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鐘允看出來了, 歪着腦袋打量她:“你在怕什麽,還是在躲誰?”
她連忙搖頭否認。
他痞氣地笑了笑。
“你還會回去看奶奶吧?”遲遲問他。
想到魏紹遠那天提出的要求,假如鐘允今後真的不再回去了, 她會有點愧疚感。
“不知道。”鐘允說,“不是我不想,但我最近的工作量真的增加了好幾倍,而且我跟家裏的情況你也看見了, 常常回去對我來說不現實。”
“我明白,不過……你最近為什麽工作量那麽大?”
“我也不懂。”鐘允撇了撇嘴,“我就那天發了條微博, 說家裏人生病我挺難受之類的, 評論突然就過百萬了,然後還上了熱搜, 晚姐也說不清怎麽回事兒,可能就是我戳到了大衆的哪個點吧。有了熱度, 就有人來聯系, 通告、商演, 各種采訪,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
他雖然說得漫不經心,抱怨裏都夾雜着疲倦,但遲遲能感覺到他其實是很高興的。
他要成為中心,他要光芒萬丈, 現在就在朝着那條路上走。這條路當然不會太輕松, 甚至一腳踏下去, 到處都是荊棘,但相信他在做選擇之初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現在的一切都符合他的預期呀,就像方茹說的,走紅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遲遲替他高興:“我該給我文裏的男主角也設置個事業上的轉折了,到時候你得給我講講詳細的經過和心路歷程。”
“狗屁心路歷程,我現在就想好好睡一覺。”他笑罵,“你好好寫啊,聽晚姐說你寫得還是挺不錯的,最好哪天賣了版權,我也紅了,我來演你的男主角。”
遲遲想到自己勢頭不錯的新文,也有小小的雀躍:“希望啊!”
藥房外邊有排隊的年輕姑娘頻頻往鐘允這個方向看,像是認出他來了。
粉絲的眼睛真是自帶X光,他包成這樣都瞞不過去。
鐘允又把墨鏡戴上,聲音隔着口罩有點甕甕的:“明天我拍寫真,記得帶着你那些牛仔褲過來。”
Advertisement
太好了!遲遲還來不及跳起來擁抱他說聲謝,他已經低下頭匆匆走了。
第二天,她按着他發來的地址到那個攝影棚去,一眼望去沒有一個認識的人。
鐘允不在,鐘向晚也不在。她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才發消息給鐘允:我到了呀,你在哪裏?
她今天沒有遲到,還特意早到了。
手機半天都沒動靜兒,她打電話,關機。
這種情況最近常有,因為他趕通告、約采訪,時不時都在往返的飛機上。
她想起方茹如今也跟他一個工作室,是助理經紀了,正準備打給她,有個攝影師走出來:“你是江小姐嗎?”
遲遲眼皮跳了跳。最近每次有人問她這個問題,就好像總是會見到魏紹遠。
她跟在攝影師身後走進去,果然看到他坐在一個高腳凳上,身後是白色的布景板,周圍是攝影燈光。他光裸着上身,下面穿了一條牛仔褲,赤着腳,配合對面的攝影師拍照。
“換個姿勢,朝我這邊一點……哎,很好,就這樣!”
攝影師的快門咔嚓咔嚓,遲遲在一旁都看呆了。
不是別的,主要他身材太好了,對稱而有肉感的胸肌,感覺會硬邦邦的,但是皮膚又好像很光滑,膚色比小麥色略深,像可以入口的巧克力,腹肌旁的兩條凹線随着他的動作仿佛會扭動,真是——秀色可餐。
原諒她腦海中立馬冒出來的就是這個詞。之前在健身房就知道他身材好,可不知道好到這樣的程度,畢竟那時還穿着運動T恤遮擋,眼下是毫無保留,牛仔褲把大長腿也包裹得緊緊的,身材比例一覽無遺。
雄性的肌肉意味着力量,遠古時代的力量意味着獵獲更多的食物,所以雌性臣服于此是一種原始的沖動,他現在就是把她這種原始沖動給調動起來了。
他的手指搭在褲腰上時,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出汗了。
她是到這兒幹什麽來了?不是找鐘允嗎,今天拍寫真的人不應該是他麽,怎麽變成魏紹遠了呢?
當然,魏紹遠的鏡頭感肯定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明星那麽自如,但也并不顯得生澀。
他這張臉,配上這樣的好身材,稍微自戀一點,應該也拍過不少寫真了吧?
