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布拉迪晃了晃頭,還好他及時采取了防護措施避過了要害,不然這一下可真是要命了。

要是以後每次叫揚起床都這麽危險可如何是好啊!

布拉迪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剛想去看看肖斐揚的情況,埃勒已經先一步越過他将肖斐揚擁進了懷中。

成年吸血鬼的臂膀顯然比成年人類的有力得多,埃勒把肖斐揚的腦袋強行壓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輕拍着他的後背,輕聲細語地安慰着、告訴他那不過是一場噩夢,一邊親吻着他的頭發。待到肖斐揚稍微安靜了,便極其自然地劃開自己的手腕遞了過去,肖斐揚也極其自然地啃了上去。

布拉迪不開心了:“你不用這樣寸步不離地護着他,我才是揚的監護人,自然有辦法控制好他。”

布拉迪這才想起,肖斐揚身上的牽制印還沒解開呢,于是挺了挺腰杆兒,感覺更加得理直氣壯了。

“你要做的不是控制他,而是教會他如何控制自己。”埃勒斜睨着布拉迪,“顯然你自己對這方面也不甚了解。”

埃勒轉過頭看向莫卡:“菲勒斯小姐。”

“叫我莫卡就好。宿舍區的空房間倒是有。”莫卡看看埃勒,又看看布拉迪,笑了,“但只有一間了。”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和楊住一間就好了。”

說我不配做揚的監護人?!還是說我不會控制自己?!

本來也無所謂肖斐揚住哪裏、和誰住的布拉迪因為埃勒的話不爽了,自然也不願意對方如願:“你還沒有征詢揚的意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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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放骨灰盒的櫃子一圈一圈整齊地排列在圓形大廳中,緬懷先人的人們在其間穿行、駐留,整個大廳都處于一種肅穆而哀傷的氛圍中,時不時傳出一聲嘆息或抽泣。

肖斐揚将鮮花放到小格子裏,又為諾伯點上一支蠟燭。諾伯的骨灰盒在小格子的深處,一塊擋板的後面,與大廳裏上千個小格子并無差別,只有擋板上的名字标識着永眠在這裏的人的身份。

肖斐揚退後了一步,看向小格子的深處。他以為自己會産生一些錯覺,比如感覺諾伯在從裏面向外看着他。不過并沒有,沒有錯覺,甚至沒有更多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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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封印中度過的時間已經幫他治愈了部分傷痛:“為什麽不覺得十分悲傷呢?”

埃勒看着他眨了眨眼:“還以為只有我有這樣的感覺呢。有時候我會懷疑這裏面其實什麽都沒有。我給諾伯寫信,但回信的卻是榮譽團當時的老團長。他告訴我諾伯已經去世了,他們把他放在了這裏。我又寫信問了一些具體的事情,比如時間,比如過程是否痛苦,他在最後是否提起了我或你。但是,再也沒有回信了,再也沒有了。”

“榮譽團就是先前梅林?西的吸血鬼獵人團麽?”

“是,也不是。它的性質已經不同了,我總是這麽告訴自己。在老團長繼任梅林?西的位置後不久,那個計劃就被徹底放棄,變成了永遠的秘密。就算現在榮譽團中有當時的吸血鬼獵人的後代,他們對那時的情況知道得也不比外人多。他們也不知道諾伯是不是真的去世了,他們連諾伯是誰都不知道!”

肖斐揚沉默了,良久嘆了口氣:“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的輕信帶來的悲劇。諾伯雖然想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但絕對不是以這種方式。他獨自忍受着痛苦,我卻在維生倉裏呼呼大睡。”

“嗯……其實也不能算是獨自……他結婚了,還有一個女兒……”

“……你見過她嗎?漂亮嗎?”

