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世風日下
此刻，正拿着糖葫蘆的月星渺，身處在如此溫馨的“錦囊小屋”中，被陽宇笑保護得安安穩穩，與路邊那些被推倒的行人真是對比鮮明，月星渺的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月星渺心裏很清楚，自己和那些被欺壓的路人并沒有不同，甚至自己這種“在逃人士”還遠不如街邊的路人。
月星渺心想：如若此刻換我站在外面，恐怕早就被那肥胖的護衛給踢飛到路邊了吧。
“還不快把那些被你們冒犯的無辜路人扶起來。”陽宇笑對富貴上仙的護衛說。
“是，少尊，小的們這就照辦。”那個肥胖的護衛語氣中透着心虛與忐忑帶頭說道。
于是，富貴上仙的護衛們統統開始扶起路邊那些被推倒的路人。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少尊’哪，我說怎麽這麽好看。”路邊的一個粉衣女子興奮地對其身旁的紅衣女子說。
“我也是第一次見少尊，真沒想到向來低調神秘的少尊會出現在天街。”紅衣女子說。
而就在女子們議論紛紛之際，突然看到一個肥胖笨拙的身影在自身靈力的作用下如同一個球一般從遠處徑直“滾”到了陽宇笑的面前。
這個肥胖卻衣着體面的身影剛停穩便極其巴結地向陽宇笑行禮道：“少尊。”
然而，陽宇笑連應都沒應一聲，完全不給臉。
氣氛頓時僵住了。
“這是誰？”月星渺問陽宇笑。
“金大吉。”陽宇笑說。
“哦。”月星渺說，“話說我跟你這樣說話旁人看得出你的口型不？”
“我用的是腹語。”陽宇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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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月星渺說。
“真沒想到少尊會來天街哪，真是稀客，不知道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金大吉說，“不知少尊對微臣負責的這天街可還滿意啊？”
“你說呢？”爍逍替陽宇笑反問，“路邊行人倒了一片，你就是這麽負責天街的。”
“微臣之過，沒有管好手下。”金大吉說。
說完金大吉立即朝那個肥胖的護衛踹了一腳，厲聲說道：“開路就開路，誰讓你們把路人推倒的。”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肥胖護衛連聲說道。
顯然，金大吉在拿自己的手下開刀，一副推卸責任的樣子。
“讓少尊陷入如此混亂的局面，微臣汗顏，不知道有沒有誤傷到少尊哪？”板着臉惡狠狠地教訓完手下後金大吉瞬間滿臉堆笑異常關切地問陽宇笑。
甚至，大腹便便的金大吉不惜費勁地彎下他那水桶腰，似乎欲給陽宇笑撣去腳下的灰。
極盡谄媚之事。
“少尊是你想碰就能碰的嗎？”爍逍突然擋在了陽宇笑前面教訓金大吉道。
“微臣只是想給少尊撣撣灰。”金大吉一臉卑微地說。
“用不着，你只要管好你的天街，別攪和得烏煙瘴氣的，莫揚灰，自然就不需要撣灰了。”爍逍繼續教訓金大吉道。
“是是，微臣謹記。”金大吉極其順從地說，說完忍不住抹了抹額頭上冒出的豆大汗珠。
“看來你這本尊一言不發的，把金大吉吓得不輕。”月星渺對陽宇笑說。
“撞上我算他倒黴，我可不像我父尊，他的那套在我這根本行不通，而且他越是巴結我就越不給他臉。”陽宇笑說。
