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幼仔比布拉迪想象中的要睡得早得多，特別是今天肖斐揚被叫醒得比較早。
布拉迪無奈地站在自己的床邊，卧室的空中正投射着一部關于聯邦建成史的3D紀錄片。似乎是因為太過專注于影片，肖斐揚完全忘記了之前的計劃，在洗澡之前就窩到了床上——他把衣服整齊地疊放在一旁的洗衣籃中，而自己則圈起膝蓋團成一團完全縮在被子下面、在床的正中間——所以，就算這張床大到足夠兩個人睡，現在也沒有布拉迪能躺下的地方了。
布拉迪嘆了口氣，将卧室的窗簾拉緊，取消自動打開的設定，關掉3D投影，然後認命地抱起多餘的毯子睡到客廳的沙發上。
一向好眠的布拉迪在一周內第二次失眠了，這次的原因卻很明确——那個吻——以及之後随之而來的近乎滅頂的酷愛感。
輾轉難安的布拉迪終于忍受不了這煎熬，趁着夜深人靜，偷摸溜到圖書室裏翻看關于吸血鬼的基礎讀物——做為榮譽團的團長，在數據庫中留下搜尋吸血鬼基礎資料的痕跡，他餘下的職業生涯就要在莫卡和Honey的嘲弄中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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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布拉迪合上了書本。他心中的疑惑已經得到了解答。
好消息是，吸血鬼在飲血的過程中的确會給對方帶來超乎想象且難以自控的歡愉體驗——所以，他的身體變化并不是因為他布拉迪對肖斐揚有感覺，而是因為完全不可抗力的影響。
壞消息是，這種能帶來快感的飲血方式只會在伴侶之間使用——所以……
所以，揚是在暗戀我嗎？
布拉迪自戀地摸着下巴，陷入對自己魅力的妄想之中。
這也不算是壞消息嘛！有人暗戀當然是好事！
自以為得出結論的布拉迪将書本放回了原處，臉上一會兒得意地笑，一會兒憂愁的皺眉。
對不起了，揚，雖然不想讓你傷心，但我不能回應你。我喜歡的是多麗絲，做為一個負責任有擔當的男人，我總不能腳踩兩只船吧。何況，我對你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此時的布拉迪并沒有考慮到，這兩只船願不願意讓他踩。但接下來，他和肖斐揚的确共同度過了十分甜蜜的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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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陸子琪又在視頻約會中向薩克普及了他的八卦，布拉迪最後一個月的連環任務幾乎都是需要在白天行動的。
因此他和肖斐揚之間每天也就能見上兩次——十分高質量的兩次。
一次是晚上回到房間時。剛剛醒來的肖斐揚一般會卧在沙發上看紀錄片或者是新聞，他會笑意盈盈地轉過頭來歡迎他回家、詢問他任務完成的是否順利，然後一眨眼的功夫環上他的脖子、對他說“我餓了”。接着，用那種要人命的、感覺又棒又糟糕的方式飲血，而且幾乎都會在半途就停下來。最讓人難堪的，是肖斐揚似乎從來沒有過和布拉迪同樣的感受。他會心滿意足地親吻布拉迪的下巴，舔舔嘴角，然後靠在沙發裏小憩一會兒——就像是所有飽餐一頓之後的生物一樣——只留下布拉迪可憐地獨自一人在谷欠望中掙紮。還好幼仔的食量不大，不然布拉迪覺得自己會活不到月底，死因會是谷欠求不滿或者是貧血。
另一次是在早上醒來時。肖斐揚似乎是堅決不會睡沙發的，所以再困難也會擠到床上，有時候擠不上去就會直接壓在布拉迪身上睡，任性得完全像是個孩子。經歷過幾次真正的“鬼壓床”之後，布拉迪每次睡覺都會自覺地空出半邊床來。因此，每天睜開眼，肖斐揚精致的眉眼就會跳入眼簾，睡夢中的臉龐透出易碎的純真和脆弱，冰涼的體溫更是顯著改善了燥熱的睡眠環境。這樣一個絕美的天然降暑利器放在一邊，無論是閉着眼睛還是睜着眼睛都是美妙的享受。清晨迷迷糊糊的布拉迪會不自覺地将肖斐揚攬進懷裏，陷入更高質量的睡眠。不知是什麽原因，吸血鬼沒有發動他的本能——将膽敢在他陷入沉睡時碰觸他的生物揍成肉泥——于是，布拉迪幸運地存活了，然後在鬧鐘響後一個小時接到陸子琪的催命電話。
這樣在谷欠望中苦悶，在安逸中習慣。布拉迪漸漸覺得：這樣也挺好。
畢竟我和吸血鬼并不能真正做什麽，只是躺在一起而已，清清白白地躺在一起而已。所以，應該也算不上是“偷吃”。
布拉迪這樣安慰自己。
直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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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布拉迪回來的較早，剛好趕上三只吸血鬼在第一活動室裏“決鬥”間隙的休息時間。他抱着電子本走了進去，泡好咖啡，備好點心，準備開始他與任務報告之間的鬥争。那三只完全沒把他當回事，依舊興趣高漲地聊着。所以，布拉迪十分輕易地聽到了三只對話的內容。
“……照這個情況看來，等你成年以後，只能由我來傳授你正确的捕獵技巧了。”埃勒的聲音。
“你上次教我的不是正确的麽？”肖斐揚驚訝的聲音。
然後是埃勒的大笑：“當然是正确的，不過那只适用于伴侶之間。像你這種飯來張口的類型，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麽情況需要你親自動手。”
