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公一母
年三十那天中午十一點多,李津帶着老娘舅的外賣過來。餘淼很厚臉皮地說了謝謝,還很不客氣地讓李津從凹槽口裏遞進來。未了還遞進來兩瓶飲料。餘淼說:“你太客氣了,謝謝啊。”
我想:難道他客氣我就要當福氣嗎?大冬天的喝什麽飲料,我們裏面有飲水機。因為我不領他的情,所以不管他做什麽,我都不會滿意。就算是雞蛋裏,我也要挑出骨頭來。
李津放下東西就走。
下班時我發現他的車子停在門口處,我馬上裝作沒看到,拉起大衣裏的帽子戴在頭上,低着頭加快腳步。
“嘀嘀。”
我知道是李津在按喇叭,可是我對我自己說:我什麽也沒聽見,什麽也沒聽到。就在我走到路口時,一輛車子停在我面前。開車的人是馬肖。
“馬肖。”我驚訝馬肖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要去巴厘島嗎?”
馬肖說:“我不去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下班會早。”
“門口公告上不是寫着嗎?”
我眼角的餘光看到李津的車子,想也不想坐到馬肖的車裏。“特意在這裏等着的嗎?”我問他。他把車子開上主道,我從後視鏡裏看到李津的車子跟了上來。
“我本來想進來,看你正在忙,就不打撓你。”馬肖問,“你住哪。”
我用最快的時間做了決定,我要帶馬肖回家。“大會堂知道嗎?那裏有一個東海房地産,我家就住那邊。”說話時,我看到李津的車子開了左邊的直行道上,而馬肖的車子則在左拐的道上。就在直行燈變紅,左拐燈變綠時李津把車子堵在了馬肖的車前。
幸好馬肖還沒有開得很快,當李津的車子直直沖過來時,馬肖踩了急剎車。我沒系安全帶,往前沖了去。
馬肖馬上下車去查看,我沒有下去,只是看着馬肖走向李津的車,而李津則走向我。他拉住車把手,想把我給拽出來。馬肖攔住他:“你想幹什麽!”
我感到氣氛緊張,那兩個人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我怕那兩個人打起來,只好出來對馬肖說:“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從來沒想過,會有兩個人因為而起争執,我既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姿色。但就在我坐上馬肖的車時,我就預感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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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裏看來,李津不屬于沖動型的人,馬肖也不是。只是車子停在馬路中間,後面要上來的車開不上來,不停地按着喇叭。
“跟我走。”李津拉着我不話。
我心裏不爽:“憑什麽你說跟你走就要跟你走。”
“聽到了嗎?她不想跟你走,要走你自己走,別在這裏攔着我的車,引起交通堵塞。”馬肖大概也看到了,本來就不寬的兩車道因為被他和李津的車子占用,後面堵成一片。“麻煩你把車開走好嗎?有什麽話好好商量。”
“你必須上我的車。”李津仍不肯放開我,我以前怎麽沒發現李津是個很霸道的人。
“你放手。”我想掙開,可是他的手好像鐵鉗似地牢牢鉗着我的手腕。
馬肖見此情景上前想要來幫我,我怕兩人真會吵起來,甚至打架。只好對李津:“有話換個地方說不行嗎?非得在路上丢人現眼。”我看到旁邊車子裏的人往我這邊看,那種被圍觀的感覺讓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丢死人了。
“那你跟我走。”
“去哪。”我問他,我想這樣僵在這裏不個辦法。
“你去哪,我送你。”李津說。
“回家。”我板着臉,心裏難受。
到是馬肖說:“你上他的車吧,我在後面跟着。”
于是,這成了我今年最後一天遇到的最離譜的事。我坐在前男友的車裏,後面跟着我的一個朋友。我突然到,我好像不是唐僧,我的肉沒那麽搶手啊。這是何必呢。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問題,到了家之後我該怎麽向我爸媽做出解釋。
本來今天是大年夜,我該是很高興的,提早下班可以回家看看電視上上網,順便看看我爸做了什麽豐盛的年夜飯。可是現在,我家裏坐着的那兩個人,讓我媽也覺得怪異。
“吃點水果。”我媽把一盤車厘子放到茶幾上,李津和馬肖正面對面坐着,誰也沒有要動水果的意思。我媽放下東西之後把我拉到一邊問,“阿寶,怎麽回事?”
