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3

折騰了一晚,邢黛月累及,簡單梳洗了下就一頭栽在床上,明明身體困倦得可以,腦子卻拎不清的清醒起來。

翁墨清回來了,翁墨清回來了,翁墨清回來了……

來來回回的,腦海裏就飄過這幾個字,像鬼魂一樣,不停盤旋着,散不去也趕不走,如千年樹妖,在裏頭盤虬紮根。

正煩着,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脆響,她一驚,擡起頭,看見景柔神色溫柔地站在床邊。

“大嫂。”她叫了一聲爬起身。

“我敲你門,你也不應,就自作主張進來了,怎麽,有心事,睡不着?”

邢黛月把身子往裏挪了一點給景柔騰了點兒地道:“我是勞碌命,累過了頭反而睡不着,還是大嫂你命好啊,有大哥疼着,啥也不愁,我們這些沒爹疼沒娘愛的野孩子活着就是遭罪。”她說着,孩子氣地在床上打起滾來。

景柔輕了下她的臀,不痛不癢的,倒立馬叫胡鬧的人消停了下來:“扯啥呢你這是,疼你的人這不是來了。”

“你說二哥啊。”邢黛月翻身平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頂深深吐了口郁結之氣,“他得恨死我了。”

“他不疼你,大嫂疼,起來,把醒酒湯喝了。”

邢黛月看着端起青花瓷碗的景柔,屋裏燈弱弱的,泛着溫馨的黃光,那光暈打在床邊一臉精致的女人身上,柔柔的,讓她渾身上下散發着溫柔娴靜的魅力。

多好的女子啊,邢黛月想,怎麽就染上了這麽個病症呢?

她在心底微嘆氣,乖乖起身,把湯喝了。

“這就對了,女人啊,要對自己好點,不管別人疼不疼,自己都得疼自己,看你瘦的。”

景柔收了小碗,嗔怪着她,邢黛月心下一暖,忙道:“大嫂。”

“嗯?”景柔笑着她,微側着頭,發絲有幾縷垂下,映得她被日漸滋潤的姣好臉蛋愈發的動人。

“沒什麽,就是想讓你早點睡。”邢黛月想了下,還是不要把今晚見到柯廖的事告訴她,那兩人難得那麽幸福,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就不要再提及了。

“你也早點睡。”景柔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了,你還沒去看過希希,他今天很乖,畫了幾只漂亮的蝴蝶,嚷着要給四姑姑看,等不到你回來就睡了。”

她一聽,神經突然放松下來,目光變得分外柔和:“是嗎,改天吧,今天不去吵他了。”

“也好,明天要上班,趕緊休息。”

“大嫂……”邢黛月豔麗的臉一動,嘴唇一張,順着心意滑出兩個字,“謝謝。”

景柔佯怒:“再跟我見外下次就沒有燙喝了。”

邢黛月一笑,抱了被子躺下。

冬暖夏涼的蠶絲被暖暖的,即便在冬日裏依然能聞到上面滞留的陽光味道,好香,她摟着,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的時候,隐隐聽見隔壁有哭聲傳來,她猛得被驚醒,一把掀開被子,起得急了,下床的時候把耷拉的被子勾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地上鋪着羊毛毯子,不是很疼,她喘了口氣,爬起來。

主卧的門已打開,隔壁精心布置過的兒童房裏四歲大的男孩在裏頭抽抽搭搭地哭着,周望廷和景柔披着睡袍坐在床邊安撫着他,景柔更是緊張地把他抱在懷裏,一下一下拍着,不時拿唇親親他嫩嫩的額頭。

“希希只是做噩夢了,乖啊,不哭,希希是勇敢的男子漢,男子漢是不能哭的知道嗎?”景柔軟着嗓子哄着他,他似懂非懂的點着頭,擡着小手擦着臉上的淚珠。

邢黛月看着景柔懷裏的孩子漸漸平複下來,紅腫的眼皮慢慢抽攏,這才退回了房裏。

倚着門,光腳踩在門口那塊光潔無任何毛毯庇護的地面上,任憑涼氣侵入五髒六腑,一點一點地填滿空得發慌的心髒。

……

周家有個規矩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不論是誰,踏入了周家的大門,生活作息就一定要和周家的人同步。

早上七點半,一家三口加上偶爾來借宿的葉祁幸和邢黛月聚集在長桌上吃早飯。

周希小朋友一覺醒來看見姑姑很高興,吃了幾口飯便按捺不住屁颠屁颠地跑到樓上去取了昨天畫的蝴蝶給她看。

四歲大的孩子剛剛拿起畫筆,畫的畫都是歪歪扭扭的,要不是昨晚景柔提醒她了,料她平時跟那些嚴謹的文字打慣交道了定是看不出來那是蝴蝶,總之一張白紙上到處都是黃的一坨,藍的一坨,紅的一坨,盡管如此,看着周希小朋友如此渴望的眼神她還是大力誇了他一把,把他哄得連吃了好幾碗稀飯。

看得一邊的葉祁幸連連吃味,放了筷子拿了昨晚上擱在包裏的模型飛機給他:“希希啊,看三叔給你買的玩具喜不喜歡?”

