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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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何小姐你是白離的命定之人，那麽三年前的聖誕，你有什麽印象嗎？”江舒雅看向何願。
何願垂下眸子，手指關節不輕不重扣着桌面，她突然想起自己就是是三年前，确診了一個奇怪的病症。
“什麽病症？”聽何願這樣說，白不離擔憂問道，“對身體有什麽影響？現在痊愈了嗎？”
“紙性戀。”何願緩緩吐出三個字。
江舒雅不由問，“這是什麽病？”
“不想和三次元臭男人談戀愛的病，并且病入膏肓。”何願小勺攪動着杯盞中的花茶。
“因為我家只有我一個女兒，爸爸也很寵我，那些家業以後都會繼承給我。自我上學開始，一些自作聰明的男人就會故意靠近我，對我大獻殷勤，想要做何家的女婿，借此撈好處。”
何願放下勺子，從一旁拿起一個玩偶，将臉埋在裏面，聲音低到不可聞，“我不是什麽也不懂的單純小女孩，知道他們不懷好意後，都會明确拒絕。
但是其中一個男人，妄圖強占我，逼我不得不從。雖然他沒有得逞，我爸爸及時救下了我，但從此我也對那些臭男人厭惡至極，甚至普通的男人也會打心底厭惡。”
在何願說到一半的時候，因為心疼，白不離将她摟在懷中，最後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雙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那白離？”江舒雅試探地問道。
“他是不一樣的存在，他來自二次元的游戲世界，并且還是我開服就一眼心動，攻略了五年的人，我不可能不喜歡他。”
“也許，這個就是契機。三年前的聖誕，何小姐你确診了‘紙性戀’，但是內心渴望有人能真心實意愛你喜歡你。你的執念讓白離來到你身邊。”
江舒雅從随身的包包中拿出紙筆，在上面勾畫着，不愧是能将一款游戲推行上市的大佬，深谙情愛之道，片刻間便将未盡的細節悉數猜出。
何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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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是我親姐，你真的懂。
其實江舒雅的猜測不是沒有依據，如果何願內心深處不渴望愛情，那麽她也不會在游戲宣發階段對白離一見鐘情，也不會直接砸數百萬，all入白離所有卡面，配置達到最高。
“所以現在白不離為什麽不能留在現實世界？是我對他的愛不夠，亦或是其他方面需要解決？”
何願看着江舒雅，宛若看到救命稻草。
“別着急，何小姐。”江舒雅在紙上勾畫着，結合何願告訴的白荷的猜測，最終引出一個結論。
“我想，白不離脫離游戲世界已久，加上前三年何願你不在他身邊，他自身損耗過度，即便是……”江舒雅短暫地停頓一下，眨了眨眼，不着痕跡地接着說下去，“你和他不管再怎麽親密接觸，給予他的魔力也不足以彌補他之前的虧損。”
“所以，他終究是要離開嗎？”
“是的，現在身體在逐漸透明，就是消失的征兆。你……留不住他的。”
何願沉默了。
氣氛一時陷入僵局，三人都沒再多言，終究是何願打破沉默，“你還能留在這裏多久？”
“最多……不超過三天。”
此言一出，何願瞬間紅了眼眶，雖然她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工作，但依舊接受不了對方的離開。
曾經擁有卻被迫失去，也許不如一開始就從未得到來得輕松體面。
“好……”何願咬着鮮嫩的唇瓣，眼眶中不自覺開始積蓄淚水，“三天就三天，值了！”
緊緊抱着白不離，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我想為你穿一次婚紗，拍一次婚紗照。”
白不離喉間酸澀，擁愛人入懷卻只感到全身無力。
命運的洪流裹挾着兩人，天若是有情，為何會讓相愛的人彼此分離。
第二日，婚紗店內。
白不離已經換上一身純白的西裝，站在一面巨大的全身鏡前整理胸口的手絹。一旁帷幕拉開，白不離聽到動靜轉身，在看到穿着婚紗緩緩而來的何願，他腦子空白了一瞬，有煙花在悄然炸開。
何願一襲華麗的純白魚尾裙，沒有過多繁複的花紋，頭發挽起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臉，只是略施粉黛，便展現出動人的姿容，宛如一朵盛開到極致的荼蘼花。
白不離下意識将呼吸都放輕了，伸出手牽上何願的，他珍而重之地将何願柔軟的手緊握在手心，想就這麽牽一輩子。
