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浪漫情懷

聽了趙玉書一番解釋,姜小豌真有些哭笑不得,平白無故的,大槐村怎麽會傳出她和顧明堂的閑話呢?顧明堂到她家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倆一起在大槐村出現也就僅僅只有上次進城賣熊那一回,而且那次自己和顧明堂一路都在怄氣打嘴仗,那些村民眼睛長了瘡麽,怎麽就能歪曲成兩人郎情妾意勾搭成|奸了?

既然不是趙玉書自己懷疑,而是聽了謠言起了誤會,姜小豌心裏略略好過了些,便斂了火氣正色道:“你信我就好。我沒聽過那些傳言,就算聽到了又如何?我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小豌,人言可畏,自己明明是清白的卻被人指着後脊梁污言穢語地罵,那不是太冤枉了麽?”

趙玉書痛心疾首,姜小豌不怕,他怕啊,他母親更怕!衆口铄金,三人成虎,若不澄清真相,扼制謠言,自己與趙家的名聲就要毀于一旦,日後還如何面對衆鄉親?如何還有顏面在縣衙為官當差?只怕自己的前程也要因着這些莫須有的污穢之事給生生葬送了。

他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才出人投地擁有如今的身份地位,絕不允許有任何人任何事來打破現有的一切!

姜小豌想像自己被人指指點點罵淫|娃蕩|婦的畫面,也不由渾身打了個抖,真是莫名其妙,她招誰惹誰了,怎麽突然就有這麽一大桶髒水潑到自己頭上了呢?

雖然很是憤慨,姜小豌對如何應對這種事卻沒什麽心得體會,便問:“那我該怎麽辦?嘴長在人家身上,我既不能拿着抹布一個一個去堵,又不好去打到人家改口。”

趙玉書被她說得忍俊不禁,旋即又趕緊正色,低聲道:“歸根究底都是顧明堂惹出來的禍,小豌,事不宜遲,你須得立即和他撇清關系,讓他盡早離開你們家,以後與他斷絕往來,時日一長村民們或許就會淡忘了此人。”

姜小豌心下猶豫,沉吟不語。

雖然顧明堂有諸多不是,當初自己也一心巴望着他早日卷鋪蓋走人,但相處了一段時日下來後她對于這位義兄的陋習多少都有些習慣了,而且對方還曾經數次幫她解過圍,過河拆橋的事她做不來。何況這樁桃|色醜聞裏顧明堂也很無辜,與自己一樣是謠言的受害者,她不好以此事為由将人趕走,那不正顯得她做了醜事心裏有鬼麽。

趙玉書見她不吭聲,不免再次起急,剛想将話說得強硬一些,門口一暗,姜寶山和顧明堂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只好暫時按捺下來。

姜寶山一無所覺地問道:“玉書,你難得來一趟,不如就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

說到晚飯,姜小豌隐約聞到一股焦糊之味,不由大叫一聲,“糟了,飯煮糊了!”接着趕緊跑去了廚房。

趙玉書還沒從姜小豌那裏得到明确答複,自然不甘心就此離開,便道了謝答應了。

因着姜寶山在場,趙顧二人就算有再大的仇怨也只能擱在心裏,表面上還是相安無事,一個坐在桌邊斯文優雅地喝水,另一個大咧咧歪在竹床上一上一下抛着一把匕首玩,刀身反射出的雪亮的刀光晃得趙玉書眼暈。

姜寶山察覺到氣氛緊張而怪異,卻又摸不着頭腦。自從腿受傷後他就一直在家養傷,對于外界消息比姜小豌還要閉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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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記挂着女兒的親事,他便忍不住問起趙玉書有何安排。明明去年底方月娥還說開春就辦喜事的,現在入春已經有一陣子了,趙家卻沒半點動靜,由不得這位當爹的不擔心。

顧明堂早就認定趙玉書配不上自家義妹,一聽這話茬心裏便有些發緊,手裏的匕首也忘了抛,趕緊搶先道:“義父,小豌要成親了,我這個當哥哥的卻連份像樣的嫁妝都沒幫她置辦,實在過意不去。要不然親事再稍微緩一緩,等我掙到了一筆錢再為小豌好好操辦一番?”

