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後探視 那所謂的取心頭血的偏方,其……
本以為經過顧玄翼的睡前暴擊,她會徹夜難眠,結果寧寧只糾結了幾分鐘就釋然了。她好歹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都是第二次做人了,有什麽好怕的。顧玄翼再厲害,也是她創造出來的人物,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怕自己搞不定他。
想明白後她就安心睡了,這一覺睡的香甜無比,一夜無夢。
清晨,她滿足地睜開眼,準備伸個懶腰,看到床邊有個男人,吓得立刻坐了起來。
看清對方是皇帝後,她把抱怨的話吞了下去。只敢在心裏想想:顧玄翼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大清早坐在她床邊幹什麽。她該不會每次醒來都要第一眼就看到他吧。
顧玄翼笑眯眯地望着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姝兒,昨晚睡的好嗎?朕不放心你,下了早朝就過來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癡迷,緩緩說道:“你睡着的樣子,很可愛。”
寧寧扯了個假笑,想到自己睡覺時,這人就在她床邊看着,心裏有點發毛。
顧玄翼定定地看着她,對這個失而複得的寶貝,他怎麽都看不夠。
從前他是怎麽了,居然會覺得她寡淡無味,明明他的姝兒生得清雅絕麗,柔美動人。她的每個表情都那麽生動可愛,每個動作都那麽朝氣蓬勃。就連剛睡醒時睡意惺忪,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的樣子都如此嬌憨可人。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她白皙光滑的皮膚仿佛抹了一層蜜糖,甜絲絲的令人心動。修長的眼睫毛上下抖動,像一只金色的蝴蝶在舒展翅膀。
“姝兒,你真美!”顧玄翼發出一聲感嘆,右手撫上她的臉頰,閉眼吻了上去。
寧寧看到皇帝把嘴湊過來,差點吓得心髒驟停。來不及多想,她趕緊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
嘴唇碰到的地方雖然柔軟,卻跟想象的不同。顧玄翼睜開眼,看到少女瞪大眼睛,驚恐地看着他,而他親到的地方是她的手背。
他的臉上登時蒙上了一層陰霾。見她微微發抖,他不忍心對着她發脾氣,只好說:“朕改日再來看你。”
皇帝的拂袖而去,讓整間承禧宮冷了下來。
寧寧心不在焉地用了早膳,對着窗臺發了會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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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像一片在暴風雨中飄蕩的孤舟,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被風浪掀翻。
阿拉黛問她:“公主,您不高興嗎?皇上現在很喜歡您,從前您一直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寵愛。”
寧寧搖頭,“那不是我。”
阿拉黛的表情很遺憾,“公主确實和從前不一樣了。不過不要緊,阿拉黛相信公主會很快想起來的,您一定會和皇上過上幸福的生活。”
什麽幸福的生活,她只想逃。
她沒能獨處多久,顧玄翼走了半個時辰後,皇後來了。
這兩日,每次皇帝過來,寧寧都是躺在床上,從沒想到起身行禮。但是現在對待這位皇後娘娘,寧寧不敢不小心,她觑着眼去看其他人是怎麽行禮的,暗暗模仿。
皇後擡了下手,笑道:“不必多禮,公主起來罷。”
寧寧擡眼望她,只見皇後頭戴雙鳳朝陽金冠,身穿黑紅對襟齊腰襦裙并金色刺繡長馬甲,生得臉若朝霞,眼如流星,氣質端莊大氣,雍容華貴。
皇後神情溫柔,先問她身體如何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又問起她失蹤的日子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
寧寧只回答了身體無恙,其他的一概用失憶搪塞過去。
皇後笑盈盈道:“本宮原不想來打擾公主的清靜。只是今早想召替公主診脈的張太醫詢問一番,不料他竟于昨夜暴斃。本宮記挂公主的身體,只好親自來看看。見你面色紅潤,我也就放心了。”
寧寧聽完悚然心驚,昨日太醫私下跟皇帝禀報她的身體情況,晚上就死了,這不可能是意外。太醫究竟查出了什麽,皇帝這般害怕被人知道?
皇後将她的臉色變化都看在眼裏,慢悠悠地站起身,道:“好了,本宮該走了,冊封典禮就在六日後,日子匆忙,好多事都等着我料理。皇上也真是的,讓他多等半個月都不肯,非要這般急促。本宮辛苦些倒不要緊,就是怕內務府那邊準備得不周全,委屈了公主。”
說到這,皇後伸手握了一下寧寧的手,笑容和善。
寧寧低頭道:“皇後辛苦了!”
