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放過

錫耳間充斥着的都是方才景铄說的每一句話,整個人怔愣在原地根本沒有聽到侍衛說了些 什麽,傳話的侍衛仍拱手立在門口等着回話。

景铄側過頭挑了挑眉看着失神的雲錫,嘴角勾了笑:“既然來了就傳吧,太子妃現在正需 要別人安慰。”

侍衛應了一句便轉身出去請人,景铄步至雲錫面前攬住有些僵硬的雲錫,輕聲道:“錫兒 別鬧別扭了,嗯? ”雲錫緩緩地擡起頭看着圈着自己的人聽着他将所有的一切歸結成別扭。

嗯,一種熟悉的惡心感油然而生,雲錫用不大不小的力氣推開景铄,然後怒喝道:“滾! ”雲錫用盡了力氣喊出這一個字,用力到眼眶裏的水汽變成了一顆又一顆晶瑩鋪在了臉上。

子離一進屋就被雲錫這一嗓子喝住了腳步,怔了片刻才明白雲錫喊得似乎不是他,子離忘 了行禮也不敢說話就安安靜靜的戳在門口。

景铄看着暴怒失禮的雲錫,深吸了一口氣,垂着的手慢慢攥成拳頭,雲錫那晚替他擋劍的 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景铄很快壓制住了動手的沖動,狠道:“雲錫,孤說過了,可以了,不 要再鬧別扭了。”

景铄的聲音充斥着不滿與殺氣,從雲錫的耳朵一路紮進心裏,雲錫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滿臉 淚水的哭道:“不要,我不要,你放過我,放過子風,他是無辜的啊!”雲錫甚至撲倒景铄身 前用力抓着景铄的衣襟道:“景铄,太子殿下,你放過我吧!你讓我走吧。”說完跪在了景铄 面前抓着雲錫的衣擺苦求道:“殿下,我不想做太子妃了,你放過我吧,殿下你放過我吧,放 回君寧侯府或者就把我趕出太子府吧,我求你了,求殿下了,我。。。我。”

說到最後景铄眸裏的厲色越來越重要此刻恨不得将雲錫腿打斷将他捆在自己身邊再去殺了 淩子風,斷了雲錫所有念頭,雲錫更是除了哀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子離看着雲錫可憐兮兮的樣子,嘴角微微翹起一個沒落入任何人眼裏的弧度,上前扶着跪 坐在地毯上的雲錫,對着景铄正顏道:“殿下,無論什麽事都等太子妃冷靜下來再說吧,殿下 此刻不是和太子妃置氣的時候,殿下還是先、先回避一下吧,奴陪着太子妃。”

景铄沉了一口氣強壓着心底的怒氣抽出被雲錫攥着的衣擺轉身走了。

子離望着院子裏景铄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邊滿臉淚痕哭的慘然口中仍喃喃不休狀似瘋 狂的雲錫,心裏有一絲不屑。

一切的一切不過才剛開始,只這一件事就哭成這個樣子,往後又待如何啊。

子離強扶起顫巍的雲錫,将人扶在軟榻上,才挨到軟墊雲錫便如一只受了傷的貓,緊緊的 縮在軟榻邊上,雙手環膝。

子離微微擡手,一旁的丫鬟便遞了一杯熱茶來,子離接過茶遞給雲錫:“太子妃,先喝杯 茶冷靜一下吧,殿下已經走了,現在只有我。”

雲錫對上子離那雙與自己十分相似的眸子,認清了眼前人,雲錫才堪堪冷靜下來,停了嘴 裏的自言自語。

書房,苑蝶跪在地上手心裏沁滿了汗,從被帶進書房就只有一個一句話都不肯說的永勝立 在一旁,終于苑蝶的耐心全被緊張吞噬,再一次顫着聲音問道:“公公,奴婢到底、到底做錯 了什麽事,公公給奴婢交個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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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勝冷哼了一聲,做奴才的首先就要知道什麽話該傳什麽話不該傳要學會守規矩,可苑蝶 守錯了規矩,在太子府哪怕是條狗都只能聽太子殿下的話。

“姑娘這會就求着太子妃能順着殿下吧,如此才能保下姑娘。”永勝一句話将苑蝶心裏本 就溢出的恐懼和緊張更添了幾分。

永勝話音才落,書房的門便被景铄踹開了,明明是盛夏,景铄周身卻裹了一層寒氣,冷的 苑蝶抖的更厲害了。

景铄步至書案前,拿起不知哪個粗心的丫鬟落在燭臺一旁的燭花剪,手腕微轉将燃得正好 的燭芯剪滅,整個屋子頓時暗了。

随後就聽景铄冷言道:“拔了她的舌頭,拿去喂狗。”

