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06

市行政中心

小助理遠遠就見一個火紅的身影腳踩六厘米的細高跟鞋飄飄地朝這邊走來,心中媽呀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往市長辦公室跑去。

“市……市長,她……她又來了。”小助理跑得氣喘籲籲的,政府大樓裏暖氣開得足,他緊張的鼻子上都冒出了薄汗,翁墨清皺眉,心裏清楚那個“她”是誰。

“跟她說,我……”

“跟我說什麽?”他話還沒落,那人已經推門而入,“說你在忙,沒空見我,翁大市長,現在可是午飯時間。”

她推門的力度有點大,門板不偏不倚撞上小助理的頭,他哎呀了一聲,邢黛月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走的有點急,就怕有些人又把我拒之門外。”

她輕飄飄的一個眼神,翁墨清就黑了臉瞥開眼去。

看看上司郁悶的臉,再瞅瞅邢黛月得意的樣子,年輕的小夥子立馬明白過來。

那晚回去後,他非常誠懇地向方達請教了翁墨清摸不着頭腦的性子,隔着手機,他也能感受到方達笑得那個暧昧,說得那個深奧,雖然不是很明白,他還是摸出了點門道,那就是不管翁墨清的臉色有多難看,話有多疏離,這個邢小姐不能惹,不但不能惹,還要好好伺候着。

于是他趕緊賠笑:“沒事,沒事,邢小姐,我給你去泡茶啊。”

“泡茶就算了,你當幫我個忙,沒事別進來。”邢黛月邊說邊解衣服,小助理又看了一眼翁墨清暗沉沉的臉立馬識趣地退出去,不過那話加上那動作倒是怎麽看怎麽暧昧。

“你又來幹什麽?”

“給你送午飯啊,喏,正宗的東北口味麻辣燙。”邢黛月脫了羽絨服丢在沙發上。

翁墨清放下手裏的工作,靠着椅背上陰晴不定地看着她。

剛下過雪的關系,整個世界都是白的,他的背後就是窗,輻射厲害得可怕,将他健康的膚色照得灰白。

那沒啥營養、不健康的小吃以前就是邢黛月的最愛,他們還在P大時,她一到飯點就往小店裏竄。

周望廷對這種麻辣夾雜的重口味向來不感冒,葉祁幸更是把那張臉看得比命還重要,對于這種一吃就爆痘痘的東西,他永遠是退避三舍。

翁墨清口味清淡,又有潔癖,自是不喜,但看着小女朋友氣呼呼地瞪着想也不想直接拒絕的大哥和落荒而逃的三哥,他只能陪着她和一群學生擠在滿是汗味油煙味的小店裏,就為了一碗落滿病菌和寄生蟲的麻辣燙。

邢黛月把兩人份的麻辣燙倒入事先準備好的碗裏,邊上隔上筷子和勺子,端到茶幾上,招呼他過來:“P大附近的那家店還是那麽火,趕上中午學生下課,我可是排了半個小時隊才買到的,快趁熱吃。”

翁墨清過去,看着面前興奮的女人挑眉:“我以為你很了解我,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我的确很了解你,知道就算你不想吃也會陪着我吃一點的。”

翁墨清面色一沉,隐忍的怒意慢慢從胸腔溢出,燒得越來越旺,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隔着茶幾将她拖進:“別總是提醒我以前的事,我會覺得自己是個白癡,任你搓圓捏扁,到頭來卻落的一個被抛棄的下場!”

她被他扯着,身子橫過了大半個茶幾,邢黛月眨了幾下眼睛,壓低了聲音,委委屈屈地說:“二哥,我疼。”

邢黛月最慣用并且用得爐火純青的一招就是裝可憐,特別是在他面前裝可憐,翁墨清知道自己的力氣,卻更知道面前一臉可憐樣的女人沒那麽脆弱,但聽了那低聲下氣的話,那原本上來的火還是撲哧一聲滅了去。

男人面上不動聲色,手上還是放了她。

兩個人隔着一張古木古香的茶幾對着用餐,邢黛月一看着幹幹淨淨的女人吃起東西來形象全無,像匹豺狼,在翁墨清還沒吃幾口的時候,她已經刷刷地全解決了,一口湯都沒剩下,那湯汁,是加了多少的麻料辣椒,愣是每天以那為食的人都喝不下去,她卻咕嚕咕嚕全幹光了。

