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傳來二奶奶魯氏身懷有孕的消息,沒過多久大奶奶李氏也有夢蘭之征。

幾年沒有添丁的薛府突然間兩位奶奶同時有孕,最高興的莫過于西平後夫人陳氏。想她吃齋念佛幾年,不理世事,這般潛心向佛,并不是為了自己能修成神仙超出凡塵,這些年來,她每日在佛前所求就是佛祖開眼,能讓媳婦們能早日誕下麟兒,為薛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

好像是一夜之間,紀瑾瑜送出去的幾盆萱草全都開了花。萱草又名宜男草,紀瑾瑜知道薛家幾位奶奶都無所出,送過去不過是希望她們有個好的兆頭,沒想到歪打正着,大奶奶、二奶奶傳來好消息恰好都在花期。二奶奶特意派了身邊的丫頭過來回話,千恩萬謝好像認準了她們主子有孕便是紀瑾瑜的緣故似的。

這麽多年都沒有好消息,突然間雙喜臨門,讓西平後夫人陳氏更加認定紀瑾瑜命格尊貴,旺夫旺子。

原來,西平後夫人在佛祖面前許過願,若是家中任何一個媳婦有孕,便給法緣庵大雄寶殿裏的佛祖重鑄金身;若是能誕下男嬰,便将佛寺山門殿內的左右的兩個護法金剛也重鑄金身。

如今有兩個兒媳同時有孕,西平侯夫人陳氏自然不敢怠慢,便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帶着兩個未懷孕的媳婦,紀瑾瑜跟薛家三子薛叔文之妻窦氏一起到法緣庵還願。

法緣庵是一座尼姑庵,在盛京西郊的白鶴子湖旁邊,與盛京東郊的駐雲坡的廣雲寺遙遙相望。一座是寶相莊嚴的百年古寺,一座是暮鼓晨鐘的清幽廟宇,皆是香火鼎盛。在很多人眼中,除了法緣庵不接待散客之外,兩座寺廟都是佛光籠罩的莊嚴之地。

不同的是法緣庵依山傍水,風景優美。

到了夏天王孫公子、富貴名士都愛攜朋伴友到這裏納涼。所以別的地方到了夏天沒有人去,這裏反倒車水馬龍,人流絡繹不絕。

後來為了夏日消暑方便起見,不少人家幹脆在這山腳下建起了別院。就連紀瑾瑜陪嫁單子上面,也寫着鳳凰山二進別院。可見這白鶴子湖是多麽炙手可熱。原本應該是空曠的白鶴子湖,如今成了一個熱鬧的所在。

法緣寺不接待散客,來往的皆是盛京裏面有頭有臉的人物,并不會橫沖直撞失了身份禮數;住持一燈師太佛法講得甚是精妙,所以,來往的多是富貴人家的內宅女眷。

紀瑾瑜掀了簾子往外看,只見湖水澄澄如藍,青山隐隐似黛,花紅柳綠、姹紫嫣紅,真好個山明水秀的所在。

湖邊的樹蔭裏,坐了不少的人,有男有女,皆是言笑晏晏地談天說地;碧水如波的湖面上,更是有人泛舟湖上,迎風高歌。

紀瑾瑜見了,滿心的羨慕,這些人真是悠然自得,無拘無束!比自己關在牢籠裏快活十倍也不止。要是自己能出來這般暢游就好了!

西平侯夫人陳氏見了外面熱鬧的景象,又看了看紀瑾瑜一臉的向往,皺皺眉頭說道:“這都是誰家的女孩,怎麽如此大膽?就這樣毫不遮掩地在外人面前抛頭露面,成何體統!這都是高祖皇帝……”

西平侯夫人也意識到自己言語的不妥當之處,說到這裏轉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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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聖上尊崇儒家,上上下下都信奉孔孟之道,也該将這些人約束約束。連皇後娘娘都說要約束女子行為,還親自監工,命翰林院修撰《女訓》。這些人怎麽還如此是無忌憚?”

紀瑾瑜聽了忙放下簾子,正襟危坐起來。心裏卻不免納罕:不是信奉佛祖多年嗎?怎麽還如此輕易就懂了怒!

窦氏好像沒有聽到她言語之中的氣憤,只輕聲說道:“這估計都是與父兄家長一起來的,若說單獨來的年輕小姐,恐怕沒有。況這附近來往的不是詩書簪纓之家,便是豪門富貴之族,也無甚大礙。橫豎沒有咱們家的人,母親何必動氣?”

她倒是個明理之人!

紀瑾瑜也勸道:“今日咱們是為了還願而來,佛祖面前當無怒無嗔才是,母親還請消消氣吧!”

