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05
“凍死了,凍死了,二哥,你飛黃了,騰達了,要見你真不容易。”邢黛月搓着手,邊跺腳邊迎向他,語氣熟稔的就如那五年的空白不過一場荒唐的夢。
她跺腳的力度很大,像是故意的,把邊上的雪踩得亂糟糟的。
翁墨清的皮鞋沒有幸免,上頭髒污的一坨。
而罪魁禍首正狡黠略帶讨好的瞅着他,翁墨清冷冷一哼,繞了她走開。
真不懂憐香惜玉,她小聲嘟哝。
冷落她也就算了,直接用自己的冷屁股拒絕她的熱臉,一點面子都不留。
車裏,翁墨清看着跟進來的女人蹙起濃密有型的眉毛:“邢小姐不請自來到底想幹什麽?”
去你的“邢小姐”!她暗自吐槽,嘴上道:“那麽多年沒見,來看看你不行嗎?”
車子裏開了暖氣,棉服箍得她發悶,她擡手解開拉鏈,封閉的空間裏拉鎖下滑的聲音很突兀。
翁墨清側頭,剛好看到她撩撥那長長的頭發,衣服一松,頭發一甩,修長光潔的脖頸就這麽沖擊了他的視線。
誰說女人過了25歲就得開始衰老,那女人的脖子光滑緊致的連一條頸文都沒有,皮膚細膩的跟出生的嬰兒沒兩樣。
翁墨清沉了下眸子,撇開眼去,聲音透着刻意的寒:“下去。”
“我沒車,這裏也沒有直達的公交,坐計程車不環保,作為一市之長不是要起到領頭作用嗎,低碳從你做起,載我一程,去哪兒都行。”她靠在儀表臺上,拿手支着下巴,沖他眨眼的時候風情萬種。
翁墨清深吸一口氣,發動車子,手卻握着方向盤遲遲不動:“信不信我讓人把門口的那輛奔馳砸了。”
“正好,那車子有點年頭,我還想着找個機會換一輛,二哥這個提議不錯,反正你當了官,又是JR的二當家,錢是不會少的,這點小錢總能給小妹調度點的吧。”
她說着過來抱住他的胳膊,女人一口一個二哥小妹叫着,聽得翁墨清耳裏針紮似的疼。
他遠赴他國,硬生生被愛恨折磨了五年,回來後想着她離了他以後的樣子,是不是真的如她當年所說的——沒有你,我照樣活得有滋有潤。
他要的是她面容憔悴,神色枯槁的樣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就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依舊滿面紅光,俏俏地倚着他甜着嗓子跟他說話。
翁墨清的臉終于垮到五年後的第一次羅剎的程度,他猛地一甩,吼道:“閉嘴,別叫我二哥。”
她猝不及防,讓他推個正着,腦袋碰得與窗戶磕了一下,那一塊像重磅敲擊般,很疼。
邢黛月揉了揉腦瓜,看着那人眼底一閃而過的懊惱咬了咬有點發抖的貝齒,重新開了笑顏:“那我該叫你什麽?”她狀似為難地轉了轉眼珠,“墨清?”
募得,翁墨清的腦子裏有電流竄過,他微微別過身去,抖了抖手,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碎了牙根的聲音咬出:“老三,市政府,給我把老四帶走!”