就算鐘允在這裏,脫了衣服跟他PK,也不一定有什麽優勢。
遲遲想找個人問問的,可是在場所有人似乎都在為鏡頭前的人服務,她也不知道該問誰,只得癡癡地站那兒傻看着,整張臉生動地诠釋了什麽叫垂涎欲滴。
她帶來的牛仔褲們,原本拎在手裏,這會兒已經被她緊緊抱住懷中,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樣。
她從來沒想過男人也會放電,而且他根本還什麽都沒做啊,只是眼風偶爾飄到她這裏來,像是看到她了,又像是沒看到她。
這幾天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一些情緒又悄悄冒了出來,野草一樣瘋長。
逃吧,她咽了咽口水,只想到這一個自救的辦法,可是腿卻像邁不開。
好不容易等到攝影師喊休息,示意可以換一套衣服繼續,她才如夢初醒,趕緊低下頭快步往外走。
這地方她沒來過,實在不熟,出門走錯了方向,走到另一端的樓梯間去了,根本不是大門的方向。
魏紹遠就在樓梯轉角的地方追上她,長臂一伸,就把她堵在了牆角裏。
她今天出門很随意啊,頭發沒有紮起來,小波浪卷兒的長發散下來擋住她半邊臉。她是背對着他的,屏住呼吸側過一點角度,從發絲的縫隙看他。
“你跑什麽,我有這麽可怕嗎?”
他看她哆哆嗦嗦的樣子就好笑,又有點氣,他都這樣了,上半身都脫光了讓她看了,她竟然第一反應還是轉身逃跑。
遲遲一只手遮住眼睛,龇牙咧嘴:“你……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們再好好說話。”
魏紹遠只随手搭了件衛衣在肩上就追着她出來了,兩只袖子在胸前随意一系,跟沒穿基本沒啥區別。
遲遲不敢看,他卻偏要湊近,胸口都貼在她的背上,呼吸的熱氣和聲音一起往她耳朵眼裏鑽:“虧你還是寫言情小說的作者呢,男主角和女主角的身體不是都描寫過無數遍了嗎?什麽花蕊、雪丘、□□、人魚線……”
“你好下流!”遲遲氣得連害羞都忘了,“你、你偷看我的文件!”
“我只是好奇,不小心打開了,沒想到還挺精彩的,完全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你這麽大反應,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遲遲也不遮了,揚起下巴:“那又怎麽樣,女生也有這方面的權利,只許你們男生電腦裏藏愛情動作片,不許我們藏本子嗎?”
魏紹遠又多學到“本子”這麽個代稱,笑道:“我沒說不許,反而覺得挺好的。可你寫過也看過了,為什麽真的見了實物又要跑?”
她學過醫學,熟悉人體是必修課,現在這樣的反應只能理解為害羞吧?
但她肯定是不承認的,覺得他一臉春風得意完全就是要看她笑話啊,于是賭氣地別開臉:“沒什麽,就是辣眼睛!”
這一下戳到他痛處了:“你覺得這樣不好看?”
遲遲硬氣的不予作答。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那你這樣感受一下。”
他力氣很大,遲遲掙脫不開,兩只手的手心就摁在一片火熱上了。
其實也不是很熱啦,他脫掉衣服有一會兒了,皮膚甚至有些涼,但很快體溫的熱度就從他身體內部源源不斷地傳遞到她手心。剛剛還只是看着覺得硬邦邦地肌肉就在她掌下,這樣還不算,他還拉着她的手往下挪,撫過那些糾結起伏的壘塊,感覺到埋在皮下的血液汩汩流動,甚至還有他的心跳……
遲遲咬着唇,小臉脹得通紅,倒像是被吓着了。
魏紹遠這才放開她,卻又輕輕拉了她的手一把,把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現在感覺怎麽樣,還辣眼睛嗎?”
遲遲下意識地搖頭。
“你不知道我付出多少才變成現在這樣……”他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自言自語,“你一點都不喜歡嗎?”
她喜不喜歡很重要嗎?遲遲意識到他這麽問的含義時,樓上探出個腦袋:“魏先生,差不多可以再拍了。”
“嗯,馬上就來。”
她這才想起來問:“鐘允呢?他跟我說他今天在這裏拍寫真,怎麽沒見他人呢?”
魏紹遠一聽她提鐘允就滿臉不高興:“你到這兒來就是為了找他?”
這是事實啊,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