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經過一個白天的休整，成功地将零的一臉菜色調養到蠟黃。黃昏時分，看着剩下的最後四小格壓縮食品，肖斐揚決定是時候出發了。
阿薩邁特親王派出護送他們的隊伍依舊是之前的十人小隊。零看到小隊長的臉時一陣胃疼：“為什麽又是你？”
“有什麽不滿麽？”小隊長抛過來兩套阿薩邁特同款白色鬥篷和圍巾，以及一本小冊子。
“這上面的手勢記牢。我們會穿過勒森布拉的地盤，用用他們的空間法陣，所以要盡可能保持安靜，不要說話。因為手勢搞錯而脫隊的話，可算是你們單方面違反合同。”
肖斐揚無語接過。
待兩人整裝完畢，手勢記熟。在小隊長的一再催促下，隊伍終于出發。依舊是之前的陣型，小隊長、肖斐揚和零在中間，四人在左近護衛，另五人散布出去偵查附近情況。
“這是在向南！”肖斐揚大致分辨了下方向，急忙提醒小隊長，“川東在東北方向！”
“相信我，這是最理想的路線！”小隊長高聲回應道，“你們注意跟緊，讓加速沖的時候就盡快加到最高速。現在開始，噤聲！”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一行人時而散開時而聚集，左彎右繞，在山丘的陰影中前行。千島大陸的景色千篇一律的素白，唯一有所變化的，是越來越頻繁出現的巨龍。只要能隐約地看到一點影子，隊伍也會為此改變方向。
但即便如此小心，奈何已是深入勒森布拉的大本營。隊伍逐漸陷入巨龍的包圍之中，左側兩條，右側一條，後方也正浮現出一條，而眼前出現的卻是深不見底的一條峽谷。
【會被發現的！】肖斐揚打出手勢。趁勒森布拉尚未靠近，還可以瞅準縫隙逃出去，不然只能掉進峽谷裏。他們倒是無所謂，零可是人類肉身啊！
小隊長卻未發出改變方向的信號。一隊人向着峽谷直直地沖了過去。
難道要躍過去麽？！
那條峽谷可不窄，他們屁股下面的是輕便小巧的陸行器，不是大動力的懸浮車啊！
奈何那本小冊子中沒有“你瘋了”的手勢，肖斐揚徒勞地比出【不可行】，零則更直接地伸出了中指。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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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斐揚有着捏下剎車的沖動。小隊長卻在此時做出了【前沖】的手勢。
頓時，發動機的轟鳴聲塞滿了耳朵。十二輛陸行器一躍而出，轟轟烈烈地消失于峽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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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斐揚只覺得一道勁風迎面撲來，在極力阻擋自己前進。然後白光一閃，眼前的景象就發生了變化……
哦，似乎也沒什麽變化。
面對白茫茫無差別的一大片，肖斐揚自己也說不清了。至少那幾條龍是看不見了，而他們依舊安全地在雪原上飛馳着。
“時間掐得剛剛好啊，隊長！”隊伍中有人打破沉默。
“是啊。剛才有幾個勒森布拉正向這邊過來，似乎已經發現我們了。”
“那麽大的聲音，想不發現也難啊！”
“幸好那個空間法陣的目的地已經變了。不然被追上可就麻煩了。”
诶，現在可以說話了麽？
眼見阿薩邁特們開始讨論，肖斐揚也連忙表達出自己的意見：“剛才太危險了！我們這裏還有個人類呢！萬一不成功……”
“也只是傳送到其他地方而已，不會掉下去的。不過聲音的确太大了，還好接下來的空間法陣對移動速度要求不高。”小隊長評論完畢又囑咐道，“不要放松警惕，他們可能調派附近的勒森布拉過來查看情況。保持速度，盡快轉移。”
小隊長再次做出【噤聲】手勢。隊伍再次陷入沉默。
在沉默之中，一隊人在小隊長的帶領下，步調一致地改變方向、變換速度、避開勒森布拉、穿越空間法陣。又有幾次小小的“危機”之後，終于，在天色泛起灰白時，隊伍停了下來。
“看時間，勒森布拉們也該準備睡了。”小隊長宣布，“我們今天在這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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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斐揚猛地坐起，看向小隊長的方向。
他們的宿營地是在一條冰川隧道之中，入口已經被阿薩邁特們封死，十分安全隐蔽。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手電的光。哪怕隔着厚厚冰層，但只要有些許光影透出，也會将他們的位置暴露給勒森布拉。
而現在，零正打着手電，收拾行李——夜幕降臨，已經到了他們該出發的時間，當然，也到了勒森布拉活躍的時間。
小隊長一手奪過手電，用布條包住以減弱亮度。
大地再次劇烈晃動，更多的人醒來坐起身。隧道前方一道火光透過冰雪晃過，巨龍高速掠過時帶起的風聲隔着山壁也清晰可聞。
“這動靜，是勒森布拉無疑。”小隊長說。
“被發現了麽？”肖斐揚問。
“不清楚。”小隊長回答，推了推旁邊的隊員，讓他去叫醒其他人，“這附近也有勒森布拉的棺材，他們或許是沖着那些去的。我先去入口那邊看看。你們在這裏戒備，不要出聲。”
