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古代之準貴妃1
作者有話要說:貴妃不是好職業,瞧瞧多寂寞多可憐:
BT空間,宋國,陽春三月。
靜谧的丹青山,一山春花在晨風中送香。山腰座落着一幢古樸氣派的大宅院,朱紅大門上懸挂着流金牌匾,上書“柳家莊”。山莊正門口,有條寬闊山路通往山腳沃土,沿山路兩旁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宅子,與山下的丹青鎮連成一片。
柳家莊西苑是大小姐柳如玉的住所。說“大小姐”,其實是柳家老二的獨女,因為柳家老大也只得一個獨子柳迦楠,如玉就成了“大小姐”。BT空間柳氏子息向來單薄。
柳如玉将來要入宮做貴妃,西苑自然精美之極,湖山相依,亭臺樓閣曲橋相連。
此時十四歲的準貴妃(咱們的阿欣)已在湖畔習武,安教習(司徒凱)比劃着與其說是武不如說是舞的招式,四健婢春草、夏荷、秋香、冬雪侍立在側。
春草丫丫春心萌動,嘀咕:“安教習多俊啊,可惜了!”
夏荷沉聲警告:“莫亂說話!安教習是太子殿下薦來的。”
秋香低笑:“大小姐将來要做貴妃,教習不是太監,還能是什麽人?”
冬雪是四婢之首,橫了她們一眼:“閑到打牙嗑了?春草去取點心,你兩個準備沐浴水,這塊有我侍候就行了。”
三婢應聲而去。春草才行幾步,忽地眉開眼笑:“辛苦茹姨了!”——大小姐的奶媽正端着點心沿曲徑而來。
茹姨是個年三十多的美貌婦人,只惜左腿微跛。
行至近前,她滿面笑容地把點心擱在石桌上,低聲告之:“四殿下來了。”
春草撲哧一笑,手推冬雪:“這快有我和茹姨侍候就行了!”
冬雪飛紅了臉,神色帶惱。四殿下幼時體弱,奉聖旨拜在柳莊主門下習武健身,她在側侍候,不小心生出那種心思,柳莊主即刻打發她到柳如玉身邊侍候。
其實柳莊主并非棒打鴛鴦,是成全小丫——柳氏連跟官員都不能結交,怎能送婢女給皇子?但冬雪以後跟大小姐入了宮,皇上賜宮女給兒子則是另一回事。
裝成專注“習武”的阿欣聽到她們的議論,眉泛一絲憂色:她是半途變成柳大小姐的,原來的柳如玉應該認識四殿下,不知私下有沒有交情?
一個細如絲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四殿下趙佳華剛從遼國回來,專程為你送生日禮。”
阿欣感激地看了司徒凱一眼,她以為她是孤身穿過來的,有位細心的教習在身邊時時提點,令她心安不少。
用過點心沐浴罷,開始學文課。阿欣全身放松,她有前前生的舉人底子,文課對她來說小兒科,故此精力只用在模仿柳大小姐的字跡上,這事沒法一蹴而就,幸好只有“安教習”檢查她的功課。
正埋頭練字,院裏響起請安聲。
阿欣起身相望,看到兩位十七八歲的華服少年帶着随從而來。其中一位是她的“大哥”柳迦楠,此君寬額劍眉,,一雙漆黑如墨的星目佻達狡黠,顯得灑脫不羁。另一位身形高挑面如冠玉,年雖少,眉宇間充溢着霸氣,威儀天成。
阿欣心知霸氣少年準是四殿下,盈盈起身道了個萬福。
四殿下像是有些意外,伸手虛托,笑言:“自家師兄妹哪來這麽多禮?啊,如玉師妹長成大姑娘了,女大十八變業已脫胎換骨。”
阿欣心中咯噔一下,偏柳迦楠又言:“可不正是,快變得我都認不出了!玉妹子,三師兄難得來,咱們特地約你出去玩,不許說不行!”
柳大小姐明年及笄,屆時就要出嫁,故此柳家對她的十四歲生日格外重視。年後莊主夫婦和鳏居的老莊主便一塊往京城替她選購禮物,而柳二爺夫婦早死了,現在家中無大人,堂兄充大王,柳迦楠說出去玩,阿欣想拒絕也不敢:要拒絕就要說理由,說多錯多!
誰知阿欣尚未颔首,四殿下便看向司徒凱:“這位就是安聞教習?聽說如玉師妹的文武現今都是你教,咱們請如玉師妹去蹋春,是不是不大妥?其實不出去也沒啥,西苑滿園□,本宮手下久仰安教習大名,就在這向安教習請教一二。”
赤果果的威脅哇!阿欣心提嗓子眼,欲勸不敢勸。
司徒凱拜倒于地:“奴才不敢。大小姐習武只是強身健體,奴才粗通醫理,太子殿下便命奴才前來效力。春日豔陽天,大小姐往外走走甚佳。”
算你識相!四殿下淡笑擺手:“免禮平身。安教習即這麽說,咱們起駕吧。對了,那匹遼國白馬正配安教習的風姿,你且騎着。莫嫌本宮小器,本宮是來給如玉師妹送禮的,沒備你的份,只好拿匹馬充數。”
“充數”的白馬鑲金披銀還帶鑽,威風凜凜絕對是千裏馬。
司徒凱暗自偷笑,想來該皇子是想收買安太監。若是真太監準要拈量一下能不能收,他可沒負擔,理所當然地縱身上馬。
鮮衣怒馬少年時,一行人抵丹青鎮已近午,嘩啦啦上了小鎮頂級食肆煙雨閣。
煙雨閣在小鎮城牆之側,城牆外便是水波粼粼的丹青湖,湖畔楊柳依依,湖面魚帆點點,果然是大好春日。
四殿下興致高昂,趁着才上了香茗的空檔,親自撫琴。
柳迦楠立馬持簫相伴。這位柳大少爺只是看起來佻達,心思別提多細。當今聖上有十多個皇子,惟四殿下拜在柳家門下,不能不令人生出想法。要曉得柳氏貴妃和李氏貴妃并稱“天命貴妃”,說是護國運的。柳迦楠不信什麽天命,左不過李氏是前朝王姓,憚讓給了趙氏,自此趙氏皇帝必娶李氏女。趙氏不願李氏複興,沒給過李氏皇後位,只封貴妃。柳氏則是前朝第一士族,在趙氏限制下已沒落成混吃等死的。當今太子殿下是皇後所出,自幼體弱,而號稱“體弱”的四殿下從沒見他病過,該皇子是宮女所生,生母又死翹翹了。以趙氏的習慣,無外戚的四殿下很可能将來登位。問題是太子快三十了還沒駕鶴西歸,柳氏這一代惟一的女兒又明年及笄,屆時必須嫁太子為側妃。接下來的這一年朝中必定多事。四殿下未必能鬥過太子殿下,雖不能得罪他,亦不能讓他過份親近如玉。
一曲罷,四殿下含情望向阿欣:“師兄獻醜了。如玉師妹多才多藝,可否以此情此景賦詩一首?”
