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降溫

半夜，蔣敬之睡着睡着感覺身上有點冷,整個人都往暖烘烘的葉明澤身上靠。突然他一個激靈，忙推醒葉明澤：“明澤，快起來，炕好像不夠暖和。”

說完蔣敬之便披上衣服點燃炕頭的油燈。真的很冷呢，炕上的溫度估計還不到十度。葉明澤作為五級哨兵,這個溫度對他完全沒影響,自是不夠警醒。蔣敬之體質要差一些,禦寒能力比不上葉明澤，對溫度的感覺更敏銳一些。

他顧不上自己,把家輝家耀抱進兩人的被窩裏。就着微弱的燈光，看兩個兒子臉色還算正常，蔣敬之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他把手伸進襁褓裏探了探，發現只有些微溫度,看來炕溫确實降了許多。

“怎麽回事？不會是炕道堵了吧？”葉明澤聽後用手摸了摸蔣敬之那一側的炕,感覺比手溫低了不少。

“我也不知道，剛被凍醒還來不及了解情況，你出去看看。”

夜裏只燒火炕,地暖火牆之類都熄了,要是火炕溫度不夠，晚上就根本沒法睡覺。

這是大事，葉明澤迅速穿戴好衣衫推門而出。沒過一會，葉明澤又返回自個屋子開始加衣服。

“怎麽，外面很冷？”看葉明澤去而複返只為增添衣衫，蔣敬之似乎有不好的感覺。

“嗯，我估摸着其它炕也應該是如此。輪值燒炕的人應當是還沒注意到這一情況，還按以往的用柴量燒炕，才會使炕溫降下來。”葉明澤沒有多說，披上毛皮外袍，戴上厚實的手套和帽子，臉上還圍了圍巾，全副武裝之後才再次出門。

一個院子裏那麽多炕，一個人肯定顧不過來，有一個專門的小房間供輪值的人休息，有人陪着說說話就不會那麽無聊，熬夜也容易一些。

葉明澤敲了敲門。

“誰啊？怎麽大半夜的還不睡？”

“是我。”

房內幾人一聽是葉明澤的聲音，忙不疊打開房門。

“大少爺，您怎麽來了？”

“我屋裏火炕溫度不夠，你們沒覺得炕不夠熱嗎？”葉明澤看他們都在炕上盤腿而坐，表示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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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啊！”幾人很迷茫，他們覺得炕溫雖不那麽熱乎，至少也不冷。

負責給葉明澤屋子燒炕的人略一思索，當即便想明白，随即說道：“大少爺，你屋那炕柴火添了有一會了，我正打算過會再添一次柴，這個時候炕溫是會比剛添柴時要低一些。大少爺，既然你屋頭炕溫不夠，那我現在就去添柴。”

“你先等等。不一樣，難道你們沒覺得外面氣溫很低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低？”葉明澤是因為先入為主，知道炕溫低，才一出門就憑感覺得知氣溫又降了，葉明澤指着他們屋裏的火炕，說道，“這個炕是什麽時候添火的？”

“一刻鐘前。那會我出去添柴是感覺有些冷，只是沒往深處想。”說話的人似乎意識到問題出在哪了。

“成，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你們是燒炕的好手，至于你們是一次多添些柴火還是多添幾次柴，你們自己斟酌着辦。我屋子炕溫不夠，你先去添把火。至于其他院子、暖房和牲口棚那，你們分頭通知，記得要多穿些衣服，不是我誇大，外面氣溫真的很低。”葉明澤吩咐完便轉身回屋。

