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上賊船

疾弛半柱香的功夫後,前面出現一片白楊林,夜裏黑黝黝一片,看不到半個人影。

“籲——”顧明堂勒停馬匹,長腿一擡十分潇灑地翻身落地,随後朝馬背上的姜小豌張開雙臂,異常體貼道:“跳下來,我接着你。”

姜小豌還他個白眼,自己小心翼翼地跳下了馬背,雖說姿勢不大熟練,但她終究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沒有摔跤出醜,動作尚算敏捷。

姜寶山也下了馬,朝四周張望了一下,有些擔心道:“這裏好象沒人,春妮他們不會沒過來吧?”

姜小豌也開始着急,“那個寬子也不知道功夫怎麽樣,他一個人帶着春妮太冒險了,還不如剛才跟着我們呢。”

話音未落,林子裏響起一個有些哀怨的聲音,“小豌妹子,我看起來就這麽不靠譜麽?”

說話之間,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林子裏走出來,正是張寬與田春妮。

姜小豌頓時松了一口氣,大方地給予了肯定,“現在看起來靠譜點了。”

張寬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

田春妮一見到姜小豌,立即跑上來和她抱作一團,嗚咽着道:“小豌姐,剛才好可怕,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姜小豌對她受到的驚吓與心理的恐懼很能感同身受,剛才她何嘗不是三魂七魄去了一半,沒給吓出什麽毛病來都算她神經堅韌了,現在劫後餘生稍稍回想一下還覺得心悸後怕。

她既是安慰田春妮,也是安慰自己,故作輕松道:“現在不用怕了,沒事了,我們都好好的。”

張寬跟着接過話頭自吹自擂:“是啊,跟着我和顧大哥肯定不會有事的。這次不過是個小小的縣衙,上回我和顧大哥可是從源州州府裏闖出來的,官兵比今晚的多幾倍呢,我和顧大哥砍得胳膊都差點脫臼了……”

“寬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顧明堂連忙喝止。他這兄弟各方面都不錯,就只一點讓人頭痛,貧嘴,饒舌,話太多!

自從在獄裏與姜家父女倆重逢,顧明堂就敏銳地察覺到父女二人對自己的疏遠與戒備,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他們寒了心,一是隐瞞自己的土匪身份,二是連累父女倆無辜蹲了大牢。

倘若他被趕出姜家後就直接離開了白楊縣,對父女倆被捕之事一無所知,以孫正清與孫俊才父子倆的為人會如何折磨父女倆真是不敢想像。顧明堂對此頗為心虛,因而盡量避免在父女倆面前暴露自己于常人而言過于驚世駭俗的過去,誰曾想張寬這個大嘴巴竟然主動兜了出來,這不是上趕着找罵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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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一聽“源州”兩個字,姜小豌便想起來還有帳要跟某人算,立時轉向混蛋憤而控訴:“顧明堂,你把我和爹瞞得好苦!要不是你,我和爹還有春妮也不會憑白無故被人冤枉抓進大牢,受這不是人受的罪了!”

姜寶山難得與女兒站到了同一條陣線上,雖然沒開口斥責,但眼中仍舊流露出了失望與責怪之意。

顧明堂壓力山大,絞盡腦汁為自己辯解:“小豌,義父,這事是我連累了你們,你們要罵只管罵!不過當初我瞞着那些事也是不想吓到你們,而且我和你們住在一起後也一直注意隐瞞身份,刻意低調行事,就是不想給你們惹麻煩。要不是李二狗他大舅像瘋狂一樣胡亂攀咬,孫正清那狗官心黑手辣,你們也不會吃這些苦頭,是不是?不過好在我和寬子把你們救出來了,我擔保下不為例,以後絕不讓你們再受這種罪!”

姜小豌冷笑,“這麽說來,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你是無辜的,我們倒要感謝你了?”

顧明堂雖然心裏的确這麽想,嘴上卻不敢應承,只幹笑道:“好說好說,咱們都是一家人,謝就不必了。”

張寬在一邊瞧瞧這個再看看那個,好似見到母豬上樹一般稀奇,自家大哥素來強橫霸氣說一不二,就算遇上天王老子脊背也不會打彎,幾時對人這般遷就忍讓賠盡小心過,這丫頭難不成是大哥命裏的克星不成?

眼見姜小豌眉毛一豎還要動怒,張寬連忙上前解圍,“小豌妹子,這裏離縣城近得很,那狗官肯定很快就會追過來,咱們還是馬上走遠些為好。”

顧明堂趕緊附和:“不錯,此地不宜久留,須得盡快離開。”

這倒是個現實的嚴重問題,姜小豌只得暫時壓下心頭之火,先放過此人一馬,有些不确定地問:“這麽晚了,要去哪裏才好?要不先去我家暫避一晚?”

相比較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差,姜小豌感覺顧明堂還是要略略強上那麽一點,至少經過這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之後,自己算是被迫上了賊船了,短時間內輕易下不去。

說到正事,顧明堂重新挺直腰杆充當決策人,揮手斷然否定:“不行,那狗官必定會連夜派人圍追堵截,別說你家,就算躲進香茅山都不保險。寬子,你上回說咱們原來剩下的大部分兄弟都藏在越龍山一帶,是不是?”

張寬肯定地點頭:“是,我之前就是從越龍山出來的。那裏山高林深,綿延數百裏,地形又很複雜,一旦藏進去外人很難找得到。”

顧明堂當即下了決定:“那咱們這就動身趕去越龍山!”

姜小豌聞言一驚,“這麽快就走?不能讓我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麽?”

所謂破家值萬貫,她家雖然沒有什麽貴重東西,但每一樣都是自己一家人辛辛苦苦掙來的,不說把壇壇罐罐全都打包帶走,收拾幾件細軟衣物總可以吧!

顧明堂想也不想再次否決,“不行,來不及了。現在保命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你缺了什麽等安定下來以後哥都給你買。”

這種既專斷又包含幾分寵溺的語氣聽得姜小豌渾身別扭,呸,誰稀罕你買了,本姑娘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掙錢買麽!

不過她也着實怕了再與官兵遭遇上,再舍不得那些家當也只能忍痛割愛了,姜寶山也表示了贊同。

至于田春妮,更是沒有二話,她一直跟着哥哥嫂子過,家裏沒一件東西是屬于她的。那天她決意離家來到白楊縣為姜小豌作證時,兄嫂就狠心與她斷絕了關系,生怕自己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子給連累了。如今對于無家可歸的田春妮而言,姜家父女就是她的親人了,姜小豌去哪裏,她就會跟去哪裏。

幾人很快達成了共識,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如何處置被顧明堂挾來作人質的孫大公子?

後面的路再帶上這貪生怕死的草包肯定是個累贅,依顧明堂和張寬的意思,直接一刀剁了省事,可是姜小豌與田春妮都對殺人有了心理陰影,不想這兩人今晚手上再多一條人命。

還是顧明堂拿了主意,将人事不醒的孫俊才剝光衣服捆在白楊林裏的一株白楊樹上,再一刀下去快準狠地斷了其孽根。

林外的姜小豌聽着孫俊才那痛到極致叫也叫不出來變了腔調的□聲,渾身寒毛倒豎之餘也頗覺解氣,不錯,這世上又少了一個持械行兇的混帳男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這麽晚ORZ...已經連續四個白天停電了,明天會不會還停也不确定,內牛滿面啊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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