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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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白天京京一邊整理紀要,一邊在群裏和閨蜜們聊幾句。她們本周的聚會定在周六晚上,地點還是朱顏家裏。聊天晚的話,她和田橙直接睡朱顏那兒。
不過她實在是工作比較多,後面只能看甜橙和朱顏倆人在群裏摸魚。
甜橙說老莫回來,她本該特別激動的,結果見到老莫的一瞬間情緒居然十分穩定。她這兩年被工作折磨的易怒易暴時,特別羨慕那些情緒穩定的人。現在卻覺得情緒毫無波瀾真的太可怕。
朱顏說,你們其實是很陌生的。從今天開始你就當重新認識一個人,慢慢相識,相熟,要不要再度相愛要看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異地戀誨人不倦呀!田橙感慨說。然後又問朱顏,秦凡不打算回江城嗎?
朱顏說,他沒說,我沒問。他自己想回來的話,自然就回來了。
然後兩個人又開始交流端午假期的安排,她們兩個都要回老家。田爸爸要見老莫,于是時隔三年兩個男人的見面被安排在端午假期。朱顏回去是因為她奶奶要過八十歲生日。
京京浏覽完她們兩個一百多條的聊天後,插了一句,我端午節大概率要加班。哎!
她接下來的兩個工作日午餐沒再用三明治湊合,而是分別與蘭姐和宋晴一起吃的。
宋晴問她,聽說你以柔克躁,讓高博這個炸藥包一下子吃了癟?
京京被她挽着胳膊,笑着說,哪有。我們正常交流問題而已。
宋晴也笑起來,你的做法是對的,可不是誰都能學會的。我與他對上的話,兩個人體內好鬥的因子都被充分激發,針尖對麥芒,有時候挺讓王裕為難的。
京京并不知曉以前三個人之間的沖突和矛盾,也不便發表看法。她笑了笑,并将話題轉移到午飯要吃什麽上來。
她說巧克力很好吃,自己用幾毛錢的糖果換來一盒合心意的巧克力,怎麽看都是自己賺啦。既然賺啦,心情自然就好,所以今兒的午飯她來埋單。
周六項目組加班到晚上七點,京京拒絕了一起聚餐的提議。她說晚上有約啦,沒辦法必須去赴約。在同事們起哄聲中,她坐上去朱顏家的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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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門的時候,田橙正在吐槽自己的同事。
只聽到她在說,“我雖然不滿工作,私下經常和你們吐槽我領導。可是,我很少吐槽同事的。但是,我們部門借調來的那位女同事,我必須一吐為快。我感覺她來到我們部門到現在,沒有一天是開心的。她幾乎在辦公室的時時刻刻都是帶着怒氣工作,手邊的所有物件都被她弄出特別大的聲響。她每天會低聲說無數遍煩死啦。”
京京洗過手後,直接下手拿起一塊壽司,仰頭放進嘴裏,心想這不與自己的同事陳潔表達怒氣的方式一模一樣嗎?
朱顏笑着說,“她下次甩鍵盤或者鼠标的時候,你可以和她對着摔,看誰摔得聲音大。職場上,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朱顏顯然出的是馊主意,田橙也不會這麽幹。這不,她斷然拒絕,“我好害怕情緒化的夥伴,她不高興的時候,誰都別想好過。我才不要變成她那樣的人,太可怕了。”
京京問,“她要被借調多久?其實不管多久,你們辦公室的同事一起和她聊聊呗。相信她影響到的不止你一人。你的同事們估計也煩她。”
朱顏說,“也是。這種情緒化的人,其實很簡單,臉皮也薄,只要有人勸說,她們應該會收斂的。職場上最怕遇到厚臉皮的人。有些人明明讀過書,卻聽不懂人話,也不說人話!一張厚臉皮,在我們公司真的可以暢通無阻的。我說的就是我老板。每天都在被他氣死的邊緣反複徘徊。”
來啦,京京每次最喜歡的環節就是聽她們兩個吐槽領導的八卦。
田橙的老板是名無信仰的革命戰士,家裏的嬌妻卻是一名虔誠的佛教信徒。田橙說,“他在我們單位是個标準的愛家顧家好男人的形象。我們的團建或者工作應酬一定會在晚上九點前結束。因為他九點以後要回家陪媳婦。實際原因是他媳婦每天晚上要給他讀一個小時佛經。這是我一不小心聽到的。
當然,我們這樣的單位,肯定不能大肆宣揚自己有宗教信仰的,太容易被舉報了。但是你們想呀,他已經四十歲啦,他媳婦才二十四,比咱們還小兩歲。一個美院剛畢業的女學生就和他結婚,并且還帶有虔誠的信仰,怎麽看都覺得別扭。