苑蝶聞言直直地磕在地磚上,一連磕了十八個,額頭早已鮮紅一片,嘴裏不停地哭喊着冤

枉。

永勝看着瘋狂磕頭的苑蝶微微搖頭嘆息,景铄越發不奈:“永勝!拉下去!聽不懂話麽! ”吼完這一句,景铄将世間上所有的東西全部拂到了地上,鎮紙、硯臺、筆洗碎了一地。

永勝忙起擡手喚了門口立着的侍衛将苑蝶拉了下去。

不過片刻,太子府某個角門前便多了一灘血跡,苑蝶更是因為巨大的痛楚直接暈了過去, 眼淚順着臉頰流到嘴角,同一灘鮮紅的血混在一起,永勝微微皺眉,說不上是嫌棄還是可惜, 擡手吩咐道:“還不快擡下去。”幾個侍衛這才将人擡回屋子又給撒了止血的藥粉。

太子殿下只吩咐要她一條舌頭,若是失了手叫這丫鬟的命都沒了,瞧這太子殿下今時的心 情,怕是他們也不用活了。

書房中仍是昏暗中一片混亂,屋外的丫鬟吓得半死,誰都沒那個膽子現在進去裝勤快收拾 太子殿下的書房,只能老老實實立在門外。

也不知是哪個小丫鬟先開口小聲嘀咕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哭了?我怎麽聽着有隐約哭聲 呢?” 一旁的小丫鬟拉了拉說話的小丫鬟的衣袖:“11 虛,這話你也敢說,不要命了?”

小丫鬟的确沒聽錯,此刻書案前手指沾了些許墨汁的景铄的确正在哭,景铄壓抑極了,榮 王府傳回來的消息五成可能是真,母妃死在父皇手裏,景铄還來不及心痛就被雲錫怒吼着要他 滾出去,明明現在雲錫是他唯一的支撐,可雲錫竟然因為另一個人哭着求放過,更是說出了不 想再做太子妃這種話。

景铄甚至不覺得自己對淩家下手有什麽錯,他只恨自己沒能一劍貫心殺了淩子風,而現在 景铄只想着如何将雲錫牢牢的拴在自己身邊,他越要走景铄越要拴牢他,別說不做太子妃,雲 錫就是想踏出正院一步也得求太子殿下開恩。

景铄走後,雲錫慢慢平靜下來卻還是縮在軟榻邊角上瑟瑟發抖,剛才的一切都是那麽殘忍 且真實,雲錫甚至無法想象淩府上下現在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苑蝶,對,還有苑蝶,明明她 什麽都沒做錯,全太子府都知道的事情苑蝶告訴給他又怎麽了,

雲錫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因為什麽,他明明已經對景铄言聽計從了,可景铄還是不願意 放過他唯一的朋友,甚至景铄在對淩家下手以後還能和雲錫日日如膠似漆,甜蜜的在雲錫耳邊 說出許多讓人臉紅的話。

僅僅是因為一場失敗的刺殺麽?景铄若不是将淩府逼得無路可走淩子風又哪裏來的膽子敢 行刺大炎的太子殿下,說到底恐怕還是因為淩子風同雲錫的過往讓景铄感到憤懑不快吧,雲錫 如此想着。

過往種種如海面頓起的風浪,就快要将雲錫飄零的心滅頂,雲錫怕極了,雲錫悔極了,怕 自己再牽連別人,悔自己當初接了旨成了太子妃。

雲錫想要逃,第一次有了這樣強烈且不容強壓的念頭,對要逃,逃得越遠越好,逃到景铄 找不到的地方。

子離看着的雙眼漸漸失神,喊了雲錫幾聲也不見雲錫答話,便輕輕搖了搖雲錫的手臂:“ 太子妃?太子妃。”

雲錫猛然回神,将茶盞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不過肩上傳來的痛感,拉着子離的手哭道: “子離幫我,幫我、幫我逃走好不好,子離,我求你了幫我走好不好。”雲錫整個人慌張極了 ,似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着子離的手拼命的哀求子離。

子離心中大悅,臉上卻還是一副擔心的不得了的樣子,轉身吩咐屋裏的人道:“都下去給 太子妃準備沐浴的東西吧,太子妃心緒不佳,水溫熱些能定神。”

