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失血和承諾
是……我嗎?
冬兵看着她那個很有深意的表情,突然就不敢确定是自己包紮的了。
幾天前她掉進了那個工廠,整個人都血淋淋的。是自己抱着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住戶,然後砸暈了主人強行進入的。抱着一個人行動很不方便,更何況還要動手打人。
當時她身上最少六處槍傷,出血出的人都要涼透了。冬兵手頭又沒有什麽藥,只能拿着那家人的威士忌清理傷口随便包一包。
渾身都是血的人,就算不穿了,好像也沒什麽可看的吧。
佩裏眨了眨眼睛,頗有些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是我。”
他回答的很平常,就連臉上剛剛閃過的情緒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他好像沒什麽反應,佩裏略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視線。
“謝謝啊……”她頓了頓。“現在是不是不能叫你冬兵了?”
他沒什麽反應。
天……佩裏讨厭死那種和他說話半天沒有反應的人了。
這樣就會讓人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很蠢好嘛!
當然如果這個人是巴基……我可以忍。
于是佩裏好脾氣的沒有說什麽,她把衣服拿過來放在腿上簡單翻了翻。大多是和他身上差不多的那種帽衫牛仔褲之類,嗯……突然就有了穿情侶款的感覺。上次穿還是軍裝呢!
佩裏扔掉蓋在身上的染血衣服,扯出一件黑色衛衣就要往裹着繃帶的身上套。但胳膊沒有力氣擡不起來,轉身的時候頭也暈暈的……
一定是失血太多了……佩裏想——
不對,好像不止。
“你有糖嗎!”
“沒有。”但他又多問了一句。
“怎麽了?”
佩裏扶了下頭,在冬兵給自己的食物裏翻找。
“我低血糖了。”
“神盾局特工身體素質這麽差嗎?”
佩裏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我才不是特工,是文員!坐辦公室的那種!”
“神盾局現在開始派文員卧底九頭蛇了嗎?”
“……”佩裏一手撐着床頭,再次深呼吸。“有沒有糖,我要死了,士兵!”
士兵這個詞讓他下意識防備起來。然而冬兵打量着佩裏蒼白的臉色還有止不住發抖的手臂,想了想,直接翻了窗出去。
他走後,佩裏幹脆躺在床上等死。她現在魔法不夠,不能再開一個傳送小門去拿LWL裏自己屋子裏的糖,更不能把自己直接送回神盾局演一出被九頭蛇綁架好多天現在快來給我打一針葡萄糖的戲碼。
她咽了口口水,頭歪向被報紙糊住的窗子。自己的手機還好好的待在染血的外套口袋裏,屏幕沒裂,電量也足夠。她點亮屏幕,發現今天是8號。
也就是說……自己昏了兩天了?
兩天沒吃東西也沒挂葡萄糖水!中彈六處血流不止我還活着簡直是個奇跡好嘛!
她苦笑一聲,頭是止不住的眩暈。雖然躺在床上,卻有了一種在海面漂浮的錯覺。
但是巴基還在,那就很好。
佩裏再醒來的時候是疼醒的。
映入眼簾的是高高挂在燈上的吊瓶,順着輸液管往下看——
她看見了一個幾乎整根針都戳進去了的針頭,和一個腫的比頭大的手。
“冬兵,別告訴我這是你給我挂的葡萄糖水。”
“不用謝。”
“……”佩裏微笑着把針頭扯了出去,飚起的一小段血花染紅了本就不算幹淨的被單。
“我謝謝你全家!”
然後拿起一旁的酒精棉棒和針頭給自己另一只手重新紮了一針。
都說佩裏下手紮針很疼,可是和冬兵這随便紮一紮的手法比起來,佩裏真是一點都不會疼诶!
“我去了史密森尼博物館。”冬兵突然開口。
佩裏拆壓脈帶的手一頓。她擡起頭,看見他站在窗簾的陰影裏,臉色晦暗不明。讓佩裏嫉妒了好多年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遮擋了他有些濕漉漉的藍眼睛。只有睫毛微微的顫抖顯示了他的慌亂。
佩裏突然想抱抱他,安慰他。告訴他自己既然找到了他,那就會永遠和他在一起不會分開。
然後我會帶你找回屬于巴基的記憶,我會帶你回家。
但是她起不來床。
“我看到了……我的過去。”他頓了頓,擡起眼睛看着她。動作裏帶着些決然,就像是準備好了要把所有的膽怯展示給她。
“作為巴基的過去。”
他深吸一口氣,更靠近了佩裏一些。“我看到了斯蒂夫,咆哮突擊隊。但是沒有你。”
說完,他略微歪了歪頭,像是等待着她的回答,眼神裏滿是期盼。
“你是誰?”
“史密森尼博物館裏當然不會有我。”她幹巴巴的笑了笑。“但是你既然能通過和斯蒂夫的談話想起來你說過要娶我,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是你什麽人,對吧?”
