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我攻略是絕對不可能自我攻……
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面。
等到幾個老總帶老婆就座,整個飯局簡直就成了這兩夫妻的主場。
席雲岫的名聲,她是聽說過的。
渣是渣得人神共憤,但是商業上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
果敢理智,出其不意,穩準狠,像頭獵食的孤狼。
表面上不談合作只談吃喝玩樂,話裏面卻字字珠玑,把席延規模策略巧妙地滲透在字裏行間。
四兩撥千斤,沒多久,幾個老總就已經有了合作的興趣。
但是他這個小妻子的路數就實在有點摸不清了。
令狐雪是在女人堆裏混大的,還都是些個頂個的妖孽。
禍國殃民不敢說,但論紅顏禍水,她哪一個師姐都逃不掉。
一反常人,她反而覺得女人是這世間最單純好懂的生物。
王總的老婆剛把手一擡,小狐貍就嘴甜上了:“姐姐,你手上的戒指真好看。”
王夫人心裏樂,嘴上說:“這算什麽,我老公随便買的,你老公能給你買十個。”
令狐雪搖頭,真誠道:“那不行,我帶不出這種風韻,那是王總眼光好,知道什麽襯得上你。”
風韻這個詞就很魔性。
可不是嘛,歲數差了二十歲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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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人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能誇到別人心裏,還能誇出幾分真誠不做作,是個本事。
白書芫一邊喝着自己帶來的酒,一邊心中海豹鼓掌:哇,高情商√。
這邊的金夫人掩唇咳嗽兩聲,令狐雪就知道張嘴:“姐姐,你的項鏈顏色好特別,好襯你的膚色,得不少錢吧?”
金夫人得意中透着謙虛,謙虛中滿是凡爾賽:“唉,這個就是個T家限量綠寶石啊,全球就一個又怎麽樣,不值什麽錢的……不過就是我新買了輛蘭博基尼嘛,這個顏色剛好能配上……”
令狐雪根本聽不明白跑車鑽石的,但是她也不需要明白。
女人的心思懂了,感覺對了,一切到位。
她立刻戰術性兩眼放光,沒見過世面地“哇哇”叫兩聲,給足了金夫人面子。
白書芫看戲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一直在社交牛逼界獨孤求敗,卻突然在今日棋逢對手。
太歡樂了!
反正她也不是來談生意的,一邊品酒一邊吃瓜,看着令狐雪讓一堆老總後院着火,呃不是,讓一群夫人挨個淪陷。
沒一會兒,令狐雪就成功格局打開,打入京圈名媛富太太內部。
富太太也不拿她當外人,例行八卦時間正式開始。
這怎麽說也是半個娛樂圈局,內容簡直精彩。
什麽A小花出軌B老戲骨,什麽C先生多人運動會,什麽D綠茶渣女渣了一整個娛樂圈,什麽E男性和F女星婚後各自精彩——
聞所未有,無奇不有。
令狐雪聽得眼睛都直了,津津有味。
世人都說絕情谷的妖女們浪蕩。
但再浪蕩,一次也只找一個道侶。
和道侶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兢兢業業結伴修仙,絕無二心。
畢竟愛意靈力吸收地太雜,容易走火入魔,這在修煉裏可是大忌。
哇,這現代社會的娛樂圈,真真可比絕情谷亂多了。
席雲岫一邊應付着老總們,一邊輕咳兩聲給令狐雪使眼色,叫她回來吃飯——
這都聊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簡直教壞小孩子。
令狐雪磨磨蹭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刨了兩口飯,就不想吃了。
她嘴挑。
這裏的肉比席雲岫家裏的食材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在絕情谷的時候,這個谷主那個君王上趕着送給師姐的珍馐美味,有一半兒都落進了她的肚子裏。
這些只有擺盤好看的菜式,實在入不了她的口。
更何況好不容易出趟家門,人來瘋閑不住,于是趁着席雲岫不注意也找白書芫讨了一杯酒。
這是什麽甜甜的好好喝?
