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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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多巴胺濃度經歷過飙升後，一杯透心涼的薄荷水就能讓人刷的一下子冷靜下來，遂後進入疲勞恢複期。得益于沈钺幫忙預定的絕佳觀景位，倆人吃完前菜等主菜，也在等待情緒平複的時候，還可以看外面的朦胧江景。

江城今年的雨季雨水尤其多，常常下三天雨，陰半天，歇晌後接着下。在盛夏到來之前，天空似乎要把之前積蓄的所有水汽都擠幹擰淨。

東南亞餐廳使用當地的香草香料，不止給料理帶來芳香，更是讓鮮嫩的食材沾染酸辣甘甜。這種酸辣的味道，刺激着低氣壓下腦子缺氧不運轉的他們倆。

“這個青花不錯。”

“搭配白葡萄酒層次更分明，你要不要嘗口小酒？”

楊聞昭把酒杯遞到她面前，她堅定地搖搖頭，本來已經夠暈乎了，不需要酒精再來加碼。

他把酒杯收回來後，仰頭一口喝掉，放下酒杯才說，“我好多年沒喝過酒了。以前總是要時刻保持着被叫回醫院的狀态，所以即便去沈钺那兒也只喝蘇打水。”

他喝了小酒後，話變得多起來，“上周推我的那位老太太，昨天在老先生出院的時候，送來了一份手寫的道歉信。她特別可愛，托付值班護士交給我的，還特意叮囑不許我嫌棄她的字醜。”

“你嫌棄嗎？”

“當然不嫌棄。不過她的道歉信估計是抄小孫子的，裏面寫着向老師保證以後再也不和同學們打架啦。”

賀京京人生第一回 戀愛，她不知道別人在确定關系之後會做些什麽。但是他們确定關系後，楊聞昭給她講述了兩個多小時的醫院故事。離開餐廳，她腳下一不小心打滑，楊聞昭一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手托出她的腦袋。待她站穩後，楊聞昭還點評說，你頭真圓。

京京在心裏條件反射地想，這是一雙鑒定過無數頭顱的手，他說頭圓可能是真的圓吧。

楊聞昭心裏則反思，酒量好像真的不行，四杯白葡萄酒似乎就要醉了，都開始說胡話。

他剛剛還緊攥着她的手臂，瞬間切換成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輕微的掙紮後說，“雨天路滑，扶着你走得穩。”

京京剛剛表達過矜持，也就任由他牽着手，低聲說“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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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把手從她的手腕，換到手掌心，十指交叉的晃了晃。“我知道，是我想要牽住你的手。現在季節不合适，天氣也不合适。等到秋天或者來年春天，我們可以沿着江邊散步，累了找家咖啡館坐下，餓了推開餐館的門點餐。”

這個季節雖然不能去外面散步，不過可以去咖啡館消磨時光。于是領路的順序掉了個，京京拉住他去了附近一家精品咖啡館。可惜，節假日的休閑場所都是人滿為患，他們走了那條街三家咖啡店沒找到空位，不得不回到車上。

楊聞昭的備選方案之二是看電影，被京京否決了。端午假期是小檔期，電影院在映的片子口碑都不好，與其花費兩個多小時在電影院看爛片還不如回家抱着電腦看經典老片呢。

倆人雖都不那麽年輕，卻又是戀愛的生手。楊聞昭過往的戀愛史幾乎可以忽略，他沒有過往經驗可循。只是當他看出她有想要散場的打算，提議說，“去我那兒吧，我客廳可以投影。”

有時候，緣分就是奇妙無比。上周賀京京小心翼翼開着車來接他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短短一周後，她居然把車開進了他的小區，任由他拉着手，刷卡上樓進屋。

他拿出了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說，“超市買一送一，我就一起買了兩雙。”

在他去廚房倒水的時候，京京站在窗邊，打量着窗外的景色。這個小區有些年頭，十二棟樓全部是六層的小樓，樓裏只有樓梯。小區雖然外觀有些破舊，不過綠化和基礎設置非常好，樓間距很大，樓與樓之間除了有香樟樹和桂花樹，還有草坪和花壇。

“你們小區真漂亮。”她接過他遞來的檸檬水杯。

他說，“小區住的大部分是醫生，樓下花壇的花是兒科一位退休主任打理的。以前小區沒有花壇，草坪長得也不好。後來不少老業主退休後開始自學園藝。別的小區是物業管理，我們小區是業主自治。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過貌似是約定俗成的，二手房流轉也主要是從一個醫生手裏流轉到另一個醫生手裏。”

他帶着她參觀屋內的布局，“這個房子就是從一個醫生手裏買來的。那時候我剛從美國回來，爸媽出的首付。我因為着急入住，買了張床就住了進來。客廳的，書房的東西都是後來慢慢添置。”

