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練習生時代》

沒有短音的陪伴,小狐貍渡過了一個輾轉反側的夜。

第二天,天剛亮,她就被一陣喧嚣的人聲吵醒了。

随即,身上被輕輕踢了一腳。

“哪來的狗?一邊兒去,一會兒傷了你。”

力氣不大,侮辱性極強。

令狐雪委屈地“嗷嗚”一聲。

只見一群工人摸樣的人,正擡着一個巨大的廣告幕布,要安裝在她身後的舞臺上。

好吧,是自己占了別人的位置——

不占理的她只得灰溜溜地夾着狐貍尾巴,躲到一旁。

揉揉肚子,暗中觀察。

只見幕布上面寫着幾個醒目的大字——

《練習生時代》海選。

字是都認得了,具體什麽意思,她不太明白。

搖搖尾巴,抖抖身上剛才被踢髒的灰,令狐雪正準備離開,就聽見這幾個工人說——

“選秀?去年可火了,今年不是上邊兒不讓選秀了嗎?”

“這誰知道呢?我們就專心搭臺子就成,能虧了你工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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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要不是我條件不行,我也想去選秀。選不上也能包吃包住有暖氣,可不比工地上幹活兒強啊?”

“汪哥,你可拉倒吧。現在選秀都選這種小姑娘,盤兒靓條兒順的。要你這種老爺們而幹啥?”

“這種節目我可看得多了,一群小丫頭沒日沒夜排練練唱歌跳舞,那小眼神練的,一勾就能把人魂勾走——”

“那要不說這種節目火呗!誰不愛看這種節目,那些個年輕人追星都跟瘋了似的。”

令狐雪噠噠的腳步停了下來,雙眼睜大,眸子裏射出兩道精光。

包吃包住,唱歌練舞?

這不就是絕情谷嘛!

還能學會被現代人喜歡的方法?!

那,這題她必須會啊!

圓夢tv作為唯一的網絡合作方正在線上直播大型真人電視選秀《練習生時代》的海選現場。

即使還只是海選直播,觀看人數已經突破了這一季度同類綜藝的記錄。

這檔節目的來頭很大。

老牌電視節目和新派真人秀綜藝強強聯合。

采用衛視和線上同步跟新的模式。

衛視黃金檔周播選秀比賽,主打精選、舞臺後期效果和音質音效,吸引以電視為主要媒介的大衆用戶。

線上圓夢tv同步跟進,面對年輕用戶或死忠粉,進行24小時直播的選手實況。

既有老牌綜藝的視覺盛宴,又有新派真人秀的參與感。

一經宣傳,市場的反響極佳。

更不要說,為了和同類節目競争,這次比賽的評委陣容也是下了血本。

到了正式入棚拍攝,影帝影後歌王歌後都會輪番上陣。

沒辦法,誰叫節目的金主爸爸給力呢!

未播先紅。

已經來來回回上了好幾回熱搜了。

連今天的海選,也被各種嘩衆取寵的音癡舞癡賺足了熱度。

海選的鏡頭捕捉到了一位女生。

她膚白若雪,一頭烏黑的秀發披在身後,素顏如清水芙蓉。

此刻,她被棚內的照明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怯怯地說:

“我、我是5877566號的令狐雪——”

臺上四位評委一大早上累的夠嗆,都在埋頭看資料。

這資料竟然是手寫的,字跡磕磕巴巴歪歪斜斜。

評委孟虹等了好久,沒有下文,擡頭說:“準備的伴奏可以放了——”

眼前的女生穿着一身毫無設計感的家居服,還蹭上了半塊灰,像是一團腳印。

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擴散出一些無助:“我沒有準備伴奏。”

清唱?

其他三位評委陸續擡頭。

“有點意思。”第二位評委元川擡手,“唱吧。”

令狐雪有點慌,沒見過這種場面。

她見識過修仙大會。

也不過是報上自己門派、掌門姓名、仙法等級就行了。

怎麽這裏還有當場試煉啊?

她只能擺擺手說:“我、我沒準備唱歌。”

皮膚水靈,身材也好,長得也标志——

但毫無準備,還打扮的灰頭土臉。

幾個評委心中大概有了猜測——

估計和上午的那波短音網紅一樣,嘩衆取寵,來博熱點博關注的。

評委三譚景明氣笑了,“那你來幹什麽?我們這兒可不是憑一張好臉蛋就能過海選的!”

