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認定一個人,這輩子都不……
三月末的時候,兵馬司指揮使景思瀚和永寧侯府大房嫡小姐佟英婉大婚。
婚禮很是盛大,景思瀚一身紅衣騎着高頭大馬,路邊圍觀的百姓紛紛道一聲:好俊的新郎官。
永寧侯府,佟英婉眼睛紅着,默默流淚。永寧侯夫人抱着她說了好一會的話才将女兒的淚水止住。阿凝和佟英蘭以及果兒過來看她,果兒小,只知道成親是喜事。
“婉姐姐,一會景大哥就來咱們家了嗎?”果兒奶聲奶氣,睜着大眼睛問。
佟英婉面皮薄,鬧的臉紅。她輕輕點頭,“是的。”
果兒也點頭,大方道:“那讓景大哥住我的房間,我和姐姐住一起好了。”
小孩子還不知道她姐姐成親是要去景家生活的,她這麽一說佟英婉先是笑了笑,随後又開始不舍的流淚。
阿凝摸摸果兒的頭,讓丫鬟帶果兒先出去,她輕聲勸慰道:“婉姐姐,莫要哭了,一會上妝眼睛瞧着會腫的。”
佟英婉點頭,她知道不該再哭的,可就是忍不住。
佟英蘭在一旁,哎呀兩聲:“婉姐姐,等你走了就沒人考我課業了,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和夫子學習了?”
“那怎麽行?”佟英婉擦擦眼淚,又如平日裏一樣拿出大姐的風範,“即使我不在府裏,也要好好看書,身為侯府女兒,自是要學習知識禮節。”
阿凝看了佟英蘭一眼,給她一個贊賞的眼神。佟英婉忙着訓話,早就忘了哭了。全福人來了,還有上妝的婆子等,屋裏待不下,阿凝和佟英蘭退到外室。
佟英蘭甩甩頭發,一臉正色,“凝姐姐,你說景大人将婉姐姐娶回家,是不是要每日被說教。”
阿凝噗嗤一聲笑了,“你呀你,莫要瞎說,一會新郎就來接親了。”
佟英婉暈暈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花轎,最後來到他們的新房。
屋裏似是坐了許多人,等着看新娘子長什麽樣。佟英婉心裏緊張,但是時刻注意着自己的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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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婆道:“新郎快掀開蓋頭。”
佟英婉垂着眸子,就見一柄玉如意挑開蓋頭,她眼前大亮。下意識的閉上眼,再睜眼時面前是穿着紅色喜服的景思瀚。
和往日裏不同,他今日看起來格外的俊俏,也格外的溫柔。
屋裏衆人紛紛贊道:“新娘子真美,”
“是啊,貌若天仙也不為過,要不然咱們新郎官怎麽看癡了呢!”
佟英婉臉紅的低下頭。
景思瀚确實是看癡了,往日裏見的她也很美,可今日最美。直到喜婆提醒要喝合卺酒,又剪下二人的頭發放入匣子裏。
景思瀚去前頭招待客人,屋裏衆女眷陪着佟英婉說了會話也走了。
丫鬟侍候佟英婉卸下鳳冠霞帔,又取了水淨面。忙活了一通,景思瀚回來了。
佟英婉沒想到這麽快,她有些慌亂。想着昨晚母親告訴的話,她緊張的站在地上,手指緊緊抓住衣袖。
景思瀚進來的時候,揮揮手便将丫鬟們屏退。
屋裏只有他們新婚夫妻二人。他的小嬌妻站在那,不知所措。景思瀚笑了,從來沒見過佟英婉這樣一面。
往日裏她是大姐,為妹妹做典範,向來懂事知禮。而現在,她嬌憨可愛。
哪一種,景思瀚都喜歡。
抱着人直接上榻,将她壓在身下,淡淡的酒氣垂在脖頸處,男人問她:“嫁給我,可歡喜?”
佟英婉臉紅的若滴血。
她的恬靜溫婉讓她答不出這種外露的話,可喝醉的景思瀚不依,一直問她。
甚至在第二次折騰的時候,他滿頭大汗,躬着身子問她,“可歡喜?”
佟英婉低聲哭着,不知是羞的還是別的什麽,最後她重重點頭,“歡喜。”
景思瀚得了這句話沒有收斂,反倒如狼似虎,将人吃光抹淨。
自從佟英婉成婚之後,來安國公府的便是佟英蘭和果兒了。
佟英蘭還不甚習慣,“沒大姐姐在,還有點不舒服。”
果兒正在啃山楂糕,聞言也點頭,是啊,都沒人管她了,糕點不知道吃了多少,快樂極了。
阿凝用手指點點果兒的額頭,“吃完這塊不許再吃了,要不然下次你來姐姐不準備糕點了。”
果兒聽話,乖巧的點頭。
佟英蘭有點打不起精神,懶懶的靠在榻上半眯着眼睛。她睜開眼,像是想起什麽事情似的,“凝姐姐,你可知再有幾日,羅列國使者便會進京?”
