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最後便宜了誰!
“你說好不好,姑娘?”
紀瑾瑜回過神來,就聽湘月說道:“我們想給踏月姐姐辦個接風宴,就在咱們院裏,不請旁人,姑娘你說好不好?”
既然要擺接風宴,自然要吃飯。現在的紀府還沒有小廚房,大家都是在一起吃飯。下人們要擺宴,自然要過了明路,得了主子的首肯,才能自己對錢交給竈上,讓竈上幫忙采買食材做飯。而這必須要在主子用過膳之後才可以開席。
這件事情好辦,只要跟範氏說一聲就行了!
16、所求
“那當然好!”紀瑾瑜略一思考就答應這件事:“咱們院子裏如今也有好些個人了,大家都不怎麽熟悉。趁着這個機會,你們也好好親近親近,橫豎都是我院子裏的人!”
得了紀瑾瑜的首肯,湘月、踏月都高興的笑了。站在一旁的喜雲眼明手快,她忙掀了簾子說道:“我這就去告訴其他人,也讓大夥都高興高興!”
看着她們這樣高興,紀瑾瑜也被她們感染說道:“既然要擺宴,倒不好落下上房跟大奶奶房裏的人!我出三兩銀子,你們将太太房裏的雙喜姐姐,大奶奶房裏的落梅、冬雪,連帶着吳媽媽,龐升旺家的一并請了,人多也熱鬧些。”
湘月笑嘻嘻道:“太太房裏的,原本我們就認識,大奶奶房裏的落梅姐姐、冬雪姐姐我也是熟悉的!還是姑娘想的周到,這樣一來咱們全都請了,到沒有落了誰!”
見紀瑾瑜跟踏月為着自己的事情忙,踏月有些歉意地說道:“姑娘快別聽湘月胡鬧,哪裏需要這樣大費周章。”
紀瑾瑜笑道:“原也不是為着你一個人,太太房裏的也是剛到。既然是接風,那就大家一起接,也沒有偏着誰。這事,就以我的名頭辦,你不用擔心。”
“是!”踏月點了點頭。
吳媽媽來的時候,正看見紀瑾瑜在案幾上寫着什麽,湘月在一旁磨墨,踏月在一旁掌燈。
“姑娘這是在忙什麽?這麽晚了還在用功,仔細太太知道了,又要心疼姑娘傷了眼睛!”
湘月、踏月聞言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使喚起主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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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府的規矩她們都是知道的,大太太顧氏管家的手段她們也耳熟能詳。因此生出了幾分惴惴不安來,要是讓太太知道姑娘這麽晚還在為了下人們的事情忙……湘月、踏月互相看了一眼,思索着該怎麽答話。
紀瑾瑜放下手中的筆,松了口氣。她将湘月、踏月要辦接風宴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變成了是自己起的頭。然後有些高興地說道:“我們将日子定在明天晚上,媽媽來了正好,幫我看看還缺什麽,有沒有什麽漏掉忘掉的,省的我再跑一趟。”
湘月、踏月這才送了一口氣。
吳媽媽一聽笑得無比欣慰:“這些年來,姑娘幫着太太掌家,樣樣做的都好,哪裏需要我幫忙!”
話雖如此,她還是接過紀瑾瑜遞過來菜單迅速地浏覽了一遍,才說道:“姑娘這樣安排就已經很好,沒有什麽缺的。要請的這些人裏面,基本上都能喝上幾杯酒,北邊天冷,要是能配上熱熱的火鍋就更好了!”
紀瑾瑜聽了眼睛一亮:“還是媽媽想得周到,那就将這道菜炖牛肉改成牛肉鍋子吧!”
吳媽媽謙虛地說不敢,然後說明了來意。
紀瑾瑜站起來說:“瞧我,忘了媽媽的正事。太太該等急了,咱們這就過去吧!”
吳媽媽卻拉着紀瑾瑜的胳膊說道:“姑娘忘了,這裏是盛京,不像南邊院子大,傳個話都要半天的功夫。蘭桂院離上房正院近,不過幾步路,不用那麽着急。”
說着她接過湘月遞過來的披風披在紀瑾瑜身上:“天冷,姑娘得披着這個。否則太太見了,又該心疼了!”
