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晚了
雲錫喝了茶,景铄便坐在榻邊握着雲錫的手,又給雲錫掖了被子,臉上除了心疼什麽表情 都沒有,雲錫瞧着便稍稍放了心,如此看來手臂上的傷痕景铄應該是沒瞧見的。
“子離,多謝你來看我。”雲錫越過景铄同子離說着話,子離抿唇一笑剛要說話,就聽景 铄言道:“孤不是說了麽,太子妃靜養任何人不得叨擾,聽不懂麽? ”子離的表情閃過一瞬間 的難堪。
雲錫輕輕反握了景铄的手一下,表情淡淡的說道:“殿下,子離也是一番好意,是臣讓子 離進來的,臣倒也喜歡同子離說話。”景铄擡手理了理雲錫頸側的發絲:“錫兒喜歡就好,那 錫兒喜不喜歡同孤說話呢? ”景铄問的十分真摯,雲錫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太子殿下,奴既看過太子妃便放心了,奴就不打擾殿下和太子妃了,奴告退。”子離得 體的行了禮退了出來,跟在子離身邊的小太監問到:“公子,今晚。。。”子離像是想到了什 麽,搖了搖頭,輕笑道:“今晚?今晚可不是個好日子,我們啊得等,去告訴那邊也別着急, 我們等太子妃好起來,我沒記錯的話還有兩個月就到太子妃生辰了吧,到時候我們一起給太子 妃送份賀禮。”小太監拱手言了句:“公子遠謀,奴才這就去知會那邊。”
半日,雲錫精神好了許多,想着下地走走,景铄卻是一萬個不讓:“錫兒明天再下地好不 好,今日外邊有風,若是吹了風再着涼可叫孤怎麽辦呢?嗯? ”雲錫半倚在榻上,肩上的傷有 些痛,但敷了麻沸散疼的總是輕些,瞧着景铄深情款款的樣子,雲錫心裏暖了一下,但到底也 只是一下。
“殿下不必如此。”雲錫語氣淡淡的仿佛只是在應付景铄。
景铄将雲錫披着的衣服攏了攏道:“錫兒,從前種種皆是孤錯,錫兒給孤一次機會好不好 。”聞言,雲錫低頭淺淺的笑着,溢出一聲笑聲:“殿下若是因為昨夜的事那大可不必如此, 別說是臣是誰都會。。。唔。。。”雲錫的話沒說完就被景铄用嘴唇全壓下去了。
景铄輕咬着雲錫的嘴唇,輕聲問道:“如今錫兒明白了麽?”
雲錫有些發懵,不知道自己應該明白些什麽,昨夜他替景铄擋那一劍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 為什麽,或許是因為景铄是大炎的太子又或許是本能反應,總之,雲錫當時什麽也沒想,也不 知道那裏來的力氣。。。
景铄将額頭抵在雲錫的額頭,“錫兒讓孤好好疼你好麽。”雲錫十分不忍心破壞眼前的氣 氛,難得的溫柔、缱绻的吻都讓雲錫有些發暈,可是早些時候他做什麽去了呢?
雲錫轉了轉頭,往事雖然有些記不清了,但有些事如烙印一般印在雲錫的記憶裏,比如手 臂上的傷疤,比如從前景铄種種中傷與侮辱,如今只淺淺的這兩句話就要一筆勾銷了麽,如今 不會有些晚麽。
雲錫輕輕舔過方才景铄晈過的嘴唇,道:“殿下不覺得有些晚了麽。”
景铄看着雲錫認真的神情心底有些發慌,此時的慌張不同于昨夜,昨夜景铄怕雲錫再也醒 不過來,此刻景铄怕雲錫是真的對他失望了。
畢竟從前種種,景铄自問并沒有什麽能讓雲錫原諒自己的理由。
景铄一時紅了眼圈,輕輕地将雲錫攬入懷裏,輕輕将頭埋進雲錫頸間:“錫兒,不晚的, 孤還有一輩子呢,孤用一輩子做賠禮,錫兒給孤一次機會好不好,錫兒孤真的錯了。”
景铄說完,雲錫便覺得頸側一陣濕潤,雲錫一只手輕輕推開景铄,輕言道:“往後的事情 誰能說得準呢,別說餘生,就連下一刻會怎樣臣同殿下都預料不到。”景铄一顆真心算是受了 挫,但到底景铄明白自己從前傷雲錫太深,便只一笑說道:“錫兒說得對,好那我們不說這些 事了,錫兒可覺得餓?早膳時錫兒還沒醒孤只喂了半碗粥,孤傳些芙蓉酥給錫兒用可好? ”雲 錫點了頭言道:“多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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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铄自轉身去吩咐外間的丫鬟準備東西。
祁王府內,景锴剛進了屋子,連椅子都沒坐熱就聽有人來報說是淩老太爺被帶走了,淩家 在京的鋪子也全部被查封了,淩子風一聽便也不顧腿上的傷轉身就要走,景锴喝道:“站住! 你昨夜行動的時候就該想到,如今你莫要輕舉妄動一切由本王在,本王會想辦法保下淩老太爺 ,你回府後小心腿上的傷,莫要叫別人看出來了。”
淩子風點了頭算是應了景锴,便換上衣服出了祁王府。
景锴看着淩子風,心道:皇兄出手還真是狠,那便看看最後鹿死誰手吧。
當初那個連心上人都護不住的皇子如今已經變成了祁王了。
景铄一整天也不看折子也不去書房,永勝來了幾次都欲言又止,被景铄一個眼神逼退了,
景铄不聽也知道是什麽事,無非就是淩府的事,淩府現在除了那座宅子和一個淩子風以外就什 麽都不剩了。
景铄現在沒心思去處理淩子風,只想陪着雲錫守着雲錫。
景铄當真一直守在雲錫身邊,雲錫渴了景铄遞茶,雲錫閉眼小憩景铄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 旁看書,整個人溫柔的如六月的晚風。
雲錫一整天都很少說話,景铄這幅殷勤的模樣雲錫總覺得他別有所圖,用過晚膳,雲錫終 于忍不住喚了景铄一聲:“殿下。”
景铄立刻輕輕握住雲錫的手問道:“孤在呢,怎麽了錫兒,可是傷口疼了?”