這讓我怎麽說。
“阿寶,給爸來幫忙。”
我爸把我叫廚房說是幫忙,其實是為了問話。爸問我李津怎麽回來,不是說分了嗎?我只好說:“是我說分手的,他沒表過态。”
我媽戳着我的頭:“你喲,小李那麽好一個人,放着不要。”
“哪裏好,他還不是跟以前的女朋友了嗎。”
我媽說:“你懂什麽,這叫男人重情義。”
我是不懂,如果換作我爸去找以前的女人(我想我爸絕不會的),我媽還會不會講風涼話。感情我媽把李津看成了女婿,說話都會站在他那邊了,明顯馬肖就不讨好了。而且上次打電話給李津之後再沒發表過意見的人,是誰啊。
我爸問我還有一個人是誰,我說就是本想一起出國去的人,我笑着說:“爸,你不是讓我帶來給你瞧瞧嗎?”
“你的事,爸不管,你自己把他們請走。大過年的,我還想吃頓團圓飯。”
我馬上笑不出來了,其實我是搞不懂馬肖的想法。
我走到客廳,那兩個人一個看起了電視,一個在吃水果。我上前說:“今天是年三十呢。”我的意思是年三十不都得回家吃團圓飯嗎,怎麽你們兩個想賴在我家裏不走嗎?難道你們家裏不用吃年夜飯嗎。
馬肖看了眼李津,我猜他的意思是,李津不走他也是不會走。
而李津卻看着我。
我受不了,再這樣下去我要發火了。一個兩個的,演什麽啞劇,猜心思又不好玩。“你們不回家吃年夜飯?”我再問。
馬肖說:“我可以留下來吃飯嗎?我家人今天都出國去,家裏沒人。”
而李津則說:“我已經向父母說好,今天要留在阿寶家裏。”
聽完那兩個的人話,我額頭上是冷汗直往外冒,這還叫不叫安心過年了。可是那兩位,像個沒事人似的,李津站起來說,“我去幫叔叔的忙。”
馬肖跟着站起來:“這話應該是我說的,我也要去。”
我眼瞅着馬肖要去,一把拉住他,壓低了嗓音問:“馬肖,你玩什麽呢。”
“被你說對了,我真是想玩。”馬肖笑着看李津。
咦,我想我是不是看錯了,我看馬肖看李津的态度竟然有點——暧昧?不會吧,難道馬肖是個——
趁着那兩個人擠塌我家的廚房之前,我跟到陳越家去敲門。“陳越,你在不在家。”給我開門的是陳越的爸爸,我難得會看到他,一年可能也就見過一兩次面。“陳越在嗎?”
“是阿寶找我呢?”陳越從他的房間裏探出身來問。
我走進去,看到她的媽媽坐客廳裏,我問候了一聲。心想這戶人家裏怎麽沒有過年的氣氛啊,廚房冷清清的。主要還是我家太吵了。我走到房間裏:“陳越,你朋友是不是那個?”
陳越愣了一下:“我哪個朋友是哪個?”
“馬肖,馬肖啊!”我說。
“那麽那個又是指哪個?”
說實在,我雖不是腐女,作為一個平常人,我對GAY也沒什麽偏見。只是現實中的,我确實沒看到過。“就是那個啊!男同志啊。”
“你看他像女同志?”
“我沒跟你開玩笑,就是我說的男同志就是——”
陳越說:“怎麽又關心起他的事了?”
“現在馬肖和李津都在我家裏,再不然世界大戰都要開始了。”
我跟在陳越後面回到家,這時我媽已經将我爸燒好的菜放到飯桌上。如果是平時我看到那些菜會胃口大開,可是今天卻一點食欲也沒有。那兩個人不走,我該怎麽樣辦。我夾在中間難做人。
李津看到陳越來,叫了他一聲。陳越對李津說:“到我那去坐一會兒。”李津被陳越拉着走了。
我媽看到了問:“小李去哪呢,坐下來要吃飯了。”我媽對李津還不是一般的客氣,看到陳越帶李津走,我媽急了。可有一個人比我媽還要急,那就是馬肖。
馬肖是緊跟着也走了出去,嘿,這下子剛才還鬧哄哄的家,現在變得冷清了。我爸拿着菜出來:“都走了嗎?”
