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豬肉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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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單宇同意了。

65、

豎日一早，兩人就跑去商場買禮物。

每件禮物都是單宇精挑細選，并且價格昂貴。

王朝軍笑眯眯道：“你是不是緊張了。”

“沒有。”單宇嘴硬道，把禮物放在後備箱裏，擺放整齊。

上了車，王朝軍看着他直笑，“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單大律師竟然緊張了。”

單宇看了眼趴在後座的棕棕，咬牙道：“好好開你的車。”

那個視頻，單宇反複看了很多遍，王朝軍的媽媽面相溫柔，說話輕聲細語，應該很好相處。

他爸爸看着挺嚴肅，不過能養出王朝軍這種性格的孩子，應該不難相處。

還有他爺爺，上次只遠遠地看過，不過聽王朝軍的敘述，是個活潑嘴硬的老爺子。

“你再跟我說說呗。”單宇憋不住問。

王朝軍打着方向盤，目視前方，“說什麽？”

“說你家人呀，你再跟我說說他們有什麽忌諱，什麽話不能聽，什麽東西不能吃，什麽事情是他們不能接受的。”

王朝軍噗笑。

“你別笑。”單宇急了，“你快點說。”

他已經很多年沒跟長輩相處過了，也明白融入一個新的家庭不容易。

他自己就是離婚律師，因為婆媳關系不合而離婚的，簡直不勝枚舉。

既然想好了要跟王朝軍綁在一起一輩子，那這些問題都是不容忽視的，他怕發生矛盾，也不希望王朝軍左右為難。

“你就把心擱肚子裏。”王朝軍側頭看了他一眼，笑說：“只要我喜歡你，他們就一定會喜歡你。”

然後又賤嗖嗖道：“與其擔心這些，不如想想怎麽能更愛我一點，拿捏住我的心，王家少夫人的位置就穩了。”

單宇冷聲道：“現在不穩？”

“穩穩穩。”王朝軍立馬表忠心，“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誰都沒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

單宇：“你現在說話真是一套一套的，以後要是讓我發現你出去亂搞，我切了你。”

王朝軍：“不用切，你那麽會夾，直接把我夾斷了就行。”

“……”單宇羞惱：“閉嘴把你。”

王朝軍哈哈笑，等紅綠燈時，響亮地親了他好幾口。

到了地方，單宇拎着禮物，拘謹地跟在王朝軍身側。

棕棕從車上下來，搖着尾巴跟在他們後面。

“來了來了。”李芳芳看見他們，高興地揚聲喊。

王雄飛扶着她出來。

單宇忙走上前，“阿姨，您身子不方便，快進屋。”

王朝軍接過單宇手中的禮物盒，李芳芳拉着單宇的手，笑說：“不礙事，醫生都說小家夥超重了，讓我多運動呢。”

“生下來肯定是個小胖子。”王朝軍插話道。

李芳芳笑着回：“小胖子也比你好看。”邊說邊拉着單宇往屋裏走，“他小時候是個小瘦子，我們還擔心他長不高，而且他生下來特別醜，五官都擠在一起，吓的我哭了好幾天。”

單宇聽罷，笑出了聲。

被李芳芳熱情地牽着，一路上的緊張感一掃而空。

“哎哎哎。”王朝軍不滿地嚷嚷，“說老二就說老二，怎麽還說起我來了，我不要面子的。”

李芳芳懶得理他，跟單宇說：“咱不管他，聽說你喜歡吃栗子燒雞，我讓阿姨做了，你一會兒嘗嘗，我們家阿姨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單宇笑着點頭，“讓您費心了。”

李芳芳擺擺手，“客氣什麽，都是一家人。”

單宇挨着她坐，心裏暖暖的。

“咳咳咳----”樓梯處傳來咳嗽聲。

單宇一驚。

“是我們家一位失戀的老頭。”王朝軍淡定道。

“你才失戀了。”爺爺怒目圓睜，加快腳步過來打他。

王朝軍往單宇身邊躲，“你孫媳婦在這呢，能不能有點長輩的樣子。”

單宇當即站起身，颔首，“爺爺好。”

“嗯。”他應了聲，上下掃視着單宇。

單宇吞咽了下口水，站得筆直。

“這孩子好。”爺爺看向王朝軍，“配給你糟蹋了。”

又問單宇：“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對象？”

單宇：“啊？”