紀瑾瑜由着她給自己披上披風,系好了胸前的帶子,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居然比吳媽媽還要高了。而吳媽媽竟有些許白發,她依稀記得吳媽媽比顧氏小一歲,但是看着吳媽媽卻比顧氏老多了。
小的時候,吳媽媽就跟顧氏一樣疼愛自己。她從來沒有見過吳媽媽的家人,也沒有問過顧氏。她只知道打她到了這個世上,就是吳媽媽跟顧氏在照顧自己。
她張口“太太”、閉口“姑娘”,從紀瑾瑜很小的時候,就是如此。雖然她老了,但是對顧氏、紀瑾瑜的心卻十幾年如一日。
燈光下,紀瑾瑜沒來由地想到自己前世的父母雙親,心就覺得像被水浸泡過一樣,酸酸的,澀澀的。
又耽誤了一會的功夫,這才出了門。
踏月早提了透明的薄絹裹成的紗燈站在門口等着,一行人這才踏着月色朝上房走去。
顧氏正歪在大迎枕上,連日來的旅途着實讓她累着了。但是眼下她卻沒有心思休息,都說女孩兒家就是菜籽命,撒到哪裏就在哪裏落了根,這話确是半分不假。若是嫁到了好人家,家世清白,門風嚴謹,姑爺就是亂來也要顧着上面的長輩;若是嫁到不重規矩的小門小戶,就是姑爺人不錯,但是也耐不住婆婆刁難,下人使絆子……最好就是家世好,人品也好的人,可是這樣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的。
好在現在老爺升了官,瑜兒的婚事也可以好好挑揀一下了。
後年就要大選,明年各地方官就要将未婚配的适齡小姐姑娘往朝廷上報,凡年滿十三以上,十八以下的,明年下半年便不可再随意婚配了。
那麽年前這婚事就得定下來,明年五月之前,就要嫁出去。算算日子是緊了些,但是總好過進了那高高的城牆以後見面都難。
顧氏正這麽想着,紀瑾瑜就走了進來。見到女兒聘聘亭亭地朝自己行禮問安,顧氏不得不感嘆,女兒果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
“你姑姑派人送了帖子來,說她們家花房裏好些花都開了,辦了個賞花宴,後日你陪我一塊去吧!”
紀瑾瑜聽了,給顧氏捏肩的手不由一頓。
怎麽這麽快?她雖然知道自己進京城是為了說親而來,但想着顧氏剛到,眼下又到了年底事情多,怎麽着也要等到開春才是,沒想到這麽快。
顧氏卻自顧說了:“雖說是嫡親的姑姑,但是自打咱們回了南邊以後,這是第一次見,不可失了禮數,明天要收拾的妥當一些。除了你姑姑,還有別人家的太太、夫人,想必是十分熱鬧的。”
紀瑾瑜的手繼續捏了起來:“母親放心,我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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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晉朝風氣開放,對女子約束較少,但是大家小姐還是養在深宅的。除了常來常往的世家之外,別人怎麽知道你們家有适齡的女子需要婚配呢!所以當女子當了一定歲數之後,便可以跟着長輩出去參加婦人之間的應酬。
誰家添了孩子,誰家娶了新婦,或是哪個夫人慶生……這些女眷可以出席的宴會,自然是絕好的機會。若是沒有也不要緊,賞花會、品茶會……這些也可以。
在南邊的時候,紀瑾玥當初說親就是不停地參加大大小小的宴會。她那時還羨慕的不得了,一心想讓顧氏帶上她,後來還是問了吳媽媽才知道緣由。
她打小由紀洪親自教養,後來又專門請的夫子,婦人之間應酬說到詩書禮樂她自然不擔心。顧氏給她請的針線師傅杜姑姑,一個老嬷嬷作為禮儀師傅,所以接人待物的禮儀她也信手拈來。
她擔心的不過是自己的前程罷了。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想嫁人,不想将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人,然後與其他人共侍一夫,過着庸庸碌碌的生活。
想歸這樣想,她還是吩咐踏月打開靠牆的大衣櫃,拿了鵝黃的夾襖,月白的掐腰馬甲跟一條竹青色的繡梅花的月華群出來,又親自挑了一方嶄新的帕子,配了一個繡梅花的荷包,再拿了一串珊瑚珠子出來,為明天需要出席的宴會準備。
晚上的接風宴鬧了一會就散了,湘月幫紀瑾瑜鋪開床上緞面的寝被讓紀瑾瑜歇息:“姑娘,鬧了一個晚上,該乏了吧。明天要起早,還是早些安置了吧!”
紀瑾瑜拿桃木棒挑拔着燈芯說道:“不過是出去露了一面,說了幾句話,哪裏就累着了?我還能是紙糊的不曾?”
話雖如此,明天畢竟是自己第一次在盛京見客,為了明天有個好精神,紀瑾瑜還是依了她的話點了點頭。
踏月幫紀瑾瑜松開發髻,卸去頭上的珠花,由小丫頭端着銅盆,喜雲幫紀瑾瑜洗了手,淨了面,收拾了一番才躺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