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香囊
景铄翻身下了榻步至外間喝道:“永勝!”
門外廊下打瞌睡的永勝被景铄的聲音吓了個十成十的清醒,永勝一個撲騰從石階上起了身 推了屋門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景铄冷聲道:“給孤傳子離來。”
永勝躬着身子皺了眉,想也不用想定是太子妃又惹怒了太子殿下,永勝在心裏暗暗嘆了一 口氣,想勸兩句到底作罷。
畢竟是個奴才,主子想做什麽也只有服從的份,永勝垂首道了句:“是。”便轉身去了。
偏院裏,子離才沐浴過,正坐在妝臺前理着頭發,永勝進門也并未行禮,只道:“子離公 子,太子殿下請公子往正院去。”
子離聽着永勝并不客氣的語氣面上勾了個冷笑,瞧瞧,這太子府裏連個閹人都瞧不起他, 子離将散在肩上的發絲随意攏到背後才道:“公公可知殿下傳我所為何事?”
子離的語氣讓永勝有一瞬間的錯亂,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入流的娈童是這赫赫太子府明媒 正娶來的太子妃,永勝在心裏啐了子離一口,但還算客氣的回道:“奴才不知,公子快着些吧 ,莫叫殿下等了。”
子離理了理睡袍的領子起身走至永勝身邊道:“有勞公公了,勞煩公公在等我片刻,我把 今日補身丸藥先用了。”說罷,子離從妝臺上一個精致的盒子裏取了一粒黃豆大小的藥丸空口 服了。
外間永勝腰板挺得板正站在門口等着子離,子離步到永勝面前開口道:“真是有勞公公了 ,公公今日辛勞子離都記在心裏了。”說完子離勾了勾唇角擡步邁出門去
永勝跟在身後白了子離一眼,這還是子離入太子府以後太子第一次命永勝來偏院請人,這 之前永勝同子離并無甚交集,只是偶爾聽府裏丫鬟們閑話說偏院裏伺候的奴才并沒幾個盡心盡 力的,但說到底還是有些以為攀了高枝的奴才盡心巴結着,永勝瞧不上這娈童自然也瞧不上巴 結娈童的奴才,永勝跟着子離步至院中,正有一小太監噙了滿臉的笑腳下小跑着,一個沒留神 刮掉了花架子上的花盆。
不等子離開口,永勝當即張嘴訓道:“糊塗東西,這是着急做什麽去,仔細着撞壞了你們
公子。”
那小太監見訓話的是永勝自然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乖乖的垂着頭挨罵嘴裏左一句:“公 公教訓的是”右一句:“奴才不敢了。”并緊緊的摟着袖袋中的東西,生怕什麽玩意掉了出來 ,子離瞧清楚來人心裏也跟着緊了一下,子離開口道:“不過一個奴才碎了個花壇子,哪裏就 值得公公這樣動氣,我回來好生訓過便是了,公公快些走着吧,莫叫殿下等了。”
永勝絲毫沒看見那小太監緊攏着袖袋的小動作,自然也沒瞧清那小太監一臉慌張的神色, 心下思忖着哪日定得好好給這太子府的奴才立立規矩了,不是巴結上什麽人都能有個好下場的
小太監看着永勝的背影長抒了一口氣。
到雲錫院子裏的時候只子離自己進了屋子,永勝跟在身後把屋門關上了。
黑漆漆的屋子也瞧不清什麽,景铄坐在外間軟榻上聽着永勝關門的聲音,聽着子離輕巧的 腳步。
子離借着地上的月光步至景铄面前屈膝小心翼翼說道:“奴給太子殿下請安。”又轉身朝 着裏間的方向微微屈了膝道:“給太子妃請安。”景铄只把玩着手中白玉的茶蓋并未說話,景 铄記得這茶盞還是他命人換來的。
子離往前挪了一步垂眸問道:“殿下喚奴前來可是有事?”
