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摩西摩西？”
“有我的…快遞？好的我馬上去拿，辛苦了。”
五條悟豎起耳朵，捕抓到關鍵詞“快遞”後，從沙發上翻身湊過來。
鹿島清挂掉電話後還稍顯疑惑，五條悟直接把手搭到他肩上，一幅關系很好的模樣說：“有禮貌的清是做不出讓快遞小哥久等的事情的，對吧？”
太刻意了。
鹿島清看過去，五條悟理直氣壯地和他對視，還無辜地聳了聳肩，最終鹿島清敗下來。
“你到底買了什麽…”鹿島清喃喃說道：“真是得寸進尺的屑。”
一個星期的相處，五條悟摸清楚了鹿島清的性格，把他使喚起來毫無負擔：“不是有種說法嗎？相逢就是緣，我們兩個一見如故、特別有緣，所以我們就是朋友1
五條悟伸出食指強調：“我和傑都是把你當朋友的，朋友之間幫幫忙，等我恢複了就請你吃喜久福怎麽樣？”
是啊，只認識七天的朋友。
鹿島清覺得這些話是從五條悟嘴裏“哐次”跑出來的小火車，撇了撇嘴根本沒有相信，默默加快了取快遞的步伐。
拿到快遞後，簽收單上沒有顯示購買物品的信息，小小一個紙箱子重量十足，鹿島清晃了兩下：“這是什麽？”
五條悟挺起胸膛，驕傲地說：“是我買到的寶貝1
鹿島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五條悟，你瘋了嗎——”
鹿島清帶着口罩，被剛剛打開的鲱魚罐頭臭到差點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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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開罐器打開這個罐頭後，居然從裏面直接噴出來了一道罐頭水，鹿島清本能地繃緊身體躲開，緊接着，惡臭氣息在半開放式的廚房裏蔓延。
五條悟聞到一絲氣味後，當即将無下限式的被動運用到極致，确保每個鲱魚罐頭的氣味因子都進不了他的鼻子後才算活了過來。
兩個人逃到花園裏躲避這場臭味災難。
鹿島清站在距離客廳最遠處的栅欄邊上：“為什麽你要買這種恐怖的東西。”
持續懷疑人生中。
五條悟長腿一伸，坐在石凳上：“我覺得能吃埃”
鹿島清還想說什麽，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滴”地一聲。
——咒術會的臭老頭發消息了。
[高專二年級生七海建人、灰原雄已被派往靜岡執行任務]
[已将一級咒靈的任務情報修改為二級咒靈]
高層的計劃是，他們會在兩名學生前去祓除咒靈的路上不小心發現情報有誤，透露給[五條悟]後，他絕對會立刻前去救人，到時候就可以達到把他引出學校的目的。
擅自隐瞞任務難度、再步步相逼，臭老頭玩得很髒埃
五條悟湊過來，看到手機上的訊息，“啧”了一聲，火一下子就起來了：“那群老東西。”
鹿島清顧不上鲱魚罐頭的氣味，趕緊把罐頭打包扔掉後，迅速前往靜岡。
途中，鹿島清給夏油傑發了個短信，簡單地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夏油傑看着九十九由基騎上摩托車遠去。
嗡鳴聲逐漸消失，暑氣席卷而來，他用毛巾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轉身看到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站在樹下望着他的[五條悟]。
[五條悟]朝他走來，夏油傑問道：“有什麽事嗎？”
他還是不習慣看見[五條悟]臉上的黑色咒文。
[五條悟]對他說：“沒什麽，只是想和你談談。”
清月能感受到學校裏還沒有人完全相信他，但大多是将信将疑，心中也逐漸偏向他就是平行世界五條悟的認知。
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夏油傑。
系統讓他必須盡快取得夏油傑的信任，否則他是到達不了任務成功的時間點的。
偏偏夏油傑不是忙任務要出差，就是借口回家不待在宿舍，見面機會少之又少。
終于讓清月蹲到一個學弟們執行任務、只有夏油傑在的點了。
“傑，把我吸收了吧。”[五條悟]嘴角上揚，用平淡的語氣說着和自殺無異的言語。
夏油傑的正要拒絕，對上他眼睛的時候，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是一雙深邃繁美的眼睛，只是再也沒有誰的身影可以映入他的瞳孔中，活着或死亡，對他而言，沒有差別。
屬于他的世界已經被毀滅，無論是咒靈還是人類，再也不會出現屬于他們的新世界。
五條悟說：“如果是你的話，死在你的手下也沒什麽。”
這一瞬間，在夏油傑眼中，之前看着[五條悟]出現的分裂感全部消失了。
