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麥曬了三四天就差不多可以去皮存放了，初念為了防止曬得不均勻，存放的時候會發黴，趁着天氣好還多曬了兩天。

收獲了麥子，就可以磨面粉了。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利用舂臼将小麥搗碎成粉狀。她也選好了工具，就用自己已經磨出了一個凹陷部分的半成品石碗。再去找一個石頭做搗舂臼的棒子。

但是簡單的操作之後她發現了一個艱難的問題。

已經曬幹的小麥顆粒堅硬，她剛落下棒子，就會飛出來許多麥子粒。而且不停地使用棒子，她的手臂一會兒就會酸痛。

若是有石磨或者這個舂臼再深一點就好了。

她想到了自己的石鍋，就是不知道石鍋能不能經受住石棒反複的捶打。

初念去了隔壁又回來了一趟的功夫，就看到了大蛇竟然在山洞裏張開了龐大的翅膀。

大蛇的翅膀很大，遮住了視線，初念只能看到一個碩大的背影。

等她靠近才看到，大蛇竟然是在用翅膀切割了石碗半成品的內部，簡簡單單的就完成了一個內部切面平滑的碗。

雖然她之前就猜測過，自己煮湯的石鍋和烤肉的石鏟全是大蛇造出來的。但是她從來沒有親眼見到過大蛇制作這些東西。而且後來的很長時間大蛇都沒有再帶回來過這些東西。

如今在她快要忘掉這件事的時候，她親眼看到了石碗做出來的整個過程。

初念一直以為大蛇的翅膀很柔軟，因為它的翅膀很薄，會在太陽下的時候會折射出一種琉璃一樣漂亮的光。也只有這樣的厚薄程度，它才能夠在平常将一對大翅膀收進背後的鱗甲裏。

薄等于易碎，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錯誤概念。

但是大蛇的翅膀似乎并不一樣，雖然很薄，但是卻輕易的揉碎石頭，這需要切割機一樣的鋒利程度了吧。

大蛇将石碗做好後用尾巴卷着送到她面前，似乎是在等待驗收一樣。

這幾次大蛇給她做出來的東西，都是在看到她使用過之後才會做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她能給它表達清楚額東西，她都可以做出來。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初念去水潭邊撿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石頭，大蛇都給她做出了她想要的形狀。

大蛇的這個功能讓初念十分欣喜。

這意味着她能夠擁有許多趁手的大大小小的工具，碗，盤子，勺子，甚至是櫃子等各種物品都能解決。

今天只做了廚餘餐具，她就停了下來。

剛剛她讓大蛇給她做了一個真正的舂臼，現在她像盡快的做出來一些面粉，這樣她晚上就能吃到面條了。

她歡喜的重新臼小麥的時候，大蛇發出絲絲的兩聲，尾巴尖探過來，纏繞着她額手腕帶到一旁，然後卷起了石棒，看樣子是要替她做這件事。

但是當它第一次落下石棒的時候，跳出來了大半的麥粒。

大蛇懵了，豎瞳慢慢變圓，茫然的看着初念。

初念笑了一聲說：“你力氣太大了，麥子肯定會跳出來啊。”

大蛇再次固執的卷起舂臼，這一下力氣小了許多，麥粒随着石棒的落下在舂臼中稍微變得細碎了一點。

或許是大蛇所作的人性化的事情太多了，學習能力也太強了，如今看到大蛇熟練地搗碎麥粒，初念都只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就放心的離開了。

她要去水潭将今天大蛇做的所有餐具都清洗了一番，然後好好利用起來。

從前小山洞的物資都是随意擺放的，如今有了工具，初念想将小山洞好好歸置一下了。

動物脂肪靠出來的油塊和鹽放在一個幹淨的角落裏，再另裝出來一小罐油鹽平常用。

平常吃的水果和用來做調味的果子都分開，放在一個擦幹的石盆裏。

香菇，蘑菇，各種幹野菜，幹果都要分門別類的放好，挪到幹燥的通道裏貯存。

大大小小的蛋也都放到石盆裏收藏好，免得磕了碰了産生浪費。

她就像剛采購了收納盒一樣，總要把所有東西都歸納的自己滿意才罷休。

收納的過程中她才發現，原來她竟然已經在貯存了這麽多東西了。這麽多東西吃上一個月都完全沒有問題。

她收拾完，大蛇也已經把她帶到大山洞的小麥都搗成白色的粉末，細膩程度和面粉看起來差不多，但是看起來似乎沒有面粉那麽白。

老家吃的面條也是用自家麥子打的，麥子送到有機器的鄰居家，上去送去的下午就可以拿回來，拿回來的時候有一包白面粉和一包麸皮。

她猜測，現在她的小麥粉就是因為沒有篩除麸皮，所以看起來顏色重了一點。麥麸裏含有維生素B群，對人的身體有益無害，吃點也沒關系。

初念靠近大蛇，親昵的說：“謝謝你啊，大蛇，如果不是你，我肯定磨一天也磨不出這麽細膩的面粉的。”

她覺得動物肯定也是能感受到人類的善意吧，所以她和大蛇才能慢慢的相處得越來越好。所以慢慢的她就養成了和大蛇說話的習慣，雖然得到的回應只是“絲絲”“絲絲”，她完全聽不懂。

