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土匪來了

片刻後,一股前所未有的遭人背叛與輕視的怨恨從心底滋生出來,再直沖頭頂,趙玉書生平第一次失卻斯文與溫和的儀表,向姜小豌口不擇言地質問:“其實傳言是事實,你早就移情別戀,和顧明堂那惡賊暗通款曲了,是不是?”

姜小豌臉色發白,顫聲反問:“我說不是,你相信麽?”

趙玉書悲憤不已道:“我相不相信又有什麽用,你對我們的親事已經根本不在乎了。我娘跟我說你變了心,我還一力維護你,百般想要挽回,為了替你求情開罪,甚至不惜冒着自毀前程的風險觸怒孫大人,可你竟然……小豌,我一心對你,你怎可如此負我?”

姜小豌頸項微垂,默然無語,滿腔燃燒的憤怒好似遭遇了一場雪崩,被盡數掩埋熄滅,只剩一片慘白的灰燼。

田春妮無措地看着兩個人,想要勸解又不知從何說起。她是絕對相信姜小豌沒有移情別戀的,就在剛才姜小豌還在痛罵顧明堂呢,又怎麽可能喜歡那人,趙玉書定然是誤會了什麽。可是,姜小豌自己若不願解釋,她又能說什麽呢?

姜寶山卻又氣又急,“玉書,你別冤枉小豌,她——”

“爹,別說了!”姜小豌突然開口打斷,“我和趙玉書并不合适,還是分了的好。您別為我擔心,我已經想清楚了,不是一時賭氣沖動。”

“你這孩子……唉,不要太委屈自己了,否則爹會心疼。”姜寶山一聲長嘆。若非前幾日姜小豌已經提前讓他做好心理準備,他真要向趙玉書讨個說法才行。

“爹,我不委屈。”

嘴上輕松,姜小豌心裏又何嘗好過,雖然近來對自己與趙玉書的親事越來越不看好,但她怎麽也想不到會是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刻被趙玉書質疑,進而被對方放棄。罷了罷了,以自己目前這般不堪的處境,想要對方初衷不改情深不悔,可能實在是太過強求了。是誰說過的?考驗什麽也別考驗感情,它或許堅固得有如磐石,也或許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擡頭定定看向趙玉書,面色平靜如一潭死水,低低道:“趙玉書,這幾日辛苦你了,感謝你為我做過的一切。你我今日緣盡于此,從此後橋歸橋,路歸路,我祝你日後平步青雲,早日覓得佳偶。”

聽她說得如此絕決,再無轉寰餘地,趙玉書心中抽痛,突又生出許多眷戀與不舍來,“小豌——”

“行了,廢話少說,你不是要退親麽,她也答應了,還磨磨叽叽個什麽勁兒!”

這回不耐煩地出言打斷之人是趙玉書身後旁觀許久的三名巡衛其中之一,此人一開口,便把囚室外的趙玉書與囚室裏的姜小豌、田春妮以及姜寶山四個人全都驚了個倒仰,剎那間,人人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可等那人從陰影裏大搖大擺地走出來,伸一根食指将壓在眉間的帽檐大剌剌往上推了推,露出底下一雙帶着幾分邪氣的幽沉的眼,刀刻一般深遂的五官,與那條給原本就氣勢強橫的男人更增幾分悍意的鮮明的疤痕,四人的意外與震驚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

姜小豌更是瞠目結舌,風中淩亂,這土匪怎麽來了?她怎麽早沒發現這個混蛋扮成巡衛躲在後面看戲?是白天在公堂上還沒看夠她倒黴的模樣,晚上潛進大牢裏繼續看她被未婚夫退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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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還是趙玉書反應得最快,蹙眉喝道:“你這惡——”

“賊”字還未來得及出口,便被顧明堂閃電般一個手刀砍在頸中,随即兩眼一閉倒在地上。

姜小豌火冒三丈,開口就想痛罵,又被顧明堂眼明手快穿過鐵門一把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別亂叫喚,你想把外面的官兵招來麽?”

姜小豌一時說不出話來,“唔唔”了兩聲。

感覺到她柔軟的唇瓣輕輕摩擦着自己的掌心,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掌中,顧明堂心中一蕩,忍不住用手指去撫摸她豐潤的下唇。

姜小豌既驚且怒,啊嗚一下張開嘴,一口咬住那只作怪的狼爪。

顧明堂低低痛呼一聲,趕緊将爪子收回來,低頭一瞧,食指上赫然一圈發紅的牙印,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丫頭好利的牙!

