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恭喜觀公子
……
幾天之後的下午，堪堪痊愈了的觀月悠閑的在自己的小院裏喝着茶，額外還給自己加了兩塊精致小巧的點心。沒辦法，快吃晚飯了，就算是下午茶也不能吃太多。
正喝着，一個看着眼熟的侍從，後面還跟着一個拿着紅漆托盤的侍從笑嘻嘻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過觀公子。”
那看着眼熟的侍從見了觀月就先給他行了個跪禮，拜過之後就自顧自的站了起來。
倒也不是他們輕視觀月什麽的，而是觀月從來也不講究這個，要是等他領會到需要他說可以起來才能起來的話，怕是得讓人家跪上大半天他都不知道要開口。
“恭喜觀公子賀喜觀公子。”那侍從臉上依舊笑意不減的說道。
觀月茫然，卻也并沒有開口，只是歪着頭看他。
那侍從既然能在觀月面前混個臉熟，最近肯定是經常往這裏送東西的，有的時候是放在前院熬好了的藥，寒興莫似乎不太放心後院的人，怕藥放在後院煎會有人動手腳，這個懷疑似乎還挺有針對性的。
有時候是補品，甚至還不乏機巧玩具，怕觀月悶是一回事，但觀月不喜歡那種要動腦筋才能打開的東西又是另一回事了，完全像是把觀月當孩子養。然而，今天這個孩子怕是要養大了……
只見那侍從說完，跟在他後面的人就将紅漆托盤送了上來，輕手輕腳的放在了觀月面前的桌面上，放平整之後掀開上面的紅布，裏面是一堆瓶瓶罐罐的東西？
觀月狐疑的看了一眼面前這小托盤上的那些瓶瓶罐罐的，那些瓶子倒是小巧精致，鑲金描邊的，先不說裏面是個什麽東西，瓶子本身就挺好看的。然而……觀月還是不知道這是個啥？
觀月繼續茫然……
那侍從見觀月看到東西了都還是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模樣，臉上多多少少就有些尴尬起來了……這還要他親口說出來嘛？
“你先下去！”
那侍從呵退了他身後跟他一起送東西過來的人，又看了一眼觀月身邊的柿介說道：“也請姑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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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出去的意味十足。
柿介狐疑的看了那侍從一眼，也就因為他是寒興莫的人，她才能給點兒面子什麽都不問的走開了……
而觀月，見到周圍什麽人都不剩了，那就更迷茫了，什麽事兒是不能讓人聽見的嗎？他又不做虧心事！
随後，那侍從賊兮兮的又看了看周圍，這才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并不怎麽厚的本子，恭敬的又放到了觀月面前。
“請觀公子，細看這個……”
觀月依舊不解，狐疑着伸手接過那封面上什麽字都沒寫的薄本子……
嗯！紙質不錯……
随後順手就翻開了……僅一眼，他馬上就又關了回來……
這要是換成個什麽都不懂的姑娘，怕是能羞得直接扔了。然而……觀月他不是個姑娘啊！
不光不是個姑娘，這樣的劇情，以前他還寫過好嗎？只不過現在是圖畫，他那是文字而已！
那……那他還羞個什麽勁兒？當然要羞！自己一個人躲着看是一回事，小說、漫畫甚至是片兒，觀月看得都很起勁兒，但是當着別人的面翻開來看，那就尴尬了好嗎？
關鍵他每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偶爾來一下院子裏，外面的世界他都完全不去接觸，他自以為這種東西他是再也接觸不到了的，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特意送這個上來解悶兒的嗎？
觀月的臉頰上不自覺的染上了兩坨紅暈，神情卻是依舊淡淡的，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聲，将東西放到一邊。
見觀月如此，那侍從就默認他是明白了，于是繼續給觀月解釋……
