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登門

一夜,雲錫躺在景铄的身邊都無法安然入睡,景铄的呼吸很輕,每一下都砸在雲錫脆弱的神經上,直至天邊漏了一絲光亮雲錫才阖了眼。

雲錫做了一個夢,夢裏有淩子風,有景锴,有父親還有君寧侯府許多人,夢裏他們每個人都身沾鮮血,紅着眼質問雲錫為什麽要殺了他們。淩子風嘴角往外滴答着着鮮血,他站在人群中問雲錫難道自己喜歡他就該死麽?當年拒絕了自己怎麽如今就像摸像樣的做起了太子妃,他問雲錫,在景铄身邊真的快樂麽?做景铄的玩具快樂麽?雲錫擡起手,想捂住耳朵,卻發現自己手上沾滿了鮮血,他無力的向衆人解釋這不是自己做的,不是的。。。景铄卻穩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地告訴他,眼前所有人都是因雲錫而死,所有人都是雲錫親手結果了他們的生命。

雲錫驚醒時天還未大亮,身邊的景铄背對着自己,呼吸的頻率還同剛才一般,雲錫額頭上沁了一層汗,從夢中抽離出來,雲錫再也沒有睡着,斜倚在榻上,望着窗紙上的光暈越來越亮,直至身邊睡着的景铄有了動作。

景铄睜眼便看見雲錫望着窗子失神,昨夜發間的香氣沾染在雲錫的枕頭上,毫不費力的鑽進的景铄的鼻間,若有似無的香氣似曾相識,好像真的在哪裏聞到過,記憶的海卻沒把這縷暗香的浪花翻出來。

景铄起了身攏了攏雲錫披散的頭發,溫柔的言道:“錫兒怎醒的如此早?”

雲錫忙扯了笑,“臣也剛醒,臣伺候殿下起身吧。”

二人用了早膳,還同那天一樣,一個看書,一個寫字,景铄乎言道:“錫兒善撫琴,今日便給孤撫上一曲吧。”雲錫應了,才打發苑蝶去取琴來,永勝便來通禀說祁王來了。

不等永勝去請,景锴便吊着胳膊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臣弟給皇兄皇嫂請安啊,皇兄不是臣弟說,你也太不厚道了,臣弟受傷都不見皇兄來看看臣弟,只顧着在府裏和皇嫂濃情蜜意。”言罷也不等景铄請,便大喇喇的坐下了,“我說皇兄,你也該讓皇嫂出去逛逛,整日在府裏這麽悶着好人都得悶出病來,不如改日我帶皇嫂去逛逛吧。”

景铄看着景锴笑了笑,“好啊,改日你有空便帶着錫兒出去逛逛吧,他想必是會歡喜的。”

說罷便望向雲錫,雲錫知道自己若是真答應了下來,景铄是不會放過自己的,景锴也要跟着自己倒黴,雲錫便柔聲言道,“謝過祁王殿下好意,改日還是殿下陪臣去逛吧。”

“哎呦呦,可以啦可以啦,本王今日早膳是吃了什麽,怎麽覺得這牙根如此酸軟啊”景锴捂着一側臉笑倒在軟榻上,“不過皇兄,父皇準你十日休朝,你還當真不理朝事啦?臣弟今早被父皇拎到朝上打瞌睡時瞧着三皇兄都沒有鬥志了,整個人蔫蔫的也不太敢答父皇的話。”

景铄大婚,皇帝準了十日休朝,還言不必太子休朝期間不必入內閣聽政,內閣那幫老古董效忠皇上忠心的跟什麽似的,別說安排進去個自己人,就是打探消息都是不可能的。幾日前開始,一幹折子更是一本都沒有到景铄手上,直接進了皇上的禦書房,若說這其中沒事景铄是不大相信的,可若說有事,今日朝堂上也并沒有什麽風雨,若論起來,景铖前些日子東南赈災的事倒算得上前些日子朝堂上最大的事了。

景铄大婚前,東南幾地遭了水災,按理來說各處衙門均有朝廷撥發的赈災專用的銀子、糧草等物什挪用,可東南災民卻鬧起了暴亂,竟直打進了衙門,景铖當日将這事攬在自己身上,又開私庫掏了許多銀子,又是衣物又是糧草,又是耕地的犁,想着法的弄了許多,運去東南各地按例分發了才堪堪安撫了鬧事的災民,如今東南雖說元氣大傷,但也重新整治了起來,不消多久便有風調雨順了。