“不行！他們已經發現入口了，也注意到了陸行器的痕跡。必須馬上穿過隧道！陸行器也要遺棄！”留守在洞口附近的兩個阿薩邁特卻在此時出現，攔住了小隊長。
縱使阿薩邁特們對于自己的速度有着十萬分的自信，奈何帶着兩個拖油瓶，聲音巨大且目标顯眼的陸行器卻是萬萬不能丢掉的。小隊長也不打算在岔路口搞個兵分幾路以迷惑敵人，那樣只會削弱己方戰力。于是，一行人将陸行器提到最高速，伴着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招搖地向隧道深處駛去。
聽到異常聲響的勒森布拉們自然很快循着地上的痕跡追了過來。但他們的速度卻遠比不上陸行器，只有一瞬間的接近，之後就被越甩越遠，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跑掉。
“我喜歡這種感覺！”零哈哈大笑，“拿我們沒招兒了吧！”
“也有可能……”一道火焰猛烈地沖擊在山壁上，他們身後的隧道随之在震動中融化坍塌，“從外面攻擊。”肖斐揚扶穩車把恢複平衡，補完全句。
“剛才只是湊巧。”小隊長說，“看左邊！”
肖斐揚向左看去，震驚地發現左側的山壁裏密密麻麻地凍滿了勒森布拉的棺材，一眼看去，不下二三百具。
“這麽多！勒森布拉的古老種居然有這麽多！”遠遠超出榮譽團數據庫資料上顯示的數字，再加上之前遇到的那些——這可是足以攻陷并控制一個大陸的數量啊！
“哈哈！吸血鬼可從來都比人類以為的多！”小隊長忽然失控地大笑。肖斐揚看到他的雙眼變為了紅色，所有阿薩邁特的雙眼都變為了紅色——毀滅的降臨，刺激的緊迫感，讓他們的血液沸騰。
“接下來！”小隊長已經将自己噤聲的命令完全抛到了腦後，“才是真正的攻擊！”
忽然而至的紅光籠罩在衆人頭頂，空氣升溫，久凍的冰在噼啪作響中融化，勒森布拉們輕松敲掉已經松軟的山壁冰層躍了進來。
肖斐揚将将避過從天而降的一只勒森布拉，又被另一只突然擋下了陸行器。只好借着前沖的慣性躍出落到零的陸行器上，在零的大聲抱怨中迎向兩只勒森布拉的夾擊。
“你們先走！這裏交給我們！”小隊長撞開兩只勒森布拉，湊到他們近前，“我們沒跟上的話，穿過隧道一直向北就是川東了！”
然而，也是碰巧，這裏待喚醒的古老種格外多，所以前來的勒森布拉也格外多。十只阿薩邁特，哪怕是名聲在外的刺客家族，個頂個戰力彪悍，要同時對抗五倍于己的勒森布拉外加巨龍數只也是勉強。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肖斐揚想起了安森——無論是因為饑餓還是因為情緒激動，阿薩邁特從最初的紅眼狀态跳到無差別攻擊的失控第三階段都只是分分鐘的事。他和零若不能在那之前突圍出去，将要面對的或許就不止是五十只勒森布拉的攻擊了。
肖斐揚幾槍打退一只勒森布拉，零趁機躍起，壓着一只勒森布拉的臉沖出。阿薩邁特牽制有力，他們突圍後追過來的勒森布拉并不多，但十分難纏，想必是其中精銳。而且因為龍的不斷火焰攻擊，這幾百米的隧道已經完全坍塌，使他們暴露于上空的勒森布拉視線中，無所遁形。
更糟糕的是，布拉迪給他的銀彈只有阻礙作用，對吸血鬼并不構成威脅,而且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
如果我們也有火焰就好了，肖斐揚想，趴趴為什麽不會噴火呢……
“又來！”零大喝一聲，制動減速。前方未坍塌的隧道外又亮起了紅光，零為了躲開火焰的攻擊而減速，卻使他們陷入了後方追上的勒森布拉的包圍之中。
“糟糕！”肖斐揚連扣扳機，彈夾已空，一邊摸向腰間，卻只摸了個空。情急之下一槍托擊中迎面撲來的勒森布拉的太陽穴，卻被另一只從後方掐住脖子拖下了陸行器。
零驚慌中回頭查看肖斐揚的情況，被趁機踹翻了陸行器。在陸行器倒地的一瞬間，零發動空間異能瞬移，雖沒瞬移出多遠，卻成功躲過了勒森布拉的攻擊，并且躲到了勒森布拉的攻擊範圍外。
勒森布拉們有一瞬間的怔愣，零也有一瞬間的怔愣。在大家都怔愣的時候，零忽的一拍手：“好時機！”說罷，轉身就跑。
“你別跑！”肖斐揚反應了過來，大吼。零這一跑，誰知道會跑到哪裏去！
“我們可是約定好的交換條件！”
“又沒約定我要救你！”零吐了吐舌頭，一個瞬移到了更遠的地方。就這樣跑一會兒瞬移一下，跑一會兒瞬移一下，引跑了其餘所有勒森布拉竟仍沒被追上，很快便跑到了肖斐揚的視線範圍外。
肖斐揚卻還在原地和掐着自己脖子的勒森布拉較勁。
“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沃恩圖。”那只勒森布拉嘻笑着舔了舔肖斐揚的脖子，露出尖牙。
“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勒森布拉。”一聲嗤笑，兩聲槍響，一槍斷臂，一槍爆頭。
一只大手從後方将驚得目瞪口呆的肖斐揚攔腰抱進懷裏，避開飛濺出的血液。
“布拉迪！”肖斐揚驚喜地伸手環住對方的脖子，一個吻便順勢落在他的額頭上。
“你怎麽來了？”
“我們先到了川東，終于探測到你的位置，卻在離我這麽近的地方停了一整天。我等不及就來了。”
還好來了！
布拉迪想着，将吻移到肖斐揚唇上，卻被肖斐揚抵住：“零跑掉了！”
“知道，子琀已經帶人過去了。”
布拉迪再次俯身，又被抵住：“還有勒森布拉！”
“知道，安森已經帶人過去了。”布拉迪再再次俯身，這次将肖斐揚的雙手牢牢困住，“讓我先好好親一下，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