皇後叮囑她多保重身體,然後就離開了。如果寧寧不了解書中的人物,恐怕會認為這是個溫柔賢淑的皇後,專程來關心她的。
可惜寧寧知道,皇後是個面慈心狠的人物。
那所謂取心頭血的偏方,其實是皇後為楚妃準備的。楚妃深得皇帝恩寵,皇後忌憚已久。趁着皇帝大病,她假意尋來偏方,借着“心頭血必須是和皇上相愛之人才有用”的由頭,強迫楚妃取血。
楚妃百般推辭,最後是柔淑公主取了血。原先皇後并沒有把這個小國公主放在眼裏,結果皇帝病愈後,開始冷落楚妃,大肆追封柔淑公主,善待西疆國。皇後才暗暗慶幸,一個法子除了兩個心頭大患。
現在皇帝放在心尖上的柔淑公主“死而複生”,皇後一定十分惶恐。她絕不會無事來噓寒問暖。
寧寧心中越來越不安,想逃離皇宮的念頭愈發強烈。
屋子裏簡直悶得讓人透不過氣,她打算出去散散心,想想有什麽法子。剛走到門口,兩名侍衛攔住了她。
“皇上吩咐過,讓公主在寝殿好好歇息。”
“我只是想去禦花園散散心。”
“請公主見諒!”
寧寧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回到房中。顧玄翼是怎麽意思,他是想囚禁她嗎?
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寫什麽《無情帝王冷情妃》,當時自以為看破紅塵,大徹大悟,現在想起來簡直就是中二病發作。讓她寫虐文,這下好了,報應到她自己身上。
天胥門的人就算找她,也不可能找到皇宮的寝殿中。不管他們是禦劍飛行,還是用通靈鏡搜索,她必須站在開闊的室外,才有被尋到的可能。
掌門應該會盡心找她,雖然跟範虛沒見過幾面,但她感覺他還挺喜歡她的。她寫的通靈鏡有很多妙用,她都教掌門用通靈鏡來篩選信徒了,如果範虛不笨的話,就該知道可以用通靈鏡尋她。
不管怎樣,她得想法離開這間屋子。
寧寧決定哄哄顧玄翼。她雖然沒有戀愛經驗,但是有撸貓經驗。現在皇帝這只大貓炸毛了,得給他順順毛,毛捋順了,一切就好說了。
想好了應對方案,寧寧振作起來,中午吃了兩大碗飯,把一旁侍候的阿拉黛都給驚着了,說從未見過公主吃這麽多。
說起來,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好好吃過飯。天胥門每餐只給點米湯喝,說是讓他們提前适應,為将來的辟谷做準備。
現在她是要随時找機會逃跑的,當然得吃飽一點,才跑得動。
矜州城內,穿着藍白修士服的一男一女并肩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手持一幅畫像,見人便詢問對方有無見過畫中的少女。
“沒見過。”
“老伯,您再仔細看看……”
“這神仙般的人物,我要是見過怎麽會不記得。你們找的是天上的仙女吧?”
……
男子幽幽嘆了口氣:“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叫寧寧去開山門結界,她也不會失蹤。”
“哲野師兄,你別自責,你也不是存心的。”靈素安慰道:“寧寧聰明又機靈,肯定不會有事的。我們只要不放棄,一定能找到她。”
哲野點點頭,又接着去問下一個人。
兩人如果此刻回頭,就會看到有一團黑霧,正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靈素突然有種難以自控的渴望,十分想說話:“哲野師兄,你說寧寧究竟是什麽身份。仙尊為什麽要叫她姝清,難道她是姝清師祖的轉世?”
哲野驚道:“仙尊叫她姝清?你親耳聽到的?”
掌門和仙尊都交待過她別往外說,可在此時此刻,她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就是忍不住地想說。
哲野也是相同的感覺,他內心極度渴望把關于寧寧的事都說出來,“一個月前,寧寧暈倒在山腳下,我以為她是來拜師的,就把她帶到了天胥門。可她說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昨天她又突然失蹤,她是不是恢複記憶,回家去了。”
“不會,寧寧不是這樣的人,她肯定是被人帶走的。她究竟是什麽身份?帶走她的人又是誰?”
靈素突然“哇”地吐出一口血,心中那股難以抑制的渴望瞬間得到了緩解。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的黑霧消失了。
哲野吓了一跳,扶住靈素,問道:“師妹,你怎麽了?”
“沒事,我剛剛不知道怎麽了,突然特別想說話。哲野師兄,我那都是胡言亂語,不是真的,你千萬別放心上,也別往外說。”
“奇怪,我也是,平時根本不會去想也絕不會說的話,突然一瞬間全都說出來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是納罕不已。
哲野的神情變得凝肅起來,“那我們就當什麽都沒說過,誰也別記得。”
“好!”
不知怎的,靈素心中忽然憂悶至極。明明方才的話只有他們兩人聽見,她卻有種自己說的話已經全部洩露出去的感覺。
她在心中默念:寧寧,你到底在哪,你可千萬別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