雲錫搖搖頭:“殿下已經在臣這待了一天了,朝中政事繁忙殿下不去上朝也不用看折子麽 ? ”雲錫語氣仍然同之前一樣淡淡的,淡到景铄不知道雲錫是真的在關心他還是同之前一樣在 推他走。
景铄試探着問道:“錫兒,不喜歡孤在這陪着錫兒麽。”問完,景铄壓根沒有勇氣去聽雲 錫的答案,雲錫不說他也知道的,一定是讨厭的,從前他做了那麽多讓人失望的事。雲錫怎麽 會喜歡自己在他的屋子裏晃蕩。
想到這,景铄慢慢松開了雲錫的手,頹然的垂了眼睛,又些難過的看着錦被上雲錫的指尖
雲錫看這景铄這般受傷的模樣,心中頓覺有些好笑,倒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景铄,只輕咳了
兩聲道:“咳。。。臣。。。”
“錫兒別說了,孤這就走,錫兒晚上要蓋好被子,待會記得喝藥。”景铄不等雲錫說完就 打斷了雲錫的話,語氣裏有些失望也有些無奈,答案顯而易見但景铄不想親耳聽見雲錫說出來 ,索性自覺一點。
說完,景铄便起了身,還理了理雲錫散在枕頭上的頭發,好舍不得走。
理了頭發,景铄又倒了一杯茶放在雲錫的榻邊,“錫兒,用茶時小心些,茶還有些燙。” 景铄拖拖拉拉的囑咐着,“孤先回書房了,錫兒有事就命人來書房找孤,孤即刻就會來的。” 雲錫一直沒把沒說出來的半句話說完,景铄自顧說完還不給雲錫反應的機會就開始忙活着 倒茶又像個嬷嬷一樣囑咐着。
話都說完了,沒有繼續待在屋子裏的理由了,景铄有些無措的垂首撚了撚腰間的玉佩,轉 身要走,手腕卻被輕輕拽住了。
雲錫一伸手抻着了肩上的傷口,痛的悶哼一聲:“嘶。。。殿下都不讓臣把話說完麽。” 景铄忙轉了身,“錫兒慢些,可是扯着傷口了? ”語氣沾了幾分焦急,“孤聽,錫兒別亂
動。”
不過是微微扯了一下,痛感很快消失了,雲錫輕輕一笑,微微拉着景铄的手腕言道:“臣 、臣沒有不喜歡殿下陪着臣,只是臣怕誤了殿下的政事。”
景铄又驚又喜,這算不算雲錫正在一點一點原諒自己?
“那。。。咳。。。孤晚上宿在錫兒這裏好不好。”景铄自知有些得寸進尺,此時就算不 看雲錫的心情也該看着雲錫的傷離雲錫遠點,但景铄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雲錫的欲望,也就 厚着臉皮問了出來。
雲錫倒沒多想,松開握着景铄的手輕言道:“殿下想宿在哪裏都可以,倒也、咳。。。倒 也不必問臣。”
景铄的嘴巴笑的都快要合不攏了,還是在雲錫臉頰落了一個吻:“好,那孤以後都在宿在 錫兒身邊。”
雲錫有些羞,紅着臉側了側頭。
禦書房。
“父皇,兒臣不能失去淩家公子的江湖勢力,父皇網開一面吧。”景锴跪在地磚上言辭懇
切。
景啓扶着椅子上的龍頭,瞧着景锴,一副為難的模樣:“你和铖兒若是有太子一半聰明! 朕都要去燒高香了!淩府的事太子做的滴水不漏,人證物證俱全!查無可查,驗無可驗!你如 今要朕網開一面,是要朕罔顧君威嗎?! ”景啓越想越氣,一掌拍在書案上,震的虎口發麻。
景锴驚的一抖,又開口道:“父皇,淩家的生意可以停,但是父皇淩老太爺下獄前就病了 ,若是沒能熬過去,兒臣怕、怕淩子風做出什麽不可控的事。”
聞言,景啓燒了八分的心火徹底被點起了十分,怒道:“不可控?!還能有什麽事比擅自
刺殺太子更不可控?! ”
景锴眨了眨眼沒敢頂嘴,景啓看着跪在地上的兒子,蠢是蠢了點但好歹比景铖強些,到底 沒再開口訓斥,只擺手言道:“罷了,淩老太爺朕自會尋個由頭放了,退下吧。”景锴聞言嘴 角翹了一點點,行禮道:“兒臣多謝父皇,兒臣告退。”
景锴剛起身就景啓言道:“莫要再叫朕失望!”景锴自是應了,景啓看着已經長高了許多 的兒子,想到了一個人,又問道:“那孩子在雲南可還好?”
景锴微頓了一下,“還好,已經許久不曾同兒臣有過書信來往了。”
景啓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景锴自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