羅列國使者進京是和親的,阿凝知道,但是她不知道來的是哪位公主。
佟英蘭解答了她的疑惑,“聽說來和親的是安在公主。”
阿凝頓了一下,是她,在邊關時那個拿鞭子的姑娘。
“聽說羅列人和我們長的不太一樣,我沒見過,好想看看啊,”佟英蘭說道,然後問阿凝,“凝姐姐,你在邊關的時候見過羅列人嗎?”
豈止見過羅列人,羅列皇族都見過。阿凝溫聲給她講了兩國人的不同之處,佟英蘭一下就精神了,對于羅列使者更加的好奇。
“那我讓大哥預定一個座位,等到使者進京那天我們一起去看,”佟英蘭甩着頭發道。
未等回府,在安國公府就見到了永寧侯府世子佟钰,這等小事,佟钰自然是應下。
晚上阿凝泡在澡盆裏,身上的痕跡沒多久就消失,因此綠畫又進來侍候着。她輕輕為阿凝擦背,見阿凝垂眸想着什麽。
阿凝想的是,麗貴妃便是出自羅列國,那羅列使團應該便是寧王的親戚。想到這,阿凝又在想,也不知寧王殿下在做什麽。
被她念叨的寧王殿下此刻正坐在府中,聽着手下彙報。之前收集的一部分證據被他用來攪黃禮王婚事,沒有動譚家的根本。
譚家根深勢大,只能一點一點去慢慢蠶食,或者以雷霆之力直接一擊必殺。
可寧王知道,正德帝不會選擇第二種方式,所以只能是第一種。
一名暗衛說完話,又斟酌着道:“禮王府書房內有許多的畫作。”
暗衛不再說。
寧王睜開眼,随意掃了他一眼,暗衛打了個寒顫,硬着頭皮道:“上頭所畫之人都是一個,乃安國公府嫡小姐。”
暗衛說完,便覺屋內冷了幾分,他不敢擡頭,只能等着寧王吩咐。
上首處終于傳來動靜,帶着淡淡的不屑,“毀了便是。”
暗衛領命,“是。”
這幾日阿凝和寧王一直沒見,因此阿凝答應了寧王的邀約。
下車之後阿凝笑自己,也笑寧王,對這茶樓情有獨鐘,連雅間都是永遠不變。
進去之後,身着竹青色錦袍的人已經在了,正親手擺放靠墊。阿凝笑笑走過去,丫鬟們識趣的守在屏風後。
寧王看她,眼神熱烈又直白。阿凝羞紅了臉,坐在椅子上。
“好似瘦了一些,”他道。
“哪有,”阿凝垂眸回他,“殿下時常叫人送來補品,便是光喝補品我也應當胖了才是。”
現在她越來越放松了,他暗自高興,忍不住輕笑幾聲。
他的聲清冽帶着一點沙啞,給人一種懸崖邊上勁松之感。
“胖瘦都好,”寧王又道。
阿凝心裏越發的歡喜,她輕聲嗯了一下。眼前便出現一碟子剝好的糖炒栗子。
“殿下,這個時節,哪裏還有栗子?”阿凝好奇的問他。
寧王勾唇,“你想吃的東西,什麽季節都有的。”
聲音溫柔缱绻,聽的阿凝心關一顫,而後便有歡喜溢出來,擋也擋不住。
阿凝紅着臉笑,不敢擡頭看他。好在他不再說話,和阿凝一起看樓下說書。
今日的故事,乃是一位書生成親之後努力讀書,妻子賣豆腐供他,最後他去往京城考試高中,被權宦人家榜下捉婿的事情。
妻子久久等不來丈夫的消息,索性背着孩子千裏迢迢去尋夫。然而她們母子到的那天,在街上正巧碰見書生陪着新婚嬌妻在買首飾。二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新婚嬌妻腹部高高隆起。
妻子抱着孩子不敢上前,只在角落裏默默流淚。最後還是趁着新婚嬌妻不在,妻子上前和書生相認。
書生大驚失色,忙将人安排在一間宅院。最後,發妻成了外室,嫡子成了私生子。
說書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底下唏噓一片。這種事情時有發生,不止是在說書人的故事裏。
寧王一直注意着阿凝,見她眉頭緊鎖,他問:“阿凝覺得此事該如何發展?”
想了片刻,阿凝臉上憤憤,開口道:“若是我是那結發妻子,定要寫一紙和離書,從此崖歸崖路歸路,再無幹系。”
小姑娘說的幹脆利落又決絕,眼睛雖一直朝着樓下看,可他能看到她眼裏的光。
小姑娘轉頭看他,問道:“殿下呢,殿下若是那書生會怎麽辦?”
寧王笑了笑,手指叩着窗棂,輕聲道:“我會帶着她們母子二人一起上京,貧富相依。”
阿凝定定的看着他,男人側臉也是俊俏的,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了一下又道:“認定一個人,這輩子都不會變。”
阿凝心跳的厲害。
他說完話轉過頭,朝她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