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換」……
瑪瑙手钏——心髒，心髒——瑪瑙手钏……
觀月口中的義莊距離司法司非常近，剛才寒興莫要是沒有下令回府的話，他們甚至都不用上步行甲，走兩步就能到義莊，所以等觀月看着原路回家的步行甲又原路回到司法司附近，觀月腦子上的黑線怎是三兩根能形容的？
觀月疑惑的目光落在寒興莫身上一動不動，寒興莫本來還緊皺着的眉頭卻反而因為觀月這樣熱切的注視而忍不住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怎麽了？”寒興莫扭頭看他，嘴角的弧度更是控制不住。
觀月：“……”沒……沒什麽……
總感覺這樣的笑容看得人莫名的毛骨悚然，好像其中摻雜着一些不健康的畫面，少兒不宜，适合打碼……
觀月乘了幾次步行甲，這會兒也知道應該怎麽下去了，等步行甲停穩後，觀月主動伸手開了門，然後就因為身體還沒有恢複過來，一只腳才剛伸下去，腳下就一陣踩空，差點跌下去。
“小心！”
寒興莫一把将前傾的觀月拉了回來，觀月跌坐在步行甲的踏板上，身體卻是跌進了寒興莫的懷裏。
寒興莫倒也沒有多想什麽，口吻中略帶嗔怪的說道：“這麽着急做什麽？屍體在那兒還能跑了不成？”
觀月：“……”
寒興莫見觀月這樣心裏仿佛總是有很多話要說，卻永遠只是用略帶責怪的眼神瞪着他的模樣，心裏忍不住又是一陣好笑，他拽過觀月擁入自己懷中，之後抱着觀月就蹿下了步行甲。
“诶！”
觀月驚呼一聲，然而寒興莫此時卻已經穩穩的落地了。
“我……我自己……”能走……
“不！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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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話都沒能說完的觀月說着就被寒興莫抱着邁過了義莊的門檻。
義莊的守衛見這位莫王殿下抱着個人就往裏面走，忙也上去招呼道：“莫王殿下。”
“嗯……”
然後收獲寒興莫一個字的回應的義莊守衛，就看着寒興莫很不顧身份的抱着人進去了。
那義莊守衛反應過來之後也馬上跟了上去。
“殿下……您……”
“趙胖子的屍體在哪兒？”同樣是不等那守衛說完的，寒興莫馬上又打斷道。
“趙……趙胖子？您說的可是趙疏？”
寒興莫管他什麽叫什麽趙稀趙疏的？他就記得那人姓趙，長得很胖！叫趙胖子就夠了！
那守衛一邊領着抱着人的寒興莫進義莊，一邊說道：“在後院安排的一個避光的停屍房間裏，殿下您是要……”
“帶我們過去。”
寒興莫說是說着帶，然而他已經兀自轉道往後院的方向走去了，顯然是輕車熟路！
那義莊守衛完全淪為跟着一起去的人，直到寒興莫他們在停屍間門口停下，那義莊守衛幫着開了門……嗯……他的存在意義就是為手抱着人，沒空開門的寒興莫開門……
這停屍間中四個角落上都擺放着散發着寒氣的能源石，整個停屍間陰冷的像是置身冰窖……
畢竟是義莊，為了保存屍體不可能用恒溫石，否則不早就該臭了嗎？
既然是停屍間，這房間裏面就絕對不會只有那趙胖子的屍體，裏面整整齊齊擺放着的正好橫着數五個，豎着四個，二十具屍體，且每具屍體上面都蓋着白布，不會讓人一眼看到下面人的模樣。
寒興莫憑着這白布隆起的高度，大概也找到了那趙胖子所在的位置，抱着觀月到了隆起最高的那張停屍床面前，這才放下觀月。
觀月本來就體弱，又生着病，這會兒來到這麽冷冰冰的地方，更是因為迎面而來的冰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過也僅僅只是哆嗦了一下而已，畢竟身上穿着恒溫服，還是暖和的。
那守衛見寒興莫停下，本來還想伸手幫他掀開，然而手才剛剛觸碰到白布，眼睛卻又忍不住往寒興莫抱着的觀月瞥了一眼，本來想要掀開的手就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這位莫王殿下身為武将，即便現在不是戰時，想來也是不懼屍體的，但他身邊的這位小公子就……
寒興莫也從這個舉動中看出了那守衛的顧慮，便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
那守衛接到指令馬上轉身走了出去，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把門帶上。