情迷心竅的冬雪不待大小姐發話,趕着磨墨。阿欣哪敢寫字,推脫道:“今兒騎馬乏得緊,大哥幫我寫吧。‘風繞枝頭花漸紅,音符散落野湖中。香茶青葉朦胧意,一點塵心化碧空。’”——這可不是穿越必備的抄襲名人名詩,是欣丫自個寫的。
四殿下低嘆:“好詩!大有憚意。”
阿欣心道不跟你談憚還談情?柳迦楠樂哈哈揮筆而書,餘者可勁吹捧。
正此時城牆那邊傳來喧嘩:“火燒妖孽!!!!”一聲又一聲越來越大,震耳欲聾。
四殿下一行是在煙雨樓二樓,聞喧嘩紛紛往窗邊看熱鬧。
阿欣一望,看到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正将一個哇哇大哭的嬰兒吊上城牆,衆人狂呼亂叫“火燒妖孽”,舉着木盆、水桶往嬰兒身上潑桐油。她不由脫口叫道:“這只是個娃……”
冬雪急伸手捂住她的嘴,裝成在攙扶她。柳迦楠索性點了她的穴道,偷眼相看,萬幸沒有人注意到“柳大小姐”的失态,于是他壓低聲警告:“妖孽出,三國滅!”——這句話是民謠,當今天下是宋遼金三國鼎立,哪國對“妖孽”都是一發現就燒死。他雖然不認為那些孩子真的是“妖孽”,但柳家人犯不着出這個頭。
火焰在嬰兒的身上騰起,不過片刻化為焦黑,依然懸在城牆上。
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阿欣腦門嗡嗡響,任由冬雪扶着她在桌邊坐下,指甲把手心卡出了血——這裏的“妖孽”指有前世記憶的人,她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店小二送上酒茶,司徒凱問了聲:“你們曉得那妖孽是怎麽發現的?”
店小二眉飛色舞:“那小子是鎮長三姨太生的,藏得那個緊。可過滿月總要見人,才滿月的娃兒,竟會開口說話……”
阿欣兩眼發直,這等不懂隐藏自己之輩,倒跟愛看穿越小說的室友阿芳有些像!對了,上次阿芳也是跟我一塊穿過來的!可憐的阿芳,這回你怎麽沒穿到我身邊?
司徒凱遠遠感應着她的情緒波,有些無奈。今天這一幕當然不是他安排的,他會陪着阿欣走這趟,是因為師姑希望阿欣能愛上她的凡人朋友高伯元,他要做的,不過是讓阿欣不排斥化成高伯元外貌的自己,順便了解神秘柳氏。今天的事,要怪只能怪BT空間太亂,附體重生者太多,偏偏這兒的人視重生者為洪水猛獸,有的根本不是重生者,只不過智力高些,說出與年齡不相襯的言語,就給燒死了!這樣的空間,不完蛋倒是奇怪。
他捏了捏手指,剛才他一個不忍收下了那個靈。這家夥真的是穿越的,還是從B空間穿來的,算老鄉!他不打算帶該靈回B空間,因為B空間鮮見無毒肉身,倒是BT空間因為還處于宋代,無毒肉身稍多點。嗯,告誡一番送這家夥在這裏再附體吧。
四殿下不可能注意不到阿欣的異樣,頗為詫異。記得上次見面時柳大小姐還大罵妖孽,希望有機會親手燒死妖孽,今天是怎麽了?葉公好龍?他不由生出輕蔑,又一想:不過是娶回去擺樣子的女人,果然她有勇有謀倒是麻煩事。于是信口說起在遼見聞:“……我正好趕上遼國‘追姑娘’節。什麽追姑娘?是姑娘騎着馬追男人後頭,看誰不順眼就抽誰!實在是沒眼看,還是咱們宋國淑女知書達禮……”
說着話他不由想起病殃殃的太子哥哥。宋遼金三國的皇後都是公主,他父皇是遼國公主生的,太子哥哥是金國公主生的。三國娶來嫁去的,血緣早混的不象話,那兩國皇室子女沒幾個長命。惟宋國精明,九代皇帝中,公主之子只有一個,子息大多長命。當然這一代皇後生出來的子女好不了。可恨太子病而不死,柳氏獨女又明年出閣!
不幸的四殿下在朝中沒啥勢力,沒法将太子哥哥一宰了之,只能盯柳氏女,妄想生米煮成熟飯,逐決定賴在柳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