一屋子伺候的人也是懂事的,主子如此失态不是她們做下人該看的,從前那一遭荒唐事過 後當時屋子裏的人都心驚膽戰,生怕太子殿下那天一個心情不佳将他們全斬了,此刻子離能尋 個由頭将她們打發出去她們自然十分有眼力的退了出去。

人都退下,雲錫仍拉着子離的手求子離幫他逃,子離輕輕拍了拍雲錫的手,安慰道:“太 子妃對子離不薄,又是君寧侯在子離無助的時候拉了子離一把,如今太子妃既有求于子離,子 離必定舍命相助。”

雲錫頓時亮了眼睛,止了眼淚,拉着子離的手又緊了幾分:“子離當真願意幫我!丨!”

子離嘴角挂着善意的淺笑:“子離說舍命相助就是舍命相助,不過太子妃還需忍耐些時候 ,待子離詳詳細細的想了辦法來助太子妃,在此之前太子妃可要好生保重自己。”

聞言,雲錫拼命的點頭滿口應好:“好、好、好,我都聽子離的,我都聽子離的,子離要 幫我、子離要幫我。”

子離溫聲回答着雲錫:“對,子離願意幫太子妃,太子妃只需聽子離的話便是了,現在太 子妃該沐浴下榻了,沐浴過叫她們幫太子妃的傷口換上藥,可好?”

雲錫點了點頭,子離便喚了丫鬟進來伺候雲錫更衣沐浴,等雲錫踏進木桶的時候,子離站 在屏風外輕聲告退,嘴角心裏都潇滿了笑意。

嘴角挂着溫柔安撫的笑,心裏潇着得意不屑的笑。

第五十—章 混亂

雲錫泡在水汽氤氲的熱水裏,心卻如墜三尺冰窟一般,自五月十八那日做了太子妃不過月 餘如今回想起來卻好像有一年那麽久,可只不過一個月左右就連累了兩個人。

還好,一切就要結束了。

現在雲錫只能寄希望于子離,從前雲錫還想着不過一死了之,如今雲錫不敢死了,雲錫不 敢搭上那麽多條人命一起去死。

熱水變成了涼水,雲錫還坐在浴桶中失神,外間的小丫鬟瞧着時辰才說:“太子妃,奴婢 伺候你出浴吧。”雲錫這才回了神。

等伺候着的人都下去了,屋裏的蠟燭也盡數吹滅了,今夜無月,屋裏只剩黑漆漆的一片。

雲錫掀了被子下榻,步至妝臺前将臺子上的發冠撫了個遍,最後指尖停在了那只鸾玉發冠 上,那是大婚之前景铄命永勝送到君寧侯府去的,大婚那日之後雲錫再也沒用它束過發。

拿了鸾玉發冠,雲錫坐在妝臺前一遍又一遍的用指尖描畫着發冠的輪廓,腦子裏全是這幾 日的溫存與今夜的一切。

良久,擋住月的雲慢慢散盡,屋子裏透進了些月光,雲錫猛的一擡手,鸾玉發冠砸碎了有 些渾濁的月光,發冠和雲錫對景铄最後的希望一起摔得七零八落。

雲錫慢慢俯身拾起了一片發冠碎片,掀起衣袖,七日,七道新的傷痕,很痛,痛的雲錫連 哭都忘了。

果然,只有疼痛和傷痕才能讓自己清醒,才能讓自己看清所謂的溫柔。

兩間同樣黑暗的屋子,兩個同樣悲傷的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幾百步,可中間似乎橫亘了一 座難以翻越攀爬的高山,之間所有的事看似幾句話就能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又要怎麽說 呢,又要誰先開口呢。

太子府是低沉的不能再低沉,祁王府卻是一片通明。

一如既往的一派歌舞,一如既往的一副放蕩不羁,景锴嘗了口膳房新研究出來的菜式,嗯 有些淡了。

“淩公子,可想好帶本王的皇嫂去哪了?”景锴并沒有多麽好奇但還是問了。

淩子風抿了口酒,搖了搖頭:“殿下能助雲錫逃出太子府再好不過,至于去哪,江湖之大 哪裏都可,有雲錫子風就沒什麽好遺憾的了。”淩子風滿臉都是滿足,似乎已經預見往後的日 子。