事業單位的人,都是人精,大家看破不說破而已。最最重要的是,我領導他是單位最大領導的嫡系師弟,還是老鄉。”
朱顏的老板是不愛回家的中年老男人,家裏兩個孩子的功課輔導都甩給媳婦。他老板聲稱,自己只需要往家裏拿錢就成,他媳婦也不樂意他回家。
這是一位沒有信仰的人,自己主動或者被動呆在辦公室,往往需要有人陪伴。于是他的下屬們就成最佳陪伴人選。別的單位或者部門的例會都是白天,他們部門的例會是夜裏九點開始。不過互聯網企業996的工作節奏在他們部門是9115。每天早上九點上班,晚上11點下班,唯一還有人性的是周末不強制加班。
朱顏和同事們今年想了一個損招,在領導過生日的時候,送了他一只烏龜。美其名曰無聊時可以和烏龜聊聊天,領導受到啓發,不僅收下烏龜,又買了只蜥蜴。每天無聊時就給王八和蜥蜴喂食。
“即便有王八和蜥蜴做伴,他還是無聊。每天都要花費幾個心眼去偷窺我們的工作是否飽和,無所不用其極地尋找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讓我們反複試錯。
當然,我們公司的日報和周報文化也很煩人。我讨厭每天都要挖苦心思來呈現做了什麽,讨厭無意義的工作日志,讨厭所有周報。為什麽不能讓我好好做事,項目進展的關鍵節點我會去做工作彙報,不要每天追問我現在進展如何了……進展如何在日志在周報都有寫。尼瑪,領導他根本不看這些玩意兒。他不看讓我們挖苦心思寫來幹嘛!他自己不看,讓他的秘書幫他看呀…每天都以看我們手忙腳亂的狀态為樂趣。”
她們兩個吐槽完,不約而同地看向京京。如果是往常的話,她都會搖搖頭,然後說我很少遇到奇葩的事情,我的領導和同事還比較正常,沒啥可分享的。不過,這周她工作中的确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不過涉及到這個項目的保密性,她打算以後再分享。
随後,京京把博物館的那位男孩講了出來。“我其實給出電話號碼後有一瞬間擔憂,害怕這個人以後不斷打擾到自己怎麽辦。不過,還好,我比較幸運,遇到一個有教養的人。過去這三天,他沒有打過一通電話或者發過一條短信。”
朱顏和田橙,酒也不喝了,聚精會神的聽她講述的每個細節。可惜,太概括了。
“男生帥嗎?多高?看上去多大年齡?”
“那天在博物館的細節多說說,比如他都提問了什麽問題,你在講解的時候他是什麽表情。周三你們偶遇的時候,他的表情是什麽樣子的,有多激動?”
……
京京回憶一下,“普通人的長相吧,有一點娃娃臉,我判斷不出年齡。不過他說初中後出國,在國外十年,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大。博物館的情形,不是我不記得,而是當時我沒留意他的神情。他的老師是日本人,他會用日語把我的講解翻譯給老師。”
“你周三遇到他的時候,有沒有宿命般的感覺,就像韓劇中女主遇到男主時那種被命運安排的氛圍?”田橙問得誇張了。
京京笑起來,沒有。我當時滿腦子在過一會兒訪談的問題,雖然訪談是我領導主導的,我只需要在一旁做記錄。突然跳出來一個人,我覺得他純粹是來添亂的。
田橙嘟囔着說,“浪漫的初遇,不浪漫的重逢。”
朱顏問她,“如果他以後聯系你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京京說,“問書法問題的話,我回複。問其他問題的話,就忽略呗。”
朱顏繼續問道,“他的長相沒在你的審美點上,還是有其他方面讓你不想與他有太多交際?”
京京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我總想把工作和生活隔離起來,生活中的朋友盡量減少與工作的交集。這個男生,他是我在生活中偶遇的,卻又出現在我的工作場合。他那天追着要聯系方式時,我領導全程圍觀。我有點點感覺隐私被侵犯了。”
她喝了一口田橙幫忙倒好的清酒,繼續說,“不說那個人了。首先他現在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其次我最近好忙呀,每天早九晚十一的,還要額外貢獻一個六。”
朱顏和田橙都切了一聲,“閉嘴,你的六是有加班費的。我們的六是義務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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