西平後夫人聽了點點頭,閉上眼睛,只一粒一粒撥着手中的貓眼佛珠。

到了法緣寺,自有知客師傅帶了西平侯夫人去還願,紀瑾瑜跟窦氏二人則在一個小客房裏歇着。

那知客師傅離開之後,兩個人對視一眼,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看到彼此臉上的放松,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無聲笑了起來。這一笑,無形之中讓兩個人少了幾分陌生,多了幾分親昵。

“三嫂子你笑什麽?”

“四弟妹你又笑什麽呢?”

紀瑾瑜端了茶盞,用茶碗蓋輕輕撇着茶上的浮葉:“三嫂子笑什麽,我自然便笑什麽!”

窦氏聽了笑的更加開懷:“四弟妹既然已經知道我笑什麽,又何必明知故問?”

“撲哧”一聲,紀瑾瑜忍不住已經笑了出來:“三嫂子好厲害,這般會打禪機!”

“四弟妹的本事也不容旁人小觑啊!”

兩個女子,一個是二八年華明眸善睐,一個是雙十年紀蕙質蘭心。言來語往之間,已然是樂不可支。

西平後夫人跟着一燈師太出來的時候,紀瑾瑜跟窦氏已經由說笑談到了詩詞,又從杭州的絲綢說到了西湖的白堤,俨然是一幅至交好友的模樣。

原來三奶奶窦氏雖然是盛京人,她父親窦大人卻一直外放在杭州,這窦氏從小跟着父親在任上長大,相對于盛京,她更喜歡風景優美、氣候宜人的杭州。現在遇到紀瑾瑜這個南方人,仿佛就有了他鄉遇故知之感。

中午就在法緣庵裏用了素齋,直到日暮西斜的時候,三個人才坐上馬車回到城內。

回到薛府,剛走到二門處,紀瑾瑜就看見湘月并踏月站在走廊處張望,兩人望見了自己立馬迎了上來。

湘月焦急地說道:“四奶奶,你終于回來了,我……”

紀瑾瑜見了心中一個咯噔,忙用話截住她:“出了什麽事?”

湘月此刻才看見除了紀瑾瑜之外,還有三房的少奶奶窦氏,她忙福了福身,見了禮,才說道:“不知哪裏來的野貓跑進了院子,将花撲到了一盆。”

紀瑾瑜一聽停下了腳步:“是哪一盆?”

湘月猶豫着說道:“是……是剛含苞的千層雪!”

“啊?”,紀瑾瑜聽了立馬一頓劈頭蓋臉地訓斥:“你是怎麽看的家?好好的花怎麽被貓撲倒了?我才離開家一天,你們就毀了一盆花,我若是離開久了,你們還不翻了天?”

說着便腳步生風地往前走。

湘月被唬得沒了主意!

一直跟在紀瑾瑜身邊的陽春也數落道:“那千層雪是紀家舅爺親自送來的,四奶奶每日澆水修枝,好不容易要開花了,你們怎麽這麽不小心!”

湘月嗫喏着不知說什麽好!

前面紀瑾瑜又沖兩個人說道:“還不快跟我回去,看看有沒有得救?”

“是!”湘月提了裙子跟上去。

陽春道歉般地跟窦氏解釋:“三奶奶,我們家奶奶最愛這些花花草草,絕不是故意失禮,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紀瑾瑜喜歡侍弄花草,薛府上上下下人人皆知,更何況這千層雪是茉莉的最新品種,價值千金,又是紀瑾瑜哥哥親自送的,她這樣緊張也是人之常情。

窦氏笑道:“我與四弟妹也算是知己了,豈能連這點子小事都不能體諒?你快跟了四弟妹去吧,看她着急心疼的樣,我也不能幫上什麽忙,就不去添亂了。改日再到你們院裏找四弟妹說話!”

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

陽春沖她感激地福了福身,也提起裙子趕了上去。

剛跨進內室,紀瑾瑜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如今人在什麽地方?”

“回四奶奶”,湘月與踏月對視了一眼,才說道:“表小姐一開始在後花園賞花,後來便去了小書房。”

那不是薛博文的私人書房嗎!

“四爺呢!”紀瑾瑜臉色刷白地問道:“四爺是不是也在小書房?”

38、唾手

“是!”湘月連忙說道:“四爺用過午膳之後就一直在小書房練字,表小姐是後來才去的。”

“去了多久了?”

“也沒有多久,大概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

這一頓飯的時間是不算太久,但若是有心,恐怕也能生米煮成熟飯。自己男人毀了人家的清白,到時候,自己這個大婦,恐怕不得不納表小姐進門了。

“喜雲、喜月你們留下看家”,紀瑾瑜說着往外走去:“其他人全部跟我來。”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往後花園趕去,在抄手游廊上碰上了提着燈籠急急走路的弄墨。

他是薛博文的小厮,平時只在薛博文跟前。

紀瑾瑜看見他不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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