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06

教務處只有一個女老師在值班,夏侬和左右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咯咯咯的笑聲。兩人對視一眼,夏侬很好心的為女老師突然的笑聲找了個強有力站得住腳的借口,“估計是看到了自己愛豆,才能笑的這麽幸福。”

左右沒有理會她的玩笑話,擡手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在女老師擡頭的同時,左右又挂起比剛才見到門衛時更甚的笑容。左右皮囊本就生的不錯,如今再配上這種類似于讨好的笑,生生的會把別人的想法帶歪了。

女老師就是被他帶跑偏的衆多人中的一個。

“打擾一下。”

左右一開口,夏侬雞皮疙瘩撒了一地,她認為他很有當古裝劇中青樓老媽媽的潛質。

女老師從座位上站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緊張的緣故,她站起來的時候虛晃了兩下。

“小心,你若是被我吓到了那我可得負責任了。”左右提醒的及時。

經他這麽一提醒,女老師的臉更紅了。“不打擾,有什麽是我能為你做的?”

左右規規矩矩的立在女老師面前,為了不讓女老師仰頭看他太過費勁,他微微躬下了身,“我妹妹昨天犯了個錯,和你們學校的一位學生鬧了點争執,我特意帶她來賠禮道歉。”

夏侬一臉不可置信,左右竟然敢這麽理直氣壯的占她便宜!

左右繼續拿夏侬開涮,“我昨天也說了她幾句,這麽大的人了,何必和小孩子較真。後來她也想通了,覺得還是當面道個歉比較好。”

“這樣啊。”女老師眯起眼睛,對左右的好感又多了幾分,“親自登門來道歉,真是有心了。”下一秒,她看向夏侬搖了搖頭,很是惋惜。

夏侬被女老師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左右往前走了兩步,“不過只知道那個學生是你們學校的,不知道在幾班,還麻煩您幫忙查一查。”

女老師答應的爽快,“沒問題。”她坐在電腦前,“您知道那個學生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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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澤西。”左右輕輕說道。

夏侬趴在桌子邊緣,補充道:“四年級,應該是四年級。”

女老師敲了敲鍵盤,眼睛從上往下浏覽,确認了好幾遍之後擡頭看着兩人,“抱歉,我沒搜到夏澤西的名字。您是不是記錯年級了?”

夏侬探長了脖子,想去看電腦屏幕,“那五年級呢?”

女老師再次搜索之後,依舊搖頭,沒有結果。

夏侬猶如被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她急了,“六年級呢?”

照樣是沒有。

“很抱歉,我們學校的在校生檔案裏沒有夏澤西這個名字。”

夏侬咕哝道:“不可能的。”她向前邁了一步,想要從女老師手中把鼠标搶過來,自己去确認。

左右先一步攔住了她,“那可能是她記錯學校了,辛苦你了。”

夏侬怔怔的站着,她盯着電腦屏幕,上面幾個字顯示:搜索結果為0。

左右客套性的和女老師說了幾句很抱歉打擾她之類的話後,圈住夏侬往外面走。

夏侬就像個被下了蠱的人一樣,任由左右推着自己向左向右。

走出校門口,夏侬突然反握住左右的手,她沒有看他,反而看向她面前那條仿佛看不到頭的林蔭小道。

她呆愣的說道:“我有點冷。”

左右擡頭望了眼嚣張跋扈的太陽,沉默了兩秒鐘之後把夏侬推到太陽下面,“冷的話曬會兒太陽。”

他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退,退到了陰涼處。“我去車裏等你。”

夏天的中午,正是一天中太陽最猖狂的時候,左右平時在有空調的辦公室裏坐習慣了,如今才出來這麽一會,就已經扛不住太陽散發出來的溫度。他用手做扇子,在臉旁扇動,希望能借着流動的氣流為自己降暑。

夏侬邁開腳,步伐随着她目光所及的那條道移動,“這條路我跟着他走了很多遍。”

左右沒聽到夏侬的這聲嘟囔,在她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拽住她的胳膊,“去哪兒?”

夏侬緊緊的反握住他,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她滿懷希翼的看着左右,指着前面這條路,“這條路我跟着澤西走了很多遍,學校不會有錯,這條路也不會有錯。不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肯定是哪裏搞錯了。會不會是女老師欺騙了我們。”

左右眉頭緊皺,第一次,他鄭重的叫了聲她的名字,“夏侬,你沒想過欺騙你的是你的大腦嗎?”

他的這句話輕而易舉的抽幹了夏侬的全部力氣,她垂下頭,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

左右拉着她往車裏走,“先回車裏再說。”

對于夏侬身上這種失落的情緒,左右早已見怪不怪。內心篤信的事情一旦與期許相差甚遠,由此而産生挫敗感,正常。

剛走沒兩步,夏侬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左右回頭,對上她堅定的眼神,“我不相信是我的大腦在欺騙我。”

她病了12年,心有病,大腦沒有。她很清楚的知道,這不是玩笑。沒有任何一個時刻,還要比現在還清醒。

“我要去澤西家。”

左右堅信,就算是去到澤西家,依舊是同樣的結果,查無此人。

陽光的照射下,夏侬臉上的堅持似是在随着太陽閃閃發光,“我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就是澤西真的不存在也好,總歸要盡力去了解。”

後來左右時常在想,當時打動他,陪她走一趟的原因,就是她身上那股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堅韌。

左右沉默了片刻後道:“上車。”

“謝謝。”

左右緊皺的眉頭在聽到她的這聲道謝後漸漸舒展開。

在夏侬的指引下,左右把車子停在了一個老舊的小區前,單元樓的牆體都已剝落,各家各戶的防盜窗上鏽跡斑駁,門窗不再鮮亮,所有的垃圾都堆積在每棟樓的門口,把垃圾桶當成了一個擺設。

夏侬站在熟悉的那棟樓前,沒有進一步上前,反而停了下來。

左右問道:“怎麽了?”