“怎麽樣？”兒子們醒了，蔣敬之正在溫奶水。

“炕沒問題，只是外面氣溫又降了，燒炕的人一時沒注意到。現在已經有人去添火，炕溫一會就能起來。”室內溫度很低，葉明澤讓蔣敬之上炕，由他來負責溫奶水。

“怎麽又降溫？那現在的溫度豈不是要比去年的最低溫還低？”蔣敬之白天最少都要跑兩三趟暖房，氣溫太低的話會加大出門的難度。

“說不定這還不是最冷的時候，沒準氣溫還會繼續降。”葉明澤猜測以老天爺的尿性，持續降溫真的非常有可能。

“咱家準備了那麽多柴禾，應該會夠用吧？”今年氣溫本就低，貓冬時間比去年足足提前了一個月，這才剛進入十二月，氣溫就超過以往任何時候，以後可有的折騰了。

“希望吧。現在誰都沒法确定。”葉明澤遞了一瓶溫好的奶水給蔣敬之，随後他也上了炕，抱起小兒子仔細喂奶。

小家夥們無憂無慮的，只知道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大人們的世界他們不懂。

家輝家耀吃飽後，又變得精力充沛，“咿咿呀呀”叫着吸引父親們的注意。兒子們似乎對束縛着他們的襁褓感到不滿意，手腳動來動去想要掙脫出來。

葉明澤和蔣敬之哪能讓他們如意，現在炕溫不夠，小手小腳可不能露在外面。兩個小家夥不樂意了，看着有要哭的跡象，兩人只好抱在懷裏微微晃悠。家輝家耀被晃舒服了，也不再堅持，在父親們輕聲哼哼中慢慢合上眼睛。

看兒子們睡熟了，葉明澤和蔣敬之将他們塞入被窩擱在各自腿上，等火炕再次變暖和後才放回隔斷裏。輪值燒炕的人已經知道氣溫降低，他們會注意随時增減柴火，兩人不用再擔心炕溫不夠，可以睡個好覺。

折騰了這麽久，兩人也有些累了，慢慢陷入夢鄉。

翌日一早，葉明澤和蔣敬之是被小家夥們鬧醒的。盡管是白天，屋子裏仍是一片黑暗。葉明澤起床打開內層窗戶，房間裏才算有了光亮。為了保溫，窗戶紙糊得厚厚的，這樣導致透進屋內的光線不夠亮堂。看書不行，吃個飯還是沒問題的。

把兒子們喂飽後，葉明澤起身前往廚房。張森*兩兄弟看到葉明澤出現在廚房，便把溫在竈上的早膳裝進食盒，一人一個提進主子們屋裏，食盒等兩人吃完後再由他們拿回廚房。

早飯很簡單，幾個辣味豆腐包子加上一碗玉米粥，兩人卻吃得津津有味。包子是白面的，粥是白米配上碾碎的玉米粒，現在吃得起這些的真心不多。當然這是葉家主子們的待遇，下人們吃的要稍微次一些。不過即便是下人們吃的，也比大多數人要好。特別是有了暖房之後，葉家人冬天也能吃上新鮮蔬菜，外面有這個待遇的可是少之又少。

林文珏來到葉家也有段時間了，對于大冬天的能在葉家吃上新鮮蔬菜，他以前是想都沒想過。林家沒開始敗落之前暖棚蔬菜也是年年能吃上，只不過每人每天的份額很少，哪像現在主子們想吃多少吃多少，下人們每天也多少都能吃上一些。

“文珏，這邊生活真不錯。在帝都時老要看人臉色，雖不愁吃穿，可哪比得上在葉家舒心？”蔡進坐在炕上，懷裏抱着林修。

“吃的雖然不如家裏精細，但是這邊吃食種類豐富，而且原滋原味的，吃得令人舒坦。你注意到沒，葉家高等級食材不少，這有利于異能和哨兵向導等級的提升。”林文珏暫時沒什麽事幹，只好沒事就鍛煉自己的能力。等暖房第一批作物收割完畢之後，就輪到他們土系異能者出手了。

“虧得我們冒險來找你好兄弟，要不然若還呆在林家的話，指不定現在是何境況。呵呵，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既然決定大老遠跑來這裏，林家肯定是呆不下去了，要不然就是為我和修兒打算，你也不會冒這個險。”他們一家三口在林家的處境，林文珏雖然沒具體說，蔡進心裏卻明白得很。

“別想了，父親他們現在的日子估計過得還沒我們好，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的現況，他們指不定有多眼氣。”林文珏腦補出那種景象，心裏頓時舒坦不少。

“這裏就是我們以後的家了，我們一定要好好幹。”蔡進并不打算吃閑飯，能幫上忙最好。

“那肯定啊。”

葉明澤讓人統計了昨晚午夜之後到今早的柴火使用量，發現不太樂觀。他當機立斷，讓每個院子的人都集中住到那三間有地暖火牆和加長炕的屋子裏。這麽一來，盡管燒炕的柴火用量激增，總體上來說，仍能省下不少。不止如此，人員集中之後，還能騰出不少燒炕人手。如此說來，這一行為稱得上是一舉兩得。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從葉家主宅到暖房還不到一百米距離，如此短的路程，雖然蔣敬之穿了一層又一層衣服，到暖房時手腳卻都是冷的。盡管這樣，他仍堅持每天去暖房施放木系異能。蔣敬之日複一日重複着這樣的行為，葉明澤沒有阻攔，他知道換成是他，他也會這麽做的。

