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到最後,她們謀愛,只是為了謀……
盉歡人間。
席雲岫成功成為第一個在新婚之夜自己把自己趕出來的霸總。
吧臺旁,任逍一雙柳葉眼勾長,“被嫂子趕出來了?”
任逍是他從胡同裏一起摸爬滾打出來的發小。
現在是個當紅流量,談不上一線,瞧不上二線,影視歌都插了一腳。
人如其名,是個風流場上任逍遙的祖宗。
“算你哪兒門子的嫂子?”席雲岫冷看他一眼。
剛想繼續說,突然袖子被人輕扯兩下,是昨天那個女大學生。
席雲岫眉眼一挑,瞥向她,不言自威。
女大學生很快臉上騰起了兩團紅,磕巴道:“席總,您、您來找我的?”
他身子往後靠,手指在挺直的鼻梁上蹭蹭,把迷惑地表情沖淡不少。
任逍見怪不怪,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小李臉紅了又紅,解釋道:“我、我收到徐姐給我的錢了——”
見席雲岫沒有反應,她心一橫,羞答答地貼了過來,挽上他的胳膊,“我不在這裏做了,今、今天只是宿舍同學過生日,我可以、可以陪你……”
她的手正好覆在令狐雪剛才挂在他手臂的地方,那裏似乎還殘存小狐貍手掌的熱氣——
席雲岫不留痕跡把手抽開,懶散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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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什麽?你覺得我今晚沒人陪?”
小李瞬間更加慌亂,支支吾吾一陣,滿臉臊紅地跑了,一步三回頭。
任逍輕笑:“呵,我聽着都覺得渣,不知道明天又要怎麽編排你了。”
桃花眼不爽地眯着,席雲岫拿濕紙巾擦擦手,虎口抹了點薄鹽,咬片檸檬,往嘴裏倒了個龍舌蘭的shot。
勾勾手指,叫來調酒師:“檸檬不要從地中海進口,換成雲南的,新鮮。”
調酒師對這個口味挑剔的小老板連連說好。
任逍見慣了他的職業病,接着說,“小美人投懷送抱的,可惜了,倒是符合你一貫審美。”
席雲岫一愣:“我什麽審美?”
任逍貼心為他展示今日頭條——
《國民老公席雲岫換女友不換臉——誰是他的白月光?》
這個世界就很不講理。
他一個女朋友能圍世界三圈的人,在飯圈深情專一人設不倒。
席雲岫這個沒開過葷的,反而天天被小報圍追堵截罵渣男。
任逍收起幸災樂禍的嘴臉,“之前是沒辦法,現在你公司做這麽大了,還用在那些老骨頭面前裝?還要賺多少才夠啊?”
确實也沒那麽必要,但是席雲岫一時還不想撥亂反正。
畢竟帶個渣名,在生意場上能多少有點便利。
至于賺錢——
席雲岫晃晃酒杯,“老太太現在的病房一天三十萬——”
他凝視着大圓球冰塊在杯子裏轉,“我爸的事,你也知道。”
“錢這東西,都嫌它銅臭。但只有賺夠了錢,才能保護你重要的人。”
任逍沉默了,拿起酒碰了碰席雲岫的杯子。
也對,怪不得他愛賺錢。
席雲岫的媽就是一朵奇葩,還是惡毒的食人花。
當年重婚騙婚、殺夫騙保、虐待親生兒女的案子,震驚全國。
要不是他奶奶死命把他拉扯大,教他做人,還不知道席雲岫現在是個什麽樣子。
任逍問:“老太太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席雲岫手指摩挲酒杯口:“肺癌晚期,骨轉移了……老太太一想看着我結婚,二想在祖址上複刻我曾祖父的廚藝。可惜CBD那塊地好拿,廚師不好找。”
要不是他父親去世得突然,也不至于空有菜譜,手藝失傳。
任逍一時失言,不知如何安慰。
手機鈴聲打破沉重的氣氛,他手肘頂頂席雲岫說,“看微博,你又上熱搜了。”
果然——
#席雲岫_新婚之夜買醉#、
#席雲岫_新婚之夜店會情人#、
#席雲岫_任逍#、
#國民老公的老婆究竟是誰#、
#席雲岫渣男#
已經在熱搜上鋪開一片。
甚至還有幾張他和剛才的女大學生的照片。
雖然看不清臉,但角度刁鑽,像是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似的。
“又被你連累了,”任逍無奈道,“熱搜你花錢給我撤了。”
席雲岫動動手指讓助理陳誠撤熱搜,動作娴熟,經驗豐富。
“你們娛樂圈的事,三天兩頭把我放熱搜上幹什麽?”
任逍無語:“你那張臉長什麽樣,你心裏沒個AC數?”
明明又不是明星,憑着一張好皮相加億萬身家,不僅被奉為國民老公,還擁有自己的粉絲超話,就特麽離譜!
席雲岫懶得聽他瞎貧,“這個#任逍_《練習生時代》#也撤了?”
