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酸辣粉 偷吃被抓現行
益安居。
紅蘇已将飯菜擺在了桌上,寧歆歆不喜有人布菜伺候,便催促着紅蘇、紅露二人也下去用晚膳。
在圓桌前坐定,梁彥昭看着桌上的飯食:一籃饅頭,一盅米粥,一盤藕丁,剩下那盤卻不知是什麽,只能大概猜到是雞子做的。
寧歆歆盛了一小碗米粥遞給梁彥昭,“這是南瓜小米粥,我熬了好久呢,快嘗嘗,要是喜歡喝甜些的的我下次就加點糖。”
梁彥昭看着碗裏的米粥,之前廚房不是沒給他煮過這粥,不過那粥看起來米粒分明,南瓜也是切成了小丁混着其中,雖也有養胃的功效,吃到口裏卻嫌寡淡了。
他取了一勺入口,粥熬得到位,不會過于粘稠卻十分香濃,小米已經熬煮地開了花,南瓜糯糯的瓤把米粒包裹在其中,沒有加糖卻也有幾分甜味,于他而言剛剛好,“不用加糖,這樣就很好。”
“那以後就這麽做了,這個南瓜真甜,”寧歆歆掰了一半花卷遞給他,“來,這是你的勞動果實,但是不能多吃,就只能吃半塊。俗話說早餐吃好,午餐吃飽,晚餐吃少。”
這人中午就消化不良,晚上再多吃兩口怕是連覺都沒法睡。
這又是什麽農諺?還挺押韻,梁彥昭點頭應了,指着個玉子燒問:“歆歆,這是何物?”
“這個叫玉子燒,也叫厚蛋燒。嚴格說起來,還是個舶來品,”寧歆歆夾了一塊放在梁彥昭碗裏,“其實啊,就是攤雞蛋餅卷起來,我還在裏面放了點雞肉。你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先拿這個解解饞吧。等你好起來,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玉子燒入口,是比炒雞蛋更滑嫩的口感,再嚼就是稍稍硬一些的雞肉末,而後是青菜的爽脆,胡椒和蔥香味又把這三種層次口感不一樣的食材攏成了一個整體。
梁彥昭道:“現在做的這些,就已很好吃了。”
寧歆歆拿着花卷,把藕丁咬得嘎嘣脆,含混不清道:“遇明你可真好喂。”
好喂,這不是農家用來形容牲口的話嗎?
梁彥昭也不惱,只笑着搖搖頭,看着寧歆歆用膳直如風卷殘雲,心說這還不知是誰更好喂。
他也挑了幾筷子藕,偷偷拿牙關試,怎麽試也吃不出寧歆歆那麽大的動靜。倒是這藕丁酸酸甜甜,比起平日裏油鹽烹制的好吃上許多,而且頗為下飯。
手裏的半個花卷很快便吃完了,他探手想要再拿一塊,被寧歆歆一筷子打在了手上:“不準再吃了。”
這一筷子打得是真疼,梁彥昭不服:“母後她們都嫌我吃得少,歆歆怎麽還攔着不讓吃?”
“你要是能消化,愛吃多少吃多少,”寧歆歆吃着玉子燒白了他一眼,“才剛剛咽了幾天人糧食就想學饕餮,哪能一口吃個胖子呢,把碗底那口米粥喝了就行了。”
與寧歆歆在一起雖才幾天,但是梁彥昭已經習慣她不太雅觀的吃相以及用膳話多了。
他大約也是不清楚,在現代,一家人白天上班上學,全指望晚上這頓晚飯聯系感情,寧歆歆家的晚飯努努力可以演化成一場群口相聲。
吃完飯後稍坐了會兒,梁彥昭想起下午時還剩下些公務沒有處理,就跟寧歆歆打了聲招呼去了書房批閱奏疏。
聽聞他要走,寧歆歆喜笑顏開,連忙站起來相送,“走好。”
他前腳剛走,紅蘇就從門縫裏鬼鬼祟祟地擠了個腦袋進來:“太子妃太子妃,太子殿下走了!”
寧歆歆火速接頭:“怎麽就你自己來了,去叫上紅露,沖呀!”