一陣靜默。
布拉迪擡起頭，看到肖斐揚一臉哀怨的看着埃勒。
埃勒依舊笑得沒心沒肺，他揉着肖斐揚的腦袋，表情揶揄：“怎麽？你把這招用在誰身上了？”
肖斐揚小小地瞥了眼布拉迪，在注意到他也在看着這邊時立馬調轉了視線，一把推開埃勒，又狠狠地補了一腳，埃勒靈巧地避開，讓旁邊專心于游戲的安森遭了秧，安森頭也沒擡地就向埃勒進行報複……于是三只很快就打鬧成了一團。
布拉迪抿了口咖啡，重新專注于任務報告上。
吸血鬼其實都是永遠長不大的幼稚鬼——所以揚的那個小腦袋瓜裏怎麽會有“暗戀”這種複雜的情感呢！我真是想太多了。
布拉迪淡定地得出結論。但這淡定沒能持續多久。
那天晚上，肖斐揚罕見地來和布拉迪道晚安。
他跪坐在床邊，握着布拉迪的手，一臉的真摯。
“很抱歉，布拉迪。因為關于那一方面對我來說已經是很遙遠很模糊的記憶了，所以我無法感同身受，也一直沒能察覺到你的痛苦。但是，你為什麽不和我說呢？”
布拉迪沉浸在秘密被肖斐揚知曉的尴尬中，無言以對。
“現在的我也只能這樣無關痛癢的表示歉意。”肖斐揚狀似沮喪地垂下頭，“如果能做什麽的話，請一定告訴我。”
那麽，請為我做全套吧。
雖然十分想這麽說，但目前布拉迪還是想在肖斐楊面前維護一下自己的節操，所以最後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
“那麽，以後請不要再那樣幹了。”
肖斐揚苦惱地皺起了眉。
是牽制印生效了麽？布拉迪這樣想着。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布拉迪的手寬大、溫暖而幹燥，可以将肖斐揚的手完全包裹住——就像是那時已重獲生命的諾伯的手一樣。越是能夠從布拉迪身上看到諾伯的影子，肖斐揚越是不可自控地、更多地将對諾伯的感情和态度給予了布拉迪。
“我不希望你痛苦。所以，既然這是你要求的，那我會想其他辦法解決饑餓問題的。”
于是，第二天，任務歸來的布拉迪因為到上床前都沒看到肖斐揚一眼而心煩意亂，繼而再次失眠。
“子琪或許說得沒錯。”布拉迪獨自躺在床上，瞪着眼看着天花板，腦海裏一片寧靜的混亂，“我喜歡肖斐揚。”
☆、番外
這一晚肖斐揚同學去做什麽了呢？
埃勒：揚，我們開車出去兜風吧。
揚：好的呀，好的呀，我已經十好幾個世紀沒開過車了。
安森從旁邊經過。
揚：安森，你也去麽？
安森：咳咳，什麽？
埃勒：開車兜風。不去就算了。
安森：嗯，咳……也好。不過我們有車麽？
揚&埃勒：……
埃勒：我們下地下車庫看看吧。
肖斐揚伸手打開看到的第一輛車的車門。
揚：诶，這輛沒有鎖呢。
埃勒：那就它了，看起來還能走的樣子。
安森：咳，這好像是團長的……
揚&埃勒：那就是它了！
安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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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不要啊，自動駕駛和坐在後排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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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咳咳，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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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咳，請取消。
布拉迪的愛車：自動駕駛模式已取消開啓。謝謝您的乘坐，再見。
埃勒：有沒有搞錯，你好歹是有工作的吸血鬼啊，平時不需要開車嗎！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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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什麽啊，我們還是坐11路去吧……等等，車門怎麽打不開了！！！
揚：我這邊也打不開了！
安森：我這邊也，咳咳……
埃勒：（踹）破車！
布拉迪的愛車：請停止一切非法破壞行為，耐心等待車主或執法人員前來，謝謝您的合作。
揚：布拉迪快來啊！！！_
第二天清晨。
布拉迪：埃勒你這家夥還想開我的車，哼！（轉頭）诶，安森你怎麽也在裏面？（再轉頭）揚你怎麽也在！
揚：（虛弱）卑鄙！壞人！T_T
安森：（昏睡不醒中）……
埃勒：你敢開門我們就敢咬死你。
布拉迪：（開門）哦，那就來試試吧。
N年後。
布拉迪的簡歷裏多了一條：曾在未有傷亡情況下捕獲高等級吸血鬼三只。
揚：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句話麽，布拉迪！
布拉迪：是哪個字讓你感到困惑呢，親愛的？
揚：（摔）每、一、個、字！
布拉迪：都把那時的你算成高等級吸血鬼了呢，還有什麽不滿的，親愛的？
揚：……卑鄙！壞人！
布拉迪：（親）我們可以再來試試，嗯？
揚：（羞）讨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