“你真的很美。”白不離真心贊嘆道。
何願露出一抹淺笑，“最美的姿态留給最愛的人。”
這一對高顏值組合，各個角度抓拍出來的照片都出挑得很，基本沒有廢片。
花田中牽着手奔跑、教堂下心動的擁吻、馬場中騎着白馬相視而笑……
攝影師的快門不停按下，也将兩人臉上幸福的笑容永遠停駐在照片中。
照片會褪色、時光會流逝，但記憶中的美好永遠鮮活，經過時間長河的沖刷，歷久彌新。
……
回去的路上，何願處于興奮中，明亮的雙眼堪比天上最璀璨的星子。
此時華燈初上，他們沿着街邊慢慢地走，晚風溫柔地吹來，拂去盛夏的燥意。
“今天開心嗎？”白不離問。
“很開心。”何願笑得眯起一雙月亮般彎彎的雙眼，嘴角甜甜的酒窩也顯露出來。
白不離忍不住彎下腰，在那枚酒窩上印下一個觸之即離的吻。
比蜻蜓點水還輕柔的吻，卻讓何願睜大雙眼，春心萌動。
“給你的花。”他掌心展開，随即便出現一捧紅得耀眼的花束。花束的花瓣小小的，卻自發閃動着奇異的紅色華光，而花的枝葉卻是白金色的。
“鐘情迷疊！？”何願小小驚呼一聲，驚喜地接過，這種花是游戲裏魅魔生存的地方才有的花朵，雖然不是特別名貴，但卻代表別樣的心意。
迷疊香的花語在現實是永遠記住彼此的愛，是愛情忠貞的象征。希望能将美好的回憶留住，将最愛的人留在時光中。
在魅魔那，這種花代表“我只鐘情與你”。
雖然何願會心疼白不離将不多的魔力拿來變一束鐘情迷疊，但毋庸置疑她是歡喜的。
“鐘情迷疊不會消失也不會枯萎，在我離開的時候，他會代替我，留在你身邊。”
何願鼻頭一酸，她聲音帶着哭腔，低下頭哀求：“你能……你能不走嗎？”
“抱歉啊，阿願。”白不離的左手在褲子口袋中插着，伸出右手摸了摸何願的腦袋，街邊路燈下，他的神情是那麽溫柔，細碎的光在眸中暈開。
“其實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但是我總是忍不住小小地期待，萬一你不會離開呢。也許是我從小運氣就差，你找我就花了這麽長時間。”
“不是你運氣差，也許最美好的事物總是留在最後，我和你亦是如此。”
“我也應該釋懷了。”何願嗫嚅着，她趁着白不離沒注意，一手抱着花，另一只手如小蛇般鑽入對方的右手掌心。
在瞥到白不離一直将左手插在口袋中，可本該鼓起的地方卻是一片平坦。聰慧如她，沒有揭穿白不離小小的心思，只是希望自己的接觸能讓對方好受一點。
望着天邊無限的星河，莫名的，她想起一句詩，“最是人間留不住”。
也許放手，是最好的結局。
接下來兩天，何願并沒有安排什麽，只是如往常一般，和白不離窩在家中。
每一個對視、每一次接觸，都讓她甘之如饴。
如世間千萬個平凡的情侶般，他不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白不離，她也不是何氏娛樂的大小姐，擁有的只是兩顆互相依偎的心。
在最後一天，何願窩在白不離懷中畫畫，她已經許久沒更新了，粉絲們都在評論區嗷嗷待哺。
何願抱着數位板，認真地勾勒一筆一劃，在數年的産糧生涯中，畫畫也早已成為她割舍不下的事。
但是與以往不同的是，身後抱着她的堅實臂膀，正是畫中主角。
只要她一回頭，他就在她身邊。
放在一旁的手機自動切換到一首名為《11》的歌曲。
何願不知不覺淚流滿面，卻沒有切換歌曲的勇氣。
也許，下一分下一秒，身後溫暖的懷抱就會消失，這個世界又會只有她一個人。
她沒有再畫下去的心情，渾身力氣都被抽離，攥着筆的手一直發抖，何願沒感受到，那是因為她身子不自覺在顫抖。
她丢了數位板，轉身緊緊抱住白不離，丢了從容，只想不顧一切，與世界抗争将他留下，怎麽可能會有人能接受愛人在自己面前，眼睜睜消失。
“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別走，別丢下我。我們還有許多許多事沒做完，我……我還沒有對你說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我根本不想回到那個沒有你的世界，我想留在你身邊。”白不離緊緊回抱，可他的擁抱卻逐漸無力，身體在逐漸透明。
何願眼中的悲傷如潮水鋪天蓋地，她絕望地親吻着白不離的唇，可卻阻止不了他逸散的身形。
“你別走，你別走啊……”何願哭得一塌糊塗，她觸碰不到了。
心瞬間沒了，随着他一起丢了。
房間內只有何願一人，歌曲還在播放，“可我的心啊，好像總殘缺，因為你已不在……”
離開的最後一剎那，即便彼此已經聽不到聲音，何願看到白不離掙紮着想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我也很愛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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