她一向是個口重的,但是為了照顧老梁,今日吃的晚餐卻比早餐還清淡。所以她早在準備晚餐的時候就通知了紅蘇,晚膳少吃點,入夜加餐。
寧歆歆是北方人,他們那的夜宵只限于夏天夜裏哈啤酒撸串子,但是她假期跟着南方同學住了幾天後,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本來嘛,一天三頓飯平白多出來了一頓,誰能不喜歡呢。
到了小廚房後,寧歆歆先抓了些花生黃豆,安排紅蘇二人寬油炸酥、舂蒜泥、切姜末。
然後把肥瘦三七的豬肉剁碎,蔥姜、粗辣椒面、大料下鍋爆香後加入肉末,翻炒變色後加鹽調味,最後加入高湯備用。
起了鍋熱水,把芡粉和紅薯粉拌成糊糊,把糊糊倒進漏勺裏輕輕晃,入開水鍋就是粗粉條了,煮熟後撈出控幹。
見寧歆歆取了三個碗出來,紅蘇湊上前,“太子妃,我還許諾硯青,說帶他一起吃來着。”
聞言,寧歆歆又拿了個碗,“那你去叫他過來,省的端過去燙手。”
見紅蘇一溜煙跑了,紅露在一旁小聲道:“太子妃,奴婢跟您一同用飯,怕會失了禮數。”
“你不說,我不說,紅蘇更不守規矩自也不會說,”寧歆歆在碗裏布着佐料,擡頭對她一笑,“別人又怎麽會知道。”
四個大碗底下各鋪了一層蒜泥、姜末、醬油、陳醋、鹽,潑上一勺半熱熱的高湯,分進适量的紅薯粉條,加入花生米、黃豆。
想了想還差些東西,寧歆歆閉上眼、忍住惡心在心裏喊了三聲“口袋寶貝”,召喚出系統來買了一包酸豆角和一包榨菜絲。
剛把小鹹菜加到碗裏,紅蘇就帶着硯青回來了。
“好香啊,”硯青還沒進門就感嘆了一句,緊接着沖寧歆歆行了個禮。
寧歆歆擺了擺手示意他別這麽多事兒,馬上就要唏哩呼嚕一起嗦粉了,還整這些虛禮就沒意思。
“紅蘇,上次給你做的油潑辣子還有嗎?”只有肉末的辣味明顯不夠重口。
紅蘇自廚房格子裏取出來個封口的小陶罐:“還有呢,就在這放着。”取完又招呼硯青和紅露在角桌入座。
寧歆歆掀開封口布,給自己挖了一大勺,還不忘吩咐硯青和紅露:“聽說南潞不常食辣,你倆少加一點,悠着點來。”
硯青猴急,此刻已經捧起碗,不住點頭道:“诶诶,知道了太子妃。”
待他挑起一筷子粉,眉頭就不禁擰了起來,這粉...…咋是黑的啊?能吃嗎?
他硯青自問兢兢業業、忠心耿耿,太子妃不至于拿吃食針對他吧。扭頭一看,紅蘇碗裏也是一大碗黑粉。
這…...他捧着碗,不知此粉當吃不當吃?
唉,紅蘇誤我!
“快吃啊,愣着幹啥?”紅蘇呲溜滋溜開嗦,燙得龇牙咧嘴還不忘催促硯青。她在別業裏已經吃過一次酸辣粉了,對這個味道念念不忘,今天可算又吃到了。
看孩子這樣,應該是沒吃過紅薯粉,不知道這玩意兒就這顏色,寧歆歆也說:“硯青嘗一口,不好吃算我的。”
紅露也覺得,這粉條實在沒長出個能吃的樣子,但是作為一個受過良好規矩教育的忠仆,她深知太子妃肯賞臉做吃食給她,別說就一碗黑不溜秋的粉條,便是致人死地的毒藥,她也得連湯不剩地吃完,末了還得誇上一句“太子妃好手藝”。
抱着壯士斷腕的心态,紅露吃下了第一根紅薯粉,薯粉勁道彈牙,浸透了酸酸辣辣的味道,肉沫和高湯的香味也緊随其上。
好吃!
她又挑起來一大筷子粉條,學着寧歆歆和紅蘇那樣,嗦地呼嚕呼嚕,粉裏夾進了肉沫、榨菜、黃豆和酸豆角,比單吃粉口感更豐富,酸辣鹹鮮的味道也更濃郁。
紅露不太能吃辣,這幾口粉下肚,鼻尖已經沁了些汗珠,鄭重道:“宋管事,真的很好吃。”
硯青也是個心思活絡的,見紅露能與太子妃一道吃飯,自是今時不同往日,這句“宋管事”他可再受不起了,便道:“跟紅蘇一般叫我硯青就行。”
語畢便開始吃粉,他還沒吃過這般滑溜的粉,味道也好,一口還沒咽下便開始貪圖第二口了,只是辣味淺了些。
紅蘇剛好要加油辣子,他便端起碗來也讨了一勺。加完辣子猛嗦一大口,滿足地眯起了眼——夠味。
紅露碗裏的榨菜很快挑完了,跟寧歆歆說道:“太子妃,這個黃黃綠綠的菜可真好吃,真脆生。”
“這個叫榨菜,你喜歡吃嗎?”寧歆歆撇頭見她撈着找榨菜,便從自己碗裏挑出來給她,“我碗裏還有,給你。”
紅露激動不已,險些要掉淚。
然後桌頭暢快嗦粉的四人便聽見一聲:“硯青,你不是說晚膳吃得好飽嗎?”
說這話的人是周揚,他身前還站着冷臉下視的太子爺。
話說梁彥昭今夜本打算去批折子,後來想到還沒給寧歆歆要的物件脫模,便叫上周揚去了鍛造房。
二人脫模、打磨完往回走,行至院裏便被飯菜的香味吸引,走近小廚房一看,卻是太子妃帶着下人開小竈。
太子突然現身,幾人都愣了,硯青嘴角流了一串紅油都沒顧上擦。
還是寧歆歆先反應過來:偷吃都能被抓現行,怕不是水星逆行?
她拿起袖口擦了擦嘴,跑過去黏在了梁彥昭臂上,聲音是更甚往日的甜膩:“遇明,入夜天寒,出來怎麽沒穿件披風?”
梁彥昭看着她袖口擦嘴的動作,一絲嫌棄在心頭劃過,卻終是忍住了別開她手的沖動,只說:“行得急,忘記了。”
寧歆歆挽住梁彥昭,“那我們回房吧。”
剩下幾人紛紛行禮相送,周揚走到硯青身邊,“還有嗎?給我也來一碗。”
硯青一攤手,表示一滴也沒有了。
已經走了的寧歆歆又從梁彥昭肩側探頭回來,吩咐道:“紅露,再給你們周首領下一碗。大家一會兒記得收拾廚房,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