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山楂甜湯

僧人們繼續敲着木魚,口中念着經文。

屋內針落可聞,更是将院內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門口安國公無力的放下手臂,往日裏萬朝第一武将的脊背彎曲,透出幾分寂寥。

看他這幅模樣,想來方才墨聞說的時候他全都聽見了。阿凝上前,面露不忍的道:“爹爹。”

安國公沒回頭,只低聲說了句:“我乏了。”便從門口離開了。

他低着頭,腳步沉重。一旁的敬忠無聲嘆息,跟在後面遠去了。阿凝一直看着安國公的身影直至看不見,旁邊的楊明澤拱手,

“多謝寧王殿下,今日府內情況特殊,便不留二位飲茶了。改日臣定當上門謝過,還望殿下海涵。”

來這裏便是解圍,如今事情真相弄清楚了,寧王自然沒有呆着的必要。阿凝也折騰了許久,腦袋犯暈。

綠畫和紅琴扶着人回映雪院,小丫鬟們上前,端着一個托盤,上頭是冒着熱氣散發甜味的湯水。“小姐,這是世子爺吩咐為您炖的補湯,裏面加了寧王殿下送來的人參。”

阿凝扶着額頭,緩慢坐下,綠畫端起湯碗小心翼翼的吹着湯匙,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用完湯之後阿凝覺得有些困,不一會就睡着了。

寧王府裏,墨聞擡眸,“殿下跑死了兩匹馬讓我來便是來給安國公府的姨娘把脈?”

李淩海走後,墨聞留在萬朝,只不過他住的地方乃是京城外的一座山裏,方便采藥和修身養性。所以寧王派人請的時候才會耽擱了許久在路上。

墨聞見寧王沒答,又接着道:“哦,還給楊大小姐開了副補湯。殿下,草民很忙的。”

寧王:“十人。”

墨聞:“什麽十人?”

寧王放下手中的兵書道:“十人聽你調遣,等你走的時候跟着你一同回去。”

在之前墨聞想向寧王要些人手來着,畢竟他不會武功,有時候采的藥長在懸崖邊上,他根本無法。但是他也不好意思開口,所以一直壓着沒說。聽聞寧王說完,墨聞在心裏又重新掂量了一番楊家大小姐在寧王心裏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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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寧王殿下對楊大小姐是真心的喜愛,不說方才補湯裏那根價值千金的老人參,更是願意為了她請自己過來,舍下十名精英跟着自己。

墨聞也是見好就收之人,拱手道:“多謝殿下。”

寧王府裏一派祥和,而旁邊的安國公府卻是哀嚎聲震天。

楊雪芙跪在安國公屋子裏,眼淚似水一般往下淌,“爹爹,求求您讓姨娘留下來吧,別把她送走。”

安國公平靜的看着她,“阿芙,你可知柳姨娘犯了什麽錯?”

楊雪芙哭着搖頭,“女兒不知,女兒只知道是夫人上了姨娘的身,現在姨娘還躺在床上沒醒。爹爹,若是細細論起,是夫人害的姨娘至此啊!”

素枝要去攔住楊雪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楊雪芙接着道:“看在姨娘什麽都不知道的份上,爹爹就饒了姨娘這回吧。”

“啪!”

安國公一巴掌扇在了楊雪芙的臉上,白嫩的小臉頓時起了紅印。楊雪芙眼中震驚,從小到大從未有人打過她,她爹爹竟然為了一個死去的人打她!

“爹爹,”楊雪芙哭的眼睛模糊,不敢相信。

安國公痛心疾首,“好好的一個姑娘,看看被她養成什麽樣子,沒大沒小,無尊無卑。柳姨娘假冒上身的事情你可知曉?”

說到最後,安國公眼神逐漸鋒利,吓得楊雪芙身上都在顫抖。好在她方才就一直哭,掩蓋住此刻自己的驚慌失措。“爹爹在說什麽,阿芙不懂,阿芙只知道姨娘現在身子虧空,已經沉睡許久了。”

“爹爹,您救救姨娘吧,她這樣下去會死的。”楊雪芙說着爬到安國公的腳邊,緊緊抱住安國公的腿,低着頭哭泣。

安國公審視她許久,看樣子她确實不知細情。“姨娘的事情我會妥善處理,你莫要過問了。從明日起我會請女夫子入府,教你學習禮儀。來人,送二小姐回房。”

屋外進來兩個強壯的粗使婆子,倆人扶着楊雪芙往外走。楊雪芙還在哭着不肯走,奈何沒有婆子的力氣大。

将楊雪芙送回自己的院子,倆婆子走了。素枝拿帕子上前,擔憂道:“小姐,您還好嗎?”

帕子後,楊雪芙睜開眼睛,哪還有方才難受的模樣?之前姨娘沒說是什麽法子能讓她記在夫人名下,也是出了事她才知曉。

若是她早知道,定然不會讓柳姨娘用此法子,實在是愚蠢至極!