爺爺：“我給你介紹一個比王朝軍好的，你可以讓王朝軍給你當妾。”

單宇：？？？

“爺，有你這麽說話的嘛。”王朝軍不樂意道：“怪不得你的桂花不喜歡你，你思想這麽龌龊，人家怎麽可能喜歡你……哎呦，饒命。”

爺爺又往他身上踹了一腳，“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你這條小命也難保。”

接着，爺孫倆玩起了老鷹捉小雞。

棕棕也參與了游戲。

李芳芳拍了拍單宇，笑說：“他倆就這樣，一直這麽鬧騰，你別介意。”

單宇搖頭，“不會，我覺得挺好的，熱鬧。”

“對，是挺熱鬧的，他倆要是不在家，家裏就冷清了。”

“吃水果。”王雄飛端了一盤水果放在單宇面前。

單宇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道謝的話還沒說出口，王雄飛就轉身走了。

“你叔叔就這性子，看起來不好惹，其實人很好相處的。”李芳芳說。

單宇笑了笑，乖巧點頭，插了一塊哈密瓜，遞給李芳芳，“阿姨，您吃。”

李芳芳笑着哎了聲。

吃飯時，單宇給長輩們都敬了酒。

李芳芳把那盤栗子燒雞端到單宇面前，讓他多吃點。

接着，又把油爆蝦端遠了些，順嘴說道：“你過敏，還是離遠點好。”

單宇看了眼正在跟爺爺胡侃的王朝軍，眼眶有些發熱。

這人看着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

把他的喜好都提前跟家裏人說了。

吃完飯，大夥兒回房睡午覺。

李芳芳給單宇準備了客房，至于睡不睡……她就管不着了。

王朝軍直接把人擄回自己房中，單宇抗拒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咱兩都快結婚了，就該睡一屋。”

單宇本想再拒，卻被房間內的裝飾吸引了注意力。

王朝軍的房間是以粉色為基調，除了衣帽間和衛生間，還有一間小書房。

裏面放滿了花花綠綠的書，還有琳琅滿目的立牌和手辦。

這是王朝軍頗為驕傲的地方，“這些全都是我的私家珍藏，很多都絕版了。”

單宇翻看了幾本，全都是耽美小說，有一小部分還是未删減的rou.文。

驚嘆：“這麽多東西，你花了多長時間收集的？”

“少說也有十幾年吧。”王朝軍道：“不過你既然嫁給我了，那麽這些全都是你的。”

“這麽大方？”單宇笑。

“嗯哼。”王朝軍點頭，“那可不，你男人家財萬貫，這麽點東西算什麽。”

單宇放下書，又去看手辦。

他沒覺得王朝軍喜歡這些東西有什麽問題，只是挺感慨的，他自己貌似沒有特別的興趣愛好。

一個人，要是一生都能保持對某樣東西的熱愛，那是非常幸福而又了不起的事情。

66、

晚上的年夜飯，因為高興，都喝了不少酒。

單宇還收到了李芳芳，王雄飛還有爺爺給的壓歲錢，王朝軍也收到了三個，都給單宇了。

而且他自己也給單宇包了一個紅包。

這樣的話，單宇就有七個紅包了。

吃完飯，在院子裏放煙花。

單宇剛點燃煙花，就見爺爺沖着棕棕招手，大聲喊：“大黃，別離那麽近，快過來。”

王朝軍在一旁道：“它現在叫棕棕，不叫大黃。”

“……”

單宇懵了。

回到房間，王朝軍前前後後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反正人都到手了，這種事也沒必要瞞着。

“你可真行。”單宇無奈道。

王朝軍雙手一攤，“我全是為你考慮，小狗得費心思教，我直接給你送去一個成品的，省心省力，多好。”

單宇翻着眼睛，笑，“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是吧。”

“你就說喜不喜歡棕棕吧。”

“喜歡。”

他喝了酒，整個人白裏透紅，特別好親。

王朝軍把他整個人捏扁搓圓地狂親，親的單宇都受不了了，推着他的大臉，“都是口水，你要給我洗臉呀。”

“你又嫌棄我。”他委屈。

“是的。”單宇無情道。

然後拿着睡衣內褲進了浴室。

好半晌都沒出來。

王朝軍看了眼時間，已經超過他以往洗澡的時間。

走到門口，準備敲門，又想了想，直接推門進去。

就見單宇抱着膝蓋蹲在花灑下，水流沖刷着他赤.裸的身體。

他擡起紅腫的雙眼，看向王朝軍。

王朝軍一愣，趕緊進去關掉花灑，把人拉起來，又拿了條浴巾給他包裹住。

“怎麽了？怎麽哭了？”

