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清,為什麽要擅自去找mimic。”

森鷗外說得輕松,他拿起棋盤上的戰車棋子,白色手套一絲不茍,考慮再三,豎着朝前走了三步棋。

鹿島清站得筆直,始終一言不語。

回到港口mafia總部,鹿島清連休息都不曾,衣服也沒換下,報備後直直向首領辦公室走去。織田作之助說他作為小喽啰不習慣去見首領,借口坐在樓下大廳吃起鹿島清給的零食消磨時間來等他。

織田作之助吃了一口餅幹補充能量,感慨鹿島清好像随時随地都能拿出好多零食。

辦公室內,森鷗外擡頭看他這幅嚴肅模樣,笑了笑:“放松,我不是想讓你做什麽,不是問罪,小清這樣做幫了我不少忙呢。”

異能許可證已經躺在他的辦公桌上了。

“只是…工作外的閑聊罷了。”

森鷗外态度明顯,就連這次談話也沒選在嚴肅的辦公桌前,反而他坐到辦公室旁邊的沙發,桌上擺了一盤做工精致的國際象棋。

鹿島清卻始終站在一米外,恭敬地站立着,甚至不願意放松點坐到對面。

鹿島清動作未變,他咬了咬嘴唇:“是我擅自行動了。”

雖然也有醫生發出錯誤命令後優先級下降的原因,但改變做法是一回事,口上該有的尊敬是不會改變的。

鹿島清趕來請罪,他分明看到了森鷗外眼裏的不滿,但還是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态度來讓他放松。

這個屑東西還挺會演戲的。

一盤國際象棋讓森鷗外自己玩得不亦樂乎,他沒有擡眼看鹿島清,一邊在黑白方互相下着棋,一邊調笑:“小清也知道自己擅自行動了。”

“能問問為什麽?是我做的哪點讓小清不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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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島清半彎下腰,态度恭敬:“歌者的目标需要優先服務于被取代的本體。”

正常情況下獵殺二重身就是絕對的首要任務,所以才對森鷗外發出禁止刺殺的命令形成排斥。

“歌者任務優先級最高,當醫生給予的任務與絕對任務沖突時,我會率先放棄醫生的任務。”

被研究人員各種數據堆砌成功的歌者,遭受到常年的精神暗示讓他對和基地有關的最後一個控制者知無不言。

聽到鹿島清詳細的解釋,森鷗外心下了然,對他的掌握更加詳細,手上拿着一個白棋将黑白棋盤上的黑方國王推倒,宣告這一次自我對局中的勝負已定。

“沒關系。”

只不過現在和森鷗外的計劃稍微有些出入而已。

“多謝醫生理解。”

森鷗外看到鹿島清這幅乖巧模樣,一瞬間覺得他比中原中也還好用的錯覺,可惜注定不能長久利用了。

“沒事,倒是我不了解小清,耽誤你做任務了。”森鷗外一如多年前的态度,依舊是溫柔地對待着他。

森鷗外心裏打着什麽小算盤不得而知,只是他的心情沒平靜多久,就被鹿島清的一句話給打斷。

“醫生,織田先生的二重身想要成為港口mafia首領。”

森鷗外呆住,緊接着忍不住的驚訝:“上位?”

“為什麽?”

森鷗外遙遠的記憶被喚醒——在他短暫的造神計劃項目參與過程中,了解到的數據,被跟蹤到的二重身資料裏,都明明白白得寫了,除去個別變異情況,二重身的目标和本體幾乎相反。

森鷗外沉默了,他把疑問咽下,紅色眼眸裏情緒複雜,一時不知道是什麽心情:“希望小清的判斷沒有出錯。”

如果二重身想這麽做,那就證明織田作之助是真的只想當一個底層人員,不願意為他所用。

鹿島清沒站着等森鷗外多久就被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愛麗絲拉走了。

小蘿莉拉着鹿島清的衣角往碩大房間的衣角跑去,舉手投足間看得出十分喜歡他。

“小清快來陪我畫畫。”

自從發現小時候的玩伴長大了,小蘿莉反而固執地不肯喊他哥哥了。

鹿島清對森鷗示意得到允許後任由愛麗絲拉着自己走。

森鷗外和愛麗絲都沒看到或者說無視了他渾身上下還沾着暗紅血漬的衣服和剛剛結痂的細碎傷口。

鹿島清渾身狼狽地讓愛麗絲帶走當做玩伴。

他在心底冷笑一聲,終于想起系統,把屏蔽關掉,向它吐槽:“嘴上說着不在意,實際上這個壓榨員工的屑連休息都不讓人休息一下。”

“信不信他只是讓我陪着愛麗絲拖延一下時間,估計在等什麽人,迫不及待給我安排工作呢。”