【同問,這人是幹嘛來了?來得很好,下次別來了。】

【雖然但是,長得好好看啊。】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穿的這都是啥!簡直泥巴他媽給泥巴開門,土到家了。】

評委四房倩已經看到了結果,無奈走個流程:“跳舞呢?Jazz,Hip-pop,popping?”

令狐雪更懵了:“破冰什麽?”

【笑不活了,她好像聽不懂英文?!】

【蓋戳野生九漏魚,謝謝,下一個——】

孟虹在評委中資歷最好,又是實力歌唱家,說話最有分量。

此刻把簡歷往旁邊一扔,不耐煩道:“下一個——”

“別啊——”令狐雪耳朵尖動動,磕磕巴巴央求道,“我用隔壁的音樂可以嗎?”

衆評委:“……”

她說沒準備,還真的是沒準備?!

就特麽離譜。

更何況,評委之間交換一個眼神——

哪裏能聽到什麽音樂聲?

正想趕人,導播卻在耳返裏說話了:

“隔壁确實在放《霍元甲》,正好連着我們的主機,也可以給她用。”

海選分了好幾個比賽的場地,但每個都隔着十萬八千裏。

這耳朵也太靈了些。

孟虹很是不爽。

放在以前她早就拍桌子讓她走人了,但是現在這麽多臺攝像機怼着他們直播,她又不傻。

紅色美甲在桌子上重重敲了敲,“跳吧——”

這時的席雲岫,剛下私人飛機,就立刻回了辦公室。

“報告席總。”陳誠接了個電話,電話輕輕掩住,站得筆直:“王媽剛才打電話,令狐小姐失蹤了。”

失蹤?

怎麽可能?

他明明一直看着監控,沒有人從家裏出來。

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只能去找人啊。

席雲岫心上焦躁起來,又有點委屈巴巴。

明明被寫在保險單上的是自己,怎麽出去找人的還是自己。

不過他很快達到了心理的平衡——

吩咐一句話的事罷了。

畢竟,找人他是不可能去親自找人的。

誰知道她玩的是不是一哭二鬧三出走的把戲呢?!

王媽在電話那頭嗚嗚地哭:“夫人一件衣服都沒有帶走,這麽冷的天,該怎麽辦啊!”

“知道了。”

席雲岫的外套還帶着體溫,又被他穿回了身上,風風火火往外走。

要不是現在他還是她的監護人的關系,他才不會管這只狐貍是死是活!

席雲岫很快又說服了自己。

一向麻利的陳誠卻仿佛被禁锢了手腳,長大嘴巴看着窗外。

席雲岫走到門口等他,沒了耐心,指骨在門上敲了兩敲:“愣着幹什麽?”

陳誠呆呆指着席延大廈對面的白氏大樓上的巨型的LED屏幕——

上面正在為一檔綜藝宣傳,同步直播。

一位少女,一身白色的棉布家居服,赤足站在海選的大廳上。

她從舞臺邊緣撿了的宣傳用的紅色橫幅。

橫着折了兩折,繞過脖頸,在兩條白藕般的手臂上纏了兩個活結。

挽紅袖,作紅绡,半挂在肩頭,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

青絲斜墜,雪衣輕搖。

回腰站定,亭亭而立。

铛——铛——铛——

音樂起,轉軸撥弦,弦聲震了三下。

令狐雪垂着眼眸,長長的睫毛舒開,微微地顫動。

卡着這三聲弦響,一點一定地擡起眼簾。

一撥兩弦複三嘆,千呼萬喚始展顏。

做足了工夫。

短短兩三秒鐘,把人心鏡頭都抓得穩穩當當。

狐貍眼勾着,眼波流轉。

眼尾輕輕那麽一擡,媚态叢生。

還沒有開始跳呢。

只一眼,就似是睫毛尾部有着根根的倒刺,直勾得人心發癢。

席雲岫渾身一僵,倒抽了一口冷氣。

失憶之後的令狐雪平日像個未啓蒙的孩子,眼神懵懵懂懂,幹幹淨淨。

但偶爾又有那麽幾個時候,對着他露出過這個眼神。

席雲岫對于情啊愛啊,見得多了。

卻一直是局外人看戲,霧中人看花,知之甚少。

不過,徐清清倒是常常在他耳邊搗鼓一些歪理邪說——

她總是說,若是一個女人愛慕一個男人到了極致,媚就是一種本能。

所以,以前他一見到這個眼神,就篤定小狐貍喜歡極了自己。

但是現在——

呵。

恐怕全華國的男人都要這麽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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