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
然後紀瑾瑜将書一揚說道:“你下去吧!”
薛博文這才發現,床便的腳踏上,坐着陪嫁的一個丫鬟。
陽春結過紀瑾瑜遞過來的書,沖薛博文施了一禮,這才慢慢退至門外。
“怎麽還沒睡?”薛博文狀似無意,坐在床邊問道。
紀瑾瑜有些羞澀地答道:“我大小長在南方,初到盛京不習慣。剛習慣了家裏,誰知又嫁過來。現在睡不着,就想着找本書來打發時間!”
“嗯!你平時都讀什麽書?”
薛博文顯然不想入睡。
“沒什麽!不過是《女戒》、《女則》之類”
紀瑾瑜回答的中規中矩,薛博文聽着索然無味。
“南方與北方氣候差別很大嗎?”他又追問道。
紀瑾瑜想了想,回答道:“嗯,倒也不是很大,就覺得北方較南方更冷些,也更幹燥些!”
說着,她脫下了柳綠色的夾襖,放在床頭,朝被窩裏躺了躺,問道:“四爺不睡嗎?”
“時間還早,我還不困!你先睡吧!”他剛說完,外間的大鐘“當當”敲了十下。
這還早!
紀瑾瑜感覺到他的窘然,便替他解圍道:“四爺平日攻讀慣了,覺睡得少。我可不行,睡晚了就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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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薛博文松了一口氣道:“你睡到裏面去!”
“那怎麽行?”紀瑾瑜睜大了眼睛:“四爺夜裏渴了、餓了,我要起來服侍四爺的。要是睡在裏面,四爺渴了,我起來給四爺倒茶,難道要從四爺身上邁過去不曾?萬一要是踩着了四爺可怎生是好?我雖然不胖,但是也不算瘦,踩到了可不得了。
出嫁之前,我母親教過我,要以四爺為天,恭敬四爺;還要要侍奉公婆,不能自專;妯娌之間,也要事事想讓,不可争強好勝,意氣弄事。
四爺你放心好了!我保準将您服侍的好好的!”
薛博文聽了目瞪口呆,自己一句話,就惹出這麽多話來!
“罷了”,薛博文無可奈何說道:“那你便睡到外面吧!”
紀瑾瑜聽了笑吟吟問道:“四爺不睡嗎?”
“你先睡吧!”
紀瑾瑜嘟哝一句:“若是我先睡了,四爺上/床時踩到我可就不好了!”
薛博文不由朝紀瑾瑜望去,只見她正目光清明地望着自己,正色道:“妾身尊重四爺,可門外有守門的丫頭婆子,四爺也當給妾身留些體面才是!”
薛博文聽了,不由心頭一凜!
再一看紀瑾瑜已經恢複了嬌憨的樣子:“四爺還是早些歇息吧!”
薛博文心頭惴惴,一時間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了自己的心事。也不敢再拒絕,脫了鞋襪,從床的另一頭蹑手蹑腳進了床內。
紀瑾瑜不由挑了挑眉!
這個樣子,絲毫不見原來的溫文爾雅!真是個怪人!
不管怎樣,他是不會碰自己的!紀瑾瑜放下心來,不一會便睡得黑甜。
33、二嫂
盛京,東大街白雲胡同,西平侯府,後院西側。
五天的婚嫁已過,薛博文今日便要去禮部消假。他官任禮部主事,要先去消假,然後又開始了辰時離家,申時方回的日子。
紀瑾瑜不由松了一口氣:這兩日薛博文除了去上房請安,就是窩在後花園的小書房,兩人見了面,也未免覺得難受。這日子總算結束了,以後沒了薛博文,這側院便是自己的天下。
用過早膳,她親自服侍薛博文換上官服,送他出門。
兩人一起順着抄手游廊來到二院,雖然兩人并不說話,但外人看着怎麽都是一幅如膠似漆,難分難解的恩愛樣子。
一直送到了垂花門,路上該看的人大概也看到了,薛博文對紀瑾瑜說:“外面風大,不必繼續送了,你回去吧!”,說着,他體貼地為紀瑾瑜拉了拉大衣的領口,複有說道:“若是在家裏呆的着急了,只管找幾個嫂嫂玩,或者到上房陪太太說說話。”說不出的纏綿悱恻。
紀瑾瑜低下頭說道:“嗯,我省的!我這就回去,那你一路小心!我讓人備好了午膳,午時只需熱熱就行了。”
薛博文訝然:“何必這麽費事,部裏是有午膳的!”