這一天木系異能者照顧的作物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莊稼的生長周期本就不同，如果溫度足夠的話，生長周期會縮短，由木系異能者照看之後，生長周期再次減少一半。如此一來，不同作物的成熟時間先後差不了幾天。

從第一天收割作物開始，每一天都會有一兩種莊稼成熟。已經收獲完畢的木框子則由土系異能者負責翻一遍地，經土系異能者翻過的地比用牛耕地還徹底，用鋤頭人工翻地那更是比不上。

第一批作物畝産量很高，有了這些額外的收獲，葉家的糧倉更富裕了。

玉米杆豆杆小麥杆等這些稭稈拿到各個院子廚房用來燒火做飯，這樣也能省些柴火。燒出的草木灰則灑到翻好土的木箱子裏。從種子到成熟的莊稼再到燒成草木灰用來肥沃土地正好形成一個循環，生生不息。

為了減少病蟲害，莊稼實行輪作。上次種了土豆，這次就得換種其他的。每一個木箱子裏的作物收割完畢之後，馬上進行翻地施肥，接着種上第二批莊稼，一刻不停歇。

木系異能者照顧的作物畢竟和正常生長的不同，不能以它們為參考。若正常生長的莊稼畝産量還可以的話，那麽以後多建些這樣的暖房，糧食問題就能真正得到解決，從此将再不用看老天爺臉色吃飯。

外面滴水成冰，陽光照在身上一點也感覺不到熱度，靠它曬幹糧食自然不成。這不是還有炕嗎，用炕來烘幹糧食效率還是很高的。至此，糧食就可以裝袋進糧倉。

以現在的溫度，人只能在室外呆上片刻，久了寒意就會透衣而入。用不了多長時間，手腳就開始冰涼。再呆下去，很可能會凍傷身體。低溫杜絕了一切室外活動，現在想要進山砍柴那是沒事找事的行為。葉家之前備足了柴火，看到現在的情況，也不敢放開手腳使用。

現在燒火做飯全部用稭稈，暖房産出的畢竟有限，用完之後就去田地裏取，那裏堆着大量的稭稈，可以盡情取用。

溫度低到一定程度時，再降溫人們也很難察覺出來。燒炕人員由于一時疏忽導致部分炕床溫度不夠，他們吸取教訓，統一了添柴禾的時間。燒炕師傅們經驗足，盡管火炕大小規格不一，嘗試幾次後，對于多大的炕要添多少柴火已經心中有數。這麽一來，他們就能憑借自己休息的炕床溫度來調節柴禾用量。

從這些日子的柴火消耗量來看，氣溫一直在下降。看着這個勢頭，葉家人都有些發愁。他們柴火準備的再多，也經不起長時間這樣的消耗。

“篤篤”敲門聲響起，葉明澤開門一看發現是自己父親，忙讓進門，說道：“爹，現在過來是？”

“明澤，你看這氣溫一天低過一天，咱家準備的柴火再多也都有用我完的一天，誰知道什麽時候天氣會回暖？能省一點是一點，我和你娘他們商量，林文珏一家三口和你們一起住，剩下的人擠一間屋子。”葉則武平時話雖不多，該他開口時卻絕不會推脫。

“爹，你們将近十人，會不會有點擠？要不讓明溪明江過來我這邊？”葉明澤一估算，發現他們屋人最少，想是爹娘在照顧他們。

“炕那麽大，哪會擠着？林文珏就和敬之比較熟悉，和你們在一塊有話聊，明溪他們就不過來湊熱鬧了。要不是我們作為主子适當要享點特權，我還想讓所有人住在一個炕上，不過也就想想罷了。”

“行，那就按爹說的做，林大哥那邊我來說。”葉明澤回房穿戴整齊，迎着寒風敲響了客房大門。

“明澤，這個時候過來，有事？”林文珏披着厚實的棉袍趕緊把人讓進門。

葉明澤沒什麽不好意思，開門見山地說道“也沒什麽大事，只是最近一段時間柴火用量有點大，我們這些做主子的每家兩三個人用一個炕有點奢侈，想少燒幾個炕，便來同林大哥商量，你們和我家一塊住可好？”

