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人磁性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名的許卿就紅了小臉兒

她心裏砰砰跳着,聲音嬌嬌軟軟的:

“這麽晚,你打電話幹什麽呀?”

對面的陸沉放佛聽出了小姑娘聲音裏的羞意,狹長黑眸裏泛起了笑意。

“沒什麽,就是想你了,卿卿有沒有想我?”

許卿:!!!

陸沉這厮看着冷冰冰的,怎麽說起話來這麽不知羞呢。

雖然這樣想,可是小姑娘臉上還是甜滋滋的,她生怕坐在邊上喝茶的大爺聽見某人不要臉的話,小小聲道:

“我知道了,現在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電話那頭的陸沉“嗯”了一聲,然後又一本正經問了一遍:

“卿卿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許卿眼波微顫,小臉兒滾燙,整個人都快炸了,只能含糊嗯了一聲,“啪噠”一下挂了電話,門衛大爺坐在椅子上惬意的喝着茶,看着小姑娘紅着臉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笑呵呵道:

“還是年輕好啊。”

陸沉這邊兒聽見電話裏嘟嘟的聲音,冷沉的俊臉上挂着顯而易見的笑意。

路過的新兵蛋子都用見鬼一樣的目光看着陸沉,一個個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這到底電話那頭的是啥人啊,會讓往日不茍言笑,老冰山一樣的陸營長笑的如此春風蕩漾......不是,是笑的如此開懷。

一群小兵正在心裏瞎琢磨呢,就連陸沉已經收斂了笑意,又恢複了往日冷沉沉的模樣,他冷冽的目光往邊上一掃。

新兵蛋子們一哆嗦,差點兒給吓趴下。

完了,他們被陸營長盯上了!

縣家屬樓,許家。

許卿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佟月珍在家裏洗衣裳,聽見門口有動靜,一探頭就看見閨女手裏拿着的大堆東西。

“閨女哎,你今天是買了多少好東西啊?瞅瞅這小臉兒紅的,外頭挺熱吧?

許媽雙手濕漉漉的,看着許卿就笑了。

許卿哼唧了兩聲,話題一轉,把給佟月珍買的桃酥還有兩罐桂圓精拿了出來:

“媽,這是我給你買的點心還有喝的,您早上要是來不及吃飯,就吃上一塊桃酥,喝一杯桂圓精,多少也能墊墊肚子。還有着桂圓精,人都說對身體好呢。”

“哎呀,我閨女也知道心疼媽了,行,閨女的孝心媽知道,閨女說啥媽就聽啥。”

佟月珍看着桌子上的桃酥還有桂圓精,心裏熱乎乎的,滿臉都是笑意。

許卿剛想跟許媽撒撒嬌呢,到外頭跟老朋友吃飯的許遠山也回來了。

一進家門,許遠山就看見了閨女放在桌子上的東西,邊換鞋邊道:

“今個兒咱家過年啊,買這麽些好東西?”

佟月珍跟喝了糖水一樣,忍不住對着許爸分享喜悅:

“這是囡囡給我買的桃酥跟桂圓精,說是讓我補補身子呢。”

閨女懂事了,許遠山心裏也高興,他給自己泡了一杯粗茶,捧着茶杯笑:

“貼心小棉襖長大了,月珍啊,一轉眼咱們也都老了。”

許卿看着許爸手裏捧着的大粗茶,還有許爸臉上的細紋,穿的鞋跟都要掉了,也舍不得換的老舊皮鞋,心裏酸酸的,懊惱自己沒給爸爸買鞋,又趕緊把買的兩包茶葉拿出來給許遠山看:

“爸,這是給你買的茶葉,以後啊,你就別喝這又苦又沉的老粗茶了,以後您喝完了茶葉就跟我說,我給您買好茶喝!

閨女賺錢不就是用來孝敬爸媽的!”

小姑娘這話說的擲地有聲,把許爸感動的啊,眼鏡片後面的一雙眼睛亮的能發光。

“閨女,這茶葉真是給爸買的?”