景锴看着淩子風嘴角淺淺的卻擋不住的笑,心裏不知什麽地方被扯了一下。

是啊,有他就沒什麽好遺憾的了。

淩子風看向景锴:“殿下,子風不會食言,無論何時子風身後的人只要殿下需要,随時都 能為殿下拼命子風只希望殿下能手刃那人。”

景锴扯了扯嘴角:“難得淩公子一片忠心,本王必然不會讓淩公子失望。”

淩子風沒再回話,只低頭飲酒吃菜,臉上還是顯而易見的開心,是真的很開心。

景锴看着淩子風,眸色有些深沉,随時麽?沒了籌碼用起來似乎有點不太放心啊。

淩公子,不要高興得太早啊。

自從一鶴道長入宮為景啓煉制丹藥,景啓夜裏夢魇的次數已經很少,入睡的時辰也比之前 早些,吉忠在龍床旁老老實實的侯着,一鶴道長交待過,只要皇上夢魇醒了就喂一顆丹藥便可

“不要!不要!朕沒有!知卿! ”景啓瞬間驚醒,鬓邊的白發已經讓汗水打濕,胡亂的散

着。

吉忠見狀忙上前捋順着景啓的後背:“皇上又魇着了? ”景啓沒答話,吉忠抄起一旁早就 準備着的丹藥喂給景啓,又扶着景啓重新躺下:“一鶴道長的丹藥已服了,皇上今夜不必再為 夢魇憂心了。”

說完吉忠重新放下了龍床的簾子,準備找個角落眯上一覺,卻聽景啓開口道:“吉忠,已 經十九年了,朕每夜都能夢到她。”

吉忠嘆了口氣:“皇上是心結太重了,十九年前的事情皇上也該放一放了。”

景啓沒在答話,也沒閉上眼睛,夢裏的情形十分清晰,林知卿口垂鮮血問景啓要不要同她 一起走,她說她好孤單。

十九年,每一夜都如此。

似乎是丹藥起了效果,景啓腦中的情形慢慢消退,睡意漸濃,景啓慢慢閉上眼睛睡去。

天明之時,雲錫的手臂已然止了血,門口傳來的推門聲驚的雲錫忙放下了袖子,白色的的 衣袖昨夜還是沾上了血跡。

景铄在書房一夜未眠,雲錫哭着求他的畫面無比錐心,天明之前景铄便想好了,他要雲錫 ,即使雲錫再恨他他都不怕,他要同雲錫解釋,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釋清楚,他相信雲錫願意給 他一個機會,只要說清楚,只要解釋明白,雲錫一定不會再想離開他的。

于是天剛放亮景铄便來了正院,一推門,就見裏間妝臺前鋪了一地的鸾玉碎片,雲錫滿眼 恐懼的盯着他,不斷往榻角縮着,一雙手捂着耳朵,手臂的傷痕清晰可見。

景铄看着眼前一片混亂,驕傲的太子殿下一整夜的所想全部破滅了,雲錫擺到明面上的抗 拒從嚴由裏到外的抗拒讓景铄停了腳步,只看着雲錫微微一笑便轉身走了。

罷了。

雲錫看着景铄唇邊的那絲笑和沒做停留的轉身,心裏不知道什麽地方被扯了一下,竟生了 一絲想要喊住景铄的想法,不過也只是一絲而已很快就消散了。

時辰尚早,天才亮,太子府并沒什麽人走動,景铄步在空蕩的府裏,忽的就生了那麽一絲 挫敗,從小到大他是尊貴的嫡皇子,是驕傲的太子殿下,他想要的一切都能輕易得到,從沒有 任何人像雲錫一樣抗拒他害怕他。

景铄想笑的可是連勾唇角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有什麽資格埋怨雲錫的抗拒呢?景铄想起那 夜遇刺受傷回府之後雲錫臉上那藏不住的焦急,想起雲錫替自己擋的那一劍,景铄肯定雲錫是 喜歡他想要依靠他的,可他卻因為一個淩子風和自己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将雲錫一推再推,推到 如今這種雲錫見了他都要躲的地步。

算了,躲就躲吧,左右雲錫是走不了的,無論生死雲錫都是他的人。

景铄如是想着。

三日一晃而過,太子臨朝。

景啓最近大概是睡的足了,上朝訓起那幫只會提意見的大臣都比從前更中氣十足了,臉上

都泛着紅潤。

下了朝景铄到了禦書房請安,說來這還是景铄自大婚後第一次單獨來禦書房請安。

景铄規規矩矩地磕了頭,景啓對上景铄的目光時明顯顫了顫,手裏的折子被汗此濕了一個 角,臉上的紅潤也退了些,

“父皇可是身子不适? ”景铄仍跪在地上一派孝子模樣,又道:“兒臣前幾日聞聽父皇在 服一鶴道長的丹藥,父皇恕兒臣多嘴,丹藥雖好但不可多食,一旦。。。”