他一時想不到反對這樁親事的理由,只能先找個借口拖延時間了,盡管這個借口十分蹩腳,根本經不起推敲。

姜寶山卻沒多想,只當這是義子的好意,便笑道:“不用了,你有這個心意就夠了,哪能讓你破費。你要掙了錢還是留着給自己娶媳婦兒用吧。”

瞥見趙玉書唇角泛起的一抹輕蔑的冷笑,顧明堂以前不覺得自己光棍一條兩袖清風有什麽,此時卻覺得有些丢人。他奶奶的,他從前威風的時候這小白臉毛還沒長齊呢,說出來不吓死他的!

讓顧明堂意外的是趙玉書并沒急吼吼地提出馬上辦喜事,說出來的話與他大同小異,“姜叔,實在對不住,近段時間衙門事務格外繁忙,匆忙辦喜事只怕會委屈了小豌。我想再過一陣子等有空閑了再好好籌劃準備,争取讓小豌在秋高氣爽之時風風光光地嫁進趙家,您看如何?”

這番話說得有多違心只有趙玉書自己知道。原本他比誰都想早點娶姜小豌過門,若在今日以前,聽到顧明堂這種荒唐的言論定會拍案而起痛斥一番。但時移事易,在眼下這個尴尬的節骨眼上辦喜事肯定不合時宜,只能暫時推後,等風平浪靜了才好籌備婚事。

姜寶山一聽稍稍寬了心,只是推遲幾個月而已,并不是出了什麽意外,反正女兒也不着急,便道:“自然要以你的差事為重,喜事晚點辦也沒什麽。”

趙玉書松了一口氣,“多謝姜叔體諒。”

顧明堂摸了摸下巴,要到秋天才辦喜事麽?好的很,時間充裕,就算這樁親事不黃,他也得想辦法給他攪黃了!

……

在廚房裏忙着做晚飯的姜小豌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婚事暫時擱淺了,因為晚上多了一個人吃飯,還是自己的未婚夫,姜小豌有意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藝,便做了一個山藥香茅燒野鴨肉,一個臘肉炒蕨菜,一個油焖春筍,和一個鮮菇鴨架湯——全都是從山裏收獲的山珍野味,一般農戶家過年時的年夜飯怕都沒這般豐盛。

然而趙玉書心事重重,就算龍肉吃在嘴裏也嚼之無味,一頓飯下來不但沒有半句誇贊,連菜也吃得不多,每樣都只廖廖動了幾筷子。姜小豌頗為失望,一度懷疑自己今晚是不是發揮失常,哪道菜放多了鹽,哪個菜又做得淡而無味。

然而轉頭看另一邊,某位義兄的胃口卻一如既往的好,照舊是吃得全無形象頭都不擡,那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模樣只怕厭食症患者看了都會重新迸發出進食的興趣。

姜小豌總算重拾信心,随即又突然覺得,顧明堂這樣貪吃嘴饞也有一樣好處,至少能證明自己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不枉她在廚房煙熏火燎忙了半天。

……

由于先前耽擱了一陣,吃完飯後天已經黑透了。趁顧明堂去後院上茅廁的當兒,趙玉書立即對姜小豌低聲道:“小豌,今晚月色不錯,我們去外面走走吧?”

姜小豌心中一動,難得他有這番風花雪月的浪漫情懷,自己整日忙進忙出圍着鍋臺轉人都要變得俗氣了呢。于是欣然應下,又略為羞赧地向姜寶山報備:“爹,我和玉書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姜寶山雖然樸實憨厚,卻也能理解小兒女想要單獨相處傾訴衷腸的小心思,笑呵呵道:“去吧去吧,路上注意點就行,別走太偏。”

等顧明堂解決完內急回到堂屋,只剩下姜寶山一個人有滋有味地喝着淡而無味的茶水。

他立即警覺地問:“義父,小豌呢?”

“和玉書出去了,等下回來。怎麽了,找她有事?”

“哦,沒,就是随便問問。”

按耐着坐了一盞茶的功夫,顧明堂終究還是坐不住了,“義父,我今晚有點吃撐了,胃裏不舒服,想去外面溜達一圈消消食。”

姜寶山不疑有它,揮了揮手,“以後晚上少吃一點,別壞了腸胃。”

顧明堂應了一聲後立即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明堂鍋,乃真是吃多了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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