吃飽喝足後,本人癱在椅子上摸着撐得慌的肚子極其不雅地打了個飽嗝。

翁墨清聽了皺起眉頭,不一會兒看着她犯困的模樣又舒開了點,這個女人,一向乖張,從來不按常理辦事,在外人眼裏總是一副笑面虎的樣子,只有在她在乎的人面前才會流露出小女人的模樣,嬌滴滴的,像一朵還沒張開的花。

以前每每見她這副模樣,翁墨清總覺得身體裏有個聲音在對他說,看,墨清,那是你的花。

後來,在她仰着下巴站在冰涼的陽光下硬着嗓子告訴他,她已不再需要他時,他瞬間覺得那朵花已經凋零,可實際人家開的好好的,凋的只是他心頭開的很旺的那一朵而已。

“真小氣,都不肯賞臉吃幾口。”他對面的女人不平的抱怨,他抽回神來,起身,拿着辦公桌的紙巾擦了擦嘴,“有什麽事嗎,沒事可以走了,我很忙。”

“有事,當然有事。”她拿出包裏的筆記本,打開攝像機,一本正經地在他對面坐好,帶着公式化的聲音響起,“翁市長你好,我是《TRUTH》報社的副主編邢黛月,我想借這次跟你共進午餐的機會為你做個專訪,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翁市長,你好歹也吃了幾口,應該會賞臉的哦。”

這女人,明明是她招呼不打拿着讓他反胃的東西過來,竟然還被她反說現在這副成理所當然的樣子,翁墨清的世界裏,這種颠倒黑白的手段從來都只有面前的邢黛月用得順手。

他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目光清冷:“我好像沒有叫你去買,而且以邢小姐對我自以為是的了解,不知道我的胃對這些垃圾食品很反感嗎?”

“抱歉,我只知道,為了翁市長的午餐,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們報社提供給員工的午休時間是一個半小時,我從排隊買飯過來到陪你吃飯,花了将近兩個鐘頭的時間,試問翁市長占用了我那麽多的私人時間,連句謝謝也沒有,連面子都不給就讓我走是不是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她字字珠玑,翁墨清讓她駁得頭一下一下跳得很歡。

這個女人,嘴一如既往地厲害。

邢黛月一向沒什麽口德,尤其是對着寵了她很多年的翁墨清她更不需要顧及什麽。

她知道,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溫柔的無底線的男人,可在他離了那麽久又回來後她發現自己依然執拗地愛着這麽個人,這份愛意強大到憑那五年快把她吞噬的孤寂都消不了,于是她認了,父親要怪她,小媽要怨她,翁墨清要恨她也好,她只想再像以前一樣,尖着嗓子跟他鬧或者軟了聲音跟他撒嬌,總之,她邢黛月,這一次,不會那麽輕易放過翁墨清了!

他的臉色一沉,她的嘴角就習慣性地揚起。

翁墨清看在眼裏,那原本竄上腦門的火燒得愈發旺,他啪得一拍桌子闊步走到她身邊,拽着她的手拖進懷裏,眯着眼危險地對着她:“是你沒說清楚還是我回來又給你帶來什麽希望,邢黛月,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別再用那些軟硬兼施的手段對付我,我不會再吃你這一套!”

他一改公子如玉的樣子,惡狠狠地控訴她的惡行,那怒視她的臉沉得滴水,邢黛月聽了,心底只在不斷發涼,灌得五髒六腑都開始一抽一抽地疼。

四目相撞瞪了好久,她才又軟道:“我也沒有怎麽樣,就只想做個專訪而已,你不給我做,我不好交差,完不成任務只能再過來,我知道你現在看着我煩,可我也沒法子,人家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我夠慘了,啥也不多想,只想靠着這份工作養活我自己而已,你翁市長倒好,一點也不顧昔日的感情,就這麽撂我一天,今天上頭又給我壓力,我熱着臉跑來,你不樂意直說便是,何必給我臉色看。”

