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平靜

雲錫轉醒時還未到午膳,指尖的溫熱來自另一個人的掌心,雲錫偏過頭,自然是景铄。 景铄見雲錫緩緩睜開眼睛,心卻一點一點被吊到高處。

雲錫自然的将手抽回來搭在自己腰間,兩人一時相對無言氣氛中溢着一絲愧疚和不安。 還是景铄先開了口 : “錫兒,還好麽。”景铄想了半天也只問出這麽一句話,問完景铄卻

暗罵了自己一句,還好麽,能好麽?

雲錫垂了眸,一張俊美的臉上平淡到沒什麽表情,雲錫聲音有些沙啞道:“回殿下,還好

的确還好,因為還活着,但也只是活着而已,無悲無喜的活着。

雲錫話音才落,景铄的話還卡在喉嚨裏便聽外面有聲道:“子離來給太子妃請安。”雲錫 眉頭微皺,但很快對一旁的小丫鬟輕道:“清然,去請進來吧。”

小丫鬟行了禮出去請了子離進來,子離見景铄在先是明顯的微微一怔,一副沒有想到景铄 會在的表情,“子離給殿下請安,不知殿下在擾了殿下和太子妃。”

景铄心思都在雲錫不鹹不淡的表情和沒什麽情緒起伏的語氣上,沒什麽心思理子離。 他寧願雲錫如同之前一般對他不用敬稱歇斯底裏的問他為什麽,也不願意雲錫如此無謂如 此平靜。

子離見景铄不答話,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雲錫的榻前,關切的問道:“今晨便聽說太子妃病 了,此刻才來探望,太子妃莫要怪罪。”

雲錫嘴角微動:“無妨,勞你挂記着。”

子離一笑,順懷中掏出一白色瓷瓶放在雲錫身側道:“這是子離在君寧侯府時君寧侯賞的 補身子的丸藥,子離想着太子妃用正好便帶來了,太子妃可找太醫勘驗一番再用。”

雲錫對于子離有這樣的丸藥并不覺得稀奇,雲錫扯了扯嘴角,只是禮貌而已:“多謝。” 子離直在雲錫的屋子裏坐到了永勝來傳午膳。

“殿下,午膳擺在那裏?”

景铄自然是要将午膳擺在雲錫屋子裏的,雲錫卻拒了: “臣沒什麽胃口用午膳,也不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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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沒了胃口,殿下還是将午膳擺在別處吧。”子離卻道:“殿下,奴來時膳房正炖了鴨湯,想 來現在用正是好的,不只殿下喜不喜歡。”

景铄沒等拒絕就聽雲錫道:“恭送殿下。”

看,拒絕、讨厭的意味明顯的不能更明顯。

景铄還是去了子離的院子,膳桌上并沒擺什麽鴨湯,只不過幾道平常份例的菜肴,子離屏 退了伺候的人,此刻正親自給景铄布菜。

“殿下嘗嘗,這道銀耳絲奴前日裏嘗着正是不錯。”

子離心情不錯,丸藥送出去了還意外的将景铄請了回來,該辦的事辦了此刻還有意外驚喜 ,聲音都是翹着的聽起來好像雲錫,好像更加溫柔的雲錫。

景铄心中煩悶沒用菜倒是飲了一壺酒,不知是因為飲了酒還是因為子離屋子裏淡淡香氣, 景铄直覺心神有些飄忽。

景铄一把攥上了子離正布菜的手腕,一塊鹿肉被震掉在地上。

子離嘴角微揚,語氣裏卻是有些慌張:“殿下怎麽了,可是不、唔。。。”

景铄将桌子上的午膳掃掉了一半,将子離按在桌子上吻了個七葷八素,兩唇相離,景铄眼 神迷茫,指尖輕輕掃着子離的臉頰,口中輕喃道:“錫兒。”

子離臉上的笑頓時凝住,放在景铄胸前衣襟上的手微微攥緊:“殿下醉了,奴扶殿下去小 憩片刻吧。”

子離将景铄扶到榻上,解了景铄的衣服。

午時,日頭正是毒辣之時,祁王府的花園的空地上一道身影翻飛,出劍時淩厲中卻帶着猶

豫。

一招畢,景锴以劍為支撐跪在了地上,汗如雨滴一般砸在松軟的土裏,亭中的淩子風放下 手中茶蓋拍了拍手:“祁王殿下好武藝不愧常在軍中游歷。”

景锴起身撣了撣衣服,懶的和淩子風客套這些有的沒的:“景铖就要動身去雲南了。” 淩子風嘴角一斜挑了挑眉,明知顧問道:“那又怎麽了。”

景锴剜了淩子風一眼道:“這一路不必讓他太順利,現在父皇對景铖還不算完全失望,本 王要讓景铖在父皇那裏完全失去可能,如此父皇才能。。。”景铖話說一半,但他相信淩子風

會明白他的意思。

淩子風重新拿起茶蓋飲了口茶後咂咂嘴又道:“倒是不難,不過祁王殿下是只想傷一傷榮 王還是。。。”淩子風話話說一半便被景锴伸手示意攔下了後半句話。

景锴道:“本王只要榮王,其餘打雲南來的一個也不準傷。”

淩子風眯了眯眼,笑道:“看來祁王殿下很注重雲南滇安侯啊。”

