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鹿島清覺得這個天太難聊了。

又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必須說點什麽，他看五條悟笑得毛骨悚然的樣子——再不說話就真的危險了埃

可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五條悟的問題，腦子一抽把便利店裏給狗卷棘買飯團時一起拿的棒棒糖遞出去：“吃嗎？草莓味。”

鹿島清尴尬到恨不得捂臉：好了，他可以死了。

這到底是什麽比話廢還不如的答非所問埃

沒想到五條悟愣了一下：“特意給我的？”

鹿島清昧着良心點頭。

沒想到五條悟很配合地剝開糖紙，把糖含進嘴裏：“不愧是我的老朋友。”

“這十年你也沒去見過傑？”

吃着糖的聲音有些含糊，已經沒有了明顯的敵意。

鹿島清搖頭：“沒見過。”

就在剛才他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既然是未來的他和過去的五條悟相識，那麽這就意味着現在的他瞎編一些設定是不會暴露的。

因為未來的他，會對着過去的五條悟繼續沿用這些設定。

“不要誤會…我不是不想見你。”除去工作，在日常交往間有些不善言辭的少年解釋起來有些局促。

得知這些年鹿島清也沒見過夏油傑，五條悟一下子想到了許多，強大的氣場放緩：“沒關系，慢慢講，我會認真聽的。”

好嘞，真上道，您讓我先慢慢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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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鹿島清說：“我是歌者。”他咬了下嘴唇，像是在糾結。

五條悟“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兩個人走在綠蔭小道上，四周只聽得到蟲鳴聲。

清亮的少年音在五條悟耳邊響起：“歌者是不自由的。”

和動聽的聲音相比，少年說出來的內容中透露出一抹淡淡的難過。

“歌者能力強大，目的是清掃二重身不讓他們為禍世界。”

鹿島清停下來，語氣裏的悲傷也消失幹淨了，不含感情的聲音在五條悟身旁響起：“某方面來說，沒有束縛的歌者也會為禍世界。”

他沒有說得太直白，但是五條悟聽懂了。

微風拂過，五條悟沉思，從鹿島清否認和夏油傑見面開始，他就隐約想到了這種原因。

實力強大又存在嚴格的束縛，确實符合這個世界的等價交換。

鹿島清的情況和天與咒縛有些類似，五條悟暫時相信了這個說法。

鹿島清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沒有任何閃躲，他接受着五條悟的注視，毫不畏懼五條悟強大的氣常

“所以只有在二重身出現的時候，你才能跟着出現。”

“是的。”

鹿島清不知道五條悟有沒有相信他的解釋，但他已經不準備再多說，避免畫蛇添足。

根據鹿島清說的話，五條悟腦海中迅速分析，只問了他一個問題：“二重身沒有出現的時候，你在哪？”

見五條悟相信，鹿島清暗自放松：“不知道。”他還沒編出來。

鹿島清一閃而過的迷茫被五條悟捕抓到，卻剛好讓五條悟誤會，佐證了心中某個猜想。

覺得自己的回答不妥，鹿島清又補充：“感覺和睡着了差不多。”

“這樣埃”五條悟摩挲着下巴，一下子就恢複了往日的懶散，讓人捉摸不透：“先不說這些了，既然下次遇到清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那麽趁着這次有緣可以再次相見，我帶你好好玩一下吧。”

他推着無措的鹿島清往外走：“放心，以我過來人的經驗，棘那邊不需要擔心，比起工作你應該更珍惜一下和朋友待在一起的時間。”

“畢竟清的私人時間被壓榨得太慘了，我怎麽也要抓住機會帶朋友去放松一下呀。”五條悟揮起手臂：“美食！放松1

五條悟的熱情讓鹿島清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被帶着走。

擺脫無望，他希望狗卷君能立刻恢複正常，讓他早點開溜。

他對五條悟敬謝不敏。

說是什麽朋友，但是他對五條悟始終懷有戒備。

兩個人已經到了校門口，系統的聲音宛如及時雨在鹿島清腦中響起。

【本次目标[狗卷棘]已成功回歸，任務完成。】

【三天後宿主即将脫離反世界，請做好準備。】

鹿島清早就問過系統，每次任務完成後，他可以在反世界逗留三天或以上不等的時間，中途也可以自己提前選擇離開，離開的方式和來的方式一樣。

系統保證過，鹿島清怎麽來的就怎麽走，會采用一樣的低調方式離開。

那還等什麽？現在不走讓五條悟帶他玩一圈挖情報嗎？

下班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見鹿島清停住，五條悟立刻猜出：“棘回去了？真是太好了。”

只是有點可惜，沒能得到更多的接觸來繼續挖掘鹿島清的秘密了。

“是的。”鹿島清看向五條悟：“抱歉，我該走了。”

五條悟遺憾說：“下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鹿島清微微觸動，這個人的确有把他當朋友，雖然剛才的殺意也不似作假。

他不知道兩個人是什麽時候相識的，但說到底，能被一個系統都承認的最強者當做朋友，鹿島清心中沒有一點觸動才怪。

更何況五條悟聽完他的解釋後，也的确能感受到對他的關心。

面對五條悟的道別，鹿島清突然覺得良心不安，一咬牙一狠心：“不，最好不要再見面。”

