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禪院甚一對鹿島清的态度不冷不熱。
一個只會發散出微弱咒力的普通人而已。
舉手投足間處處透露對鹿島清的輕蔑,狀似無視地走着流程。
鹿島清随意地站着,對眼前氣勢兇橫的男人說:“我覺得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最近通過五條悟無聊拉着他開始的指點,逐漸掌握了能力後,現在的鹿島清對咒術會一點都不在意。
為什麽咒術會就那麽普通又自信呢?
鹿島清真情實感的迷惑,篤定他有殺掉五條悟的能力,又不像害怕五條悟那樣害怕他。
是因為他沒有展露一手嗎?
禪院甚一沒有理會,帶着威脅意味地開口:“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鹿島先生總是要走一趟的。”
鹿島清聳了聳肩,在心中打起小算盤,表面上一幅懶得掙紮的樣子:“好吧好吧,那就今天呗。”
五條悟跟着他蹭上了車,一路駛向郊外偏僻一腳。
又一座保存完好的古典庭院,精美中帶着濃濃的陳舊。
鹿島清略微挑眉,光是一成不變的建築風格,就讓他稍微認識到了幾分咒術會的保守。
禪院甚一把他帶到了一間和室門前,恭敬地禀報完畢後,推開紙門,側身說:“請進。”
鹿島清走進後,他就挺拔地站在門口,充當保镖的職責。
十幾扇代表高層長老的紙門漂浮在空中,其中一扇紙門半開,露出堆滿了數不清褶子的半張臉。
Advertisement
“鹿島清,一個多星期以前,突然出現在東京,這之前找不出關于你的任何一點資料。”
聽到咒術會對他的調查消息,鹿島清沒有驚訝,他站姿不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洩露出來。
“而且你剛好是在五條悟被詛咒之後的不久出現的。”
他們懷疑五條悟的咒靈化和鹿島清脫不了幹系。
被cue到的五條悟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坐在榻榻米上,吃着手上的甜食,似乎高層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鹿島清原本被說得有些不耐煩,但是看到五條悟的樣子後,想到現在咒術會高層怎麽也想不到他們議論要殺死的人就坐在他們對面,四舍五入此時就是高層的社死情況,鹿島清心情又平複了。
甚至還在憋笑。
終于,令人催眠的聲音停了下來,鹿島清成功忍住了自己的笑意:“表演完了?”
“聽着。”他玩味地看着這些連真面目都不敢視人的高層:“年輕人可聽不得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
鹿島清不屑地說:“你們也不在乎我的來歷,何必在刺殺五條悟失敗後再反過來對我惺惺作态。”
“你、你,不知好歹1
哪怕是五條悟,除了小時候太高冷惡劣,現在長大了面對他們的時候也頂多是最後要走的時候放個狠話。從來沒被人當面拆穿過話語的高層有些愣住,他們被鹿島清直白的話語打得個措手不及。
“這就是你的回答?”為首的高層終于發言,聲音從最中間的紙門內傳來:“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了咒術界的安穩,我們必須将你判定為詛咒師,全體咒術師都有殺掉你的義務。”
赤/裸/裸的威脅後,他還是聰明地在最後給了鹿島清一個回旋的餘地。
“但是——”
“如果你能成功殺掉五條悟,你就可以自證成功,說明你不是詛咒師。哪怕是刺殺失敗,也能說明你和五條悟那個咒靈毫無幹系。”
聽起來很劃算。
鹿島清去祓除五條悟,成功皆大歡喜,失敗了也還有存活可能,但是鹿島清要是敢拒絕咒術會給的任務,立刻就會被他們判定為詛咒師,至少明面上會徹底和整個咒術界對立。
稍有不慎,鹿島清的想法就容易被高岑們帶進溝裏。
實際上,無論他答不答應,對咒術會來說都沒有損失,頂多是動個嘴皮子再增加一個需要通緝的詛咒師。
鹿島清拍了拍掌,嘲諷地語氣更加強烈,對這類政治家天生的惡感讓他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
“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孩壓在頭頂,你們很不甘心吧?”
“又不願意去前面體驗一線咒術師的辛苦和壓力,又害怕做任務名聲大噪的天才咒術師會威脅到你們的地位。”鹿島清勾起嘴角,笑起來後整個人顯得十分生動,外貌上看起來的攻擊性降至最低,口中卻吐出難堪的事實——
“你們惶恐又害怕,不過是因為你們的權力是虛的,遠遠匹配不上你們做出的貢獻,只好聲色厲苒的像條狗一個狂吠。”
鹿島清假裝一愣:“不好意思,以防誤會,科普一下,我說的狂吠的狗,是那種小狗,因為沒有一點自保能力,所以在感受到危險的時候,只會吼起來做氣勢了。”
最後一字一頓地說:“是不是和你們很像?”
