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他有點頂不住了

婚宴結束,酒歡人散。

席老夫人又抓着兩人說了會兒體己話。

她今天身體狀态格外好,也就格外高興——

“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看見曾孫子?”

席雲岫:“……”

在老太太眼巴巴的殷切目光中,他愣是沒能把令狐雪送回酒店。

現在他的心情不算好——

他家裏還沒來過別的女人過夜,連徐清清也不行。

席雲岫覺得男人在外面怎麽裝都無所謂,但是家裏是只能老婆過夜的。

這對他是個事兒,是原則問題。

不然現在找個酒店把她送出去?

但令狐雪累了一天,現在正靠在沙發上眼皮打架。

一張嘴又乖又甜,把老太太哄得高興壞了。

卸磨殺驢終究不太人道。

還是算了。

大不了,等她搬走,把房子敲了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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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覺得自己大概率也不可能娶老婆。

席雲岫不讨厭女人,恰恰相反,他最摯愛的兩個人都是女人。

但是他覺得沒辦法和女人建立親密關系。

世界上好女人也不少,但是他的環境接觸到的只有兩類女人。

要不然就是之前的令狐雪那種和他媽一樣的女人,要不然就是昨天大學生那種正要變成他媽一樣的女人。

為了錢和欲望,不擇手段。

情啊愛啊,說得漂亮,但不過只是她們達到目的的踏板。

遇到後者,他能幫就幫了。可惜,往往得寸進尺的人多,迷途知返的人少。

席雲岫走近沙發,用食指點了一下令狐雪正往下一耷一耷的腦袋。

人沒醒,他又改戳了一下臉頰。

她雖然瘦,但是畢竟年紀小,帶點嬰兒肥。

一戳下去,臉軟乎地陷下去一塊小坑,像個剛打好的年糕團子。

席雲岫摸摸手指,手感不錯。

令狐雪迷瞪地睜開眼睛,奶聲奶氣,“老公,我的頭好疼。”

席雲岫向來不懂什麽是憐香惜玉,“起來,去客房。”

“真的真的,”令狐雪去抓他的手,“疼得我魂飛魄散。”

席雲岫:“……”

這成語用的。

她臉頰紅撲撲的,瓷白的皮膚透着粉色,像是雪地裏的臘梅花,北風蕭蕭中輕搖。

自從施過清心訣,她就覺得頭疼。

現在更是仿佛整個人從頭蓋骨的地方裂開了一般,連魂魄都有些不穩了。

身體裏面有一股真氣頂着,才勉強鎖住了她的魂魄。

看來近期是不能再施法了。

席雲岫看她的難受不像是裝的,冷臉遞了杯水給她。

她手指硌在水杯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令狐雪看看手指頭,把老太太玉扳指摳下來,“老公,這個還給你。”

席雲岫眼神玩味,接過話頭試探:“老太太手上的可沒有便宜的。這個少說能買輛跑車,你不想要?”

小幾百萬,他不信她就不心動,還能裝。

令狐雪有點懵:“我要它作什麽?”

之前有個師姐修煉禦龍心法,嫁進了宮。

屋子都是一箱一箱的宮中賞賜。

小狐貍什麽好的沒見過,這些珠子镯子早就玩膩了。

更何況,這扳指不過是宮裏賞宮人禦廚的東西,白給還占地方。

她把扳指往茶幾上一放,黏糊糊地靠過來,小動物似的哼哼唧唧一番,把腦袋放上了他的膝蓋。

席雲岫身體一僵,還覺得有些荒唐——

這個失憶後的令狐雪,倒變成了他從未接觸過的一種女人。

令狐雪在席雲岫的膝蓋上,半響,也不見對方有任何動靜。

于是不樂意了,扭扭身子,臉朝席雲岫的腹部,仰頭看他。

她覺得這個凡人道侶多少有點不識擡舉——

天上人間,這個谷主那個仙家,哪個每次見了她,恨不得把她rua凸了毛。

“老公——”令狐雪水潤柔軟的唇微微張開,露出貝齒,一只小爪子去夠席雲岫的手,“頭疼,揉揉。”

腹部傳來一陣溫熱的吐息,席雲岫一低頭,就能看見她黑眼珠裏倒映着客廳的燈光,像是揉撚進了漫天星辰。

雖然但是,這位席總是憑實力母胎單身的。

“揉什麽?起來!”