冬兵立刻別開眼神,過一會,又重新看向她。帶着對過去未知的疑惑和好奇。
佩裏苦笑道。“我曾隸屬于戰略科學部,後來跟着你所在的107步兵團一直到戰争結束。我曾是個軍醫,叫佩裏·卡特。”
她又補了一句。“你可以叫我佩裏,反正千萬別叫我什麽蘭開斯特醫生。”
“佩裏……”他輕聲重複了一遍。
這實在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連着陌生的記憶。就像是作為冬兵執行命令的那個午夜,他忽的想起很多細碎的親昵和暧昧。
他突然擡頭看向佩裏那只被自己紮腫了的左手。
“疼嗎?”
佩裏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很不在意的擺擺手。
“沒事,作為軍醫我也是下手狠毒出了名的。更何況我也算接受過蘇聯疼痛測試——”
她突然閉上了嘴。
那實在,實在是一段愚蠢到極點的過去。
如果她當初發現了巴基,那這世上就不會有一個受盡折磨的冬兵。
她看着面前這個失了憶,而且還不算了解這個世界的男人,一時間所有的愧疚都湧了上來。
“抱歉……”她說。“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冬兵的眼神告訴她,自己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曾經錯過了你……但我發誓這不會再有了。”佩裏撐着床坐了起來,費勁的跪在上面,向前靠近他。
她伸出手想攬住他的肩,冬兵遲疑了一下,便傾身過去讓她能把手搭在上面。
“我不會再把你弄丢的。”
堅定的綠眼睛望着迷茫的藍眼睛。
“我發誓。”她又舉起那只稍稍消了些腫的左手,扣住了他的右手。
“我以蘭開斯特的名義發誓——”
“從此以後無論你去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你丢棄。
直到我的靈魂墜入地獄,直到死亡将我們分離。”
話音未落,她抽出蘭開斯特的匕首在自己還紮着針頭的手上劃出一道口子。
她的左手仍握着他的右手,刀刃劃過的地方湧出鮮血,她便把沾着血在兩個人的手上畫上一個圈。
陣法複雜龐大,虛弱狀态下的佩裏好幾次差點中斷,但她總是覺得自己必須現在就把這個畫好,哪怕遲一分鐘都不行。
冬兵沒有拒絕佩裏的誓言和儀式,因為從她說抱歉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感覺到了她語氣裏的自責和哀傷。
他是不想讓她覺得難過的。
一點也不想。
她說她是一名軍醫,自己也記得自己曾說過要娶她。那過去的種種會是怎樣發生的呢?
冬兵看着面前這個眼神裏帶着點偏執和迫切的女人,他似乎已經可以确定,這個樣子的佩裏就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無論冬兵還是巴基。
她在為什麽偏激,又為什麽而迫切呢。
他好像知道,又不太能确定。
如果過去的自己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美麗又跳脫的女人,那麽最初的開始又是怎樣的呢。
他想知道,他全部都想知道。
“以後呢?”
佩裏一邊擦着冬兵手上的血,一邊問他。
“以後你想幹什麽?神盾局也許會招收你,就像是黑寡婦一樣。當然你也可以去找斯蒂夫。”
“我不想再殺人了。”他說。“我以後不會再幹那樣的活了。”
佩裏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用沾濕的紙巾擦過那些血痕。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許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那是我名下的一棟古堡公寓,裏面雖然住了幾個讨厭的人,但是大部分人其實都很有趣很好相處的。”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着。
“裏面住的大多數是和我一樣的人,他們也會帶一些願意去的人回去……我是個女巫。”
說完,她擡頭看着他。
冬兵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回了句“我知道”。
佩裏咬了下嘴唇。
“那你願意去嗎……那很安全,以前那些人永遠都不會找到那裏。”
冬兵看向她微微握緊的手,眉頭皺起又落下。
“我就是正好想到了就說出來而已,如果你不願意去當然可以,我不會強求你的——”
“我願意。”他說。
佩裏瞪大了眼睛。
“在我找到過去的記憶之後,我願意和你一起去那個地方。”
冬兵的右手反握住佩裏的手,這對于他來說,似乎比握槍更複雜些。
但是腦海裏有什麽一閃而過。
似乎是在某個酒館裏,一次有關于跳舞的邀請。
【“要我說,榮幸之至。”】
那雙綠眼睛笑的彎彎的。
所以他也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榮幸之至。”
作者有話要說:
佩裏:我永遠都會和你在一起,直到死神把我們分開。親愛的,要去我家和我住一下嗎?
冬兵:(牽小手)榮幸之至。
作者君:祝你們新婚快樂。
ps,撒糖和評論更配哦(聲嘶力竭的呼喚)
pps:右臂無力,好像是頸椎病壓迫神經,去醫院看病了,碼不了字了,暫停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