五年裏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恨意竟被那聲“墨清”全部擊潰,他的胸口疼疼的,讓那城牆一點一點地倒得一塌糊塗。
“叫我什麽?”大床上,一身精壯的男人緊緊壓着底下微微抽泣的小女人,薄薄的唇瓣咬着她紅的發燙的耳垂,邪惡的雙手重重擠壓着兩人交接的泥濘地帶,揚起好聽的聲音逼着正被狠狠愛着的她。
“二哥,二哥——嗚。”邢黛月讓他折得兩條腿都快貼到白嫩的胸上去,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讓她的腿腰斷了似的疼,身下敏感處又讓他不知憐惜的揉弄着,她難受地不能自己,抖着聲音帶着哭腔喚他,小手死死抓着他有力的手臂,水汪汪的大眼睛帶着乞求,那般可憐。
翁墨清見了,全身的血液齊齊向身下湧去,讓那埋在她深處本就發脹的熱源更加的硬,更加的大。
他挺動勁腰,重重撞擊了一下,聽到身下女人的嬌喘笑得不懷好意:“不對,再叫。”
不對,哪裏不對。
邢黛月嘤嘤的,讓他折磨的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難,那時歲月啊,真是稚嫩的可以,羞澀的小人兒軟着嗓子,讨好地湊上身去,雙手把着他的脖子,臉貼臉,軟着嗓子喚了聲:“墨清。”
那個瞬間,翁墨清酥得恨不得死在她懷裏,當即放了她的腿,捧了那嬌嫩的翹臀,連連幾個要命的沖刺,直搗得身下的小女人喘叫連連,在他的威脅下,一口一個墨清的叫得男人雙眼充血,興奮異常。
邢黛月被他冷落在車子裏,看着他的側臉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裏泛着皎潔的玉光,那刀削般的線條,那剛柔并濟的構造,讓那張惦記了五年的臉如一張打造了幾千幾萬年的寒床,泛着冷氣的同時通體亮白。
那人當真比五年前狠了。
那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竟比不經意的一推威力還大,瞬間将她打得遍體鱗傷,她木着眸子,看着葉祁幸騷包的車子漂亮的一個漂移過後穩穩停下,下來的人不怕冷地敞着大衣闊步朝這邊而來。
她捏了下手心,松開後留幾個月牙在上頭,擡手摸了摸剛剛被凍得泛紅的鼻子輕輕松松地說:“下次要在暖和一點的地方等你,真的很冷。”
翁墨清身軀一僵,關門聲傳來,他擡頭望去,那個一身紅的喜慶身影一步步朝帥氣的男人走去。
直到那輛紅色的法拉利消失在眼前,他才擡眼,二樓的窗戶還亮着幾盞燈,鬼使神差的,翁墨清重新掏出手機。
那年輕的小助理又是一頭霧水,這翁市長當真是捉摸不透的性格,剛剛叫他把車開到後門去,這會兒又讓他去整個棉車外套,再給門口那輛奔馳弄點防凍液,他想想實在覺得詭異,想着以後要多向方副市長取取經好随時接招。
……
許是知道癱在隔壁的女人心情不好,葉祁幸一改往日狂放熱浪的音樂,轉而換上專屬于翁墨清風格的慵懶藍調。
邢黛月聽着舒坦了一點,睜了眼,看到放在邊上的手機夠了去,按下車窗,當機立斷,pia了出去,随後又立馬合上窗戶,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刺耳的輪胎聲劃破地面,葉祁幸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泛起了青,他扭頭,惡狠狠地對着她:“媽的,邢黛月,你發什麽神經,我手機怎麽你了!”
邢黛月直起身子,冷冷一哼:“還就招我惹我了,怎麽樣!”沒事帶什麽破電話,開什麽破機,翁墨清一個電話說啥就是啥的,算怎回事!
葉祁幸氣急,人家那會兒在夜店玩得正high,讓翁墨清一個電話喊來拖人,那剛來的小妞無論是身材還是性格跟他家老四極像,現實中他無法如願,還不讓他在燈紅酒綠裏快活一把了,哪知那人的電話一來,他就像着了魔似的,推了腿上的女人,拽過衣服就走。
帶了人,解了圍,那女人不知感激偏偏還拿他撒氣,靠,他葉祁幸是招誰惹誰了,這窩裏亂的,原本好好的四個人,啪,來個地雷,被要死不死地一攪,散了一個,另外一個活得口是心非,如今散得那個回來了,大哥跟他要塊城南的地皮也那麽難,口是心非的那個再來摻一腳,弄得他裏外不是人。
媽的,翁墨清不是個東西,他女人更不是個東西!
“好,算我犯賤。”葉祁幸雙眼猩紅,揮着手咆哮,“我葉祁幸犯賤,這麽多年了,惦記着兄弟的女人,只要是關乎你,什麽34D,名器女人統統死一邊去,我還就是犯賤怎麽着了,你犯得着這麽提醒我嗎!”