他拿起剛才那小托盤上的一個瓶子說道：“觀公子，您看這個，這個是外敷的藥劑，對外傷最有效。”
“啊？”
那侍從又拿起另一個瓶子說：“這個是止痛膏，都是做成膏狀的，內用外用都可以，但這玩意兒可不能內服啊！還有這個，這個是……”
“等等等！”
觀月聽不下去了，且越聽越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男?春?宮加上這些東西？
他又沒有受傷！而且還有一個小矮瓶沒說完呢！
可是觀月總覺得，這東西要是說出來的話，怕是要被打?碼……
“你送的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那侍從聽完先是詫異觀月的依舊什麽都不懂，之後那詫異消失，留下來的依舊是那抹賤兮兮的壞笑。
“回觀公子，這是殿下吩咐下來的。觀公子您身子養的也差不多了，殿下的意思是，今晚到您院中過夜。”
觀月眨眨眼，又眨了眨，一開始還有些反應不及，從他們自境外綠洲回來之後，寒興莫不是一直都有來他院子嗎？而且每天晚上都要親親抱抱一陣，然而……這個過夜……
突然反應過來的觀月瞬間整個人都像是要炸毛了似的，臉更是猛地紅成了番茄，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血氣不自覺上湧。
那侍從這才确定了他是真的知道了，笑着告辭道：“晚上殿下會過來伊蘭軒跟您一同進餐，您就好生準備着吧！我這就退下了……”
說完也不等觀月反應，自顧自的就要退出去。
觀月整個人如遭雷劈，順手就拉住那人說道：“诶！等等！”
那侍從又疑惑扭頭回來……
觀月問道：“寒……寒興莫……現在在哪兒？”
那侍從笑道：“殿下這會兒正在前院跟公主殿下聊天兒呢！時間還早，觀公子随意就好。”
說完這才推開觀月拉着他衣袖的手走了出去……開玩笑！要是被殿下看到這位觀公子抓他袖子，他這只手還要不要了？
觀月茫然立在原地風中淩亂。
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他肯定是誤會什麽了！怎麽會？！怎麽會這麽突然！
彼時，前院的客廳中，寒興莫對面坐着寒心若，寒興莫自顧自的端起茶盞喝着，對面的他二姐卻是全程怒視，盯着寒興莫就是一副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的模樣。
終于，寒興莫有些受不了那像是要殺人似的視線說道：“二姐這樣瞪着眼睛不累嗎？”
寒心若瞬間就氣炸了，責備道：“我問你！那個觀月！怎麽回事兒？！”
寒興莫反問：“什麽怎麽回事兒？”
寒心若說：“怎麽還沒有處置掉？！”
寒興莫端着茶，盯着水中的茶葉，像是要喝又像是不想喝的說道：“我不知道二姐說的是什麽意思。”
寒心若聽完一怔，之前他讓處理幼蛇的時候她就覺得寒興莫這是要毀滅證據，還他媽說的那麽正義凜然！現在他這是幹脆要跟她裝傻到底了是吧！
“我看你是為美色所惑……我看你是瘋了！”
寒興莫苦笑一聲說：“瘋了？是啊……不過不是現在，如果我處置了觀月，那我怕是真的要瘋了。”
“所以我之前說的話你是半句都沒有聽進去？這個人對你另有企圖你也都可以當成不知道嗎？”
寒興莫又沉默的喝了一口茶說道：“那不知道二姐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你手裏捧着一個你非常喜歡的東西，突然有一天有個人蹦出來說這東西不是你的是他的，然而卻拿不出半點兒證據，二姐你會怎麽想？”
寒心若簡直覺得可笑，她說：“這整個皚蒼，還有人敢跟我搶東西？就算真有，這兩者本質上就不一樣！”
寒興莫說：“是不一樣，如果換成東西，換成是我，如果對方還是我不得不妥協的人，我還可以以和為貴忍痛割愛，可是換成人……
你說這個人其實心裏沒我，其實意圖不軌，我卻只想更加緊緊的占有他，我想看看，到底怎麽才能讓這個人心裏有我……”
寒心若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會是那個一貫對情愛不甚執着的三弟說出來的。