“素枝,”楊雪芙想了想,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她。“你親自将此信送給殿下。”

“是。”

阿凝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綠畫上前柔聲道:“小姐,覺得如何?”

阿凝露出一抹淺笑,“睡一覺舒服很多,對了,我爹爹在哪裏?”

“國公爺在府裏,柳姨娘醒了,國公爺說晚上就讓人遣她去寺裏,長伴青燈古佛。”綠畫回道。

下午的陽光淺淺,落在屋內暖洋洋的。阿凝伸手,便有細碎的陽光落在她的手上,手心處也是暖的。當她收回手時,方才的熱度慢慢淡去,只留下一點點餘溫。

阿凝嘆氣一聲,“自作虐,不可活。”

柳姨娘差一點就成功了,可還是被人識破。紅琴疑惑道:“小姐,您說柳姨娘是圖什麽?”

冒着如此的風險去假裝先夫人上身,她圖的是什麽?阿凝邊起身邊想,忽地想到了天剛破曉時,傳出來說要讓楊雪芙記在夫人名下。

她皺了皺眉:“莫不是想讓楊雪芙變成嫡女?”

可是,即使是記在夫人名下也只是說出去好聽罷了,外人都知道具體是如何,又怎麽會高看她一眼?綠畫搖頭,柳姨娘怎麽想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看身份地位,而是看內在品質。

不說旁的,京城裏雷伯爺家的庶女便因她的才女稱號而名聲大振,最後嫁到侯府當了世子夫人。

“走吧,去爹爹那。”

到了安國公的屋裏,楊明澤也在。阿凝落座之後,見安國公面上更加的憔悴了,她溫聲吩咐綠畫讓廚房晚膳備些滋補的藥膳。

“你們倆做的很好,”安國公開口輕聲道,“是為父鬼迷心竅不肯醒來,難為你們兄妹堅持真相。”

楊明澤心裏不好受,“父親,您不必再說了,此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吧。”見安國公似是還沉浸在悲傷中,楊明澤想了想道:“對了父親,聽聞早上的時候陛下将安在公主指婚給孫家了。”

這句話果然奏效,安國公擡頭,“這麽快。”

孫拓是孫将軍的嫡子,同時也是安國公夫人的親外甥,所以安國公對此事也很關心。剛得了消息的時候孫将軍還與他商議,想着怎麽辦。後來沒了消息,就以為安在公主只是一時起意。

阿凝也是剛得到這個消息,震驚之餘難免擔憂,怕顏馨月是為了和孫熙靈鬥氣才求了這門婚約。

孫熙靈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她找上門了。“顏馨月,你是不是就是單純的想氣我,并不是想嫁給我哥?”

“趁着旁人還不知道,你快讓陛下收回成命。”

顏馨月正在喝茶,牛乳茶香甜味美,她歪頭笑道:“你們果然是親兄妹。”

“你兄長已經找過我了,而且他也沒說不願意。”顏馨月心情大好,懶得和孫熙靈計較。

孫熙靈咬唇,她去找孫拓了,想着若是進宮親自求,陛下感念安在公主的頑皮,便将此事揭過了。可沒想到孫拓沒動,反倒是鎮定的說道:“皇命不可違。”

哪裏是皇命不可違,分明是他也動了心思。

孫熙靈氣顏馨月,更是氣孫拓的不争氣。“你到底和我哥哥說什麽了,為何他會心甘情願的娶你?”

說到這,孫熙靈發現顏馨月臉紅了,且纖細的手指繞着茶盞一圈圈的轉,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樣子。孫熙靈害怕了,她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會是心儀我哥哥吧?”

說話雖是問她,但孫熙靈心裏已經肯定了八分,剩下的兩分在顏馨月坦蕩的點頭中驗證。

孫熙靈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她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想說點什麽又不知該怎麽說,末了只輕輕嘆口氣。

素枝去送信很快就回來,不過她臉色有些不好看。楊雪芙并未發現,只高興的看着她問:“殿下說什麽了?”

素枝嚅動嘴唇,楊雪芙派她去就是想讓她親自見到恭王殿下,可她連恭王府的門都沒進去。想了想,素枝道:“殿下不在府裏,所以奴婢并未見到他。”

楊雪芙臉上的笑容淡去,“晚上天一黑姨娘便要被送走,殿下不在可如何是好?素枝,你可有給殿下留下信?”

素枝點頭,“奴婢留了,想來殿下回府便會得到消息。”

恭王确實不在府裏,等回到府中的時候海棠将事情轉達,本以為殿下也只是當作無事發生,畢竟殿下對楊雪芙也只是逢場作戲,可海棠沒想到,殿下動了怒。

恭王向來都是溫潤的性子,也甚少生氣,可海棠知道,他就是動了怒氣。“殿下,您是不是知曉安國公府發生何事了?”

