邊,輕聲說道,“母親,有什麽事情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姜夫人看着公子汲,卻不知該如何說,更擔心他聽到了這件事情,與他的父親起了矛盾。

“母親,你真的要我去問父親嗎?”公子汲看着母親,只是淡淡的說了這話。

“汲,是關于你與齊國公主的親事。”

公子汲只是看着母親,有關于他與齊國公主的親事?

“五日前,你父親在新臺與齊國公主成了親。”姜夫人慢慢說了這話,前日她從右公子那裏聽到了這件事情,便去了國公的書房……。

姜夫人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國公只是看了她一眼,冷聲說道,“你不敲門便進來了。”

“你為什麽要娶齊國公主?”姜夫人走到了書桌前,說了這話。

國公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看着她,冷冷的說了一句,“這是你對一國之君說的話嗎?”從她進來便沒有個好臉色,還像是審問他,問這話。

“我問這話,難道有什麽不對嗎?”姜夫人看着他,他既然都做了,難道還不讓她問嗎?

他把桌上的書卷摔到了地上,看着他,說了一句:“這是你對你的夫君說的話?”

“夫君,衛莊公才是我的夫君,是你從他那裏,把我奪過來的,如今,你又要奪走急子的妻子嗎?”姜夫人看着他,只是笑着。

衛莊公是他的父親,他都能夠把她奪過來,做他的夫人,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

“是我這幾年太寵你了,才讓你這般嚣張是嗎?”衛國公站了起來,走到了姜夫人的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頸,姜夫人只是看着他,咬着牙,臉都因為難以呼吸,變的微紅,她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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