景锴飲了口茶,不置可否。

天光微暗,景铄直覺額角突突的疼着,景铄閉着眼晃了晃頭像是要把那點不适感搖走,景 铄才一動便感覺胸前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壓着,景铄緩緩睜眼,胸前正橫着一只纖細雪白的的手 臂,小臂和手腕還有明顯的手印,景铄皺了眉将胸前橫着的手臂挪開。

子離被景铄的動作吵醒,一雙眼睛帶着點迷茫,收回被景铄挪開的手臂又往景铄身邊蹭了 蹭,将臉埋在景铄肩頸處,又摟住景铄的手臂,呢喃道:“殿下睡得可好? ”語氣裏含着春夢 初醒的慵懶還帶着一絲旖旎的暖昧。

景铄沒說話,眉頭皺的更緊了,景铄只記得午膳的時候似乎喝了幾杯酒,但到底喝了幾杯 景铄也記不大清楚了,午膳後的事景铄更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倒也不用景铄有什麽印象眼前的 一切完全就可以給景铄一個答案。

子離見景铄不答話,又往景铄的肩頸處拱了拱輕咬着景铄的耳垂說道:“殿下再陪奴睡會 吧,殿下差點把奴折騰散架了,現下那裏還腫着,不信殿下摸摸。”說着便扯了景铄的手要往 自己身後探去。

景铄抽回手,扯過榻邊胡亂搭着的內衫套了之後一個翻身下了榻,全沒看見榻上子離嘴角 那抹得意的不得了的笑。

景铄正了衣冠出了偏院,心裏甚是煩悶,別說現在就是之前任何一天景铄都沒生過要了子 離的心思,方才子離暖昧的語氣撲在耳邊時景铄眼前頓浮起了雲錫的臉,平靜、失望、抗拒, 所有的情緒那麽濃烈又那麽淡然。

不知不覺景铄便走到了正院門前,院子裏幾個小丫鬟正做着自己手裏的活計,整個院子裏 明明人不少卻是沒什麽聲音,安靜一如往常,景铄擡頭看見那扇微敞的窗子時頓了腳步。

子離在景铄走後片刻十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便嘴角攜笑的起了身,拾起散在地上的衣袍 抖了抖披在了身上,下了榻步至妝臺前拿起青玉發冠不屑的看了一眼,随即丟在妝臺上。

“來人,更衣。”子離不同往常,喚人的語調都揚了幾分。

半個時辰後,子離更了一身青衣,绾了發髻束了青玉發冠又拎了食盒往正院去了。

雲錫半倚在榻邊看書,榻邊一同往常放了一盞茶,雲錫見子離進來,扯了個笑:“不必多 禮,坐。”

聞言,子離只是淺淺的笑也不坐,只将食盒遞給一旁的丫鬟又道:“這是子離親手炖的鴨 湯,午膳的時候殿下說嘗着喜歡,子離便帶些來給太子妃嘗嘗,太子妃別嫌棄才是。”

雲錫對鴨湯并沒什麽興趣,但到底是一番好意也不好拂了便道了句“多謝”,子離仍立在 地上,一旁小丫鬟早就将椅子擺了妥當,雲錫擺了手勢又道:“怎麽不坐?”

子離的臉頰頓時浮了一層粉紅,抿着唇垂了頭,“子離。。。子離不太方便坐,站着陪太 子妃說會話就是了。”

雲錫瞬間了然,拿着書的手頓時收緊,薄薄的紙被捏的發皺,臉上也明顯多了一絲不悅卻 也是轉瞬即逝,手上的動作亦然。

子離瞧着雲錫的動作神情,心下更是愉悅,卻提着衣擺直直的跪在了雲錫榻前,雲錫微怔 ,立即伸了手要去扶,卻被子離擋了,子離咬着唇道:“是子離對不住太子妃,太子妃若是怪 便怪子離吧。”

聞言雲錫輕笑一聲,怪?怪誰?有什麽好怪的?人是他推走的,子離本來就該是太子的人 “這有什麽,起來吧。”雲錫心裏發緊,聲音也有些不大自然。

子離扭捏着起身,還是十足的害羞,想要說什麽卻被雲錫搶了先:“子離還沒忘我之前所 托吧。”

子離自然明白雲錫說的是什麽,嘴角扯了扯卻反問道:“太子妃想好了?”

雲錫點了點頭。

子離躬身行了個禮道:“子離明白,太子妃且靜候着吧。”

子離走後,雲錫重新舉起手裏的書,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要走的,一定要走的,不

想再呆在這裏了,一刻也不想,一個時辰也不想了。

禦書房。

景啓轉着拇指上的扳指,心緒越發煩躁,此番滇安候歸京景啓就沒想讓他活着回去,當年 的事林知遠知道太多,此刻景啓有些後悔,後悔當年沒直接滅口了林知遠更後悔腦子一熱就诏 滇安候歸京,一旦滇安候在京城出了什麽事,難保其子林栩不會在雲南搞出點什麽事情,一旦 雲南大亂豈不正給了南邊虎視眈眈赤月進犯的機會了麽,可若将林栩一齊诏進京,當年景锴跪 在禦書房一臉正經的樣子還是歷歷在目。

雲南。。。赤月。。。一個相對聰明一些的兒子。。。。

景啓最終扯了朱黃紙,寫了聖旨——滇安候進京,準其長子林栩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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