邢黛月這話,半真半假,不能全信,但看在匹配的對象眼裏卻分外适用。

她甚至不用哭,只需要咬咬嘴唇,把眼眶弄得紅紅的,翁墨清就完全中招。

果然,他表情松動了,放了她重回位置坐好:“半小時。”

她嫣然一笑,明媚中帶點狡黠的樣子讓他晃神過後就是一頓懊惱,不管過了多少年,他還是會一頭撞進她給他設的溫柔陷阱裏。

她坐在對面張合着紅唇,專業的問題一個個抛出,他機械地答着,偶爾看到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又郁悶地想掀房。

邢黛月完成任務,滿足地把東西收進包裏,樂颠颠的就要回去交差,哪知後頭的人突然叫住她:“等一下。”

翁墨清站起來朝門外走去:“我還有點事,你在這等我一下,下班後一塊兒去看看大哥大嫂。”

翁墨清走了兩步,沒聽見聲音,轉身,見剛剛還得逞的女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許是那副難得的表情取悅了他,他過去,扯扯她滑滑的臉,輕聲道:“說好的找個時間聚聚,今晚沒有應酬,正好你在這,等老三下班了,也叫他過去。”

邢黛月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有點受寵若驚,眨了下通透的眼睛,拉下他的手在手心裏玩着:“好。”

午後微暖,女子窈窕,男人的心被那個溫順的好字收得服服帖帖的,他難得惑人的一笑,邢黛月立刻歡喜地找不到東南西北,等到那個男人已經離開,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她一人,她低頭,看見被陽光反射得锃亮的辦公桌上倒映着一張女人紅俏俏的臉。

翁墨清再進來時,屋子裏的女人已經睡着了。

邢黛月歪着身子,曲着腿靠在沙發上,昨天在雪地裏一得瑟,弄濕了雪地靴,現在的這雙看着舊,卻是當年心上人買給她的。

因為睡得不踏實,女人嘟哝了一下,身子軟軟的,動了動,翁墨清上前把快栽下去的女人一把攬入懷裏,她如樹根紮到了土壤,瞬間攀了上去,雙手雙腳地扒在人家身上,嘴裏還不清不楚地說着什麽夢話。

翁墨清聽不清楚,卻也覺得那聲音好聽極了,沒了醒着時候的盛氣臨人,此時的邢黛月乖得像個孩子。

翁墨清忍不住伸手描繪着那愛到骨子裏又恨到心底的臉,沒劃一下,胸口除了痛痛的還有點酥麻,他的手落到紅豔的唇上時墨瞳突然一縮。

昨天下午那麽一推,心底總歸不安,在城西兜了幾圈後竟發現到了公寓樓下,那棟公寓很陌生,偏偏住着那個女人,看在他眼裏也變得親切起來,想不到等到的竟然是葉祁幸親她的一幕,想着葉祁幸啃噬起勁的模樣他突然就下了狠手,懷裏的女人吃了痛,顫顫了睫毛,才睜開了點眼,又被一雙帶繭的大手覆蓋住。

她輕輕叫了一聲,突然沒了聲音,唇上一熱,因為缺氧而張開的小口裏竄進一個濕熱的物體,那不同于本人的霸道熱吻鋪天蓋地而來,只親的她堪堪忍受不住。

破碎的嬌喘從兩人交疊的唇上傳出,像道催情符将翁墨清的火點燃,他扣緊了她的腰,死命往懷裏按着,嘴裏用力地吸着她口腔裏的津液,像個強盜一樣地掃蕩,連牙龈處都沒放過。

平日裏的翁墨清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可一到親熱間隙就立馬脫了羊皮換狼皮,不管是力道還是姿勢皆是讓人承受不住,這點,邢黛月以前充分領教過。

這會兒分了五年,那男人的熱情似乎比以前更甚,光是親吻就孟浪地可怕。

有力的大舌頭拖着她的小舌不放,從頭吮到根部,弄得她生疼,可自個兒心底對他又是愛得極致,哪怕他不給自己好臉色看了也不耍脾氣,甩頭發走人什麽的,頂多軟着嗓子說兩句,所以這會兒哪怕他變狼了,哪怕他親疼她了,她也乖乖地順着他,不反抗不拒絕,仰着幹淨白嫩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迎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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