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欺騙之傷
眼前的男子，淺金色的短發，殷紅色的眼眸間帶着柔和，讓我感覺不到絲毫敵意。
我和他面對面坐在他的辦公室裏，中間只隔了張一米長的方形書桌。
“初次見面，我叫花開院道志，是除魔學院燕神班的班主任，主教實戰。”道志邊自我介紹邊向我伸來一只手。
無條件的信任像一個無底的黑洞，仿佛要将我引入深淵。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猶豫着握住了他的手：“緋墨。”
“緋墨啊……”道志松開我的手，拿起手邊的茶壺，向兩只茶杯裏倒起了茶水，“沒想到惡魔也有名字。”
我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的動作。
“你的名字，倒是挺像式神的名字。”
這句話來的很突然，我的心髒驀地刺痛了一下，臉上卻還是沒有顯現出任何表情。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覺察到我的異樣，他的目光始終盯着茶杯，似乎完全不介意我的身份。
倒完茶後，他将其中一杯推向我，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你……殺過人嗎？”
我正打算接過茶杯，卻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動作一僵。
沒殺過？想想也知道不可能……雖然最終選擇了人類，但我畢竟是惡魔啊……
“殺過。”我淡淡地答着，将茶杯挪到自己面前。這個時候撒謊不會有好處——只要他不問起那個人，我都會盡量如實回答吧？
“你當初為什麽要殺人呢？”
“呵……”我擺弄着手中的茶杯，無奈地牽了下唇角，“大概是因為……享受那種快感吧……”
“是嗎……”道志意味不明地應着，臉上的微笑沒有消失，忽然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要喝喝看人類的茶是什麽味道的嗎？”
我沒有生疑，将視線轉向手中的茶杯，試探着揚手，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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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的滋味在口中漫延，夾雜着一絲奇怪的墨香……
這是……
當我反應過來時，我的意識已經模糊……
咒術……陰陽師……
再次睜眼時，眼前的景色已全然不同。
我不安地起身，耳邊傳來鎖鏈的撞擊。下意識地将雙手移至眼前，果然，我的雙手手腕都被黑色的鐵铐铐住了，上面連着沉重的鎖鏈。
“醒了？”
是道志的聲音，我擡頭望去，他正立在黑色欄杆的另一邊。
呵……監獄麽……學院竟然還會設置這種東西……
“抱歉，或許你是真的想加入我們，但你畢竟是惡魔，你……能理解我麽？”
聽着他充滿歉意的聲音，我只覺自己已喪失了判斷真假的能力。真可笑……我竟然天真地以為他是真的信任我……原來，一切不過是個圈套！
指甲再一次刺入掌心，尖銳的疼痛終于讓我獲得了些許平靜。我面無表情地注視着道志，從他那雙警惕的眼眸間，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暗紫色的長發散亂地披在身上，殷紅的眼眸間沒有一絲光澤，一張雌雄莫辯的臉，雖然精致，卻顯得異常蒼白，頭頂那兩只彎曲的角反射着寒冷的光芒……我側頭移開視線，嘆了口氣：“我昏睡了多久？”
“兩天。”道志的聲音不帶一絲猶豫，“兩天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我微微揚首，半開的口中露出兩顆尖牙。
“比如——調查你的來歷。”道志的眼鏡有些反光，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你撒謊了吧？你說自己是為了報恩才加入我們，可是，強大如你，你對付不了的敵人，又豈是人類能對付的？”
我啞口無言。的确，我撒謊了——那一次，是我救了她，不是她救了我……
道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從衣服的口袋裏掏出一顆戒指向我扔來。
冰冷的戒指撞上我同樣冰冷的胸膛，彈落到我手邊，那一刻，我只覺自己的心髒一陣揪痛，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離了——這是她的戒指……
“看來我們的調查沒有出錯，你見過這顆戒指吧？它是……”
“閉嘴！”我不受控制地打斷了他的話，将戒指握進掌心，用盡全力地握緊……
道志沒再說話，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以什麽樣的眼神在看我，但我不希望那是同情……雖然，我連獲取他同情的資格都沒有……
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個黑暗陰冷的監獄裏只剩下我的喘息聲。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松開了自己的手，低頭看去，戒指上的紋印已印在了我的手掌上。
“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信任我？”
這是我鼓起我所有的勇氣，賭上我所有的尊嚴說出的話，我已經不敢去看道志的神情，我害怕我會看到比警惕更可怕的東西。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道志輕笑出聲：“你這家夥……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吧？”
我疑惑地擡頭向他看去，不明白他的意思。
“唉……欺負我心軟，真是太狡猾了。”道志邊說邊背過身去，忽然側頭加了一句，“如果你真的那麽在意那個人，就安分地留下來吧！”
“什麽意思？”我無法解釋心中為何會騰升起一絲期待。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認出她的靈魂。”道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喂，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燕神班？”
我根本沒有注意他後面說了什麽，因為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個不可能的事實：“你的意思是——她轉世了？她現在就在這所學院？”
“究竟是不是呢？”道志微微一笑，“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确認吧，緋墨。”
作者有話要說： 奇怪，為毛我要用第一人稱來寫這篇文？
我覺得我離崩潰不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