系統忍住和鹿島清聊天的欲望,還在為自己被屏蔽了感到生氣,賭着氣地不肯和他說話。

鹿島清沒有注意到系統也有了情緒。

他在心裏繼續說:“心裏果然生氣了吧,又想在織田先生那裏做什麽‘好事’又要兩手抓歌者順應着他的心意來給他做事。”

随着鹿島清的發現增多,在闖過mimic總部後,他回味過來,在mimic和織田作之助的事情中,森鷗外的目的可沒看起來那麽純粹。

鹿島清隐約感受到森鷗外還有一層埋藏在深處的目的,但是無奈沒有找到任何一個證據,暫時猜不出來森鷗外的另一個目的。

愛麗絲拉着鹿島清,他縱容着,面無表情地被小女孩帶到角落,從鋪着一層足夠柔弱的地毯和各種昂貴的繪畫工具,看得出森鷗外對她的寵溺,能在mafia首領的辦公室裏布置出一個格格不入充滿溫馨感的角落。

“小清我們來畫畫吧!”

愛麗絲眼睛亮亮地,她費力地拿出一張畫紙,鹿島清幫她固定在畫架上。

“我記得小清可會畫畫了。”愛麗絲雙手一揮,“還記得嗎?當時小清畫的風景好好看,那麽大一片森林和日落。”

鹿島清不聲不響,回憶了一下,發現真的有這個劇情——森鷗外偷偷帶了一盒蠟筆和一個畫本進去,愛麗絲陪他一起畫畫玩,也就是因為這個舉動,彼時作為02號實驗體的他才慢慢對醫生放下戒備,正是開始接納他。

“畫什麽?”

鹿島清臉色有些蒼白,帶着絲絲疲倦地開口,卻沒有任何怨言:“我們一起玩,愛麗絲想做什麽?”

他認真地帶着愛麗絲一起玩,除了神色不太好外,沒有顯現出任何的疲倦。

“小清你給我畫畫吧,我好喜歡小清畫的畫!”愛麗絲趁鹿島清坐下,抱起他的左手,帶着不自覺地撒嬌:“小清随意發揮,畫什麽都可以喔。”

聽到愛麗絲的要求,鹿島清拿起鉛筆安靜畫起來,愛麗絲乖乖地倚靠他坐着,看得津津有味。

森鷗外回到辦公桌前處理文件,實則暗中觀察兩人的相處,對鹿島清越發滿意。

實際上森鷗外越滿意,鹿島清就越開心。

他的中二和其他人不太同,如果其他人是唯我獨尊,那麽鹿島清的中二更偏向腦補出一個上司來當一個最忠心的部下來滿足自己的表演欲。

他沉迷于這種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一個工具人。最後再上演一波為了某種堅持果斷策反的快樂。

鹿島清在森鷗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幽暗,忍不住策劃最後時刻從森鷗外臉上看到的驚訝表情。

一定非常刺激。

“好了,愛麗絲醬,很晚了,我的小淑女如果再不睡覺的話,明天皮膚就要變差,精神也不好了。”森鷗外在文件上劃下最後一筆簽名後,起身來到他們身邊。

森鷗外抱起倚靠在鹿島清左手邊的愛麗絲。

愛麗絲撇着嘴:“不要,小清馬上就要畫完了,再讓我看看嘛。”

鹿島清停下畫筆:“乖,要聽醫生的話。”

愛麗絲看鹿島清也幫着森鷗外,睜大眼睛:“不要睡覺,小清居然幫着林太郎,哼!”

小蘿莉逆反心上來,嫌棄地推開森鷗外的臉,企圖跳下來朝鹿島清撲去,想要繼續待在這裏。

鹿島清手邊蹭上不少石墨,他有些糾結,站起來:“醫生…”

森鷗外摸了摸愛麗絲的頭,又看向鹿島清,突然注意到什麽:“小清先去換身衣服吧,抱歉,看我在忙,都忘了你這幅樣子看起來好像很累。”

又低頭對愛麗絲說:“我的乖乖愛麗絲醬,先去睡覺吧。”

那副語氣讓鹿島清雞皮疙瘩直冒。

——森鷗外不愧是個稍不留神就會進局子的變态呢。

“那我先走了醫生。”

得到準許鹿島清恭敬離開,走之前還沒忘給了愛麗絲一枚和幸介五人的同款草莓牛奶糖。

“等一下。”

在鹿島清要出門的時候,哄愛麗絲哄得手忙腳亂的森鷗外探出頭來插一句:“等會處理好了再過來一下。”

“好的。”

鹿島清合上辦公室大門,進入電梯後在心裏吐槽:“壓榨員工的屑就是屑——”

陪着森鷗外又演了一場戲的鹿島清雖然滿足了表演欲,但絲毫不影響他對森鷗外的不滿。

鹿島清離開電梯,朝休息室走去:“早就看出了我累得要死,他還一定要故意拖着我觀察一番。”

“雖然确實是當首領戒備心強點無所謂,但這也太屑了,觀察完還明晃晃地表示不準人休息,換好衣服繼續去找他領任務。”

系統聽着鹿島清的話,原本還在賭氣的它還是放下生氣,回答:“宿主別忘了。”

鹿島清推開休息室的門,在心裏問系統:“怎麽了?”