“沒問題，只不過是小事一樁。我們收拾一下就過去。”林文珏對此沒有異議，聽後随即同蔡進一起整理包裹，葉明澤也上前幫忙。

林文珏一家三口沒多少行李，很快就拾掇完畢。葉明澤拎着大包小包走在前面，附一開門，蔡進便抱着用小被子包裹地嚴嚴實實的林修飛速竄進門內。作為父母的大抵都是如此，孩子還小，自然是優先考慮他們。

葉明澤和蔣敬之睡的炕也是後來改建過的，睡個十來人完全沒有問題。以前只他們一家四口時，他們只睡在炕頭，其他地方炕道被隔斷開，燒炕時只炕梢是暖和的。這次林文珏一家三口過來，他們自不能再豎着睡，得改成橫着躺。最中間的炕道被打通，這麽一來，整個火炕有三分之二是暖和的。

為了保有私人空間，炕床被可拆卸薄木板和布簾子隔成兩個小空間。原先家輝家耀睡的小隔斷被拆除，換了個方向重新安置在炕頭。林修小小年紀卻很文靜，不像葉明澤兩個兒子那麽鬧騰。好在家輝家耀還小，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要不然依兩個小家夥精力旺盛的樣子，光看顧他們就得頗費一番勁。

“林大哥，住的還習慣吧？”蔣敬之把兩個兒子放在炕中間，任由林修和他們玩鬧。現在是白天，為了方便聊天，擋在炕床中間的薄木板早就被挪開，

“挺好。你知道的，我家和你家以前都是睡床的，冬天就點個火盆，實在是冷的話就多點幾個。去年溫度一下降那麽低，白天還好，湊在火盆邊凍不着，晚上睡覺就麻煩了，火氣不夠旺的老半天被窩都是涼的。去年一家子人都遭罪，今年家裏吸取了教訓，在我們一家三口出來前就在盤炕，可惜我是五福消受了。有得必有失，你看，這不我就到你這兒來享福了。”林文珏還是第一次睡炕，感覺很新鮮。

蔣敬之說道：“我在這裏已經呆習慣了。剛開始，幾個月不能在外面暢快活動，還真憋得慌。”

“深有同感。不過現在即使在帝都，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也很少有人竄門。飯館酒樓大部分都關門了，只餘極少一部分還在營業。以前炙手可熱的古董之類現在可是無人問津。像我們家這樣還算好的，雖說敗落了，至少還吃喝不愁。那些平民百姓本就日子不好過，遇上災荒生計更是日益艱難。”一想起這些，林文珏唏噓不已。

“我們也是運氣好，正好碰上路過陽山縣城的商隊。不過我很疑惑，商隊怎麽會選在這個時間出發？他們繞一圈回去，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正在途中，氣溫那麽低，要是被困住了怎麽辦？”蔡進對此表示不解。

“誰知道呢？他們既然敢這麽做，想來必有應對之策。我聽說北邊有雪橇犬可以拉着雪橇在雪地中自由行走，再加上有熊皮之類的保暖衣物，應當凍不壞才是。”林文珏同商隊管事混熟了，也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信息。

“商人精明着呢，估計他們有特殊辦法應對寒冷。紮營時可以燒柴火，趕路時可以點炭盆，馬匹可以穿上衣服，戴上蹄套，再加上他們特有的禦寒方法，只要不大雪封路，返回帝都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這樣的天氣趕路還有個好處，那就是路上連個行人都沒有，更不用說打劫了。”葉明澤篤定商隊千多個人不可能都這麽莽撞，他們敢在這個時候上路，肯定掌握了什麽特殊的禦寒方法，只不過葉明澤他們不知道而已。

貓冬時節除了必要的修煉之外，其他時間真的挺無聊的，若不琢磨點事做來打發時間，人很容易閑得發慌。這不蔣敬之還能看醫書來消磨時間，葉明澤能做什麽，難道要溫習四書五經？現在已經不興科舉，看這些書似乎沒什麽用，偶爾看看還湊合，一天到晚對着這些書，那純粹是浪費時間。現在這種時候，還不如編個筐子來得實用。

當然人不能只顧着當下，現在很多學問沒多大用處，不代表以後就派不上用場。若哪一天災荒結束，形成了新的秩序，社會形态越穩定，那麽知識就越重要。

趁着眼下空閑時間多，葉明澤開始琢磨如何傳授簡單的知識。原身是當過先生的，對于如何啓蒙自有一套方案，教案什麽的都很齊全。葉明澤不是原主，他只有原主的記憶，想要完全照搬肯定是不行的，他也沒那個意思。