姜小豌再次開了口,音量卻不覺壓低了些,咬牙切齒地罵:“真是土匪!你怎麽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

顧明堂一臉無辜,“這酸儒又啰嗦又麻煩,不把他打暈了我怎麽好救你們出去?”

姜小豌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來救我們出去的?”

顧明堂被她問得莫明其妙,“當然,難不成黑天半夜地上大牢裏來吃宵夜不成。”

姜寶山醒過神來,同樣不敢相信,“明堂,你真是來救我們的?”

顧明堂黑線,“真的是啊,義父您還懷疑我麽?我之前不知道你們被狗官抓來了,否則早就來救你們了。”

姜寶山沒吭聲,對這個說話真假不定、行事無法無天、能耐大到超出自己想像的義子,他已經不敢輕易做出判斷了。

幾人說話的當兒,張寬已經麻利地動了手,将挾持的人質張三打暈,然後湊上前來熱情地打招呼,嘴巴那叫一個甜,“姜大叔,小豌妹子,春妮妹子,你們好啊。”

姜家父女與田春妮一同無語,這人是誰,也太自來熟了吧。

張寬趕忙自我介紹:“我叫張寬,是顧大哥出生入死的把兄弟,你們是顧大哥的親人,也就是我的親人,叫我寬子就好了。”

姜家父女與田春妮再次無語,姓顧的都快成仇人了,你這小子又算哪門子的親人。

“你小子少啰嗦,有什麽話出去再說。”顧明堂把張寬推到一邊,伸手捏住姜小豌與田春妮囚室鐵門上的鎖,再用力深吸一口氣。

姜田二女一同雙目圓睜,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的動作,不是吧,這樣也行?

“咯”的一聲輕響,生鐵鑄就的門鎖竟真的被顧明堂徒手擰斷。

姜小豌這回算是知道某人能殺死一頭黑熊并未出于偶然了。

接下來,顧明堂如法炮制,又打開了姜寶山的牢門。

這時,前方通道傳來潘進的催促:“趙大人,話說完了沒?這時間可不早了。”

趙大人已經被打昏了,自然不能回答,姜小豌心中一凜,這可怎麽辦?她不由自主地望向顧明堂。

顧明堂眉頭一挑,唇角一勾,朝她飛了個眼。

姜小豌頭皮一麻,趕緊收回視線。

顧明堂又朝張寬遞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亂叫一氣:“不好了,趙大人突然昏倒了!哎喲,不行,我也頭痛,啊——”

潘進聽得不明所以,又不敢置之不理,趕緊領了兩名獄卒匆匆進來察看。進到大牢最裏面後,發現趙玉書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連先前跟着趙玉書進來的三名巡衛也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而犯人們還好好地關在囚室裏,一臉無辜地望着他們。

這可真是邪門了,好端端的,怎麽四個人都倒了,總不會是同時一起抽風犯病了吧?

潘進與兩名獄卒分別彎下身去試探四個人的鼻息,看究竟是死是活。

剎那間,兩名巡衛驟然暴起,顧明堂對付兩名獄卒,張寬解決潘進。

只是眨眼的功夫,姜家父女和田春妮還沒看清楚兩人是怎麽動手的,戰鬥就結束了,潘進與兩名獄卒甚至都來不及呼叫出聲。

把人撂倒後,顧明堂與張寬又各自手上不停地扒人家的衣服,片刻後分別扔給思維跟不上節奏、站在原地發愣的姜家父女與田春妮,“趕緊換上,我和寬子帶你們出去!”

這是要喬裝改扮,蒙混出獄麽?姜小豌心裏怦怦直跳,既緊張又激動,還有些忐忑不安。

如果就這麽跟顧明堂這土匪逃出去了,那本來跟他沒什麽幹系的這下子也扯不脫幹系了,那就坐實了自己與他勾結作亂的罪名。可是不逃的話,以孫正清那狗官的陰險狡詐,自己恐怕也難有出頭之日了。

管它,先逃出大牢再說,和某土匪的帳等出去了再算!

作者有話要說: 悲摧地說,今天我們這一片檢修電路停了一天電,據說還要再持續三天,每天從早上九點停電到下午六點,這意味着某青接下來三天白天根本不能碼字,都只能夜裏趕工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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