景铖赈災有功,皇上一個高興又是美人又是黃金、布匹的賞了,就連着肖貴妃都一連三日侍了寝,若不是後宮有太後壓着肖貴妃怕已經是要翻了天了,當日宮中家宴,席上皇上還贊了景铖一句。

景铖此時應該正是得意,此刻卻蔫了?景铄更加斷定其中有事,皇上更是為了維護景铖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有趣,景铄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父皇竟怕自己知道,看來秦沖又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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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铄擡手戳了景锴的額頭,“父皇既叫你入朝你也該好生聽着,怎麽只顧着去打瞌睡敷衍了事。”

景锴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罷了罷了,不說朝堂上的事,一說皇兄就該說我不上進,只知打獵騎馬,不過皇兄,臣弟這手傷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臣弟,臣弟可是為了你去給你打副兔皮來才受的傷,不過皇兄,你說好端端的馬怎麽就發了狂?虧得我這幾日在行宮日日喂它上好的草料,它卻傷了我,當真不識好歹。”

景铄當然知道景锴話裏話外的意思,也不答景锴,只嘴角扯了個彎。

景锴見景铄不答話又言道:“臣弟給皇嫂帶了張鹿皮來,皇嫂不要嫌棄,冬日裏叫手巧的丫頭做副手暖吧,那日拽着皇嫂跑時,皇嫂的手可真涼。”

那日,又是那日。。。那個讓人惡心的夜晚,雲錫言道:“勞祁王殿下記挂,近日太子殿下為臣宣了許太醫調養,臣亦覺得身子不似從前那般畏寒了,鹿皮還是祁王殿下帶回去吧。”說着又起身去裏間拿了個小盒子出來,“祁王殿下,這是當日殿下贈臣的,當時匆忙,回府才知此乃端慧貴妃的遺物,臣萬不能受,還請殿下收回。”

景锴看着眼前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裏躺着自己當日送出去的玉佩,本以為匆忙之間皇兄認不出,誰料他還是告訴給雲錫了,罷了,不要便不要吧,往後再尋些好玉給他送來,這樣溫潤的人腰間就該配一塊好玉。

景锴沒有再多做推辭,收回了玉,又賴着用了午膳才走。

用過午膳,景铄躺在軟榻上,雲錫坐在另一邊小口飲茶,景铄言道:“錫兒想出去逛逛麽?孤看祁王說要帶錫兒出去的時候,錫兒好似心動一般。”雲錫聞言只覺得周身寒氣四起,自己當時便推拒了,他此刻提起又要如何羞辱自己?“回殿下,臣并不多想出去逛,年幼時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臣的父親便不允許臣出去走動,怕又過了什麽病氣在身上,久而久之的,臣便習慣了,如今也并不多想出去。”

景铄挪了挪軟墊道:“明日,孤帶錫兒去個地方吧,他們家的醉蟹孤很喜歡。”

聞言,雲錫頓了頓手中的茶,他要帶自己出去?聽着還像是要去一處酒樓?雲錫心中動了動,說起來,真的好久不曾出去好好逛逛了,雖說五歲之前日日泡在書房裏,但總歸教書先生是有休沐的,教書先生一休沐,父親便不再管着,到淩府拽上淩子風二人帶着小厮能在街上閑逛一日,病後,父親便很少點頭允許自己出府了,也不再允許自己打發下人去外面買什麽點心花生的給自己吃,只能靠着淩子風每次來侯府時偷偷給自己帶個糖人,不過每次雲錫吃到嘴裏時糖人都快化了。

雲錫從往事中抽離出來,和景铄一起出去逛逛,聽起來倒也沒有那麽差勁,只要景铄不在街上一時興起的折磨自己,雲錫在心裏盤算着明日出去穿件什麽衣服好呢,肯定是不能暴露自己和景铄的身份就是了,不然他倆不交代在外面也得被洗劫一空才能回府了。

雲錫竟然有些期待明日和景铄出去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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