“那個留着,我經紀人買的。”任逍忙說:“現在真人秀多火啊,我去蹭個熱度。”
“想勾搭小練習生就直說——”席雲岫一眼看穿,“回頭你給我引薦下娛樂圈的生意人,最近做什麽生意都要流量撐着。”
“沒問題。”任逍趕着回去拍戲,拍拍他肩膀笑道:“不管怎麽樣,新婚快樂!魂兒別被小狐貍精勾走了就成。”
等他一走,孤身坐在會所的人間煙火裏,席雲岫竟然覺得心裏有點空。
腦子輪番上演着臨走前令狐雪眼淚汪汪委委屈屈的樣子。
那雙眼睛,水靈水靈地向上挑,亮晶晶的,還真像只小狐貍。
她竟然因為自己走而哭了?
真有這麽喜歡他?
他有點不确定了:新婚之夜丈夫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他又很快清醒起來——
這算哪門子新婚之夜!
手上的酒一飲而盡,他準備上樓洗個澡,自從那個女大學生挽了他之後,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他又很快意識到,小狐貍抱着他又蹭又舔,他竟然沒想起來洗澡。
這個想法着實把他驚了一下——
他的腦子怕不是進了水,還是那小狐貍的眼淚。
等不了了!
明天。
明天就立刻讓她搬出去。
而此刻,始作俑者正對着浴室裏那張巨大的全身鏡。
鏡子中的她,狐貍眼尾楚楚地紅着,眼淚在凝脂如雪一般的皮膚上蜿蜒成幾道梨花帶雨。
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任誰看了心裏也要心疼上好一番。
令狐雪靜靜看着鏡中的自己。
片刻,她雙手托腮,撅起嘴,瞬間止住眼淚。
狐貍耳朵也冒出來了,九根狐貍尾巴如瑰刺魚骨一般散開,雪白的皮毛在浴室的燈光下閃着光。
“我不好看嗎?”令狐雪懷疑狐生,“難不成這媚術不頂用了?!”
絕情谷開宗創派時,還是一群情窦初開的小姑娘。
懷着對愛情的憧憬,下山修煉尋找真愛。
但數次碰壁,再回來時,已不再輕信愛情。
絕情谷不是不能清修,但靈力進展緩慢。
靈根淺一些的女修,清修七八十載,也不見得能修到築基期。
壽數到了,只能香消玉殒。
所以到了後來,大家都急功近利起來。
女修們之間傳出了各種媚術,也學人間女子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只為騙得一人心,修仙飛升罷了,白首相不相離倒不重要了。
反正這世間男人薄情,不期待反而不會失望,也不會平白無故為等一人丢了性命。
她們修仙,本是為了修愛。
但機緣造化,陰差陽錯。
到最後,處心積慮謀愛,只是為了謀生。
于是她們愛時轟轟烈烈,不愛了,轉身就去找下個道侶。
一生在尋愛的道路上奔走,直至盡頭。
小狐貍對着鏡子,琢磨了半天也弄不明白,反而着了涼。
“阿丘”一聲,鼻子裏冒出個鼻涕泡泡,把這一幅美人落淚圖毀得更加徹底。
她定是絕情谷裏最丢人的!
哪怕是資歷慧根最淺的師姐,也沒聽說誰是讓男人成親之夜逃出去的!
以前在絕情谷,心法背得坑坑巴巴不說,媚術也練得零零落落。
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技不如人有什麽辦法,只有勤能補拙!
她不氣餒,抹掉淚痕自己給自己打氣——
明天。
明天她一定要出門問問別人。
第二天一大早。
令狐雪琢磨出淋浴噴頭和瓶瓶罐罐的用法,幾下把自己洗成了一只白白香香的狐貍。
為了出行方便,她用了狐貍的形态,九條尾巴收起八條。
席雲岫的別墅占了整個山頭,獨獨一棟,她啪嗒啪嗒跑了好一陣也沒看見別的房子。
直到半山腰,才見着一小棟一小棟的別墅,修得也挺奢華,只是比不上席雲岫的家。
狐貍鼻子沒聞到修仙者的痕跡,正失望,她突然嗅到一股很濃的妖氣。
陶夭夭從保姆車上下來,巴掌大的臉,被墨鏡遮了一半。
披着薄防曬風衣,頭上是助理頂着的太陽傘,身姿婀娜,慢步到家門口。
家門口已經有人在等她,嚴格地說,是一只雪白的小狐貍。
狐貍沖她“嗷嗚”一聲,小短後腿盤在地上,前腿支着不時撓撓耳朵,悠閑地坐着等她。
“呵——”陶夭夭把墨鏡推下,露出一雙明眸電眼,紅唇輕笑:“有點意思。”
“哪裏來的狗?”旁邊的助理連忙上前驅趕。
陶夭夭揮手阻止,“沒事,你走吧。”
“好的,陶姐,別忘了一會兒有品牌方上門。”
助理一走,陶夭夭挑起一邊眉毛,對小狐貍說:“進來吧——”
随即扭着腰進了屋。
仿佛料定這小狐貍能聽懂人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