“砰”的巨響,他已摔下車門,對着一棵棵在風中瑟縮的松樹吞雲吐霧,背影寂寥又落寞。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震着,她順手摁掉,緊跟着下來,拍了拍有點起伏的胸部,拽過他嘴裏的煙丢在地上,拿鞋尖碾滅了讪讪道:“我道歉。”
煙頭抽走的瞬間空氣灌進微張的嘴裏,他被嗆得有點受不住,抹了把臉深深吐了口氣:“算了,我失控,一個男人對着一個女人吼算什麽東西。”
“呵。”邢黛月被他一竿子打死一批人的說法弄得笑出聲來,“翁墨清,你,我,大家都不是東西,那下一個是不是輪到大哥了?”
說周望廷不是東西,給葉祁幸一百個膽也不敢,但面前惹她的女人到道歉後又是一副調侃的模樣,愣是讓他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只好一把将那虐得他心肝脾肺腎都發痛的女人抓入懷裏,點着她的鼻子警告:“別給我太嚣張,信不信我就地辦了你!”
邢黛月朝他身下瞥去,啧了幾聲道:“歲月不饒人啊,三哥,你閱女無數,這黃瓜還抗造嗎?”
葉祁幸穩穩接招:“抗不抗你可以試試?”說完隐隐有些後怕,要是翁墨清知道他把他的女人帶的張口閉口小黃腔會不會直接撩了他在地上摔他個半死不活的。
邢黛月突然比了個V字形,在葉祁幸不解的目光中猛地向下,狠狠擰上男人手臂上的肉,整整一圈,直掐的他眼冒清水,雙目微紅,連連抽氣才潇灑地窩回車裏。
車外的葉祁幸笑得痞氣,舉手做投降狀,步步照這裏逼近。
暗下來的夜色中,擋風玻璃外的男人也是絕代風華,妖孽附體,一點不遜色于哪個世界小姐。
三哥,如果沒有翁墨清,也許,就是你了。
可是……沒有可是,所以,我還是要繼續讓你失望。
“喏,拿去。”車子停在單身公寓樓下時,他從口袋裏遞過一張紙來,“二哥住的地方,有需要,你可以直接送上門去。”
邢黛月從那捏得骨節泛青的手裏接過疊好,用心地找了個有拉鎖的口袋放入:“這算是你剛剛吼我的補償?”
我靠!
葉祁幸差點又要爆粗口,他真是瞎了眼,看上這麽個不知感激的女人。
他正要反擊的時候,她突然伸手抱了他一下:“三哥,謝謝啊。”
話完,人飛速地鑽出車子,還沒走幾步,連人帶包被人從後面轉過去,後腦勺一緊,葉祁幸的臉已湊到跟前:“要謝就來點實際的。”
唇上一熱,她驚訝地被他一把吻住。
葉祁幸就是一匹饑渴的狼,平時裝綿羊裝慣了,一狠起來,用了全身的力道銜住人家的嘴唇一個勁兒地吮,還不知餍足地把舌頭伸進去一頓翻江倒海。
“當真是甜啊,一點也不比帝爵那些小姐遜色。” 那人吃飽後,還滿足地拿舌頭舔舔嘴唇。
兩人的對戰,有史以來,呈葉祁幸勝,邢黛月敗的狀态。
那騷包的車子駛走後,她還恨恨的,站在邊上忿忿擦嘴。
死人,竟然拿她和煙花之地的女人比。
夜幕降臨,單身公寓附近很是安靜,邢黛月很快捕捉到一絲異樣,她轉身,街角處,一輛被夜色覆蓋的爵士C8冷冽地停在那裏,駕駛座上的男人臉色陰沉,明明是靠在椅背上的,身軀卻是分外僵硬,如被凍住般。
那副仇視她的目光讓邢黛月狠狠倒吸了口涼氣,腦子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他看到了?
