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怎麽有這麽多煙花?”

容公館很大,容述将謝洛生帶去了容公館的後花園,裏頭假山聳立,花圃簇簇,又有幾分中式的精致。

後花園裏有一間小屋子,裏頭放了許多煙花。

容述道:“青姨和林叔置辦年貨時順手置辦的。”

謝洛生好奇道:“容先生喜歡放煙花嗎?”

容述自沒有這樣的好雅興,他年紀小時還有興趣,後來有了戲,又唱了戲,戲便成了他為數不多的喜好。青姨總是嘆他少年老成,缺了幾分孩子心性,便陪着他放,抑或尋人放給他看。容述興致缺缺,次數多了,便也不了了之。可買還是會買的,沒了煙花,總覺得不熱鬧。

容述拍了拍身邊的煙花箱,道:“不喜歡。”

謝洛生也不意外,他脫了外套,挽起衣袖,直接俯身就去抱整齊堆積在地上的煙花箱。青年腰細腿長,皮膚白皙,露出的一截手臂骨肉勻稱,透着股子年輕的力量感,容述漫不經心地多瞧了兩眼。

謝洛生搬了幾箱煙花,冷不丁看見容述慢騰騰地要搬的樣子,下意識道:“容先生,我來吧。”

容述一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謝洛生有點兒不好意思,說:“容先生穿着……不方便。”

容述今日在家,穿的是一件寬松柔軟的長裙,外頭套了件大衣禦寒,長發散着,瞧着只像個高挑的女郎。要說不方便,脫了外套倒也沒什麽不方便,可謝洛生把話說出了口,二人目光對上,便多了幾分不可言說的微妙。

謝洛生抿了抿嘴唇,索性悶頭又搬了兩箱。

小雪紛飛,偌大的容公館燈火通明,燈光映襯着雪花,仿佛閃爍着燦燦的光。謝洛生看着地上放置的煙花,慢慢将衣袖捋了下來,他拿着兩支點煙花用的檀香,看向容述,說:“容先生?”

容述将打火機抛給他,道:“玩吧。”

謝洛生穩穩地接住打火機,沖他笑了笑,腳步輕快地去點煙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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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公館的後花園空曠,晶瑩的雪花一片一片地飄落,煙花歡呼着擁過簇簇冬雪,投向漆黑夜幕,迸發出缤紛的絢爛光影。謝洛生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盡情地點過煙花了,他一下子點燃了許多箱,各色煙花交錯着,仿佛提前迎來了一方多彩的白晝。

謝洛生仰頭看着天際的煙花,心情也絢爛了起來,不見半分陰霾,反而興奮得不行。他去尋找容述的目光,卻和他的對了個正着,四目相對,容述神态未變,謝洛生心顫了顫,看着容述。

“不過一場煙花,開心成這樣,”容述笑他,“孩子心性。”

謝洛生耳朵微紅,他看着容述指尖夾着的煙,想起打火機還在自己手中,當即走近了,說:“容先生。”

挨得近了,二人說話間呼出的白氣都清晰可見,容述看着青年沾了風雪的眼睫,擡起手,那支煙就送到了謝洛生面前。謝洛生一手掩着為他點了煙,就站直了身,看着容述的面容。

白煙缭繞,容述夾着煙,揚起臉看着蒼穹的煙花,光影錯落着,襯得下颌脖頸線條性感又漂亮。謝洛生心口跳得越發急促,他飲過幾杯葡萄酒,在那一瞬間,酒意姍姍來遲,臉是熱的,呼吸也有幾分不暢。

他說:“容叔叔。”

容述抽了口煙,煙上能見一點濕潤,随口應道:“嗯?”

謝洛生心跳得更厲害,他有些頭昏腦漲,低聲說:“容叔叔,我臉好熱。”

容述擡起眼睛看着謝洛生,他臉頰當真是泛着紅,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滿目都是他。

容述說:“喝醉了?”

謝洛生點了點頭,又搖頭,只看着容述笑,沒有說話。

他目光專注又熾熱,如一捧火,克制着,仿佛下一瞬就要燃燒起來。容述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滑過謝洛生的鼻梁,落在謝洛生嘴唇上,紅的,他一看就緊張地抿了抿,喉結都上下滾動了一下。

謝洛生受不住他眼神的打量,小聲地叫他,“容先生。”

青年有一把好嗓音,清醒時不疾不徐,話說得井井有條又不失力量,低下來叫人時卻是江南的吳侬軟語,平白多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容述夾着煙,看着謝洛生,大抵是他這副皮囊合心合意,就連這份氣韻也是循着他的喜好長的,在那一瞬間,容述竟也有了片刻的恍神。

容述失神不過須臾,當即開口道:“風大,回去吧。”

謝洛生搖了搖頭,他看着容述,只覺得這一夜實在很美好,少時放過的許多煙花都不如今夜的絢爛,就連雪都美上幾分。

他舍不得回去,今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彌足珍貴。

謝洛生望着容述,鬼使神差地說:

“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

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

If thou kiss not me?”

容述只聽出幾句含糊的英文,并未明白其中意,“嗯?”

謝洛生說:“是一首英國詩人寫的詩,大意是陽光緊緊擁抱着大地,月光吻着波浪,但這些接吻又有何益——”他頓了頓,看着容述,低聲輕笑道:“如果你肯不吻我。”

謝洛生說:“容叔叔,我想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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