系統提醒道:“他還沒給你開工資。”

對比産生自豪,系統帶着某種不可明說的嘚瑟:“我們可是每次任務保底給兩億當工資的。”

對哦。

一對比,鹿島清更加不爽了,雖然他沒要,但這也不是森鷗外不提的借口。

“可惡,還是系統好,給世界意識打工,不管怎麽說,工資這一點給的福利還是好的。”

系統被鹿島清這麽一說,也不再糾結被屏蔽的事情了,他高興地跟着說了句:“當然,我們才是好的。”

一場鹿島清不知道的系統生氣事件消失無蹤。

真是好哄。

鹿島清換好衣服,熟練地處理好渾身上下的傷口,給織田作之助說了一聲,抱歉可能要讓他多等一會後才又回了首領辦公室。

鹿島清新換的一身衣服簡潔貼身,渾身黑色襯得他勁瘦身材更加賞心悅目。

左手手腕上的咒文隐沒在袖口裏,讓鹿島清無時無刻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鹿島清敲了三下門,間隔時間相同,精準如機器。得到允許後進入首領辦公室。

辦公室裏,愛麗絲已經成功被哄去睡覺了,大片落地窗外能看到的橫濱絢爛夜景也有不少地方熄了燈。

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後,他沒有處理文件,除了森鷗外,辦公桌前還有一個背對鹿島清懶懶站着的身着和服、手拿細長煙杆的女人。

紅發女人拿起長煙吸了一口,随着鹿島清的動靜轉身,禦姐範十足地挑了挑眉:“就是這孩子?”

森鷗外點了點頭,他看向鹿島清,嘴角微微揚起,看起來心情不錯,剛才的慌亂已經完全恢複。

“小清快過來,這位是尾崎紅葉,接下來我就把你交給她了。”

鹿島清乖乖點頭,看着尾崎紅葉做起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鹿島清。”

尾崎紅葉打量了他一番,對鹿島清印象不錯:“你好。”打了個招呼當做兩人正式認識。

“好了,鷗外大人。”尾崎紅葉重新看向森鷗外:“這麽晚了,突然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任務嗎?”

森鷗外略微颔首:“沒錯。辛苦你們了。”

鹿島清神情不變,一點也讓人看不出他已經發起了呆,尾崎紅葉也抽着煙習慣了被森鷗外突然喊過來的加班。

森鷗外嚴肅起來,幾縷黑發散落在他的額前,紅色眼眸裏是讓人探究不到的深色。

“我聯系不上太宰君了。”

森鷗外嘆了口氣,分不出他對太宰治感官的真假。

“一天前整個港口mafia的成員就沒有人見過太宰君了。”

“紅葉,我剛從小清那裏得到一個情報。織田作之助有一些不該有的想法。”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滑過桌面,森鷗外緩緩開口。

“我和你說過吧,他不太簡單。”

尾崎紅葉有些驚訝:“那個家夥…不用你說我都能看出來,鷗外大人,你讓他當個小喽啰确實是屈才了。”

森鷗外苦笑一下:“別說得跟我排擠他一樣,是他一直只想當一個底層人員吧。”

森鷗外用抱怨的口氣說了一句後沒有繼續跑題:“剛才我稍微找人查尋了一下,他和太宰君還有坂口君的關系真是…意外的好。”

一個是港口mafia最年輕的幹部,一個是港口mafia的情報專員。

全都是他的骨幹人員。

森鷗外難得露出帶着苦澀的表情:“而且三個人裏坂口君最先失蹤,前不久我也才得到情報,他其實是mimic在港口mafia裏的間諜。”

“緊接着太宰君和他也不見了,紅葉,我希望你能帶着小清一起去調查一下這件事。”

森鷗外摩挲着下巴:“我不希望小清說的事情會發生,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三個會不會湊到一起,那樣危險性太大了,而且這個時候中也君還在出差,明白我的意思嗎?”

尾崎紅葉沒想到這次事情那麽嚴重,她改變站姿,一掃之前的懶散。

“放心吧鷗外大人,我會好好調查這件事的。”

鹿島清也跟着表态:“會牢記醫生的命令,一定會成功将[織田作之助]斬殺。”

他沒有在尾崎紅葉面前透露二重身的打算。

尾崎紅葉對他說的話挑了挑眉,沒有任何看法。

此時正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吃着咖喱飯的坂口安吾:“阿嚏——”

坂口安吾撓了撓頭:“我怎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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