她正要上前,那車帶着人已絕塵而去。
她挫敗地張開手擁抱了下冰冰的空氣,随後又垂下。
進了單身公寓,那從剛剛起就一直叫嚣的手機鈴聲又鬧挺起來。
掏出手機一看,她像想起什麽似的驚呼一聲,繼而內疚地接起:“晚上好,周希希小朋友。”
“晚上好,四姑姑。”稚嫩的童音在那端響起,揚起的聲音帶了五五開的傲慢和別扭,“今天希希收了很多禮物,就是沒有四姑姑和三叔的。”
換了鞋倚在床上,邢黛月似乎能看到小男孩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拿着話筒給她打電話的情景,她的眼神放軟到足以與嚴寒抵抗的地步:“真是抱歉啊,四姑姑忘了今天是希希的生日,這樣好不好,改天,改天給希希補上。”
“希希收得夠多了,不想再收禮物了。”噼裏啪啦的散落聲從那端傳來,小男孩把膝上的玩具都撥了開去,“希希把昨天三叔送的模型飛機勉強當作生日禮物,那四姑姑的呢?”
“這樣啊。”她為難地想着,從包裏掏了IPAD出來快速登上互聯網,一頁頁刷看着,“限量版的海賊王玩具?”
“不要。”
“限量版狙擊槍?”
“不要”
“終極賽羅鋼鐵武士?”
“不要。”
“……”
她幹脆收了電腦,哄着這個不好伺候的小家夥:“希希想要什麽,告訴四姑姑,姑姑想法子給你買去,姑姑買不到,還有你三叔,你三叔買不到,還有你爸爸,總之,希希想要天上月亮,姑姑也得攀了月桂樹上天給你摘去。”
從小萬衆矚目的周家小少爺被哄了兩句,那在四周歲的生日宴上被姑姑放鴿子的不快才消去了點:“希希明年五歲生日的時候四姑姑要給希希一個大大的驚喜,希希就原諒你。”
邢黛月是打心眼裏疼着這個小家夥的,再加上滿打滿存着全是對他的愧疚,她對周希幾乎是有求必應,這會兒見小家夥松了口立馬爽快地答應。
“那希希祝四姑姑做個好夢。”
那端的電話并沒有挂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跑遠後又被人接起,這次是景柔,問得也不外乎是她和葉祁幸的事,怎麽這兩個人重量級的人物都不出現在生日宴上,周希請了好多小朋友來,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是沒把四姑姑和三叔盼來,小王子立馬不開心了,苦着臉才在媽媽的建議下給她打了電話。
邢黛月聞言,只能抱歉地一笑再笑,景柔心裏有數:“這孩子是不是又給你提什麽怪要求了?
周希提的那個要求在邢黛月心底根本算不了什麽:“沒呢,小事。”
“哎,希希給我們寵壞了,一個男孩子啥都好,就是有點矯情。”
那怎麽能是矯情,不過小小的別扭而已,邢黛月護短,那點小性子在她眼裏根本算不了什麽。
“大人都有脾氣,更別說孩子。”她轉身,換了個姿勢,目光剛好落到臺歷上,那上面一片幹淨,只在今天的日期上勾了個紅圈,寫着B開頭的英文單詞。
邢黛月怕記不清日子,所以每年的臺歷她都有留着,從翁墨清走後剛好是五本,其中有四本臺歷上都會在這個日子上打上圈,好時刻提醒着她那是個天使降臨的日子,連每月必來報到的大姨媽都沒讓她這麽較真過。
邢黛月揉了揉突然酸了的眼隔着電話聲音有點變樣,“你把他教得很好。”
她的聲音很低,隔着話筒,竟然也能聽出那苦苦的味道,景柔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把火源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見過柯廖了?”
事關大哥和情敵的事,邢黛月立馬從傷感中抽身而出,打起十二分精神:“大嫂放心,他絕對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你這丫頭,說啥呢,我就問下,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景柔這麽一問,邢黛月心裏是有點明白,大概是周望廷還瞞着自個兒女人,依舊沒把景柔有病的事告訴她,大哥不說,她自然不能多事,一口否認,景柔向來信任她,也就道了別挂了電話。
邢黛月松了口氣,大哥這塊感情上的木頭當真是打心眼裏疼着大嫂,這麽多年了,口風竟然一點不漏,她一邊嘆息一邊預想着要是哪天瞞不住了一向安分的大嫂來個大鬧天空,周望廷有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