不對，他并不是不執着，相反，他是太執着了，且只執着于當年那個驚鴻一瞥的「觀家小姐」，除此之外的，不管什麽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寒心若苦笑一聲說：“等到你被他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時候，我看你到時候要怎麽哭！”
寒興莫說：“如果真能被他吃了，兩人融為一體，倒是也好。”
“你！”寒心若氣的就要起身走人。
“二姐！”寒興莫忙叫住她說：“還希望這件事，二姐不要跟父君母君提起。”
寒心若臨要走了都被他這句話氣得怒視回來。
“我是你姐姐！我能害你嗎？你還讓我不要告訴父君母君？你就護着你那個可疑的枕邊人吧！
芳華那樣的姑娘你不要！剛一回來半點兒證據沒有就指控芳華推你那個小情人入水，還拿捏着這一點非要把以前定的婚給退了，就要為了這麽一個……一個！罷了……”
寒心若說着突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說：“反正我不過一介公主，終歸是要嫁出去的，就算在你耳邊磨破嘴皮，你自己不上心，我能為你操心一時，我還能為你操心一輩子嗎？”
寒興莫像是突然聽出了他二姐口吻中的不對勁似的問道：“是主國熱砂求親的消息傳過來了嗎？”
寒心若看了寒興莫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寒心若說：“主國熱砂經過三年內戰，今年年初就傳來風聲說戰局已定，主國三皇子柯雲逸登上帝位，這兩百年來規矩本就如此，為三國和平，每代主國凡更主換帝需派遣皇女，如無皇女則派遣有名望的仕族小姐與其他兩國和親，桑傑和皚蒼，也各需派遣一位公主至主國熱砂和親，兩位公主平妻，不分大小都是帝後。
前些日子，母君跟我提起，說是主國熱砂的皇女柯芸景已經在和親的路上，想來再有一兩個月，差不多也就到了。”
“二姐……”
寒心若笑笑說：“行了你個小沒良心的！假惺惺的在你二姐面前裝什麽裝？既然我現在攔不住你，以後也就沒空攔你了，你不想讓我摻和你的事情我就不摻和了，也省的在最後的時光裏，還給彼此印象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是你也要記住，在二姐心中，除了父君母君，最重要的就是你們幾個兄弟了，凡是都要留個警惕，不要盲目的去相信別人，無論如何，以自身安全為最重，知道嗎？”
寒興莫沉默着想說什麽，可是最終，對上自家二姐真心為他的目光，還是看似乖巧的點了點頭。
送走寒心若之後許久，寒興莫都還沉默的看着自家二姐離開的方向，他覺得他二姐之所以這麽揪着觀月的事情不放，也是真的有看不上觀月，心裏更看重黎芳華的成分在。但同時，她也是真的急了、怕了……
急自己在這種情況不明的情況下只能再守着弟弟一兩個月，而這一兩個月，她不知道能不能解決掉弟弟身邊的隐患，卻又怕自己手段太過強勢，會造成自家弟弟的逆反心理，以後被自家弟弟痛恨一生……
也是……平妻啊……
帝後？說出去是極給面子的，說穿了，不過是互為人質，即便這個什麽新任帝君不把妻子當人質，即便相處之後真能生出些感情，誰又能忍受自己的丈夫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一位妻子？平妻，比之一群姬妾在自己面前晃悠還更加礙眼！
礙眼？想到這裏，寒興莫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那麽于觀月而言，觀玉又算是什麽？
身為嫡長子卻要從小被關在後院不得見人，身為庶女卻從小壓在他的頭上，如今進了莫王府，雖說他說了願放棄繼承權娶他一個男子為正妃，但是終歸，觀玉卻是連位分都比他定得早。
如今，觀月還無名無分，觀玉卻是姨娘，就算這些都不算，等觀月坐穩了王妃之位之後呢？
讓他每天看着觀玉那張跟他相似的臉，他心裏就不膈應嗎？
寒興莫想到這裏突然福至心靈，他就說不管怎麽對觀月，總覺得還差點兒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