身着青色錦袍的恭王背着手,站在書桌前看眼前的美人圖,開口道:“安國公府姨娘假冒逝去的夫人上身,想要将楊二小姐記在夫人名下。”

海棠震驚,安國公府有殿下安排的人她知道,所以才能時刻知道楊大小姐的動向。可她沒想到一個姨娘竟然敢如此的不安分,亵渎亡靈。

“殿下,那奴婢派人回了楊二小姐?”翠柳問。

海棠拉了她一下,翠柳還不知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海棠立刻接話道:“殿下,晚膳已經做好了,您現在用膳嗎?”

“嗯,”溫潤的聲音道。

沒等來恭王殿下的幫助,在晚上趁着夜黑人靜的時候,柳姨娘被一輛馬車接走,楊雪芙也被禁足在院裏。她的眼淚早就流幹了,唯一的最親的人就這麽離她遠去。

屋裏沒點燈,黑漆漆一片。楊雪芙盯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木着臉問:“素枝,我是不是做錯了。”

不該去反抗命運,不該去觊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素枝上前将食盒打開,勸慰道:“小姐,您是安國公府的姑娘,有些東西本來就是您的。再有,姨娘不怪您,她只怪自己沒有一個好身世,姨娘說了很多次了,若是她身世好,小姐就是嫡出了。”

“菜要涼了,小姐用一些吧。”

素枝本想事已至此,多安慰安慰她免得鑽牛角尖。見楊雪芙确實聽進去了,只不過她的眼光有些滲人。“對,不怪我也不怪姨娘,要怪就怪出身。素枝,所以我一定要嫁個地位高的人,我一定要讓我的孩子高貴。”

她越說聲音越大,唇角扯出笑容,看起來有些怪。素枝看的心慌,趕緊用火折子把蠟燭點上。再往楊雪芙臉上看過去,發現她一臉平靜。

應當是自己看錯了吧,素枝想。

京城裏每天都有新鮮事發生,讓大家議論紛紛成為茶餘飯後談資的事情,便是羅列國和親的公主竟然要嫁給一名千戶。

“也不知這千戶怎麽這麽好命,那日我可看見公主美若天仙。”

“你懂什麽,說書先生不是講過,緣分天注定,許是人家有緣分。”

“對對,聽說公主人長的美,但是性子有些暴躁,嫁給千戶是好事,起碼能拿捏住,要是嫁給皇子啊,還不一定怎麽回事呢。”

臺上說書先生休息,所以底下的議論聲便顯得大了。阿凝轉頭看顏馨月,見她眼神坦蕩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孫熙靈,嚅動半天嘴唇才擠出一句,“你,不會真的欺負我哥吧。”

顏馨月看她,笑的調皮,“你說呢?”

孫熙靈皺着眉,想了想道:“應該不會,你就是性子頑劣但是人是好人。”

顏馨月:“還是第一次聽你誇我,罷了,想吃什麽快去點,本公主請。”

吳雨柔在一旁和阿凝對視一眼,倆個總吵架的人竟然和平共處了。幾個姑娘家熱熱鬧鬧的聚在一起,孫熙靈一點都不客氣,将茶樓裏所有出名的茶點都點了個遍。

孫熙靈邊吃邊道:“對了,過幾日去踏青別忘了,我還讓人做了好幾個風筝可以玩。”

顏馨月眼睛都亮了,來到萬朝之後生活着實無趣,總算可以出城逛逛了。“我讓府裏的人準備了好多腌好的食材,等晌午的時候我們可以烤肉吃。”

吳雨柔輕輕笑了,“我準備了些糕點,可以在路上吃。”

三個姑娘說完都齊刷刷的看向阿凝,阿凝咽下嘴裏的杏仁酪,擦擦嘴才道:“既然你們準備的如此周全,那我便準備好玩吧。”

五月的天氣陽光正好,幾輛馬車駛向城門處,前頭騎馬的人亮出腰牌,守城的士兵趕緊放行。

此時正是春季好時節,路邊的柳樹發着嫩芽,一片郁郁青青。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在一處山腳下停住,此地背山靠水,遠處有一片嫩綠的草地,正好可以放風筝。

出了城裏,感覺城外空氣都是如此的清新,顏馨月閉着眼張開雙臂,深深呼了一口氣。

孫熙靈正吩咐丫鬟拿風筝,她跑過去拽住顏馨月,“走,我們去那邊放風筝。”

阿凝、吳雨柔、佟英蘭還有果兒跟在身後,後面的仆從各自拿着軟墊茶桌等物品。

徐倚晴昨個就從使團府裏回來了,她手裏拿着四層的食盒,裏面滿滿當當都是糕點,兩只手拎着還有些吃力。不遠處辛雲捅了捅長風,小聲說:“哎,你別光看着,幫她拿一拿。”