狐貍眼幸福地眯起來。
白書芫饒有興趣地問:“你怎麽不誇誇我?”
這小美人逢人就嘴甜,但卻不像有所圖,也沒見她拿出手機加個微信,仿佛就只是本能地讨人高興。
“我看得出書書姐你不在乎這些,”令狐雪有一說一,又問:“這個酒是什麽呀?好好喝啊。”
白書芫說:“這叫冰酒,甜吧。”
令狐雪指着酒瓶上的标簽問,“這個是姐姐的名字嗎?”
白書芫笑道:“我老公在加拿大的酒廠,這批酒的味道好,就拿來給你們嘗嘗,不值錢。”
這種飯局上,随便一瓶酒就是十幾萬。
她就不信了,這一千多塊錢出頭的酒,能誇出個什麽水花。
令狐雪烏黑的眸子彌漫着羨慕,說:“我小時候見過江南一帶的人家生了女兒,就會在地裏埋壇酒,到了女兒出嫁再拿出來。”
“我聽別人說,男人要是把自己女人當女兒寵,就是愛到心裏了。那個哥哥為了你釀酒,一定很愛你。”
眼神幹淨,模樣讨喜。
一句話就能講到人心裏。
白書芫的心肝顫顫——
這小美人男女通吃、老少皆宜,休閑旅游必備佳品!
誰頂得住?!
草率了草率了,她也快淪陷了。
“難怪這麽甜,原來是愛情的味道——”小大人似的咂摸咂摸嘴,令狐雪不好意思地問,“我能再喝一杯嗎?”
“給你給你,命都給你。”
白書芫徹底淪陷,連忙叫助理拿酒,“葡萄美酒夜光杯,你要幾杯就幾杯。”
令狐雪表示贊同:“天涯何處無芳草,對酒當歌不能少。”
她的酒量淺,幾杯下肚,肉眼可見的有點迷糊了。
白皙的臉頰上粉粉嫩嫩,眼睛濕漉漉的,眼下的小痣晶亮的像顆極小的黑曜石。
白總見色起意,手指頭在年糕小臉上戳出一個小坑。
啧啧,這個絕對是在娛樂圈能攪動一池春水的顏值啊——
而且會來事,人品還不錯,沒什麽邪門歪心思。
放哪個真人秀都能爆火的料,給渣男當老婆真是可惜了了。
她餘光一掃,席雲岫已經往這邊走過來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男人表面上談笑風生,其實就沒放自己老婆離開視野之外。
眼疾手快,她往令狐雪手心裏面塞了張名片,說:“你要是想出道來找我。”
“出道是什麽?”令狐雪迷惑地問道。
白書芫以為她喝迷糊了,換了個說法,“要是你老公靠不住了,你來找我!”
“謝謝書書姐。”令狐雪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起來,點頭贊同,“男人确實靠不住,最後還是要靠自己。”
白書芫:“!!!”
這麽人間清醒的嗎?
她看席雲岫的眼神突然從厭惡變成了同情——
恕她直言,他應該是玩不過他老婆的。
作為一個專業敬業的吃瓜人,白書芫立刻改變主意,伸出看好戲的橄榄枝:“席總,不然我們還是加個微信?”
席雲岫有些警覺,手無意識搭上令狐雪的肩膀,似乎在證明自己名草有主。
果然!
白書芫眼睛晶亮得如同瓜田裏的猹:“我突然想起來我閨蜜手上有個選秀的大項目,席總有沒有興趣?”