“部裏的午膳哪比得上家裏的!”,紀瑾瑜笑道:“反正我不過言語一聲,自有竈上的人準備。四爺放心,累不到我!東西我讓李壽收着,他之前也是在外面來往慣了的,最是老成穩重不過。爺有什麽事,吩咐他一聲就成。”
帶午飯不過是借口,讓李壽跟着才是她的真正原因。
薛博文聽了剛想拒絕,紀瑾瑜就搶在他前面說道:“若是爺有事,回來的晚了,只需讓李壽回來跟我說一聲,我好回了侯爺、太太,省的上人們擔心。”
薛博文愣了愣沒說話,紀瑾瑜低頭抿嘴一笑,轉身回了內院。
剛轉了身,行了不過十幾步。就看見二奶奶魯氏帶着兩個丫鬟,迎面走了過來。
紀瑾瑜說道:“二嫂子這是往哪裏去?”
她狀似剛剛看到紀瑾瑜一般,驚喜地說道:“喲!這可真是巧,我正想去找四弟妹,不想這裏就遇見四弟妹了!”
“二嫂子找我何事?”
“哪有什麽事?不過是想跟四弟妹唠唠閑話罷了!”,說着她已經走過來,攜了紀瑾瑜的手,親親熱熱地說道:“我剛嫁過來那會,想家想得厲害。二爺在家時還好一些,二爺離了家,我覺得自己就像孤鬼一樣,成日的抹眼淚。我想着四弟妹必定也是如此,就想着來陪陪四弟妹,四弟妹不會不歡迎吧!”
“二嫂子說哪裏話”,紀瑾瑜笑道:“府裏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二嫂子是個大忙人,別人就是請還請不來呢!二嫂子疼我,來看我,我只有高興的,絕不敢不歡迎的。”
二奶奶魯氏滿意地拍了拍紀瑾瑜的手:“我就知道自己沒看錯,四弟妹果然是個可人疼的!”
二人說着話,便到了後院西側。一行人進了明堂,分賓主坐下。
“沏上好的茶來!”
不多時,喜雲端了茶,紀瑾瑜親自捧給魯氏。
魯氏低頭,喝了一口道:“好茶!”,她雖然這樣說,但是紀瑾瑜看得出來,她不過是應酬罷了。
“二嫂子快別取笑我了!我是個不懂茶的,除了待客,自己是很少吃茶的!”,說着,她将茶盞往魯氏面前一遞:“喏!你看,我這杯子裏頭可是煮沸過的清水!”
魯氏低頭一瞧,青花瓷的茶盞裏面雪白的內釉,看得一清二楚。
可不只是清水嘛!
“這怎麽行?讓人知道了豈不是笑話?”
紀瑾瑜羞得紅了臉:“二嫂子,我生來就不愛喝茶。只愛喝水,在家時父母也由着我!怎麽,薛府的規矩是必須要喝茶嗎?”
魯氏搖頭道:“并無此規矩,只是如今這些大家子哪個不喝茶!況且四弟又是個極愛好風雅的,他不僅愛喝茶,還喜歡弄出花樣來。”
說着她頓了頓,貌似無意說道:“他年紀小,幾個哥哥不陪他弄這些花樣,倒是陳舅老爺家的婉表妹,與他一唱一和弄出些什麽梅花上的雪花、柳葉上的雨滴、荷葉上滾珠、芙蓉上的晨露拿來煮茶吃。不過吃個茶,倒把家裏使喚的人仰馬翻。
以前幾個表妹也時常來家中小住,況且幾個表妹與四弟一直能合得來。你們成親,府裏也早早地派人去接,除了已經進宮的貴妃娘娘,陳舅老爺家還有四個表妹。媛表妹家中待嫁,不能外出,只有婉表妹、妍表妹還有妙表妹。
誰知我們去了才知道婉表妹居然生了病,不能外出。妍表妹、妙表妹年歲還小,舅太太說怕給我們添亂,就沒讓來。這幾天漸漸暖了,想必舅太太近日就會帶着表妹們過來。到時候四弟妹也可以見見。”
“嗯!”,紀瑾瑜點點頭道,“我剛來,家裏的親戚我都不大認得,還請二嫂子多指點我才是。家裏也無姊妹可以親近,若是婉表妹來了,說不定我們倒能談到一起去。況且四爺喜歡泡茶,我也該跟她學學才是!”
魯氏笑道:“四弟妹果然賢惠,不愧是書香世家出身。婉表妹平時也喜歡詩啊,詞啊的,模樣好,心氣又高,就是出身太低,沒有托生在舅太太肚子裏。要不然舅老爺也不會着急了!”
這話大有深意!
“舅老爺為什麽着急呢?”
“若是找了小門小戶配了她,怕委屈了她;若是找門戶相當的,她的身份又太低,可不是着急了嗎?為此啊,還找過咱們太太好幾回,要太太給婉表妹留心好人家呢!”
西平侯夫人姓陳,那這個陳舅老爺想必就是文淵閣大學士陳窦平了,他是自己的手帕交陳媛的父親。
如此說來,這個陳婉,便是陳家庶出的女兒了。
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