小狐貍撇撇嘴。

不過,一靠近他,她的頭疼頓時好了大半。

難不成真和修煉有關?

小狐貍暗暗複習心法,背得零零落落坑坑巴巴。

這百年來在絕情谷,她雖學得認真,但是靈性不夠。

絕情谷沒有給靈狐專門的心法。

按照人的心法修煉,百年了,她半點成就也沒有。

全靠天尊的金丹,才勉勉強強撐到了築基期。

下山找道侶這事兒,她看得多了,自己可是一次都沒有過。

這個角度看席雲岫,他下颚曲線優異,額前散落兩撮碎發,好看得過分。

小狐貍吞了吞口水,怎麽才能讓道侶愛上自己呢?

“還不起來?”

席雲岫聲音又冷了幾個度。

小腦袋熱呼呼一團,臉頰肉又軟,溫熱地貼着他西裝褲的薄布料。

他又不是什麽坐懷不亂的君子!

他只是在風月場所混慣了,覺得他們髒。

不對,不是覺得,是真的髒。

男男女女,不堪入目。

如果他非要做什麽,也只能是和未來的老婆。

他推推令狐雪的頭頂,皺眉沉聲道:“起來,我給你找藥。”

令狐雪咬咬嘴唇,眼角害羞地染上一片紅。

她想起小時候躲在新娘裙子下,偷看山下那對新人洞房。

好像是先親親——

但是怎麽親親,她不會呀!

她的心跳很快,慌張極了。

這種感覺仿佛像是在考學。

開卷頭頭是道,閉卷一片茫然。

席雲岫看她傻愣着,滿臉緋紅,手探上去量量體溫。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兩條細面團樣的胳膊挂上他的脖子。

瞬間他被一陣甜甜的果木香包圍。

令狐雪貼近他的臉,伸出一節軟糯的小舌頭,在他的臉上舔了一下,像只喝奶的奶貓。

席雲岫猛得一頓,僵硬在原地。

奶狐貍偷了腥,得寸進尺,攀爬一下,挂在他身上,又舔了一下。

這一下輕輕勾到了他的嘴角。

席雲岫呼吸瞬間重了,頭皮發麻。

令狐雪小耳朵動動,覺得自己做得很好。

接下來是——

狐貍眼睛眨了眨,聲音軟成一灘水:“老公,我們要休息了嗎?”

席雲岫倏地直起了身體,小狐貍一下子沒挂着,整個人重心向下,像個小毛球一樣在軟牛皮沙發上彈了兩下。

後退兩步回過神,延遲的震驚如同煙花一般在他腦海裏炸開。

他剛才是被人親了?

她怎麽敢!

事實證明,小狐貍不僅敢,而且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一臉無辜。

席雲岫面色不改,似笑非笑——

不愧是在商場混大的孤狼,處變不驚,完全看不出失去貞操的兵荒馬亂。

只有耳根脖子連成的一片紅,隐隐透露出事情并不簡單。

突然,救命的手機鈴聲響起。

“喂,公司出事了?……好,我馬上來!”席雲岫一氣呵成往外走。

“老公,”令狐雪卻輕扣住了他的手腕,“新婚之夜,你還要出門嗎?”

她烏黑的眼裏滿是難以置信的委屈,一點點變紅。

臉頰上的粉連着眼尾的紅,漸漸綻放成玫紅色。

左眼下的晶亮的小痣也染上了醉粉。

席雲岫心情複雜:“……”

明明是這場假結婚的甲方金主,現在不僅要給錢,還要配合演出。

而且配合演出的他,還不能演視而不見。

令狐雪眼裏霧汽越來越濃,逐漸彙成眼淚,終于在眼眶裏挂不住,一顆顆地砸了下來。

美人落淚,梨花帶雨。

席雲岫被這嬌滴滴的眼淚砸得渾身燥熱。

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股熱氣直沖天靈蓋。

有一說一,他有點頂不住了。

但再頂不住,他也不會占失憶的小姑娘的便宜。

“公司有事。”

背對小狐貍,他表情冷漠,語氣冷淡,耳根卻紅得被火燒了似的,幾步快步出了家門。

一句話都沒說出口的任逍:“……”

他看着已經被挂斷暗下去的手機——

啊喂,他只是來“鬧”洞房,不是真的鬧洞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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