長風抿唇沒說話,眼睛卻是一直盯着徐倚晴的方向。她走了幾步,好像實在是拿不動了,腳步都慢下來。長風大步上前,默不作聲的就将東西接過來,東西離手的時候徐倚晴才反應過來。

因徐倚晴走的慢,所以落在了所有人的後面,此刻長風也不怕旁人看見,拎着食盒慢慢走在她身側。徐倚晴沒看他,也沒說話,倆人就那麽安靜的走路。

後頭辛雲啧啧兩聲,“哎,你說長風到底是怎麽想的,之前徐姑娘追着他跑,他無動于衷,現在徐姑娘不理他,他倒是往人家旁邊湊。”

岳遠山搖頭,悶聲道:“不明白。”

辛雲嘆氣一聲,“我都不明白你能明白嗎?”他又繼續說道:“長風是不是想和徐姑娘續前緣啊,有個詞叫破鏡重圓,遠山,你聽過嗎?”

岳遠山還是搖頭,“沒有。”

辛雲嘆氣一聲不說話了,問岳遠山不如問自己的手指頭。

長風一只手拎着食盒,暗道确實有點沉,怪不得她拎不動。二人已經好多天沒見過面了,這是徐倚晴回府後長風第一次見她。

走在徐倚晴的身側,長風偷偷看她。好像瘦了些,瞧着身子都單薄了。正盯着看的時候,沒想到她忽地轉過頭,冷淡的說道:“多謝長風侍衛了,送到這裏便好。”

說着,徐倚晴面無表情的從長風手裏拿過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

長風手上空落落的,心裏也是。辛雲從身後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得了,散開保護小姐。”

顏馨月她們在草地上放風筝玩的開心,阿凝和吳雨柔坐在軟墊上看着她們。吳雨柔臉上露出恬淡的笑,阿凝湊過去逗她,“婚事定了?”

此番吳雨柔回京城便是要議婚的,對方是前翰林院編修之子,如今任職工部員外郎,年紀輕輕就是正五品的官職,實在是前途無量。

吳雨柔被她逗紅了臉,垂眸嗯了一聲。

阿凝笑笑,此番出行的姑娘家除去果兒年歲小,剩下的便只有佟英蘭和孫熙靈沒相看了。不過也不急,總是要慢慢選。

姑娘家放風筝的時候,寧王正在宮裏和正德帝議事。

正德帝看完折子道:“派去幾個部落的使臣都已順利完成任務,想來近些年能安分一點。”

本來收到消息,說幾個部落有聯合之意,突厥人又暗中破壞萬朝和羅列國的聯姻,鉚足了勁想要對抗萬朝。不過突厥起了內亂,幾個部落又因正德帝派去的人敲打一番,這才歇了心思。

寧王放下茶盞,淡淡的道:“只是一時之計,若是再有人挑撥難免會再生異心。”

正德帝嘆氣,這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現在萬朝也有內患。雖已砍除部分枝葉,可譚家勢大,只要譚太後在,他們就傷不到根本。

正德帝問寧王:“南下的人選,你推薦誰?”

靠水路的漕幫多是譚家把持着,這是一塊大肥肉,正德帝想将其争取到自己手中。一來能充盈國庫,二來也能傷了譚家元氣。本想派寧王去,但是路途兇險,難免譚家會做手腳,所以正德帝打算派一名官員前去。

寧王:“兒臣推薦戶部右侍郎王遠道。”Ding ding

“王遠道?”正德帝蹙眉,“他性子耿直,不懂變通。若是對上譚家很容易惹惱對方,這樣的人在朝中是一大助力,可作為欽差就不太合适了。”

寧王:“正是因為他心中坦蕩性子直爽,才能堪當此大任。兒臣會派人保護他,若是有什麽動靜也能護他周全。”

正德帝想了一瞬便明白了,笑着道:“你呀你,真是小狐貍。好,就讓王遠道走一趟吧。”

從宮裏出來正是晌午,一身湖色錦袍的男人背着手,行走之間脊背挺直,宛若翠竹。一個小太監目送着寧王走遠,趕忙朝着太後的宮殿去了。

出了皇宮,小福子擺好馬凳,誰料寧王牽過一旁的駿馬,撩袍伸腿一氣呵成。陽光從他頭上照射,小福子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聽出他的聲音是歡愉的。

“本王出城,你先回府準備些山楂甜湯備着。”他說完修長的手指輕輕拉過缰繩,駿馬長嘶一聲擡蹄跑遠了。

小福子在原地愣了一會,這才猛然想起來今日楊大小姐出城踏青去了。“聽說還吃烤肉,怪不得殿下讓準備山楂甜湯,這是怕楊大小姐肉食吃多了不克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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