果然,鹿島清說完這番刺激的言論後,早就怒不可遏的高層們紛紛合力,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咒力,他們被激怒了,甚至想要在這裏将少年除掉。
“很好,看來我們沒有談的必要了,這次考核我們都知道結果了。”為首的老人還在壓抑怒火,“鹿島清,我們會按詛咒師處理你——”
“我很奇怪,你們居然沒搞清楚過這麽一件事。”鹿島清打斷他的話,再次擡頭時,妖冶的紅色異瞳出現,為了增添許多神秘感,少年的氣質一下子強勢起來,他的手裏突然出現一把刀。
一直掩蓋着自己的少年終于鋒芒畢露。
鹿島清一想到馬上就要嘗試那個技能了,對面高層都沒有情緒地他開始緊張起來。
必須要成功,不成功這次的裝x就會大失敗了。
握緊了刀柄,總是在緊張時做出這個下意識的動作。
“你們覺得我有能力去對付五條悟,為什麽不會覺得我也有同樣的能力,對付更好欺負的你們呢?”
原本充斥着可怕威壓的房間內氛圍停滞,一個老人扯着嗓子說:“不,你不能……”
“能不能這種事,要不我們試試?”
鹿島清擡頭,看起來似乎只是随意地揮舞了一下刀刃。
禪院甚一無聊地站在門外,身姿依舊挺拔,腦子裏卻開始走神,不知道神游到了哪裏。
把他的思緒拉回來的,是瞬間老化到腐敗的整座屋子。
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也沒有多麽誇張的飛沙走石,禪院甚一身後的房子就這樣靜默地完成了百年時間的流淌,整座木質結構因為各種因素,被腐蝕到搖搖欲墜。
禪院甚一感受到不對,回頭看到屋子情況的瞬間,後背立即被冒出來的冷汗浸濕。
——時間。
多麽可怕的能力,他嘴巴微張始終說不出一個字,無聲的恐懼代表了一切。
鹿島清讓他想到了禪院家只記錄了寥寥幾語的某種術式。
曾經沒有人把那個術式當真。
鹿島清拍了拍掉落在衣服上的灰塵,脆弱的紙門經過五年的時間流淌,早就泛黃卷曲,就這樣直愣愣地暴露在陽關下,看起來比漆黑無光的室內順眼多了。
“五年。”他伸出左手,比了個數字:“你們都活那麽久了,我拿走五年不礙事吧?”
最近五條悟晚上不出去亂跑了,無聊之下,拉起鹿島清非要以“二重身能力和我差不多,甚至在我之上”和他比試一番。
雖然鹿島清最開始對五條悟的印象不太好,但兩個人還算聊得來,慢慢也熟悉不少。
其間,要說鹿島清最大的收貨,還是他根據五條悟對自己的無下限術式原理的講解,靈光一閃,對[時間5min]的使用方法進行創新,把這個技能從單體攻擊變成了群攻。
以剛才鹿島清的攻擊為例。
發動[時間5min]時,他在心中将需要發動的時間不斷的減半,在永遠也不可能減完的無限短的時間內,對一個目标發動能力,在場的高層連帶着這個房間,總共十二個目标,十二個無限短的時間集合內,全部被鹿島清單獨運用了能力。
由于經歷時間過短,看起來就像是他們同步地被鹿島清給攻擊了。
不僅如此,理論來說,這個能力總共為五分鐘的限制也作廢了。
經過剛才的實驗,系統只好緊急對這個技能卡打補叮
五條悟有些驚訝,根據他的判斷,還以為鹿島清會把這群高層當做某種憎恨目标的替身,忍不住都殺了,沒想到只是讓他們蒼老了五年。
“好神奇,居然一個老東西都沒死,他們原本的壽命都還能再活至少五年?”
五條悟對此啧啧稱奇,沒想到都是一群超長待機的老鬼。
鹿島清也贊同五條悟的話,他也想要斬草除根的。
還不是系統不讓他這麽做,說是會影響世界線。
系統通過對宿主人生經歷的掃描,早就檢測到他會忍不住帶入自己,對高層産生殺意,連忙發出警告。
【對在場生命體的攻擊時間最大值只能為五年?
垂老之人總是對自己生命力的流逝感到特別明顯,他們不再說話,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中。
“這根時針,我能往前撥,當然也能往後倒。”鹿島清開始忽悠人,他拍了拍手引起注意:“所以,你們最好全力配合我,別耍小聰明好嗎?”
“五條悟還是要殺的。”鹿島清揚起嘴角,笑得不懷好意:“那麽接下來,在我的計劃中,誰能當上最聽話的那條狗,我就把你們十一個人,總共五十五年的時間,讓那條狗年輕五十五歲怎麽樣?”
禪院甚一咽了咽口水,突然莫名想到自己很久之前就離家了的兄弟——
怪胎。
又是一個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