“誰?他的妻子還是他的女兒?都很漂亮。但我不喜歡那女人的家庭背景也不喜歡她。女兒倒還是很可愛,我給她寄過幾次生日禮物,她寫給我的信中還叫我埃勒叔叔。”回憶起往昔,埃勒的嘴角不自覺地挂上了微笑。

“啊,我有點兒嫉妒了……你知道他的後人在哪裏嗎?我必須讓他們叫我一聲肖叔叔。”

“不知道啊,在他女兒的婚禮後他就沒回過我的信了。那場婚禮是我最後一次見到諾伯。想想真奇怪啊,那天我總覺得他那張老臉是假的、是特效化妝,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因為我無法忍受和雙胞胎兄弟之間有如此巨大的外貌差異吧,他在我心裏總是年輕的。”

埃勒的身份手環嘀嘀響了兩聲,打斷了兩人的追憶。

“到時間了嗎?”

埃勒看了看身份手環上顯示的提示信息,點了點頭:“不過,我們可以常來。”揉了揉肖斐揚的頭發,攬過他的肩膀向電梯走去,“所以說啊,榮譽團讓諾伯受了那麽大的苦,你為什麽還要選那個布拉迪啊。”

“……因為睡覺時間能錯開。你知道,我習慣獨自睡。”

“我當然知道。但你看看那個布拉迪的作息!和我們有什麽區別!你确定能錯開?”

“……還是有錯開的可能性的。”

電梯門打開,兩只吸血鬼慣性地看向裏面。在看到裏面唯一的乘客時,埃勒愣了一下,随即進入嘲諷模式:“啊啊,這不是梅林?西之子嗎!真是冤家路窄啊!”

電梯裏看起來病怏怏的金發男子卻很茫然:“我們認識嗎?”

肖斐揚也很茫然,只有埃勒十分篤定。他拉着肖斐揚一步跨入電梯:“當然!”

“哦。”男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因為一場意外失憶了,對接受初擁之前的事不大清楚,直到最近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些。所以請原諒我,我想不起來你們是誰了。不過你們知道我生父的名字,所說的應該就是真的了吧。那麽,‘冤家路窄’指的又是什麽呢?”

“既然你想起了生父的名字,應該也能想起他的職業——他是一個吸血鬼獵人。多諷刺啊!一個吸血鬼獵人的孩子卻成了吸血鬼!”

男子歪頭:“他是麽?”

埃勒額角青筋暴起:“他是!”

男子看向肖斐揚,肖斐揚一臉黑線地點點頭。

男子的目光飄向遠方:“哦——怪不得我一問起我生父的事,父親就會那樣暴怒……”

你才知道嗎?!

“啊,想必是我的生父對你們做了什麽……”

“是對我們的兄弟做了什麽!”埃勒怒目圓睜,“安森?西,我們決鬥吧!”

“……雖然這事兒有點兒突然,而且我對生父是吸血鬼獵人這件事完全沒有實感,也沒有為他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的想法。不過如果決鬥能解決問題的話,就讓我們來決鬥吧!阿薩邁特,咳,向來,咳咳,不懼挑戰,咳咳咳,按慣例,咳咳咳咳,由你們決定時間地點,咳咳咳咳咳……”

這樣的健康狀況真的可以嗎?

“……不行的話就改天再說吧。”肖斐揚善良地提議。

“不!就今晚!就現在!就在紀念園旁邊的小樹林!”這家夥全血界公認的速度最快、暗殺技能最強,不趁火打劫怎麽行?!不以多欺少怎麽行?!

似乎讀懂了埃勒的潛臺詞,肖斐揚了然而堅定地點點頭。

抱着多少為諾伯報個仇的雄心壯志,伴随着安森越來越嚴重的咳嗽聲,兩只吸血鬼和他們的仇人走出電梯,走出紀念大樓,走出紀念園,來到紀念園旁邊的小樹林前的空地。四下無人,正是私鬥的好地方。

“就是這裏了!”

埃勒站定,轉過身,三只吸血鬼站成了一個三角形。

夜晚的風刮過,樹葉随風搖擺着發出沙沙的聲音,猶如觀看決鬥的觀衆的掌聲。埃勒和肖斐揚看着安森,安森看看埃勒又看看肖斐揚,氣氛無端緊張了起來。

“我們,咳,就,咳咳,徒手吧,咳咳咳……”

說着,安森擺開了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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