初念将磨好的面粉倒入石盆中，從角落裏拿了一顆大大的蛋磕開放了進去，還捏了适量的鹽也放了進去，雞蛋可以增加面粉成團後的柔韌度，讓做出來的面更勁道。

糅合了一會兒，面團漸漸成型，她拍了拍手，将面團放到一旁醒一下。

也就是這麽一小會兒，大蛇已經從山下捉來了一只小野山雞。這只野山雞格外小，就像家雞那麽大，很明顯不會是大蛇的口糧，是它專門給她帶的。

初念燒了一鍋水，趁着小山雞剛死，趕緊燙了毛，放了血。

野山雞正好可以當湯頭，熬上幾十分鐘以後再下面，絕對味道好極了。

小山雞非常好炖，半個多小時就已經湯濃發白，香味撲鼻了。

初念放了幾個曬幹的香菇進去提鮮，又炖了半個小時才把切成條狀的面片放進去。

香菇雞湯面出鍋後，她在上面撒了一層蔥花，給大蛇也盛了一大碗。

雞湯清香四溢，面條金黃，勁道有嚼勁，吃到嘴裏以後一路順下腸胃，唇邊回味綿長，腸胃也熨帖舒服。

她已經好久沒有吃的這麽暢快淋漓了。

但是她都快吃完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問題，大蛇的那碗一動沒有動。

大蛇也不是不能喝雞湯的，從前她熬的雞湯它都有喝。

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大蛇不會吃面條。

平常大蛇進食都是生吞硬咽，要不就是用蛇信子和兩頰進行直接吸入。

面條又長又細，對于蛇來說，确實有點難以下口。

初念笑着上前，用筷子把一根寬面片卷起來，放到了石盤上，遞過去道：“大蛇蛇，你嘗嘗，真的很好吃的。”

大蛇遲疑的靠近，用蛇信子把面條卷走，也是直接吞咽下去了，完全沒有“吸溜”一口的精髓。

但是吃完以後，大蛇又看着石盤子，似乎是在說“沒有了，我還要”。

初念哭笑不得的繼續給它卷面條，将一整碗的面條給它卷着吃完才放下筷子。

吃完了東西又收拾完了衛生，初念又開始做新的東西。

在深山老林裏生活，她幾乎過上了野人的生活。所有的生活用品都要想辦法制作，做不出來的就找替代品，總是要想辦法生存下去的。

她堆積在角落裏的獸皮如今已經磊了很高的一層了，裏面有最近收集的皮毛比較厚實的，她想做兩件更厚實的獸皮衣服。

夜裏越來越冷，她也要及時的做更厚的被子了。比如她可以嘗試着在兩層獸皮之間裝上羽絨，這樣不會太厚重，也會更保暖。

這些東西的制作足足畫了一天的時間。

初念再次出山洞的時候，驚喜的發現，她撒在山洞口的紫蘿蔔種子竟然發芽了，長出的葉片針葉狀的，小小的，嫩綠色，帶着新生命的好兆頭。

她看着這些小生命，心情也變得很愉快。

這段時間她又發現了一種像麻椒一樣的果子，只是前幾天還沒有成熟，初念便一直惦記着。

她已經收集了酸味的果子，辣味的果子，在如今再收集到麻椒，豈不是五香味都快俱全了。至于那些不能長久保存的果子，她都給曬成了果幹，做菜的時候當調料，味道也相差無幾。

麻椒的樹長的地理位置略高一下，她還在那裏擺過一個SOS的救援信號。今天她過去的時候，信號卻被挪動的一塌糊塗，不是被雨水沖刷的，就是被森林裏哪種調皮的小動物搞亂了。

初念無奈的去把SOS複原，又摘了一些麻椒帶了回去。

她回去的時候時候尚早，趁着大蛇不在，她拿了一件幹淨的獸皮衣服去了水潭深處。

即使是秋天了，水潭裏的水也沒有冰冷刺骨。

這裏山勢陡峭，沒有動物能攀爬下來。能夠上來山洞的路是一條迷宮，出口處還有大蛇蛻下的蛇皮作為威懾，基本上沒有動物敢冒險進來。也不知道這麽适宜居住的地方，大蛇是怎麽找到的。

她将幹淨的獸衣服和鞋子都放在水潭入口處，那邊不會被水濺到。又脫了身上的衣服去了水潭邊。

山洞裏氣溫不是太高，脫下衣服後她的身上就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她抱着胳膊，将身子整個浸泡在水中才覺得好些。

現在還可以将就，再過一兩個月，她是不是要整個冬天都不洗澡……

想了想初念都覺得難受，看來她需要再盡可能的多存一些幹燥的柴木，留着冬天生火取暖用。

洗了一小會兒，她發現原本平靜的水面慢慢泛起了波紋，方才不遠處悠閑游蕩的小魚也快速的潛向深水區，紛紛逃避的樣子好像在躲避什麽猛獸。

難道這一片水潭還有大型魚類什麽的危險生物？

初念猛地警覺起來，她從水中站起來，帶動着身上的水珠滴落在湖面，嘩啦的水聲在寂靜的山洞格外明顯。

但是那個東西明顯比她更快，她剛穿好衣服，那東西就已經卷住了她的腰将她帶了過去。

原來是大蛇。

初念松了一口氣，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看過去，疑惑的問：“大蛇蛇，你是有什麽事嗎？”

大蛇罕見的沒有回應，深棕色的瞳仁漸漸趨于幽黑，看起來黑曜石一樣。就連平常清清白白的瞳仁裏都布滿了血絲。

這幅異常的樣子，她好像什麽時候見過，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獸皮粘上了身上未擦幹的水分，涼嗖嗖的，初念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山洞裏的夜明珠散發着朦胧的光暈，她的視線偏移，慢慢的反應過來了什麽，瞪大的眼睛。

他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