單宇面對面抱着他，腳不落地，渾身帶着溫熱的水汽。

啞聲說：“我就是高興，太高興了。”

他晚上喝了不少，剛才又哭了許久，腦袋懵懵的。

“我跟我媽媽出櫃了。”

王朝軍抱着他出去。

“但她接受不了。”單宇繼續說，臉埋在他肩頭，像是在自言自語。

王朝軍想把他放床上，他不願，抱着不撒手。

只好把被子扯過來，裹在他身上，就這麽面對面抱着。

王朝軍坐在床上，拿毛巾給他擦頭發。

“沒關系。”王朝軍說：“我表現好點，去求求她，總有一天，她會接受的。”

單宇搖頭，哽咽道：“不用了，以後我的事情，都與她無關。”

王朝軍還以為母子倆因為這件事吵架了。

接着就聽單宇緩緩說道：“我從小跟她關系一般，跟我爸爸關系也一般，我說不清，他們一直為了生活忙碌，總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買菜貴了幾毛錢，買回來的西紅柿有一個爛了，地沒有掃幹淨，回來的晚了，下雨忘記收衣服，連下雪天沒法出門，他們都能吵一架。”

“後來我慢慢長大，體會到了生活的不易，也理解他們對我不夠關心，因為要掙錢養家。”單宇小聲哭道：“我以前覺得我爸爸很兇，遇事只知道吼，可是後來他得了癌症，為了不連累我，就投了井，如果我那晚沒睡得那麽沉，早點發現，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王朝軍心疼地抱着他，也跟着紅了眼。

他是第一次聽單宇提起自己的家庭，一個離他很遙遠，并且難以想象的家庭氛圍。

“這不關你的事。”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比較妥當。

單宇吸吸鼻子，抽噎着，“我媽是在我爸去世前走的，她受不了這樣的生活，那天晚上很黑，我就那麽看着她，她什麽都沒說，也沒回頭看我，如果我當時開口留她，她會不會因為我留下？”

“可我做不到，我怕她會把自己的不幸都歸咎到我身上，如果她要帶我走，我也做不到，我沒法丢下我爸不管，但我期待她能回來。”

王朝軍輕撫着他的後背，靜靜聽着。

“後來，我大學畢業，她來找我，我當時很意外，可又很期待。”單宇停頓了幾秒，說：“但我沒想到她又有了孩子，就是之前來的那個，跟我是同母異父，她跟我哭訴她的日子有多苦，還有孩子要養，問我手上有沒有錢，要問我借。”

“我記得當時我只提了一個要求，我說我想吃豬肉白菜餡的餃子，想讓她給我做，可她說她要去接孩子，明天再給我做，我說好。”

“第二天，我去了，她包了很多餃子，全都是牛肉粉絲的，因為季明愛吃。”單宇嗚嗚哭起來，“可我從小就喜歡吃豬肉白菜的，她忘記了，我跟她說了，可她還是忘記了，我當時心都碎了，嗚嗚嗚。”

這天晚上，單宇哭了很久，敞開心扉說了很多話。

就這麽，在王朝軍懷裏睡着了。

第二天，單宇睡到快中午才起。

王朝軍已經出去了，他慌忙跑去衛生間洗漱，可腫脹的眼睛太過明顯。

他一直往上潑涼水，想快點消腫，可效果不佳。

最後只好編一個謊言，就說昨晚看感人電影看的。

這麽想着，他整理好情緒，下了樓。

客廳的電視響着，放的是春晚重播。

李芳芳，王雄飛，爺爺，還有王朝軍全都圍在餐桌旁。

每個人身上都穿着圍裙，手上沾着面粉。

王雄飛擀皮，其他人包餡。

李芳芳最先看到他，揚起滿是面粉的手，笑着說：“小宇，起來啦，我們一會兒吃餃子，豬肉白菜餡的。”

王朝軍回頭，沖他眨了眨眼，露齒一笑。

單宇呆站在原地，聽着電視裏熱鬧喜慶的歌舞表演，看着餐桌旁圍在一起說說笑笑包餃子的人。

----周身都被熱意籠罩。

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阖家歡。

以後，這就是他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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