景啓頓時就起了一股火,卻也強壓下去了: “太子孝心朕明白,無事便跪安吧。”景啓不

明白景铄這難遇的請安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丹藥之事還不必聽他置喙。

景铄看着景啓眉間隐約怒氣,心下浮了些笑意,一個頭叩在地上道:“兒臣告退。”說完 便起身退了三步然後轉身走了,十分幹脆。

出了禦書房景铄便在永勝耳邊傳了一道旨意,永勝挑眉轉身去辦了。

“一鶴道長,藥量可以加大些了,咱家聽說皇上服着道長的丹藥晚間睡的雖好些但時間總 是短的,如今藥量便大些也是不礙事的。”永勝熟門熟路的摸到了一鶴道長的住處,傳了景铄 的令。

一鶴撚了撚不算花白的胡須道:“公公,皇上的藥量如今是夠的。”

永勝一笑道:“太子殿下說藥量不夠。”

一鶴就算再傻也能聽明白其中意思,忙颔首道:“是了是了,小道明白。”

聞言,永勝滿意的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子塞到一鶴手裏道:“道長辛苦,太子殿下 到底挂心皇上的身子那就少不得辛苦道長了,道長事情辦得好就等來日享福吧。”說完攥了攥 一鶴拿着錢袋子的手,意味十足。

一鶴汗顏一連串的應了永勝。

景铄出了禦書房便去了承祥宮,有些事景铄需要弄明白。

林太後一見景铄就拉了過來,連禮都沒讓行,先是拉着問了一通雲錫,又心疼的說景铄瘦 了,景铄俱應了,畢竟這是這世界上為數不多真心關心太子府的人了。

林太後飲茶的片刻,景铄開了口 : “皇奶奶,孫兒知道您最疼孫兒,求皇奶奶告訴孫兒,

母妃到底因何逝世?”

林太後險些沒端主茶盞,放了茶盞又拉着景铄的手道:“好孩子,怎的想起問這些事情了 ?你母妃是生了你之後病逝的,那時你還小。。。。。。。”林太後又絮絮的說了許多景铄小

時候的事。

景铄嘴角噙着笑,但笑意仍未達眼底,只禮貌地聽着林太後傷懷,林太後如此顧左右而言 他,每每提起景铄母妃林太後皆能将話頭轉到別的地方,至此景铄更加相信他母妃的死絕不會 那麽簡單。

景铄陪着太後說了話,從承祥宮出來的時候永勝已将事情辦好了,便随着景铄回了太子府

一回太子府,景铄便去了書房,找出了之前從毓秀宮被子裏找到的碎紙片,景铄苦想卻也 沒想出什麽。

“之前孤讓你尋的人呢?”幾日前,景铄命永勝去翻出個會說話的宮裏的老人,永勝一直 沒什麽消息。

永勝有些虛,倒不是他辦事不力,實在是這事難辦,當年毓秀宮的人大多都不長命,從毓 秀宮重新分配到各宮後不是受了冷眼想不開自殺了就是出宮之後重病,總之現在要想翻出個毓 秀宮的老人要費上一番功夫就是了。

永勝拱手如實言道:“殿下,非是奴才辦事不力,實在是。。。”

景铄懶得聽這些托詞擺了擺手道:“接着找。”說完便沒再開口。

用過午膳,景铄去了正院,雲錫似乎沒用午膳此刻正在軟榻上蜷着微阖着雙眼。

景铄放輕了腳步生怕打擾到雲錫,窗子開着,六月底的天氣不算太熱,還有徐徐的微風鑽 過窗子将雲錫額前碎發吹的輕輕擺動。

畫面過于美好,景铄沒忍住俯身在雲錫唇上印了一吻,還是記憶中那般甜軟。

雲錫睫羽微動卻還是沒醒,只從嘴角溢出一聲輕喘。

景铄心中大動,十分想就此什麽都不顧的将人壓在身下吃幹抹淨,到底克制住了,景铄可 不敢保證要是真的那麽做了雲錫會如何。

景铄貪戀這樣的安靜,他生怕雲錫下一刻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神又全是失望和恐懼,景 铄從前也從沒想過那樣做會将雲錫傷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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