這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席雲岫遲疑地伸出手機,掃上了這個奇奇怪怪白總的微信。
一場飯局下來,席雲岫算是敲開了娛樂圈的半扇大門。
其中令狐雪功不可沒。
席雲岫挑着眉毛看令狐雪和京城貴婦們打成一片,把白總收入囊中。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歪打正着,但還真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小狐貍幾杯酒下去,還算清醒,就是有點困,還時不時傻笑。
沒走幾步,就往他身上蹭。
“能不能自己好好走?”席雲岫拽着她往上提。
令狐雪仰着看他,眉眼含情,咯咯笑了兩聲:“老公——”
席雲岫耳骨裏的神經被震蕩了一下,見客人都走了,任命地把她抱了起來從私人出口往停車場走。
單手抱的姿勢正好讓令狐雪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畔,酒精的作用,又讓這呼吸滾燙了幾分。
仗着沒人看見,席總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發紅。
紅得恣意,紅得徹底,紅出了幾分少男的純情。
令狐雪頭歪在他的頸窩問:“老公,我今天做得好嗎?”
她其實是半誤打誤撞,半投機取巧。
她不明白席雲岫的那些投資企劃是怎麽回事,但是她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高興了,就能事半功倍。
席雲岫沉默了一下,“你是為了我?”
令狐雪困得不行,蹭在他衣領上哼哼唧唧幾聲,勉強能聽得出說的是:“想哄你開心。”
席雲岫睫毛一顫,搓了兩下指骨,追問:“為什麽要哄我開心?”
哄道侶開心還能幹什麽?
陶夭夭說了,讓道侶愛上她的第一步,就是兩人不能分房睡。
令狐雪在他肩頭困得邊打呵欠邊嘟囔,“我想讓你和我睡覺。”
席雲岫額上的青筋跳了跳:“!!!”
她說什麽?
她說她想和我睡覺!
等一下,是我可以想的那個意思嗎?
席雲岫不确定起來——
或者,她說的是“我想讓你哄我睡覺”?
沒錯,這個才說的通。
總不能是小姑娘饞他的身子,想睡了他就跑?
對嘛,這樣說才合理。
成功篡改了自己的記憶之後,席雲岫松了一口氣,正想再确認一下。
沒走幾步,就聽見耳邊的呼吸聲變得漫長而均勻。
席雲岫卻心浮氣躁,耳根被她的呼吸燙得不行。
為什麽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哄他開心?
為什麽想讓他哄她睡覺?
還不是因為喜歡他。
只能是因為喜歡他。
令狐雪太黏他太喜歡他了,讓他有點承受不了。
作為九億華國少女都想嫁的國民老公,他或多或少能夠理解令狐雪的心情——
愛他,是沒有結果的。
但是,不愛他,又是做不到的。
席雲岫暗瞥向懷裏的圓乎乎的小臉,心中一緊,覺得這個劇情有點虐。
任逍正坐在跑車的引擎蓋上等代駕,就看見席雲岫伺候着自己老婆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把大衣裹在她身上。
他的臉上缤紛多彩,一陣紅一陣白的,還一個人念念有詞。
任逍犀利地指出:“你該不會是在自我攻略吧?”
席雲岫愣了:自我攻略?
任逍拍拍他的肩膀進行詞解科普。
他新拍的偶像劇是口口文學城的大IP。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才發現,自我攻略俨然是男主的行業标準。
席雲岫聽完嗤之以鼻——
笑話!
自我攻略是絕對不可能自我攻略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自我攻略的。
“你看不出來嗎?她有多喜歡我。”
任逍臉上流露出擔憂:過度自信,通常就是自我攻略的開始。
“而且,”席雲岫陳列證據,“我們結婚又不是真的。”
任逍合理質疑:“她知道你們的婚姻是假的嗎?”
“她當然——”席雲岫說道一半沉默了。
令狐雪當然知道,但是這個令狐雪并不知道。
多年的浪子任逍突然找回未曾泯滅的良心,“還是要和小姑娘說清楚——”
令狐雪睡得不安穩,席雲岫不自覺地兜住她往肩膀上聳了聳。
“——除非,你自己不想說清楚。”察言觀色後的任逍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