等人出去之後，寒興莫才看了觀月一眼，試圖征求意見。
觀月說：“掀……掀開吧……我不怕。”
說是這麽說，寒興莫倒也沒有一下子全部掀開，像是怕吓到觀月，他從頭開始掀開，讓觀月慢慢看到這趙胖子死後的面貌，中途給了觀月足夠的時間做足心裏準備。
掀開之後也并不把白布整個掀下來，而是掀至胸口就停了下來。
跟觀月上次見到這趙胖子的時候那副赤身?裸?體，露出一體肥肉的模樣不同，此時的趙胖子被他的親人收拾得很好，換上了一身雪白的壽衣，因為鮮血已經凝固了的關系，除了胸前位于心髒的傷口處還殘留着一絲血跡，身上其他地方也都是幹幹淨淨的。
而發生在這趙胖子身上最怪異的一點，則是雖然這趙胖子臉上青紫，臉色灰敗，但與其說他是滿臉死氣，倒不如說更像是凍得，除此之外他別說是跟死人相比，就是跟一般活人相比，也是不差什麽的。
“你真能讓他活過來？”寒興莫問道。
觀月看着寒興莫點了點頭。
這一點是他早在第一次嘗試「換東西」的時候就跟蕭言瑾确認過的，而卻他還在自己身上實驗過，本來在看到屍體之前，觀月其實還并不怎麽肯定，畢竟手腳是手腳，心髒是心髒，雖然他也換過心髒，但那也不過瞬間而已，算不得準。但在面對面前這具屍體的現在，觀月基本就确認了。
蕭言瑾一邊說着用器?官來換，一邊又拒絕幫觀月殺人，這本來就很說不通，所以觀月更偏向于，即便是被換走了器?官，這個世界的人也不過就是被停止了時間，并不會真正死去，這樣的想法……
“這要怎麽做？需要我幫忙嗎？”寒興莫問道。
主要是他覺得這麽胖的一個胖子，如果需要搬動的話，他有效懷疑就觀月的小身板兒肯定什麽都搬不動。
觀月搖了搖頭，表示并不需要幫什麽，然後就擡起了他的手，豎起食指，其他幾根手指卻是保持握拳的模樣……
昨天跟觀月醬醬釀釀的時候，寒興莫一心只撲在觀月身上了，而且他們昨天連衣服都沒脫，此時直到觀月擡起手，寒興莫才發現，他的手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是戴着一條紅色的瑪瑙手钏，反正寒興莫之前從沒見過。
“換……”
話音落下，觀月那只原本豎起食指的手就變成了沒有食指，手上卻握着一把匕首的模樣。
寒興莫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直到看到觀月将手中的匕首對準了屍體的心髒部位，卻遲遲沒有下手的時候，他才問道：“怎麽了？”
觀月：“勞煩……脫一下衣服……”
他竟然忘了将屍體的傷口部位露出來了……
寒興莫：“……”這人還真是……這麽久了怎麽還連怎麽脫衣服都不會呢？
無語歸無語，寒興莫還是幫觀月将這位趙公子的衣服給掀開了。
觀月看着那小小的不足三厘米長，且早就已經不再冒血了的傷口，只猶豫了片刻，就将刀尖對上了這個一樣長度的刀口上。
刺入的時候，因為是順着原本的刀口和軌道刺入的，全程都沒有任何的阻力，這種感覺很奇怪，本來身體就不舒服的觀月此時更是感到迷之惡心，手上的觸感讓他每深入一寸就忍不住想吐……
直到觀月覺得深度差不多了，他才在心中暗暗又說了那個字……
“換！”
緊接着，一顆跟昨天被換走的時候沒有絲毫不同，甚至還強烈的跳動着的心髒就出現在了昨天消失的那個位置。
與此同時，他手上那串至少寒興莫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多出來的瑪瑙手钏也消失了……
“你們在幹什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停屍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光亮和外面滾燙的氣溫順着敞開的門的方向湧入，同時響起的還有一名婦女帶着憤怒的質問聲，這聲音毫無疑問來自孔夫人的那破鑼嗓子。
寒興莫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往大門的方向看去，觀月更是手上一抖，本來只有三公分長的傷口，此時竟是被這一抖又擴展了一公分。
同時，剛剛從仿佛時間的停滞中緩了過來的這具原本都已經停止流血了的屍體，竟是又一滴鮮紅色的鮮血從傷口處緩緩滲出。
觀月忙将那還?插?在趙胖子身上的匕首換回了自己的手指，可是這匆匆忙忙的，他甚至有些不能确定，早已經推開了門，嚷出了聲兒的孔夫人，有沒有看到剛才這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