激動的許爸還跟做夢一樣,搓搓手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對啊,爸這是細茶葉,泡起來又香又濃的,等您喝完了,我還給您買,只要爸媽高興,花多少錢都值呢。”

許卿小嘴兒甜甜的,哄的許爸許媽咧着嘴使勁兒笑

許家一家三口又說了一會兒話,許媽就紮上圍巾進廚房做飯了,許卿也跟着進去幫忙,許爸則寶貝一樣抱着茶葉小心翼翼去泡着喝了。

百裏之外的郊區農場。

烈日炎炎下,一群穿着勞改服的男男女女在大太陽下,來來回回汗流浃背的剝玉米。

這些勞改犯除了少數是因為出身原因被送到農場來的,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品行不佳,犯了事兒讓公安局抓了,挪到農場來改造的。

這裏頭,大多數都是犯了流氓罪的地痞,雖然勞改的時候有人看着,但是這些地痞還是時不時找個機會,對着幾個年輕的女勞改犯說些粗俗下流的話,看這些年輕女人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樂的暗地裏直吹口哨。

對于那些長相好看,身體柔弱,被家裏拖累了的年輕姑娘,農場的工作人員心裏也是唏噓不已,抱着幾分憐憫之心,每次安排農活,都會給這幾個姑娘安排些輕巧的農活。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許柔,雖然許柔同樣年輕,但是這姑娘生的平平無奇不說,還自帶奇葩屬性,頭一天來農場,就因為一個窩窩頭,跟農場做飯的大嬸兒打了一架,從那以後,許柔跟大嬸兒的梁子就結下了。

每次倆人見了面,就跟呱呱叫的烏鴉一樣,呱呱呱吵上一架。

要說許柔是被送到農場來改造的,為啥這人還敢這麽嚣張啊。

誰讓許柔後頭有人呢,她一到農場就仗着年輕勾搭上了一個禿頭小領導,這個小領導在農場有點兒實權,私下裏給了許柔不少便利,有人在背後撐腰,許柔越發嚣張。

這不,今天許柔也應該到外頭來剝玉米的,可是這會兒一群勞改犯裏壓根兒就沒有許柔的影子。

直到中午哨聲響起,勞作了一上午的勞改犯們才稍稍出了一口氣,挪動着酸痛的兩條腿到樹蔭下等着吃飯。

在屋裏睡了一上午的許柔聽見哨聲,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端着吃飯的搪瓷缸子就往外頭沖。

樹蔭下頭,一群勞改犯都低着頭默默排隊,扛着兩扁擔窩窩頭,半大缸子鹹菜的做飯大嬸兒正在給衆人分飯,按照農場規定,平常一個勞改犯每餐兩個窩窩頭,一筷子鹹菜,農忙的時候,每人一天可以多領一個窩頭。

現在正是夏收的時候,每到中午吃飯,大嬸兒都會給每個人多分一個窩頭,大嬸正一個個分着窩頭呢,就看見許柔撒丫子往這邊跑。

大嬸兒心裏嗤了一聲,還是照舊給大家夥兒分窩頭,許柔來的晚就排在最後面,她眼巴巴的看着前頭人飯盒裏的玉米面窩窩頭,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蒼天哎,今天終于不用吃那喇嗓子的雜面窩窩頭了,這陣子老是吃那破窩頭,弄的她大便都不順暢了!

許柔在心裏吐槽着,沒一會兒前頭的人分完了窩頭,就輪到她了。

許柔昂着下巴,趾高氣昂地對着大嬸兒道:

“給我三個玉米面窩頭!”

做飯大嬸兒看都不看她,啪噠一下,掂了三個雜面窩頭扣到她飯盒裏。

許柔氣的鼻子都歪了,指着大嬸兒怒道:

“這是咋回事,為啥他們都是玉米面窩窩頭,只有我一個人是雜面窩窩頭!”

許柔兇,大嬸兒比她還兇,只見大嬸兒雙手往腰上一叉,就怼了回去:

“誰讓你自個兒來的晚,這剩下這三個雜面窩頭了,愛吃不吃,不吃我拿回去喂豬!喂豬也比給你吃了強,給豬吃還能長肉呢,給你吃了除了臉皮厚,還能有啥?

咋地,你不想吃?”