除了系統給的任務，鹿島清并不能自由來往于正反面世界，他不想在反世界交朋友，動辄數十年不能見面不說，還會讓他的朋友白白擔心。

“不要和我做朋友。”鹿島清後退一步，心中讓系統做好離開準備。

“你只能在身邊有人被二重身頂替的情況下見到我，這是一種極小概率的事件，下次見面可能就不止十年後了，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面。”少年的眼中帶着堅決：“除此之外，我是不會出現的。”

“就算是遇到了我，也只能代表你的周圍出現了不好的事情。”

“再見，還有…抱歉。”鹿島清為自己不暴露系統進行的不得已的欺騙道歉，話已至此，已經到了一種難堪的地步，鹿島清心裏狂戳系統——準備好了沒有，他要下班。

鹿島清側過頭，渾身上下都充斥着疏離感，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正在脫離反世界——3、2、1，脫離成功】

黑發少年右眼中紅芒閃過，無數斷澀的時空碎片在他周圍散落，無數鏡子碎片憑空出現，映射出少年的倒影。

銀色流質光線将少年纏繞，碎片狀的玻璃浮動聚集，即将粘合前的縫隙好似漆黑可怖的深淵，碎片将少年包裹，墜入無邊黑暗。

異像攜帶着少年消失，伴随一滴水滴滴落的聲音，一切歸于平靜。

眼前的一幕讓五條悟想到十年前鹿島清給他說過的一句話——歌者注定孤獨。

再加上剛才鹿島清說得明明白白的絕交發言，五條悟撫着額頭笑起來。

歌者的出現頻率确實很低，按理來說不足以引起他過多的關注，但是沒辦法，歌者的能力真的太香了。

和時間挂鈎還不存在副作用的能力，誘惑太大。

把鹿島清的絕交發言抛在腦後，五條悟哼着小調朝操場走去：“有了這次遭遇，不知道棘有沒有受到驚吓，親愛的學生應該需要老師的安撫~”

“解釋一下？”

鹿島清胡亂揉着小貓咪的腦袋，小貓咪墊着後腿承受宿主的摧殘。

距離鹿島清離開正世界僅僅過去了二十秒不到，他剛回到家裏，一只加菲貓就興沖沖地撲過來：“恭喜第一次任務圓滿完成，我也蹭到宿主的福利具現化了喵1

系統沉迷在自己挑選的身體中，肉墊扒拉着鹿島清的褲腳，一只小貓咪搖頭擺尾地賣着萌。

鹿島清根本不吃這一套，他冷着臉：“不是說下班離開的時候和去反世界的時候一樣低調？”

“低調”兩個字說得格外的重。

他知道自己有些上頭，饞着工資什麽都沒問清楚就直接去做任務，但是系統明确說了離開的時候絕對會貫徹低調原則，他才會想在走之前和五條悟絕交。

結果那個華麗的特效，更讓人在意了好不好。

拎起系統的後頸肉：“既然我們是站在同一邊的，就不要給我錯誤的信息。”

加菲貓扁扁的臉上透露着委屈，随手舉例：“正反世界本來就有差異，正世界有名的文豪們在反世界還都能當mafia呢。”

“荒唐。”鹿島清才不相信系統說的話：“你說我最喜歡的芥川老師很有可能在反世界沒有投身文學反而加入了一個類似山x組的組織？”

“冤枉埃”系統把話題拐回去：“我的意思只是存在這些差異導致在不同面的世界使用能力後造成的效果也會有差異，這點我也沒有權限更改。正世界不被允許出現異像，反世界則是不允許技能發動的時候沒有特效出現。”

“你下班的特效真的是最低調的一個特效了。”貓咪蹭着鹿島清：“距離下次任務還有幾天時間，別生氣嘛，我給你慢慢科普反世界，絕對知無不言1

系統保證：“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全力輔助你，只是我畢竟是一個剛剛被出生幾天的系統，還存在很多不足，但是我絕對會改正的。”毛茸茸的爪子舉在耳邊賣萌。

鹿島清略微态度軟化，又rua了幾遍系統：“沒有下次。”

系統兩爪合十讨好着說：“放心，正好有了一次任務作為實踐，解釋起來也方便很多，我一定知無不言！宿主想先看獎勵還是任務對象的劇情回放？”

鹿島清好奇：“劇情回放是什麽？”

“狗卷棘和宿主分散後，系統已将任務目标獨自完成任務的過程記錄下來，方便宿主後期回放學習，因為每次任務的第二個目标，即讓任務目标回歸正常生活難度更大，所以提供了劇情回放功能。我的建議是先看回放，看完後更方便我向宿主解釋。”

兩個任務目标，鹿島清原本以為獵殺穿越者的馬甲會比讓原主回歸正常難來着。

他若有所思：“獎勵收下，先播放回放吧。”

【獎勵查尋——已獲得基礎獎勵[2億日元]】

【完成首次任務，系統意識具現化開啓，選擇——[加菲貓]拟态】

【獲得抽卡次數2，抽卡功能将于下次任務前上線】

“準備好了嗎，宿主，劇情回放開始1

系統貓爪一拍，鹿島清就以旁觀者的視角被塞進了劇情回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