屋裏很整潔，書房雖然書籍多，不過并不亂。

楊聞昭沒等京京誇出來，就主動招了。“我和隔壁鄰居家共用了一個阿姨，那位阿姨日常幫着鄰居做飯帶孩子，每周來我這兒幫忙打掃兩次衛生。”

京京笑出來，難怪屋裏這麽整潔呢。

她并沒有在屋裏轉悠多久，他的拖鞋是比她的鞋碼大七個號，幾乎處于三步一掉的狀态。在不記得第幾次低頭撿鞋子時，她被他淩空抱起，另一只拖鞋也從腳上掉下。她忘記了要說什麽，只是機械地意識到自己被放在沙發上。遂後，這雙白色的大頭拖鞋被撿起來放在她腳邊。

京京在沙發上盤起雙腿，絲質連衣裙的下擺被她展了又展。身旁的沙發墊子也凹陷下去，楊聞昭緊挨着她坐下。他每一個細小動作帶動着裙擺微搖，每一次裙擺和皮膚接觸的神經纖維都被放大。

雖然有空調運轉的聲音，室外還有蟬鳴，她依然覺得空氣很安靜。楊聞昭拿着遙控器遲遲不開機的動作，讓京京率先忍不住，“挑個電影？”

“好啊。”他這才按下手上遙控器的開機鍵，屏幕最終停留在電影這一欄。他側身問她，“愛情片？”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在來的路上她心裏想的是看動畫片最安全。

遙控器在他手裏，他一邊切換界面，一邊問道，“動作片？恐怖片？……還是愛情片吧，電影史上留名的經典片大多是愛情片。”

她的表情這才徹底坍塌，“我們也可以看些不那麽經典的片子。”

他繼續逗她，“比如？”

“動畫片。”

“熊大熊二打架，還是灰太狼和喜羊羊過家家呢？”

她擡起手，輕輕拍打他，他明明知道自己說得是什麽類型的動畫片，偏偏逗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順勢擡高後，輕輕觸碰了她的手背。“乖，在下雨天的午後，我們兩個年齡加起來過半百的成年人，看點成年人愛看的，可以嗎？”

她抽出手，偏過頭，看着外面又下起的細雨。“好吧。看愛情片首頁第一個吧。”

京京原以為，愛情片首頁第一位的會是泰坦尼克號，結果沒想到切換過去後，第一個居然是愛在黎明破曉前。網站新購入了愛在三部曲的中文網站版權，正在宣傳期呢。

她決定誠實些，“我不太喜歡愛在三部曲。這三個電影的某些部分更像是當哈利遇到莎莉的擴寫版。當然，如果哈利那位演員更帥點的話，我不介意重溫。”

楊聞昭說，“可以帶我一起重看一遍嗎？我沒看過呢。”

京京在腦海裏迅速過了一遍這個電影的畫面，不過七年前的記憶有點久遠。她記得在宿舍看的時候，與朱顏和田橙還就男女生之間是否存在純友誼争論過。貌似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特別的鏡頭，她停頓思索完畢，點頭同意。

剛剛确立戀愛關系的男女，看愛情電影會帶着天然的濾鏡，當然情緒也是最容易被撩撥到的。電影一開始，男主角和當時的女朋友熱吻告別的畫面，他們倆人還能面不改色繼續看下去。後面當女主角因為前任失聲痛哭，楊聞昭居然也想擁抱身旁的女孩。

他先是捉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十指。京京這才真的感受到神經末梢被刺激的反應。

屏幕上男女主角在擁抱，屏幕外男女觀衆似乎深陷沼澤，只有擁抱彼此才能掙脫泥濘。眼神的碰撞，這次沒有被心虛地躲開。

哈利和莎莉在親吻，他們倆人磕磕絆絆的唇總算碰在一起。京京有一秒鐘在想，今天幸虧只塗了防曬，如果化全妝的話，楊聞昭豈不是要碰一臉化妝品。

楊聞昭覺察到她的失神，扶着她圓圓後腦勺的手用力往前帶了一下，倆人才有專注起來。遠處的屏幕成了擺設，從生疏到熟練，似乎只需要舌尖探索一圈的時間。

很意外，也很美妙。怪不得，朱顏曾經說，如果不開心的話會和男朋友親吻，因為親吻時可以暫時忘卻全世界。

電影已經進展到男女主角二人一夜之後的尴尬場景，楊聞昭摸到沙發上的遙控器按下關機鍵。屏幕暗了下來，反而成了一面鏡子。鏡中人影的輪廓重合又分開，她的臉上沾滿緋紅，他的眼中寫滿缱绻。

京京摸着他的發頂，說，自己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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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昨天又沒勾選成功一鍵感謝。謝謝PAULA小可愛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