“不知少尊能否給微臣一個将功補過的表現機會，賞臉到前方那間天街最頂級的食鋪品嘗一下美食，讓少尊好好享受一番。”金大吉還在試圖巴結陽宇笑說。
“免了。”爍逍替陽宇笑拒絕道。
說完，陽宇笑直接飛離了此地，帶着月星渺降到了天街的另一頭。
“換這一片逛逛。”陽宇笑對月星渺說。
“這天街可真長啊。”月星渺說，“金大吉管着這麽大規模的買賣之地，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肥差’吧。”
“确實，金大吉能從中撈到不少好處，再說了金大吉本就是個商人，這些買賣之事是他擅長的。”陽宇笑說。
“商人？”月星渺反問。
“對，金大吉是凡人出身，乃凡間的青州人士，飛升成仙前是青州城的大財閥，富可敵國。”陽宇笑說。
“那金大吉是怎麽飛升成仙的？”月星渺問。
“這個說來話長，在凡間富得流油的金大吉提升完自己的財富地位後便想通過飛升成仙提升自己的階層地位，于是金大吉打聽到天尊登基大典上會用天尊令牌打開天眼，普天同慶，而能夠在天眼打開之際進入到天眼中的凡人就會獲得天賜的靈血、直接脫胎換骨、飛升成仙，于是為了趕上千載難逢的天眼，金大吉斥巨資從一個仙商手裏買了一條靈犬，17年前在我父尊的登基大典上，天尊令牌打開天眼之際，金大吉帶着當時年紀尚小的兒子金多吉坐在靈犬上，被他家的靈犬成功帶進天眼之中，于是金大吉和金多吉成功獲得天賜的靈血于體內，就這樣直接脫胎換骨、飛升成仙。”陽宇笑說。
“原來還有這種方式成仙啊。”月星渺說。
“嗯，所以說金大吉父子能夠飛升成仙，一半靠錢一半靠命，畢竟天眼大開的時機是很難趕上的，可遇不可求，而且要想成功進入天眼簡直需要天大的運氣，偏偏金大吉父子就有這種運氣。”陽宇笑說。
“這才是真正的‘狗屎運’吧，金大吉真得感謝他買的那只靈犬，那麽準确地将他們帶進了天眼之中，這算不算一犬得道，土豪升天哪。”月星渺說。
“算是吧。”陽宇笑說，“我父尊繼位時正值金大吉父子飛升成仙之際，金大吉飛升成仙後帶着他的金銀珠寶等全部家當來到了天界，我父尊聽聞通過天眼飛升成仙的是一個財閥後大喜，覺得金大吉的到來是個富貴大吉的好兆頭，再加上金大吉對我父尊百般巴結，于是我父尊特賜金大吉‘富貴上仙’的名號。”
“可是如果蒼天真的有眼，那麽金大吉這種惡俗之人為何能飛升成仙。”月星渺說。
“那只能說明上天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陽宇笑說，“不過人生漫漫，有的事情究竟是福還是禍，且得慢慢看。”
“好吧。”月星渺說，“話說金大吉看起來這麽油膩，想必吃得很不節制吧？”
“金大吉是出了名的嗜葷嗜酒，成天大魚大肉，山珍海味。”陽宇笑說。
“那他體內的靈血毒素應該很多吧，修煉起來豈不是很困難？”月星渺說。
“料想，最喜歡投機取巧的金大吉多半是用了什麽旁門左道來修煉。”陽宇笑說。
“哦。”月星渺說。
“金大吉把凡間市儈的那套作風全都帶到了天界，還在天界建了這麽大規模的天街，名利雙收，如魚得水，可以說正是金大吉的到來使得天界世俗得更加全面更加徹底了。”陽宇笑說。
“哎，這算不算世風日下，不知道義父看到如今的天界會不會感到失望和陌生。”月星渺說。
“應該會。”陽宇笑說。
“突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月星渺說，“看着金大吉那種惡俗的嘴臉，因為會巴結天尊，居然混得那麽好，成為天尊跟前的紅人，如此器重他，而善良的義父卻被天尊軟禁于月宮，不聞不問，看來在天尊的眼中，原本情同手足的師兄弟到頭來還不如一個走了狗屎運而半路出家的‘狗奴才’。”