我用沉默表示不知道。
大概是過了半個鐘頭左右,有人來敲門。我去開門,發現門外只有李津一個人。李津說了句:“不用看了,他走了。”
我根本沒有看他好不好,被李津那麽一說,我心裏很不舒服。“你還來幹什麽,我們兩個人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我堵着門不讓他進來。
我媽卻我把拉開,熱情洋溢地說:“小李,快進來,再不吃,菜都要涼了。”
這個年三十的團圓飯吃得我索然無味,我媽到是很高興,一個勁得讓李津多吃點,多吃點。我爸沒我媽那麽誇張,就當他是個普通的客人。而我則更好奇他們在陳越家裏說了什麽,為什麽馬肖就乖乖走了。
既然是過年,肯定少不了春節聯歡晚會。李津和我和爸媽坐在一起,當然還有我。真像一家人。只是我沒什麽看電視的心情,煩着呢。要是我爸媽在場,我很有可能跟李津争執起來。
電視裏放了幾個節目,小品還有歌舞都挺漂亮,場面華麗。但我覺得太吵了,鬧哄哄的。我看李津怎麽沒有要走的意思:“媽,我去睡了。”
“你不再看一會兒。”我媽問我。
“明天可以看重播。”
“阿姨,那我還是走吧。”李津站起來。“看樣子,阿寶還是沒有原諒我。”
嘿,這個人,惡人先告狀了嗎!我瞪着李津。我看樣子,他比我在家中的地位還要高。
我媽馬上跟着站起來:“這麽早就要走了,再坐會兒。”見挽留沒用,我媽又對我說,“阿寶,去送送小李。”
我只好去送李津出門,因為我想我不會走遠的,只送到樓下,也沒披件大衣,就穿着拖鞋跟着一起出去。我哪是送他,我那是在趕他走呢。
他走到樓下,停在鐵門前。我什麽也不想,去給他開門。誰知他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他的懷裏。他身上還沾着我家廚房裏的油煙味,我掙紮了幾下,掙不開。
樓道裏的燈黑了,我猜我媽肯定會想我為什麽還沒回去,送個人哪需要那麽久。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李津——
因為是年三十,外面的店鋪關門都很早,除是對面樓上住戶的光之後,再無其他。他和我就隐在灰暗的光中。我感到他盯着我在看,我扭過頭。“別看了。”
“為什麽不讓我看。”
“有什麽好看的。”我氣不過,他把我當什麽,“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從來沒有同意。”
“分手不需要對方同意。”
我感到他把我抱得更緊了,他的大衣敞開着把我包裹在其中,他身上的溫度與的我溫度互相滲在一起。“分了就是分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意。”我嘴巴不饒人。
他卻捏起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我不想看他,直接閉上眼睛。不想就在我閉上眼睛的一剎那,他的嘴唇落在我的嘴唇之上。清清冷冷的嘴唇,卻能探出火熱的舌頭。他用力的吻着我的嘴,不管我是否願意,強行撬開之後用他的舌劃過我的牙齒。
他從一開始的慢慢親吮到後來不顧一切的狂吻,仿佛要把他心中堆積的某種熱量爆發出來似的,那種焦灼感讓我無所适從。
我的心,開始作痛。痛得我全身失去知覺,雙手雙手都軟了,只有他抱着,我才不至于倒下去。
我聽到他的呼吸聲變得沉重,他的手開始變得不安份,我突然驚醒過來,一把推開他。他是措不及防,身體撞到後面的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我的背。”李津說了一聲。
我吓了一跳,以為他的背給撞斷,連忙上前要問,不想他又抱住我。這次他把我壓到在牆上。“你騙我。”他的背,肯定沒事。只是他裝出痛的樣子讓我——
“原諒我了嗎?”
“沒有。”我扭過頭。
“別跟我鬧別扭了。”
我咬着嘴唇,不再吭聲,确實,或許我真的在跟他鬧別扭。從他到杭州開始,就跟他鬧了很長時間的別扭。
“跟我和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