清月好像找到了感覺，他覺得自己頓悟了，這段戲演得比之前所有的抒情戲都要順暢，近乎一氣呵成，更加放任自己不自覺地表演起來。
五條悟伸手，被風吹落飄在空中的綠葉，一下被整齊地斬成五段：“傑，殺掉我，讓我成為你最強的咒靈。”
夏油傑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五條悟臉頰兩側細長的眼睛睜開，陡然變為正常大小，滿滿惡意即将傾瀉而出。
“殺掉我。”
蒼藍色眼眸中，平和而堅定，就在此刻，他是頭腦最清醒的瘋子。
擡起左手，深刻的執念逼迫他的左手慢慢化作一團黑霧。
夏油傑眼神空洞，略微呆滞，任由五條悟産生的黑霧将他包圍。
“叮咚——”
接收到短信後，手機發出的提示音讓夏油傑清醒，他掙脫了五條悟的動作，厲聲說道：“你在做什麽？”
鹿島清發來的消息非常及時，再晚幾分鐘，夏油傑就能稀裏糊塗地殺掉[五條悟]了。
被打斷後，見狀五條悟收回了動作，只有一縷黑霧鑽進了夏油傑的肌膚。
“沒事。”
不知怎地，現在的五條悟讓夏油傑覺得毛骨悚然。
和第一次見到殺掉伏黑甚爾後的五條悟有些像，但也不完全相似。
他斷絕掉了和世界的聯系，更像是在只剩他一個生物的地球上孤獨而坐的怪物。
“笨蛋，快反抗，別被壓制了，這個馬甲有bug——”
腦中，01號焦急的聲音淹沒在屏障外。
清月什麽也聽不到，他對一切異常渾然不知，還為自己的“演技進步”沾沾自喜。
夏油傑幾乎快要将自己的疑問脫口而出的時候，五條悟抽出他的手機，一字一句地把鹿島清發過來的消息讀了出來。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執行的任務情報有誤，實則為一級咒靈。”
轟。
整座建築瞬間泯滅，高專內警報大響。
“傑，去救人。”刺骨的殺意彌漫，上下翻飛的灰塵中，暴戾的詛咒之王面色冰冷，整片天空受到濃郁的詛咒影響，頃刻暗淡下來。
鹿島清和五條悟提前抵達靜岡，五條悟指着前面的廢棄醫院說：“前面就是他們的任務目标。”
“進去？”
鹿島清遲疑：“我們蹲在外面也可以？”
五條悟早就想到了鹿島清的反應，點頭：“好啊，先去門口觀察一下，再去外面找個蹲點的地方。”
鹿島清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一陣風輕輕吹過，鏽蝕的鐵門發出吱呀作響的酸澀聲音，更顯得這個地方落魄。
“看完了，正門這一片的結構……”
“人要學會克服恐懼1五條悟故意走在鹿島清身後，猛地把他推進醫院，鐵門不堪重負，差點被鹿島清撞脫落。
“看好你喲。”
五條悟大步邁進醫院：“看，我也進來了。”
伴随着他的聲音落地，原本脆弱的鐵門瞬間化為一座厚實的鐵牆，整個醫院發生了某種異變，暫時找不到任何出口。
鹿島清被推進來後：請問五條悟是狗嗎？
“克服恐懼是一回事。”左手浮現出緊貼在白皙手腕上的黑色咒文，咒文閃爍，鹿島清抽出一把沒有刀鞘的太刀：“可是你的學弟們都還沒來，我們就先進來了。”
鹿島清扶額：“五條先生，如果這裏的咒靈對我發起攻擊，我會忍不住除掉他的。”
“到時候，學弟們的危機解除，就不能把你的二重身引出來了。”
五條悟不置可否：“沒關系，先除掉咒靈就先除掉咒靈好了。”
“你真是…很喜歡你的學弟們埃”
五條悟的做法太明顯，他沒辦法出手，想要鹿島清在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抵達前，就将一級咒靈除掉，這樣就能避免穿越者不來或者來的不及時，出現傷亡的情況。
鹿島清本質上還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咒靈會放過闖進它地盤的人類。
飒飒風聲吹過，醫院不大，四周砌起高牆，方方正正看起來十分逼仄。
烏雲遮住了太陽，整個地方灰蒙蒙一片，到處是揚起的灰塵。
隐藏在廢棄儀器堆裏的暗中窺伺的咒靈爬動，想要引誘眼前的人類進入建築中。
鹿島清小心戒備着，邁入了醫院。
“轟陋—”
整座醫院被攔腰砍斷，一切發生地太快，鹿島清瘋狂躲避落下的水泥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踏空而至的男人随意丢出一道術式，地上轟出一個圓形的深坑，出沒在廢棄醫院裏的一級咒靈，鹿島清連影子都沒見到，就已經被祓除幹淨。
鹿島清毫發無損地跳到空地，略微擡頭，看到空中冷冽的白發男子。
[五條悟]也注意到了站在地上的鹿島清，看到他右眼浮現出紅色的妖冶火焰，手拿一把刀。
清月在心中咂舌——果然是01號說的反派，氣勢好足。
如果沒有馬甲的屬性加成，他甚至不敢和鹿島清對視。
清月想要離開，潛意識卻帶着他徑直向鹿島清靠近。
這時，晚一步的夏油傑也坐着咒靈抵達。
四方會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