“這就是人性的複雜之處，也是人性的弱點所在。”陽宇笑說。
“所以你見得多了，才會對入世感到困惑？”月星渺說。
“嗯，這些年我見得越多越困惑。”陽宇笑說，“不過應該還是見得不夠多，也許多到一定程度之後，物極必反之時，自然就不困惑了吧。”
“也許吧，現在不光是你，我也開始對入世由最初的好奇激動變成忐忑困惑了。”月星渺說。
“那只能說明你從局外人變成了局中人。”陽宇笑說。
“不不，我不屬于這個‘局’，我應該跳出來，保持看客的姿态。”月星渺說。
“好吧，話說逛街本該是輕松的事情，沒想到你我竟可以把逛街的氣氛弄得這麽沉重，為了避免對逛街這事留下陰影，難得逛街的我還是跳脫出沉重的話題比較好，你趕緊看看還有什麽看得入眼的。”陽宇笑對月星渺說。
“哦。”月星渺趕緊轉移注意力，四處瞅瞅。
于是強行從沉重中拔離出來的月星渺重新融入到天街的繁華景象之中。
“沒什麽看上的嗎？”陽宇笑隔了一會兒問月星渺。
“看着都挺新鮮的，問都問不過來。”月星渺說。
“那就不用問了，統統體驗一遍。”陽宇笑說。
“統統體驗一遍？”月星渺說。
“對。”陽宇笑說。
說完陽宇笑豪擲天幣将沿街的貨品每種都買了一件，塞進了錦囊之中給月星渺。
頓時，錦囊小屋的陳列櫃全部都放滿了，月星渺被琳琅滿目的貨品所包圍，吃的、用的、玩的，應有盡有。
“差不多了，宇笑君，再買你的錦囊就要裝不下了，尤其是吃的，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月星渺對陽宇笑說。
“誰跟你說是你一個人吃的，我也有一份。”陽宇笑說。
話音剛落，陽宇笑竟突然出現在錦囊之中。
“咦，你怎麽進來了，不用管外面了？”月星渺問陽宇笑。
“我用了分/身術，內外兼顧，不耽誤。”陽宇笑說。
“厲害了，有靈力就是好，宇笑君的仙術真是高超，法子一套一套的。”月星渺贊道。
“嘗嘗這個。”陽宇笑遞了一塊精致的糕點給月星渺。
“這是什麽？”月星渺接過後問。
“昙花糕。”陽宇笑說。
“昙花糕？”月星渺驚訝，“我只知道有桂花糕，沒想到居然還有昙花糕，話說昙花一現那麽珍貴，這個昙花糕肯定來之不易吧。”
“對，昙花糕是糕點中的極品，數量極少，很難買到，物以稀為貴，而今天剛好碰上了，只此一塊，你趕緊嘗嘗。”陽宇笑說。
“只有一塊，那還是宇笑君你吃吧，畢竟你可是我心目中的‘昙花笑少年’啊，這昙花糕你吃最合适不過了，沒準吃完昙花糕，你的笑容會更驚豔呢。”月星渺說。
“我用不着那麽驚豔。”陽宇笑說。
“那就一人一半。”月星渺将昙花糕一分為二，遞了一半給陽宇笑。
而月星渺仔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半塊昙花糕，才發現這個昙花糕裏面還暗藏“玄機”，有紅色的餡兒，為桃心的圖案，此圖案剛好立于昙花糕的分割面上，月星渺又看了看陽宇笑手中的那半塊昙花糕的分割面上同樣有一個紅色桃心。
“這種圖案，我以前在書上看到過，怎麽感覺這個昙花糕是給愛戀中人吃的？”月星渺說。
“……該懂的不懂，不該懂的瞎懂。”陽宇笑說。
“……呃，什麽是該懂的，什麽是不該懂的？”月星渺說。
“你說呢？”陽宇笑反問道。
“我說……這昙花糕可真好吃，你趕緊嘗嘗。”月星渺一把将昙花糕塞進嘴裏說。
其實這昙花糕什麽味月星渺還真沒在意，滿腦子都是那個紅色的桃心圖案，心裏莫名覺得怪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