夏侬有些躊躇:“這房子比我夢中的舊多了。”

左右打量着四周,到處都是時光摧殘的痕跡,“老房子破敗的也快。”

“嗯。”夏侬若有所思的推開門。

老小區裏的樓梯又窄又高,倆人爬到五樓之後,都出了一身的汗。在敲門前,夏侬問左右:“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囑咐我?”

左右下巴一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線條。

夏侬得到指示,提起一口氣,舉起手重重的叩下。

門內是個陌生的面孔,夏侬嘴巴張了張,接連着的兩個打擊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門內的人疑惑的看着夏侬和左右,“請問你們有什麽事?”

夏侬握緊拳頭,提口氣問道:“這不是澤西的家嗎?”

房屋的主人疑惑加深,眉頭間擠出一個川字,慢慢咀嚼着夏侬口中的那個名字,“”澤西?不是啊。

有了在學校碰壁的情況做鋪墊,夏侬沒有過多的糾纏房屋主人,“打擾了。”

在她轉身的時候,房屋的主人叫住了她,“或許…你是找這個房子的上家住戶嗎?”

左右替夏侬問道:“您知道住這兒的上家主人叫什麽嗎?”

房屋主人沉思了會,說道:“倒是不知道,不過你們可以去物業查查。”

“好,謝謝。”

之後,夏侬沒再說過一句話。

左右開口誘導她:“受打擊了?”

夏侬神思恍惚,“既然沒有他這個人,那他為什麽出出現在我的夢裏。”左右思考:“也不能這麽說。”

夏侬不明白。

左右繼續說道:“你剛才說這棟樓要比你夢裏的舊很多,那學校相比呢?”

經左右這麽一說,夏侬恍然明白了站在學校門口的那股怪異感來自于哪裏。

小區不像學校,定時會有人進行翻新工作,即使再破敗,也舊不到哪去。但破舊是個過程,即使再怎麽粉刷,也會留下歲月的痕跡。

夏侬心中又重新升騰起希望的火苗。“所以你的意思是……”

左右說出自己的推測,“你的夢發生過過去也說不準。”

夏侬雙手合在一起,仔細回想着夢中的細節,突然她開心的大喊,“是這樣沒錯。澤西有個男同學,很喜歡樂高的模型,他說過如果他考試能進前十,他爸爸會給他買一套樂高的海盜積木,那套積木是94年的經典款,現在這套積木已經不在市面上銷售了。”

左右訝異于夏侬對樂高積木的了解,笑了笑,“你倒是了解的挺多。”

夏侬吐了吐舌頭,語氣輕快,“小時候沒什麽朋友,我爸爸就給我買了很多玩具解悶,其中剛剛好有一套海盜的積木,所以印象比較深。”

有了這一發現後,夏侬一掃方才的郁悶,壓在心底的那塊石頭終于放了下來。

左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她的腳,“你先回去休息,改天再來物業查。”

“沒關系啊,來都來了。”夏侬想事情很簡單,反正都來了,索性查個清楚再走。

左右拽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動,“我下午還有事。”

夏侬只能因此妥協。

兩人回到車裏,許是冷熱交替的原因,夏侬剛回到車裏,她的腳背就撒了歡兒的抗議自己被忽視。

她今天出門特意穿的一雙拖鞋,傷處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剛才找線索的過程中也沒注意,如今那處被暴曬後火辣辣的疼。

夏侬讓左右把車停在便利店前面,左右看她行動不便,替她跑了趟腿。

夏侬接過冰,彎腰敷在腳面上,也沒等左右發文,她先向左右交代道:“昨天不小心砸的。”

“被什麽砸的?”看那嚴重的程度,砸她的的東西估計輕不到哪裏去。

“木板。”

“萬幸砸的不是頭。”

夏侬慢板怕的發問:“為什麽?”

左右原本是句打趣她的話,突然被她這麽正兒八經的一問,他也只能正兒八經的回答她:“後腦勺那裏腦幹和脊椎的連接處是人體最脆弱的部分,重擊很有可能會引起癱瘓。”

夏侬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聽起來還怪吓人的。”說着她瞪了左右一眼。

突然,她又想到了她母親昨天電話裏對她說的那句話,和左右這句話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要是貓啊狗啊的,被這一砸,命夠嗆能保住。’

這麽一想,那木板若是砸到貓的身上,很有可能對貓造成致命的傷害。

可是木板是在6樓的樓梯上,血跡卻是從5樓開始的,兩者是否存在聯系?

想不明白的夏侬問了左右一句:“若是砸到我的後腦勺,會出血嗎?”

“看情況,嚴重的話會顱內出血。”

夏侬思索:“有沒有一種情況,被砸後沒有出血,過一會兒才出血呢。”

“有。”很暴力的話從左右嘴裏說出來竟然毫無違和感,“我再踹上你一腳你會直接吐血。”

那這樣就說的通了,若木板是兇器的話,夏侬的猜測是兇手行兇之後,把貓踹到了5樓,這才是白貓出血的原因。

就邊漓所說,白貓身上并沒有傷口。那出血就只能是內傷導致。

夏侬系好安全帶,谄媚的看着左右:“左醫生,麻煩你把我送到西城的派出所吧,我行動不便。”

得!這是又把他當成司機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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