葉明澤整理出全套啓蒙書籍，又征詢了在場另三位讀書人的看法，最終确定還是根據以往的經驗來教導，适當改變教學內容和教學方式，寓教于樂。葉家也就葉明澤蔣敬之和林文珏蔡進四人有那個資格教書育人，葉家其他人如葉明溪幾人都只是識字，自己都還是個半吊子，讓他們給孩子們啓蒙那豈不是誤人子弟？

文學藝術這些用來陶冶情操提高修養的學問在當下并不太适用，不過用來消磨時間倒是不錯。葉明澤想想不覺莞而，真是還沒有學會走就先想着跑了。葉家五百多人，只極少數識些字。就算是這些人，大多數連鬥大的字都不識一籮筐。至于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說了，連自己的姓名都認不全。

葉明澤四人自然是從最基礎的《千字文》《三字經》開始教，同時教他們寫數字，從最簡單的阿拉伯數字，到簡體中文數字，再到最麻煩的繁體數字，全部要求他們學會。

葉明澤負責教‘術’，要求不高，最簡單的三種數字和九九乘法口訣人人都要學會。蔣敬之負責教授‘棋’，琴棋書畫中葉家只有棋能很容易制作出來，至于其他幾樣‘書’‘畫’連文房四寶都缺，琴的話只有幾個主子有，想要再置辦很難。‘棋’的種類很多，并不限于圍棋象棋，葉明澤還把軍棋跳棋飛行旗和五子棋等都教給了蔣敬之，然後再由他教給其他人。

林文珏負責教人識字，不求人人都能認全乎，至少年紀大的人要學會寫自己的名字，能看得懂字據和契書。對孩子們則要求更嚴格一些，當然對于實在沒天分的也不強求。蔡進負責教授‘禮’，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越是混亂越是前路渺茫的時候，道德越不能失去底線。一旦越過，想再回頭那是千難萬難。

現在教‘禮’，自不會要求他們忠君愛國，他們首先要守護的是葉家，其次在不損害自身利益時維護葉家村。能出手幫忙的就幫一把，幫不了的也不要有遺憾。絕不做爛好人，也不要做忘恩負義之人。對于想要傷害自己，傷害葉家，傷害葉家村的堅決予以回擊。

葉家學堂就開在葉家主宅堂屋裏，只下午開一個時辰，每天教授兩門課，由兩位先生負責。葉家總共十五個一進院子和一個三進主宅，先生就那麽四位，自不可能直接教導幾百人。四人商議之後，決定每個院子選一個至少三級以上的年輕哨兵或向導當代表，等他們學會了當天所教的內容後，回去自個院子再教給其他人。

由于缺少文房四寶，識字最好的辦法是用沙盤。只是現在天冷，去海邊取沙比較麻煩，暫時就用炭筆在薄木片上寫寫畫畫來代替。葉明澤原本想要增設‘射’‘禦’這兩門課，可惜沒有專門的場地，只好放棄，等天回暖後再把房子重新改建下。

自從大家開始學‘棋’之後，家裏熱鬧了許多。反正現在閑暇時間很多，除了圍棋比較繁瑣之外，其他的即使是象棋，學精不容易，想要學會卻是很簡單的。更不用說跳棋之類，那規則更加簡便，簡直就是一學就會。新手嗎，圍棋棋盤多用來下五子棋。千萬別小看五子棋，沒點本事連這個都玩不轉。

“敬之，下這裏，這裏。”蔣敬之正和蔡進下象棋，葉明澤的象棋并不像幾人浸淫多年，水平只低不高，卻淨在旁邊瞎湊熱鬧。

剩下三人非常無語，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到了葉明澤這裏，這條規矩仿佛壓根就不存在。

盡管葉明澤是瞎指揮，蔣敬之姑且聽之，本就是娛樂，他和蔡進都不在乎輸贏，能讓人為之一樂已經算是物盡其用。

有葉明澤在旁搗亂，結局可以想象，蔣敬之輸的很徹底。葉明澤并不因為自己随意指點導致蔣敬之輸掉一局而感到愧疚，第二盤開始時，他照樣胡來一氣，蔣敬之好脾氣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