小小的男孩眨着大大的眼睛盯了一會兒葉祁幸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絕版伸了胖乎乎的手就要去夠,葉祁幸一躲,對他道:“親三叔一下,這個模型就是你的了。”

那賤樣!邢黛月連連翻白眼,想着希希的嘴要碰到那幾乎每天都有女人光顧的臉上,她的心啊,揪的要死。

周希圓溜溜的大眼睛在一臉不爽的姑姑和笑得騷包的三叔身上打了個轉,狀似考慮了一下,邁着小腿,伸了小短手,對着葉祁幸那張白皙的臉就是一個重重的“啵”字。

這下把他甜的,估計連乳,頭都舒爽地立起來了。

“乖,不愧是我的乖侄子,這麽疼你三叔。”

周希拿了模型飛機幹脆不吃飯了,跑到一邊開始搗鼓,拆了玩,玩了拆,他年紀雖小,但男孩子的本能使他對于這些玩意兒熟門熟路,加上周家小少爺這個人人羨慕的身份,他收到的禮物多的一個屋子都堆不下,管他什麽絕版模型,還不是手到擒來。

葉祁幸被滋潤的翹着屁股坐下,不忘甩給對面的女人一個得意的眼神。

邢黛月抿着嘴對着他無聲的笑,眼神在他臉上兜了一圈兒後定在某一點:“哎呦,三哥最近咋愛上素食了,這是哪家的姑娘啊,都拿自家的色拉油當唇彩了。”

景柔和周望廷循聲望去,皆是抽了臉上的神經悶笑。

葉祁幸一愣,拿手一摸,油膩一片,猛地轉頭,看着一邊玩得不亦樂乎的男孩亮亮的嘴唇,再一瞟桌上炸得金黃黃,香噴噴的油條抽得抽得嘴角把喝進去的牛奶抽了出來。

鬧了一會兒,該上班的都要去上班,周望廷和葉祁幸去JB,邢黛月去報社。

葉祁幸充當免費勞動力送邢黛月。

周家住在城東,JR恰好在市中心,葉祁幸看着周望廷的豪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駛入JR的停車場,想想自己還要開半個小時去城西的《TRUTH》總部而後再折回,而身邊的女人非但不感激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再一想早上被戲弄的糗态,郁悶的他想撞牆。

相比較他,出了口惡氣的邢黛月可謂是春風滿面,經過一晚,兩人的心情完全置換了過來,原來,爽與不爽就在一念之間。

經過市行政中心那棟銀灰色的建築物時,邢黛月下意識地撇過頭去,正值上班高峰期,車子有點堵,恰好可以教她看清從刻着XA00002的四個圈專車上下來的男人。

翁墨清依舊是一身黑色的行頭,身材挺拔高大,面色冷峻如上好的寒玉,他上去的時候,風将黑色的大衣吹起一角,伴着他上臺階的步伐微微蕩開,乍看下去,完全就是周潤發的身體,張國榮的臉,她的二哥一直都很出色,過了五年,越發的有味道。

見身邊的人很久都沒聲響,葉祁幸回頭,趕上她傻愣的模樣,脖子一伸,過後,俊逸的側臉立馬冷峻起來,心底的火一起,腳下的力道便失了控。

綠燈一亮,惹眼的紅色法拉利飛也似的駛了出去。

剛剛還專注于“美景”的邢黛月被突如其來的寒風刺得縮了一下脖子,纖細的青蔥玉指急急壓了壓按鈕,将刻意留下的一道細縫也給封得死死的。

邢黛月咬了咬牙,恨聲道:“你想凍死我啊。”

葉祁幸不陰不陽地哼了一聲,猛地又是一踩油門,用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了報社,然後還沒來得及道一聲別就來了個漂亮的掉頭,疾馳而去。

邢黛月這才想到他擺着那副臭臉是什麽意思,無奈地仰着頭長嘆了一聲才跺了腳小跑着進了報社。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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