邊上的人都使勁兒憋笑。

許柔一雙眼睛瞪了又瞪,最後實在沒法了,只能氣哼哼端着着雜面窩頭回屋去了。

也不知道是她天生倒黴還是咋,許柔正端着飯缸往回走呢,路上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草地裏的一顆大石頭,自個兒摔了個狗吃屎不說,飯缸裏的三個窩窩頭還滾到邊上的糞堆裏去了。

許柔頂着一頭幹早趴在地上,看着糞堆裏的三個窩頭,一個沒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許家屯,老許家。

許老太腦袋上包着塊破頭巾,歪在炕上哎吆哎吆的叫喚着:

“老頭子啊,我看我老婆子是不行了,我這腦子啊火燎火燎的,你趕緊的把老大還有菊花都給我喊回來,讓他兄妹倆見我老婆子一面啊,不然我老婆子一蹬腿兒,我老大和菊花就再也見不着我了,哎吆疼啊………”

許老太裝腔作勢的嚷嚷的許老頭腦袋都大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旱煙,皺着眉頭:

“老婆子你就別鬧洋相了,一大把年紀了,你還裝病讓孩子們回來,看見了不笑話你?”

“笑話我?笑我啥!

咋地,我自個兒生的兒女還不能指使指使了,咱們老農民養兒養女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老了病了不能動彈的時候,身邊兒有孩子伺候着!

現在我老婆子就病了!

老二那個窩囊廢軟蛋,老婆子靠不上,老大和菊花我還靠不上了!我生了仨孩子呢,就不信全都是那不孝順的白眼狼!

再說了,那佟月珍不是鋼廠廠長家的大閨女嘛,人都說那城裏媳婦兒都知書達理的,我老婆子老了也該享享兒媳婦的福了。”

許老太跳起來,一臉的理直氣壯,那家夥兒生龍活虎的,絲毫沒有剛才哎呀哎呀叫,快不行了的樣子。

許老頭笨嘴拙舌的,說不過自家老婆子,卻又看着她心裏煩悶,索性出了屋,來個眼不見為淨。

許老太卻渾然不在意,心裏盤算着,等着佟月珍來了,她就讓佟月珍給她倒尿盆,跪着給她洗腳,還要給她端茶倒水,到時候她老婆子也當當城裏媳婦的威風!

一想到那樣的畫面,許老太就忍不住笑出了雞叫聲。

在院子裏撅着屁股洗衣裳的劉豔紅聽見老太太的笑聲,“切”了一聲,心道這老太太腦子怕不是吹風了吧,還想着讓佟月珍給她伺候這伺候那呢!

這怕不是中午沒睡醒呢,別的不說,就老大那疼媳婦的樣子,能讓佟月珍幹這活兒?再說了許卿那個小蹄子奸詐又陰險的,到時候老太太還不一定咋吃虧呢。

林月小姑娘這幾天很蕩漾,每天上班的時候,不是自顧自地看着辦公桌上的搪瓷杯傻笑,就是捧着小臉兒對着鏡子打扮。

已經有好幾次了,許卿寫完稿子一擡起頭就能對上傻笑的林月。

中午吃飯的時候,許卿眨眨眼,對着低頭扒飯的林月道:

“月月,你是不是談對象了?”

林月驚了一下,猛地吞下了嘴裏的米飯,才一臉嬌羞地點了點頭:

“嗯,我鄉下舅媽給介紹的,剛談了還沒有一個星期呢。”

好姐妹有了歸宿,許卿也是打心眼裏替林月開心,她夾了一筷子土豆,随口問道:

“那你對象是哪的人啊?”

誰知道許卿這一問,林月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瞪着閃閃發光的眼睛,小嘴兒叭叭叭,把她對象的情況全都說了出來。

“我對象叫文生,是我舅媽村裏的下鄉知青,家是省城的,家裏父母都沒有正式工作,家裏還有三個姐姐,他家裏情況不怎麽好,可是他真的很好。

卿卿你知道嗎,每次文生到縣城來看我,總是給我帶一束新鮮好看的野花,他很浪漫也很有學問,對我也很好,我們每次到外面吃飯,他都是挑我喜歡的飯店去吃,點的飯菜也全都是我愛吃的,給我買禮物也是買我喜歡的,雖然是用我的錢買的,可我真的很開心!

還有啊,我表姐也很喜歡文生呢,有好幾次文生來縣城都是我表姐跟他一塊來的。

我表姐說了,有她幫我看着文生,讓我放心呢。”

許卿聞言,夾菜的筷子一頓,挑了挑眉梢,不知道為什麽,她放佛嗅到了一對狗男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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