裏間雲錫閉着眼睛緊咬着牙關躺在榻上抓着被子,雲錫手心一片冰涼,在景铄喚永勝傳子 離來的時候雲錫就已經清楚景铄想要做什麽,可聽到子離的聲音的那一剎那,雲錫還是顫着唇 呼吸一下子就沉了。
景铄沒有回答子離,而是一個伸手将人扯進懷裏,景铄從身後圈住子離,子離害羞道:“ 殿下,別。”
景铄圈在子離腰間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氣,子離從這只手上感覺不到任何情意倒含着點撒氣 的意味,子離餘光看了看裏間榻上,雲錫一點聲音都沒有,仿佛不在這屋子裏一樣,子離細聲 道:“殿下,太子妃還在。”
景铄将子離壓在軟榻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正好,子離可以教一教太子妃該怎麽伺
候孤。”說完景铄便撕開了子離的睡袍,将子離翻了個身壓了上去。
雲錫慢慢睜開眼睛,屋子裏很快漫上了情欲的氣息,雲錫放慢呼吸盡可能少的呼吸屋子裏 的空氣,雲錫覺得惡心強壓着喉間的幹嘔,雲錫臉上忽然多了一片冰涼,雲錫擡手撫上臉頰, 為什麽會哭呢,不是早就對他失望了麽。
外間軟榻上兩個人影纏成一團,即使屋子裏是一片黑但還是那樣顯眼,屋子裏很靜,靈肉 交合的聲音一絲不落的釘進雲錫的耳朵裏,雲錫翻了身背對着外間,背對着一切,雲錫将自己 蜷了起來,雲錫握上布滿傷疤的小臂,用力的攥着,試圖從手臂上微乎其微的痛感中獲得一絲 清醒。
一瞬間雲錫耳邊不再是外間難以入耳的聲音而是一道缥缈的聲音一直在重複:“用餘生做 賠禮。”一句話來來回回的重複,雲錫在黑暗中掙紮着試圖聽清這是誰的聲音,試圖想起這是 誰說的話,一切徒勞。
雲錫任由臉上的冰涼蔓延着,耳邊的聲音愈發缥缈,雲錫覺得自己就快要瘋了,雲錫擡手 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拉過被子将自己蒙在更黑的黑暗中。
晨光熹微,一切都結束了,子離扶着矮桌拾起地上險些被景铄撕壞的睡袍重新穿好,軟榻 上已然是一片污穢不堪,景铄倚在軟榻上手背覆在眼睛上。
子離發絲胡亂散着睡袍松垮的挂在肩上,整個人柔若無骨的倚在景铄胸前細聲道:“殿下 一夜未曾安睡,今日可還要進宮? ”景铄未答話子離便繼續道:“殿下,早膳想用些什麽,奴 命人去準備。”
景铄捏了捏眼角将攀在肩上的手扯掉冷聲道:“退下吧。”
子離也不糾纏嘴角微彎道:“那奴先告退了,殿下記得用膳。”轉身又朝裏間屈膝道:“ 太子妃,子離告退。”
雲錫将自己蒙在被子裏蒙了一夜,眼淚早已濕了大片錦被,雲錫将被角咬在嘴裏一聲不發 ,子離走後,景铄抒了口氣将衣袍重新攏好下了軟榻蹙着眉頭進了裏間。
景铄坐在榻邊伸了手想掀開雲錫的被子,手剛觸上錦被便收了回來,景铄閉眼沉了口氣起 身道:“太子妃昨夜可學會如何伺候孤了?”
雲錫擦幹眼角濕潤掀開被子,驟來的光亮刺的雲錫眯了眯眼,雲錫起身對景铄說道:“臣 愚笨,昨夜竟沒能學會萬分之一,臣實在愧為太子妃,不若殿下請一道旨廢了臣吧。”
雲錫唇邊帶笑眼裏卻滿是寒意,景铄負手攥了拳俯身看着雲錫的眼睛說道:“雲錫,倘若 昨夜壓在你身上的是淩子風,你也會那般冷淡麽?還是會同子離對孤一樣迫、不、及、待?” 景铄直了身子嗤笑一聲:“呵,廢了你讓你同淩子風去過逍遙日子麽?雲錫這樣事情孤會讓你 想也不敢想。”
景铄擡起雲錫下颌在雲錫唇上印了一吻後笑道:“啧,還是子離的唇要軟些。”
說罷,景铄轉身喚了人進來淨面束發,雲錫坐在榻上一動不動地看着景铄,雲錫借着銅鏡 反來的光仔細的看着景铄,這男人面相生的如此好看怎麽就沒生顆心呢?
景铄束過發換了蟒袍瞧着像是要去上朝,出門前景铄冷聲吩咐着:“孤瞧着太子妃今日該 是還沒有什麽用膳的心思,倒也不必白白浪費了,太子妃何時親口傳膳便何時擺吧。”說完甩 袖而去。
雲錫就那樣看着景铄一步一步走出去,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遠。
景铄倒是沒說錯,雲錫的确沒什麽用膳的心思,不大會清然依舊同昨日一樣捧來了一碗藥 湯并幾粒丸藥,雲錫輕捏指尖将丸藥拿起,這小藥丸雲錫不記得何時用過便問道:“這是太醫 新開的藥? ”清然垂首道:“這是偏院子離公子前些日子送來給太子妃補身子的藥,太子妃可 是忘了?”
雲錫抿唇不答,端起清水将藥丸吞了複又将一碗藥湯飲盡。
子離回到偏院立刻傳了昨夜永勝碰上的那個小太監,屋門一關子離便擡手照那小太監臉上 印了一巴掌,小太監忙跪地道:“昨夜是奴才糊塗。”
子離剜了小太監一眼倚到軟榻上說道:“說吧,何事。”
屋子裏的人都被子離遣出去了只留了兩個自己人,小太監還是謹慎的起身上前掏出袖袋中 放着的一枚香囊道:“主子說了,單服那藥速度太慢了些,主子已經在收拾家了,不出半月便 得将貓兒抱回家了,這香囊配着那藥才算能不誤主子的事,還有主子的狗昨夜險些掙脫了鏈子 ,主子的意思是等貓兒抱回家便想個法子把狗送屠宰場去,左右也養夠了。”
子離接過香囊,眯着眼笑了笑,前幾日還盤算着要快些動手本覺着不需兩月也得一月左右
,還尋思着宮裏祭禮那日在做些小事,現在看來那日倒該做些大事。
子離從矮桌的抽屜裏抓了把金瓜子放在那小太監手裏說道:“自然不敢誤主子的事。” 小太監拿了金瓜子滿臉堆笑的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